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陽光灑在他俊朗的臉上,比她手上的鑽戒還要晃眼。
她低頭,不太習慣太過耀眼的男人,“這衣服是我哥給我買的,我想見你父母應該不會失禮。”
裴修遠收回微笑,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打,睫毛在一束陽光下撲簌。他嘴一撇,越扯越大,最後眼神落在葉西橋的鎖骨上,哼了一聲。
“七十分,不顯身材還老氣。”
葉西橋一頭霧水,他這是生氣了?為什麽,莫名其妙。
他現在法律上是自己丈夫,名義上是自己老板,不和他一般見識。這種少爺她小時候見多了,必須捧着他才能合他心意。
瞥了眼花枝招展的花襯衫和悶騷的黑西裝,葉西橋看向車窗外,小聲嘟囔,“穿的和花蝴蝶似的,不知道剛才那個場子剛回來。”
裴修遠咬牙,這個臭丫頭以為他是聾子!
“你說什麽?”
“我說你貌比潘安,時尚先鋒。”
葉西橋龇牙,眼睛彎彎如同水中月。裴修遠喉嚨癢,扭頭開車,食指漫不經心敲打方向盤。有意無意,目光投向她的側臉。
“算你有眼光,我要是女的,估計你哥都會拜倒在我的西裝褲下。”
葉西橋:“.......”好家夥,這自戀程度不亞于绉忌和白雪公主的後媽,天天要問別人誰最美。
她捂嘴,也不知道笑什麽就是想笑。可能很久沒有這麽輕松過,想拿手機和小仙女分享,但想想他們有時差,晚上再說。
裴修遠見她臉上頻頻笑容,嘴角也咧起來,跟着音樂拍打節奏。
“我知道你嫁給我高興,但你好歹收斂點。嘴巴這麽大,一笑更大。”
葉西橋收起嘴角,咬牙切齒,斜眼瞪了他一眼。人模狗樣的,說話怎麽這麽難聽。還有誰嫁給他高興,平白無辜弄個二婚,她有什麽可高興的。
被瞪的男人沒有絲毫收斂,甚至還抛了個媚眼。葉西橋深呼吸,不和這個自戀狂一般計較,但好像錘死他!
她閉眼,座椅調低,一本正經的點頭,語氣如同哄三歲孩子一般。
“是是是,嫁給你我可太高興。我嘴巴大,你小心點,不然一口把你吞了。”
兩人沒去商場,走超市買了兩個榴蓮。
紫金山腳下的別墅區,葉西橋心髒提起,風衣口袋裏的雙手扣緊。這裏她熟悉的很,她家就在後面兩排。
南京這麽大,為什麽有錢人都喜歡在這買房子。裴修遠的父母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畢竟她也經常出入這,說不定以前還見過。
萬一她下車,周承風就在這等她怎麽辦!
她顫顫巍巍伸出一只腿,一身冷汗,雙腿如同灌鉛,做賊似的左顧右盼。生怕聽到一聲低沉沙啞的‘阿橋’。
裴修遠接過她手裏的榴蓮和書包,盯着她發怵的嘴巴,吐出一個字,“慫。”
葉西橋咬唇,她本來就慫。骨骼裏的畏懼無法剝離。
裴修遠見她雙手發抖,肩膀抵了抵她,似在安慰。
“其實你慫也不怪你,我昨天見你哥那樣也怪害怕的,誰讓他長得吓人。以後和我住鼓樓,遇不到你哥。”
葉西橋斜眼,遠離兩步。他這是在安慰她?但聽起來怎麽這麽讓人不舒服。他哥哪來長的吓人,論皮相不比他差。
“我又不和你一起住,我管你住哪。還有我哥只是工作壓力太大不愛笑,沒你說的這麽恐怖。”
“啧啧啧啧!”裴修遠單手插在運動服口袋,将路邊的石子踢到草叢,舌頭磨着後牙槽,“你是不是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葉西橋擡頭,眉毛皺成一揪,瞪着裴修遠。
裴修遠舉手表示投降,知道自己說出話,“得得得,我瞎說的你別放在心上,誰家沒有難念的經。你可別哭,我最見不得女人流眼淚。”
葉西橋頭一扭,別墅門打開。
開門是一位系着圍裙的中年女人,很漂亮。這妝容、氣質以及價值連城祖母綠耳釘,裴修遠六分像臉蛋,肯定是裴媽媽。
“阿姨好。”葉西橋彎起眼睛,微微鞠躬,“我叫葉西橋,今天過來向您和叔叔賠罪。”
裴媽媽名蘇桃之,名門大小姐,
裴修遠對着自己母親挑眉,似乎在炫耀一般。裴媽媽嘴角抽搐,看着他手裏提着的榴蓮不和他一般計較。
裴媽媽又看向葉西橋,不緊張的咽了下口水。自己兒子第一次往家領女人,就是法定兒媳婦,擱誰誰不緊張。
長的漂亮,也會說話。怪不得自己兒子一回國,馬不停蹄的把人給騙到手。
這丫頭看起來也挺機靈的,聽說都快讀博了。怎麽這麽單純,被自己兒子一天就騙到手,看來讀書人眼睛都不太好。
自己兒子真給她長臉!不愧是她蘇桃之的兒子,魅力無限,一天就把媳婦騙到手。
她咳嗽一聲,想要有長輩的威嚴,但又想顯得和藹可親。
“奧,那個,我是裴修遠的母親。我這個兒子從小被我寵壞,他要是哪天惹你不高興,我這個當母親的先替他道歉。”
葉西橋驚訝的眨了眨眼睛,怎麽和她設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裴媽媽看到自己兒子給的眼神,翻了個白眼。
“既然結了婚,這口也要改。快進來,他爸正在客廳等你們。”
葉西橋松了一口氣,他父母不是難相處的人。
裴修遠靠在她耳旁,打趣,“你不會把我媽想成豪門惡婆婆,母夜叉。她要是知道你這麽想,說不定真的會變成母夜叉。”
“沒有!”
