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陽光明媚的照耀在他們身上,卻在頃刻間消失不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葉子寧感受着那雙緊握住自己的溫暖雙手,心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身體中的熟悉感一點點的升騰着,內心深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鼓動着,想要跳出心底。
黑暗中葉子寧努力的望向那雙溫暖雙手的主人,只是隐隐約約的看到了一個人有些瘦弱的輪廓。葉子寧伸出手,憑着感覺向那個人摸去,黑暗中她似乎聽到了那人低低的笑聲。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個人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風聲夾雜着人們和車輛發出的嘈雜從葉子寧的耳邊而過。風很猛烈,還帶着從地面卷起的沙土向着葉子寧直直的吹來。
眯着眼睛再睜開,葉子寧視野突然變得開闊。放眼望去,緊鄰着的是一座座整齊排列着的樓房屋頂。身旁晾衣繩上挂着的衣服和被大風吹得飛揚起來,伴随着陣陣的洗衣粉的清香在葉子寧身邊擴散開來。
葉子寧站在那裏,看着飛舞的床單。手中一直緊握的溫暖突然間消失不見,只餘下指尖殘留下的些許溫度。葉子寧就這樣站在,臉上帶着沉重的悲凄站在這個熟悉的地方。肆虐嘶吼的風聲中似乎有微弱的嗚咽聲,葉子寧轉過頭順着那絲微弱的聲音,緩緩走去。
角落裏一個瘦弱的身影蜷縮在那裏,從葉子寧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短短的頭發和後背因為蜷着身體而十分突出的骨頭。他在哭,可是卻死死抑制着自己嗚咽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麽,葉子寧此刻只想抱住那個男孩,抱住蜷縮在角落的陰影中的悲傷男孩。緩緩地走上前去,葉子寧張開雙臂擁住了那男孩。
在擁住男孩的那一剎那,內心忽然間平靜了下來。就好像她游離已久的靈魂突然找到了栖息之所。
兩個人的心髒跳動的聲音漸漸的融合在了一起,在這個處處是冰冷牆壁的世界中兩個相互依偎的身影這樣的單薄,但是對于他們來說緊靠的溫暖已經足夠讓他們在腐敗世界中存活下去。
良久,男孩擡起了一直埋在雙臂中的頭,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緊緊的盯着葉子寧。
沒有等葉子寧看清楚,忽然眼前的一切都飛快的粉碎,她連手都沒有來得及伸出來就全部瓦解殆盡。葉子寧一驚,猛然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莫寒帶着焦急神情的臉,他的身後站着同樣帶着焦急的徐姨。看到了葉子寧醒來,莫寒明顯的送了一口氣,緊繃着的眉頭也稍稍舒展開了。
“寧寧,你怎麽樣了?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呢”莫寒盯着她問道。
葉子寧剛剛從夢中醒來,此刻還有些迷糊。她半睜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莫寒,愣了幾秒鐘後才緩緩的搖了搖頭。
“我怎麽了?”葉子寧剛一開口就被自己嘶啞的嗓音吓了一跳。
莫寒伸出手撫摸上她的額頭,“傻瓜,你吓死我了。昨晚半夜的時候,你突然發起高燒,整個人都燒的暈了過去怎麽叫都叫不醒。我叫韓醫生連夜趕了過來又是退燒針又是消炎針的,折騰了好久可算是把高燒給退下來了。”
聽他這麽一說,葉子寧才感覺到渾身上下都透着無力,頭有些鈍鈍的發暈,嗓子更是疼的不行。
莫寒的手貼在葉子寧的腦門上,看着葉子寧難受的樣子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額頭。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擦着葉子寧的皮膚,讓她的頭暈緩解了些。
葉子寧擡起頭看着莫寒,因為折騰一晚上的緣故,莫寒神情帶着些疲憊,眼睛底下甚至能看到一小片青色的痕跡。
手中如同夢裏那樣的溫暖幹燥的觸感緊握着她,葉子寧将另一只手附上去汲取着那份溫暖。
“葉小姐醒了啊,現在感覺有哪裏不舒服嗎?”韓悅半靠在房門口問着葉子寧。
莫寒背對着韓悅,聽到了他的聲音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我摸着還有些發熱,這樣還需要再打針嗎?”
