第10章
和大明星有說有笑地走到門口,茍盟正好開車過來,我有心地讓大明星坐副駕駛座,自己去坐了後排。
恰好,車上正在放的就是大明星的那張碟。
大明星一聽就忍不住笑意,已經做好被茍盟認出來的準備,臉上一直帶着得體的微笑。
結果茍盟目不斜視地開車,完全沒有要搭讪的意思。
等到紅綠燈口,他才開口說話:“要不要換首歌?”問的是我,也是大明星。
“啊?随你吧。”我見他連看都沒看大明星一眼,有些錯愕。
他把當下的歌切了,換了他最喜歡哼哼的那首。
大明星愣了一下,笑得更開心了,忍不住問茍盟:“你喜歡這首歌?”大明星還以為他是羞澀得不敢和自己打招呼……但是我已經猜出了這貨的尿性,認歌不認臉,遇見明星不長眼。
茍盟快速地看了大明星一眼,說:“嗯,這首歌難唱,別人都唱不好,我唱得好,所以我喜歡。”
大明星笑得見眉不見眼:“是嗎,那我要不要我唱給你聽聽?”
他又瞄了明星一眼:“行,唱兩句。”
大明星聽他那口氣,終于知道自己沒被認出來,有些不高興,于是更想用原唱點醒他。
大明星從副歌起,正巧和車載音響裏無縫連接地對上了,連我被洗腦多日已經對這首歌不甚其煩,也覺得現場聽他唱得是好聽極了。
茍盟全程零互動地沉默聽完,也沒做出任何評價,繼續自顧自地敲着方向盤跟着音樂繼續唱別的歌。
大明星:……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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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的大明星直到下車都沒再說一句話,連再見也沒和我說。
車子停到車庫,茍盟突然說:“我剛才不知道怎麽說,其實那人唱得挺好的,聲音還特別像原唱。”
我看了一眼被塞到角落的印着大明星寫真的CD,決定不要多嘴。
除夕前夜,遠在美國的六叔聯系我,讓我去他家把他的愛車開去4S店裏保養。六叔在本市也有一套房子,每年會回來住一段時間。他的車子如他本人一般低調奢華,只是一年到頭使用的次數寥寥可數。
傍晚,我一臉怒氣地回到家,茍盟剛做完最後一個俯卧撐。
他見我臉色不佳,問道:“怎麽了?”
我把鞋子踢到角落,氣呼呼地說:“今天我又遇到煩人精了,他在高架橋上把六叔的車擦撞了,害我多花了一大筆修理費(還是小現代好,耐磕碰),還要和六叔道歉。”
茍盟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憋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什麽安慰我的話,只得說:“下次他再欺負你,我就幫你揍他。”
我聽他這麽說,樂出聲:“你要為我出頭?”
“嗯。不讓你受欺負。”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略帶寵溺的語氣讓我一瞬間有些錯亂,仿佛我才是被他馴養的那只寵物。
我不喜歡他依仗着自己高便總對我做出些哄小孩的舉動,抿嘴撥開他的手,說:“得了,下次我找個機會回整他就好。”
茍盟笑着,道:“行,壞點子我也不少呢!”
沒想到機會那麽快就來了。
年後沒幾日,所有人都還沉浸在放大假的巨大喜悅中,走到哪裏都一片火紅。在家裏憋了幾日,剛好有人送了戶外真人CS的套票,我硬拉上茍盟去度假村待上一周。
到了度假村才被告知,前幾日場地修整,CS的游戲場還沒有開放。
沒辦法,宅的地方從家裏換到了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外是個小陽臺,可以從這裏鳥瞰遠處連綿的山峰與近處剛剛落成的人工湖,景色獨好。茍盟對這處很滿意,每天清晨都會站在陽臺上吹吹風,看看風景。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對他有極大的改觀,但到底如何定義我們兩個人的關系,我又很難解釋。對我而言,他絕對不再是個什麽靠賣肉為身的底層人,也不單單是我的健身教練那麽簡單,他心安理得地拿着我給他的錢,卻又常常令我産生是他在照顧我的錯覺。
至于情愛方面,他很溫柔,也很有男人味,沒有任何惡趣味,卻又令我欲罷不能。他啊,上一刻還與我在狂風巨浪中沉浮,下一刻又能安安靜靜窩地在角落看書。
真是分裂又快活。
這日我們醒來後纏綿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穿衣下床,到樓下的自助餐廳吃早飯。今天的早飯格外豐盛,而我卻見到了不想見的人。
煩人精左擁右抱地帶着他的情人辦理入住手續,身邊還有兩三個和他一個臭脾性的公子哥兒,一群人浩浩蕩蕩在前臺吵吵鬧鬧,我和茍盟吃完早飯,正一臉惬意地讨論等等是要去健身房還是游泳館,穿過大廳,正好遇見了煩人精一行人。
“喲,”他在這裏見到我,似乎沒有多大驚訝,立刻開口諷刺我,“還懂得享受啦,不錯不錯。”
“哼。”我根本不想理他。
他兀自說得開心:“只是這度假酒店也就三流水平,要不是我這幾個哥們兒來得突然,周圍的其他地方又都客滿了,我是萬萬不會帶他們來這,委屈了他們。”
他看了一眼我身邊的茍盟:“你的朋友?”
什麽眼神,我心裏吐槽,明明上次拍賣會還見過的。
“嗯,我走了。”
“啧啧啧,”他對茍盟說,“你別和他一塊啦,他就是個摳門精,什麽錢都舍不得花,上回我看他買了輛新車,給他慶祝慶祝,結果他車技不精,我倆在路上碰了一下,刮了幾道痕,當時他的臉就臭到天上去了。”
一聽這個我就來氣,剛想回嘴,茍盟卻搶在我前頭開口說:“嗯,那個煩……嗯,您也是來這裏玩CS的嗎?”