葉西橋紅了耳朵把人推開,只是正常母親知道自己兒子私自結婚,肯定會大發雷霆。但是裴媽媽似乎并沒有驚訝,甚至還有點‘驕傲’?
為什麽會驕傲?大概是她看錯了。
進了大廳,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嚴肅的看着雜志。兩人進來也沒有擡頭,裴媽媽坐在他旁邊,給了裴修遠一個眼神。
裴修遠也沒有先開口的意思,扭頭不說話的樣子和他父親一模一樣。真是親父子,脾氣這麽像。
氣氛尴尬。
葉西橋常年身處壓抑氣氛,習以為常。她看得出,兩人只是傲嬌,并不是像她繼父和周承風那樣的關系。
她看着裴修遠傲嬌的下巴,扯了扯他的袖子,看向裴父。
“爸,我叫葉西橋,您叫我阿橋就行。修遠說你們喜歡吃榴蓮,特意買了兩個給您,結婚沒有第一時間和您商量,對不起。”
“這件事和你沒關系,這婚也不是你逼他結的。怕是某人不知道用了什麽不要臉的手段,騙了人家姑娘。”
“沒有爸媽,我是自願和他結婚的。”葉西橋解釋。
裴修遠無視葉西橋的擠眉弄眼,拉着她大搖大擺坐到沙發上,伸了個懶腰。
“您管我用什麽手段,反正這媳婦我是娶了回來,您還給我擺臉子!”
裴父重重的摔下雜志,惡狠狠瞪着自己親兒子。
裴媽媽給他順氣的,抱怨,“是你讓他回國,還給他相親。現在人家把兒媳婦帶回來,你又生的哪門子氣。”
裴父咬牙切齒,但礙于葉西橋也沒好說什麽的。目光放到她身上,葉西橋坐正,嘴角保持微笑。
還有點緊張,今天的穿着打扮應該是得體的。
“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裴父問。
“八年前,我出國前。”裴修遠搶答。
“我沒問你!”裴父冷聲,“結個婚都這麽随便,都讓你媽給慣的!”
八年前?葉西橋慌了,這臺詞不對啊,八年前她還高二呢。不是說好,她出國開會的時候認識的嘛。他怎麽還改臺詞。
還八年,這是給自己編一個長情的人設?
