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謊言：灰色天使

第30章 釜山

噴射汽車直飛到東京都日野市，遠離了新京，也遠離了藤井一輝的人生計劃。其實，他也有自己想研究的項目，他也想成為一個出色的外科醫生。

穿越過無數個光屏，黒木淩瞄了瞄新京的街景，又随着紅點飛向新京國際機場。按着人類的設想，本該在這個年代坐火箭到目的地的民衆，為了節省金錢，還是選擇坐飛機。

黒木淩的汽車停泊在機場的車庫，繳付了一個月的金錢，就拖着一個行李箱走。

頓足在大堂，每一個人都在自助登基臺前面取出機票和放置行李。黒木淩不是第一次乘搭飛機，可是第一次乘搭民航，也是第一次飛出日本。今日，他穿着一身老牌山本耀司的黑衣衫，架着墨鏡排隊。科技再智能，還是需要等候，何況前面站了幾個銀發族。

“唉這個怎麽按？”

“怎麽模糊起來？”

“不是按中指嗎？”

黒木淩聽到耳邊的電鋸聲沒有停過，他皺眉地看了看隔壁的自助取機票器，那裏的銀發族更多。

機場的人類職員總算來了十個，逐一替他們登記然後将行李放置自助機旁邊的運輸道。黒木淩不明白這種自助的意義在哪裏，2057年了，人類還是不懂得登記上飛機。

新京的民衆老是抱怨自助登基機緩慢，實際上不是因為計算機運轉速度，當然也因為很多老人不懂得使用。自助隊伍的時間都花在排查識別旅客，他們的臉部和溫度都在查核，那個有病的立即給帶到衛生站做檢查。

黒木淩手機的古老單機游戲都給他過關了，當下唯有閱讀着教科書，他總算讀到高二的天文知識，理解了幾項方程。他的挂耳電腦正在反入侵附近的掃描儀，将黒木淩的特征變成正常訊號。

半小時後，黒木淩總算能在自助機按着屏幕。他取出手機掃描了下機票條形碼，按了個拇指指紋，這時吐出了一張前往釜山的機票。

黒木淩單手将行李箱放置隔壁，儀器掃描了一下行李後吞入了行李。黒木淩前往出境自助口了，将身份證插入槽口，多按一次拇指指紋，他總算出境了。

機場地下電車顯示着閘口的路線圖，黒木淩放下平板書籍，看着窗外的倒影，倒影正顯示着九天企業旗下的廣告：顱直流電刺儀器，工作不再疲倦！

“第一次去旅行，感覺如何？”三井的聲音在耳塞響起。

“我是執行任務。”黒木淩小聲地說。

“那第一次外出日本，感覺如何？”三井問，她正在盯着釜山旅游網站。

“好奇？”黒木淩不知道怎麽形容心情。

“想知道去做什麽嗎？”三井小聲問。

“嗯。”

“釜山有一個生化人研究所，是美國跟韓國政府研究的。他們拿取北邊的人做改造人研究，聽松井口氣，改造人比再生人成本更低，壽命正常，容易更替。當下，你要跟一個第二代灰色天使取得改造人基因密碼，是最高級別的密碼，然後你還要割下她的人頭。”

“為什麽？”

“你懂得問為什麽了。”三井複述。

“嗯。”

“給你的鎮靜劑呢？”

“去機場前打了。”

黒木淩将平板閱讀器放回在側背的黑漆皮袋，随着标示等候上機。挂耳電腦将數據傳輸到墨鏡，墨鏡正顯示着釜山的鐵路線、交通信息和下榻酒店的地方。

非商務客位的經濟艙走廊比幾十年前更狹窄，黒木淩帶着好奇和不解地看着一個胖子辛苦地塞入通道一邊的座位。

“先生，機艙內不得吸煙。”一個空姐走過來說，黒木淩将火柴收起，取出電子香煙時，那個空姐又轉身說：“先生，電子香煙也不能抽。請系上安全帶。”

皺着眉的黒木淩将東西都放回袋子內，袋子放在椅子下方，他發現經濟艙的空間狹窄得不是一米八的人能坐的。

“你知道能自己給付錢升值到頭等的嗎？”三井靜江問。

“你不早說？”

“我才閱讀到這些資料，回程升值吧。”

“嗯。”

“先生？”

黒木淩回頭見到一個中年男人，這時他推出一紙筆說：“我是你們的粉絲。你是電鋸和康乃馨的吉他手吧？”

