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無路可走的鄭堆拿出懷裏的黑墨,開始往臉上擦,把臉塗抹得漆黑。這樣不夠,他還在四肢上塗抹,一邊抹一邊奔逃,在夜裏大叫着:
「吃我!吃我!不要吃他們,來吃我!」
他把黑墨都塗盡,愈跑愈遠,只想着要轉移那食肝男人的注意。為了女兒,他就算奔逃得魂飛魄散也值得。
遠遠的,鄭堆的背影消失不見。
容顏最老的素兒滿是皺紋的臉,像一張紙般落下,然後是她的身軀、雙腳。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也如脫釘的畫,有的大片、有的小片,從慢而急紛紛掉落,露出身後的空白。
很快的,所有的東西都剝落,像是下了一場色彩缤紛的雪。
偌大的空白在色彩落盡後,開始擰扭縮小、縮小、再縮小,最後折疊為柔嫩掌心上的-朵紙蝶。
「裝什麽蝴蝶?」
站在一旁的黑龍不屑的冷笑:
「噁心!」
信妖不服氣,維持蝴蝶的形狀叫嚷起來:
「我噁心?臭泥鳅,你辦得到嗎你?」
「辦得到我也不幹。」
「那就是辦不到了!哈哈,自己無能,倒敢取笑我。」
它拍動蝶翅,就怕黑龍來争寵,非要争第一,連忙讨好姑娘:
「姑娘,您說,這件事我辦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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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松開手,讓紙蝶落下。
這次她跟公子都沒出面,只是間接交鋒。
公子留下的線索很明顯:要吃食人肝,大可不經別人之手。他憑藉着強大的魔力,硯城裏的男人之肝,都只是暫時寄放在身體裏。
會利用鄭堆,只是牛刀小試,為了證明他連鬼都能輕易蠱惑,善用最深層的欲望,挑起人與非人都抗拒不了的貪婪。
而她利用親情抹拭了貪婪,用信妖換取被選中的那戶人家,讓鄭堆早已遠嫁鄰城幾十年的女兒換取鄭堆的恐懼,直到他自取滅亡。
這次,她贏得輕而易舉。
姑娘望着大廳外、庭院裏第一朵梅花宿蕾,在心中想着。那麽,下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