“你當我是你傻子,八年前這丫頭才多大!勾搭未成年,你還真給我長臉。”
葉西橋還沒回答,就見眼前的雜志扔了過來,吓得忘記躲。裴修遠把她頭往自己懷裏一按,伸手接住空中的雜志。
他把雜志放回茶幾,看向葉西橋打趣,“咱爸更年期,就喜歡扔東西,習慣就好。而且他摳門,也就砸砸不會碎的,砸個玻璃杯他都舍不得。”
葉西橋嘴角抽搐,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想笑。
“您可沒資格說我,你和我媽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未成年。我和阿橋認識的時候,至少我成年了,這點我比您強。”
裴修遠這信誓旦旦的強詞奪理的模樣,讓葉西橋對他刮目相看。這腦回路,不得不讓人佩服。
裴父咬牙切齒,臉紅脖子粗,喝了一口茶不想搭理他。頭一扭,給了裴母一個眼神。
裴媽媽會意從抱枕下面拿出個紅包,看向葉西橋,“這是我和你爸給的見面禮,你先收着。等哪天約下你父母,我們商量下婚禮的細節。你放心,該給的我們家一分都不會少。”
雙方父母,葉西橋愣住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們應該還不知道她是誰,要是知道她是誰,說不定已經把她趕出去。
裴修遠瞄了她一眼,這丫頭真會胡思亂想。
他接過紅包,“媽,她是離異家庭,父母都不方便。婚禮不着急,反正都領證了,你兒媳婦跑不了。”
他給了二老一個眼神,把紅包扔到葉西橋懷裏,“拆開看看,看看咱爸摳門的毛病有沒有改。”
“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欠揍。”裴父咬牙,伸出手也舍不得打下去。
還替她解圍,這人似乎也沒有那麽欠。她也不是怕別人知道她的家庭,只是她不想刻上印記活一輩子。
她看了裴父母一眼,得到示意才打開紅包。
一張888萬的支票,葉西橋看到金額立馬把支票推回去。裴修遠湊過去看了眼金額,滿意的點了點頭,給了自己老媽一個大大的贊。
“叔叔阿姨,不。爸媽這太多了,我不能要。”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錢,這錢要是讓她離開兒子,說不定她還有理由收下。
“你收下去,以後就是一家人。這錢連一套地段好的房子都買不了,不多。”
裴媽媽真不是凡爾賽,手上的戒指就價值千萬。她有幸和周承風經常出席拍賣會,對珠寶了解一二。
裴父把支票重新放到葉西橋手上,“這錢你藏好,千萬別給這個臭小子騙去。以某些人的德行,可能連老婆都養不起,還得靠爸媽貼補。”
裴媽媽一個眼神過去,“你至于在兒媳婦面前貶低我兒子,他又沒花你一分錢。”
裴父無語的扯嘴,表示不想說話。
“噗!”
葉西橋捂嘴笑了一聲,把目光都惹到自己身上。她臉蛋發燙,嘴角梨渦格外漂亮,“我舅舅和舅媽也經常這麽拌嘴,兩人感情特別好。”
裴爸爸扭過去,端起茶杯。葉西橋見茶水見底,傾身給裴爸爸倒茶。裴爸爸滿意的點頭,又把目光放到裴修遠身上。
“還是阿橋懂事,不像某人永遠沒點眼力勁,這麽大人了,也沒說給我倒杯茶。以後好好跟你媳婦好好學學,快三十了,一點規矩都不懂。”
葉西橋尴尬,她這該死的條件反應。
以前在繼母家的時候總要看眼色,後來去了舅舅家,雖然舅舅待她很好,但是畢竟寄人籬下,也總是刻意讨好。
後來又來了周家,雖然洗衣做飯都有傭人,但她也盡量讓自己不被讨厭。這種端茶倒水讨好人的習慣,似乎已經刻在骨子裏。
她摸了摸發燙的耳朵,這時候要挽回局面只能誇他兒子。誇他兒子準沒錯。
她笑道,“修遠他只是對愛的人才會親近一點,平時在外面也很有禮貌。”
裴修遠忍笑,對着自己父親挑眉,驕傲的給自己也倒了杯茶。
“爸,聽到了沒,這才是我真正的形象。我不給您端茶倒水,那是我把你當親爹。”
聽到別人誇自己兒子,當父親的哪能不高興。雖然不知道葉西橋是何方神聖,但能讓入得了他這個兒子的眼,應該錯不了。
裴爸爸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扭頭和葉西橋笑起來,滿眼的和藹可親。
“房間阿姨已經給你收拾好了,多住幾天。這個臭小子,過年都不回來,真是白生了這個兒子。”
葉西橋知道裴父是變着法子想要留自己小兒子住幾天,不答應讓他們傷心,點頭答應。
就算睡一起,房間也有沙發。他應該不會這麽小氣,讓她一個女生誰沙發吧。就算睡沙發又沒事,她又是沒睡過沙發。
裴父喜上眉梢,和裴媽媽去廚房查看。
看着裴父這輕快的腳步,葉西橋連忙挪開屁股,看着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大少爺。
“你看我幹嘛?愛上我了?”裴修遠突然湊近,葉西橋縮着腦袋,盯着他的下巴解釋,“你下巴長長了一顆痘,下巴長痘可能和腎功能有關。”
裴修遠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目光放在她的領口處,隐隐約約的弧度。葉西橋皺眉,捂住自己的領口,皺眉,“不好意思,不是C和D,入不了您的法眼。”
“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他起身坐直,眼神劃過她的唇珠,性感撩人,“順便證明一下我腎沒問題。”
“哈哈、哈哈.....”
葉西橋真想給了自己一錘子,想要損他一句,到頭來損人不利己。
她坐到另一個沙發,安靜的喝水。比耍嘴皮子,她比不過這位鼻祖。
原來和自己結婚是為了應付催婚,她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有目的,不然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叮咚~有人敲門。
葉西橋知道他還有個哥哥,估計是大哥回來。她站起來準備打招呼,但看到進來是誰的時候,雙腿發軟,五髒六腑揪在一起,讓她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