“對啊,不過我聽說今天才正式開放,你們來了幾天了啊?一定很無聊吧哈哈哈。”
他的一群朋友在邊上附和地笑,我越發覺得羞惱。
“要不要一起玩?”
我聽到茍盟發出邀請,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好啊!”煩人精立刻答應他,“下午就去!”
“好的。”茍盟點點頭,與他約好時間,輕輕拽着我離開了。
“你瘋了?!我才不想和他一起玩。”回到房間,我立刻甩開茍盟的手,氣憤地說道。
“乖。”他霸道又溫柔地拍了一下我的後頸,“下午替你報仇。”
“你有辦法?”我不太信任他。
“當然。等着瞧!”他自信滿滿。
下午,茍盟把自己的東西稍作收拾,背了個小挎包和我出門了。
CS的場地位于這個度假村的後頭,就是個不大不小的山坡,冬天來了,山上只剩光禿禿的樹幹。工作人員告誡我們不能越過安全線以外的地區,那裏還沒開發,也許會有蛇蟲,也非常容易迷路。
我們在入口處等了一會兒,煩人精一夥才姍姍來遲。對方一共有五個人,其中有兩個是職業保镖。他趾高氣揚地看了我倆一眼,說:“要不要分個人給你,要不然說我又欺負你了。”
“不用。”茍盟搶在我前頭回答,“這樣就可以了。”
煩人精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直接把半個山坡的場地包了下來。他看了看手上價值不菲的機械表,說:“現在是下午四點半,以兩個小時為限,子彈用光就提前結束。”
一旁的工作人員建議不要在山裏待太久,六點就天黑了,但是沒人聽。煩人精一行人先上山,我們兩個十分鐘後再進入。
“你有信心嗎?我看他那兩個保镖可不好惹。”煩人精對我來說倒沒什麽威脅能力,只怕他那兩個比茍盟還高出一個頭的保镖大哥一揮手就能把我揍成肉泥。
茍盟颠了颠手裏的□□,露出了邪惡的笑容:“看我的。”
那樣子,就像對校門口的鬥毆躍躍欲試的少年。
這裏的槍支不是普通的激光槍,而是能打出類似鋼彈的東西,每個人的頭部和身體四肢都做了重重保護,工作人員一再強調不能近距離射擊。不過看他們的臉色,想必已經對這處來來往往的公子哥兒無可奈何了。
必須要真槍實彈,才夠刺激啊。
我依着茍盟的樣子也颠了颠手裏沉重的□□,這麽想到。
十分鐘後,我們入場。茍盟似乎對這類地形非常熟悉,一進場就讓我俯腰,眼神淩厲地四處觀察。
“你經常玩這個嗎?”我悄聲問他。
他帶我躲到一處大石頭後方,聽我這麽說,笑着回答:“從沒玩過,不過在部隊裏,這類的模拟演練可不少。”
“哦對!”我一聽就樂了,“居然忘記身邊還有個行家。”
話音剛落,幾聲槍響,我的耳邊石頭的一角被鋼彈打得石塊四濺。
茍盟讓我立刻趴下,二話不說架槍回擊,打得那邊的人不敢冒頭。
“這裏地勢太低,我們要馬上轉移。”他按着我後腰,把我推到另一處較高的石頭堆裏,一邊猛烈地掃射後方,逼他們離開原先的位置。
我對軍事戰略一竅不通,接下來的時間裏,茍盟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不知不覺,我們竟然和煩人精的位置對調了,如今我們處于高處,而他們則位于下方。
“太棒了!”我忍不住歡呼,“打得他們屁股尿流!”
茍盟聽到我的稱贊,雖然還是一言不發,但被塵土弄髒的臉龐上滿是笑意。
槍戰又持續了一陣時間,我确信對方已經有至少兩到三人中彈,胳膊或者大腿我不确定,總之對方此起彼伏的哀嚎痛呼令我非常爽快。
将近六點半的時候,槍聲停了,我們這邊的子彈也所剩無幾。
“等等!”煩人精突然喊了一聲,“我們的子彈用光了,游戲結束!”
我和茍盟對視一眼,無可奈何地點點頭。煩人精定是不肯認輸的,不過我已經享受到了報仇的快感,就不和他一般計較了。
茍盟朝遠處偏頭:“走吧,俘虜等着我們呢。”
煩人精畏畏縮縮地蹲在角落,臉上有些許擦傷,他那兩個朋友各自捂着痛處哀嚎,其餘兩個身材高大的保镖看起來倒沒什麽事。
“好了,下山吧。”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不想和他鬧得太僵,于是主動放軟語氣,伸手要去拉他。
電光火石一瞬間,我覺得後肩處一疼,整個人向前跌了出去。
意識模糊了幾秒我才驚覺是煩人精這孫子示意他的保镖在背後偷襲我。
茍盟見我被打,二話不說就上前教訓兩個保镖,他利落的一個掃堂腿,過肩摔,立刻放倒了那倆人。
不過煩人精大聲叫嚣着:“老子花錢雇你們不是被揍的,他娘的給我打回去啊!”
兩個滿臉橫肉的保镖估計平時橫慣了,冷不丁被教訓了一遭,心情也不甚愉快,甩甩頭站起身又一起朝茍盟撲上去了。
“小心!”我大喊一聲,想站起來幫忙,卻被神不知鬼不覺湊過來的煩人精打了一拳,左臉頰火辣辣地疼。
娘的!我也怒了,今天不給這貨點教訓,真是愧對萌萌這兩個月對我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