“不用打針,發熱的話讓葉小姐多喝些水,好好的靜養幾天就會好了。你也不用太緊張,這一次大概是因為葉小姐本身有些受涼感冒了,然後又受到了不小的驚吓所以才會突然高燒到昏迷,沒有什麽大問題不用擔心。”韓悅看起來十分熟悉莫寒的态度,依舊笑得一臉燦爛的說着。
莫寒依舊沒有看他,韓悅癟癟嘴識相的退出了門外。
“傻瓜,不管是什麽都過去了,不要多想了。你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飯,早就餓了吧,這裏有徐姨剛做好的粥,你先吃點,然後把醫生拿來的藥吃了再好好的睡一覺。”莫寒看着葉子寧蒼白的臉色,眼睛中帶着心疼。
高燒剛退,葉子寧并沒有什麽胃口,但是看到莫寒憂慮的眼神還是勉強吃了幾口,靜了幾分鐘,吃了莫寒遞來的藥,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又睡去了。
莫寒聽到了葉子寧漸漸綿長均勻的呼吸聲,沖着一直站在身後的徐姨點點頭,輕聲的說道,“這裏有我呢,徐姨你跟着折騰了一晚上,去休息一下吧。”
徐姨輕聲應了一句,轉過身離開了房間。
莫寒盯着床上葉子寧恬靜的臉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額頭。睡夢中的葉子寧似乎感覺到了額頭上前來騷擾的手,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輕哼。莫寒看着她像只小奶貓似的,嘴角揚起了一個溫柔的弧度。
又坐了一會兒,莫寒突然起身,輕輕的離開了房間。他下了樓梯,徑直的走到了位于一樓的書房。韓悅坐在書桌前面,正在看着随意從書架上抽出來的書。
“藥先停下來。”莫寒面無表情的對着韓悅說道。
聽到這話,韓悅猛然的把頭擡起來,“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行。”他看到了莫寒的眼光,頓了一下,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這藥确實有些副作用,這個避免不了。我已經盡量将副作用降到了最低。這一次葉子寧的高燒昏迷其實跟這個藥的作用沒有多大關系。而且,現在警察在不斷地去查十年前的案子,在這個節骨眼上一點差錯都不能出。”
莫寒盯着他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垂下眼皮,“等寧寧身體好些了再繼續吃,只是這幾天先聽一下。”
他的眼中帶着滿滿的心疼,韓悅張了張嘴,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起身轉過去,韓悅用着有些蒼涼的聲音緩緩的問了一句,“她愛的人是你嗎?”
莫寒的身體猛然一震,眼中閃現出了極度的痛苦和掙紮,最後重歸于寧靜。
“我們好不容易才從地獄爬了上來,就算因此背負上永恒的桎梏,我們也只能這樣的繼續走下去,沒有退路的。我們已經罪無可恕。”韓悅冰冷的聲音繼續說着。話語中的蒼涼讓屋裏一時間靜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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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天辰靜靜的坐在辦公桌前閉着眼睛。門外長長的走廊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向着他的辦公室奔走過來。
輕輕的嘆了口氣,章天辰迅速的睜開眼睛,同時伸出雙手緊緊的捂在了耳朵上。心中默默的數了五個數,果然剛數完辦公室的門就被砰的一聲狠狠撞開了。
小秦風風火火的身影出現在了章天辰的面前,“頭兒,你要的資料我找到了!”
章天辰将雙手從耳朵上放下來,把自己的茶杯遞給了小秦,“快喝點水歇口氣,你這毛毛躁躁的性格啊,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改。”
一邊說着一邊結果小秦的手中的東西。
自從那天葉子寧在警局裏出現了異常的樣子以後,章天辰便讓小秦去調出關于葉子寧車禍的紀錄。因為時隔只有半年,所以小秦很快就找到了。
小秦找到的材料很全,甚至連車禍發生後葉子寧最開始被送往的醫院的病歷都在裏面。
章天辰仔細的看着,從交警的現場紀錄到葉子寧的病歷,每一篇都很認真的看着。小秦站在他的前面,看着章天辰一頁一頁的翻過終于忍不住插嘴道,“頭兒,我拿來之前已經看過了,葉子寧确實頭部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後來雖然轉了醫院沒有病歷,但是她在轉院之前是昏迷着的,而且醫生診斷說她很可能變成植物人。”
章天辰沒有說話,直到看完了最後一頁才将手中的材料放了下來。
“我沒有說懷疑葉子寧頭部受傷的真假,我只是對她身上發生的車禍感興趣。”
“車禍?這個車禍怎麽了?”