“你認錯人了，我只是一個時裝設計師。”

“哦。怪不得氣場這麽酷。”

“嗯……”

兩小時後，黒木淩站在入境櫃臺，釜山金海國際機場在大戰後反而選擇用人手處理的櫃臺。2057的人類，對于科技的信任，似乎是抱着懷疑的态度。

“先生叫什麽名字？”

“黒木淩。”

“職業？”

“自由時裝設計師。”

“儲值卡預備多少新韓元？”

“一億。”

“為什麽光臨釜山？”

“旅游。”

櫃臺職員核對着數據，确認了跟日本出境局提供的相同，心跳率正常後，又掃描着他那雙帶了僞裝身份的隐形眼鏡。

經歷過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韓國，當下兩邊雖然一統，但南邊的經濟重心南移。釜山雖非首都，卻成了新科技發展的國際金融都市，市容比新京差，人的素質依舊百年如一，張開口便是咆哮。

黒木淩皺眉地站在出租車隊伍，聽着身後的韓國人激昂地交談，他的挂耳計算機實時翻譯他們的內容。

“新京真的不錯，可是比起釜山還是差了許多吧？”

“是啊，下次去京都吧？”

“無聊。”

萬國酒店的職員一早接收了指令，等待黒木淩入住。當黒木淩取出證件時，職員說：“一切準備好，請到3998室。”

房門打開，走廊連接客廳，客廳後才是房間。

“我以為他們給你普通單人房。”三井靜江說。“景色不錯啊。”三井靜江又說。

黒木淩沒有響應她，他知道踏入酒店那刻都是鏡頭。他将行李箱放在走廊位置，踏過黑白大理石轉頭，站在客廳的屏幕前。

挂耳電腦投射出松井康夫的樣子，問：“到了吧？請聽接下來的任務。”

“是。”

“明日下午3點在甘州文化村附近的流星咖啡店跟雨宮華裏碰面，取得她手上的電子儀器後，返回酒店再取下她的人頭。同一夜晚回來，清楚嗎？”

屏幕顯示一個剪了鮑勃頭的冷豔女人，她的化名是樸敏英，三十八歲，是一個釜山大學科學研究員。

“清楚。”

松井康夫點頭了下後就下線，挂耳電腦的遙遠監控也關掉了。三井說：“他關掉了監控器。”

“可是我的頭很重。”

“你房間的鏡頭給我駭入了，你繼續不動嘴巴說話，他們還是察覺不到。”

“嗯嗯。”

推開陽臺的玻璃門，黒木淩看着3點外的釜山鎮區街景。這裏的噴射汽車和摩天大廈都給限制了，只有悠閑的路人和緩慢駕駛的老爺車。

黒木淩感到褲袋的手機震了一震，取出電話來，他見到一個訊息彈幕。三井說：“我停止了鏡頭，你快點看，是宇田優發給你的。”

按了下指紋解鎖，訊息框架立即展開，寫着：“到隔壁的昆士敦酒店。解決你的煩惱。”

訊息在三秒後自動删除，恍惚沒有在他裝置出現過。

黒木淩将墨鏡帶上後，放下了挂耳電腦和手機，在衣櫃櫃籠取出了最喜歡的□□。黒木淩像游客一樣，随着街上的指示走到兩條街街口的昆士敦國際酒店。昆士敦跟萬國酒店一樣是五星複古設計，側邊的大廳坐着一個模特似的男子，他穿着英倫風格的衣衫，頂一頭淩亂的深棕短曲髪。

黒木淩站在他對面，卻沒有跟他有眼神接觸。宇田優也沒有看他，他将平板閱讀器關上，站起走到電梯口，黒木淩跟着。

待電梯的人都走清光後，電梯還有十層才到頂層的總統套房。

“這裏是我家的酒店，你不必拘束。”宇田優說。

“你說解決我的煩惱。”

“你信任我嗎？”

黒木淩沒有回答，跟他進入總統套房。

宇田優說：“我知道你的煩惱，頭部變重了，腦內的裝置變得敏感，他們還嘗試掃描你的記憶。”

房間的蜂鳴聲響起，黒木淩覺得很煩躁，他插着褲袋望着宇田優。宇田優轉身問：“要咖啡還是什麽？”

“随意。”

宇田優對着前來的機械人說：“兩杯黑咖啡。”

“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