章天辰從材料中抽出了一篇,遞給了他,“你看,車禍發生的時候是當時還是葉子寧未婚夫的莫寒開的車。那天已經很晚了,道路上并沒有多少車輛。所以莫寒開的速度有些快,可是沒想到突然從對面沖出了一輛車,為了對開迎面而來的車而沖出了路面撞向了防護欄,因為車速比較快,所以巨大的沖擊力讓葉子寧受了傷,而司機莫寒只受到了一點輕傷。”
“後來才知道,迎面而來車的司機是酒駕,雖然莫寒的車躲開了他的車,但是他卻開車直接沖了出去,撞到了另一側的防護欄,司機當場死亡。”
小秦搖了搖頭,“自作孽啊,到底還是丢了命。不過頭兒,你到底想說什麽啊?這不就是一場普通的車禍嗎?你不要告訴我這個可能是人為的。”
“不應該是人為的,從現場的照片來看确實是意外,只是直覺告訴我這其中一定有問題的。”
小秦聽了他的話,背對着他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頭兒,你又不是女人,為什麽總是這麽相信自己的直覺呢?”
話音剛落,章天辰拎着一本厚厚的書砸在了小秦的腦袋上,“這是我辦案這麽多年得出的經驗直覺,不是女人們的第六感,你分清楚了好嗎?”
小秦憋着嘴,揉了揉被打痛的腦袋,“對了,頭兒,那個曲新梅的骨灰現在還在殡儀館裏放着呢,她的家人都聯系不上啊,只有幾個基本沒有交集的遠親。”
“一個人都聯系不上嗎?曲新梅的父母呢?”
“她父母都是農村的,我們派人聯系過,可是一聽到曲新梅三個字,對方就立刻挂斷了電話。聽知情的人說,曲新梅年紀很小的時候做了些讓家人蒙羞的事,早就跟家裏斷絕往來了。”
章天辰搖了搖頭,“那也得讓人來啊,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麽深仇大恨,不管怎麽辦是威逼還是利誘,讓曲新梅父母來把骨灰取走吧。死者為大,怎麽說都應該安葬一下啊。”
自從那天在警局裏回來以後,葉子寧每天晚上都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裏的地方都是她原來居住過的地方,甚至夢裏還會出現她小時候看見過的人。出現頻率最多的一個看不清長相的男孩。
每次夢中出現那個男孩的時候,葉子寧總是感覺似曾相識,可是一旦葉子寧想要努力的去想想關于男孩的事情時,頭總是疼的要命,多想一下都會牽動着頭部的每一根神經。
很多的時候,葉子寧都在懷疑那些夢的真實性。在她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這樣的一個男孩出現過。莫寒是第一個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男孩,在莫寒之前葉子寧從來沒有跟男孩走近過。可是,如果說這些夢是假的,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夢裏出現的場景确确實實的是葉子寧原來居住過的地方,甚至每一個小物件葉子寧都見過。
每天只要葉子寧陷入睡眠中,就會夢到這些事情。這讓葉子寧很憔悴,白天上班的時候在設計圖紙上畫錯了好幾個地方。還讓她的同事以為身體不舒服,勸她多在家休息幾天。
發生了徐可的事情之後,莫寒似乎對她的看管更加嚴格,不管莫寒有多忙,每天上班下班都會接送葉子寧的。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現在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葉子寧已經結婚了,而且老公又帥又多金還對葉子寧特別好。于是每天,葉子寧都會經受着同事們各種羨慕嫉妒還有八卦的眼神。
因為每天晚上的夢,也使得葉子寧回憶起了許多她深埋心底的事情。葉子寧的童年并不幸福,如果現在拿出來看的話,絕對是可以登上報紙新聞的那種。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跟着別的男人離開了家,再也沒有回來過。父親則是每天酗酒,也不出去工作,每個月只是靠着一點微薄的救濟金生活。記憶中父親的脾氣異常的暴虐,葉子寧挨打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葉子寧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停過去的那段生活,每天伴随着永無止境的疼痛與絕望,一直到父親死去,她才覺得人生原來也可以很美好。
不管過了多久,葉子寧都不願意去想起父親死去的那晚。每次只要想起,葉子寧的耳邊總是回蕩着父親那些無力絕望的呻吟聲。在安靜的夜中呻吟聲音驚人地突兀,直到現在葉子寧都能記得清那種毛骨悚然的聲音。那時候,葉子寧很清楚的聽到了父親異樣響聲,卻只是将頭死死地埋在被子中,抱緊自己。聽着那種變了調的痛苦呻吟漸漸減弱,帶着生命的一點點的消逝以及生命最後的那絲不甘。葉子寧自己都不清楚她當時到底想了些什麽,或者說她想了太多太多,頭腦裏每一種聲音都不斷地大聲喧嘩,她只能遵從這最本能的內心保護着自己。
手裏拿着冒着熱氣的水杯,葉子寧卻感覺到身體從內心深處散發着的寒涼一點點的蔓延到指尖。微微地有些發抖,葉子寧閉上眼睛想要去想些別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身後突然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葉子寧的思緒,手一松,被子直直的掉了下去,在地板上碎裂成了片片晶瑩的玻璃花。
還沒等葉子寧反應過來,身體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寧寧,別怕,是我。”莫寒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葉子寧緊繃的身體在他的懷抱中漸漸的放松下來,她側過臉,“今天怎麽沒有再回公司?”
“寧寧,記得我以前說的吧。”莫寒将下巴抵在了葉子寧的肩窩,緩緩的說着。
“嗯?什麽?”
“傻瓜,就是我們的蜜月之旅啊,我可算是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把蜜月給補回來。”莫寒的聲音中帶着興奮。
葉子寧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強力的心跳,點點頭,“好,最近我也沒有什麽精力去工作。對了,我們是要去法國嗎?”
“你想要去法國”莫寒反問着。
“不是,我在想結婚了這麽久,我們都沒有去看過你的父母,這樣不好吧?”
“哎哎,爸媽是跟我提起過要來,可是那邊的事情太忙,就一直耽擱了下來。等再過一陣子的,我們就去。這一次的蜜月啊,是我們兩個人的單獨旅行,可不要外人湊熱鬧。”
葉子寧聞言,乖巧的點了點頭,“都聽你的。”說完就着靠在莫寒身上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莫寒低下頭,看着葉子寧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那樣的微微顫抖,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了一個吻。
“寧寧,我好期待,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旅行。”
葉子寧聽到了他的話,輕輕抿了抿嘴角,“你才是傻瓜呢,又不是沒有過,還像第一次似的。”
接着她的話就被莫寒堵在了嘴中,莫寒深深地吻住了她。
從決定蜜月到出發的路上,莫寒都顯示出了特別興奮。反之,一向對于蜜月期待的葉子寧整個人發蔫的窩在座位上,一直到了住的地方裏,葉子寧才感覺到身體好了些。
因為考慮到葉子寧的情況,莫寒并沒有打算去國外,而是選擇了國內的麗江古城。推開了房間木質的軒窗,葉子寧倚靠在窗邊上靜靜的凝望着外面。
青石板的小街一直延伸到深入,看不見盡頭。青瓦紅磚,一座座連綿着的建築錯落着,雖然密集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擁擠。葉子寧輕輕的閉上眼睛,感受吹拂在臉上的帶着些許濕氣的清風。
莫寒辦理好了一切後,回到屋裏,一推開們就看到了葉子寧閉着眼睛靠在床邊。微風輕輕的掃過,吹動着她一席秀麗的長發,在烏黑的秀發下一張小巧的白皙面龐正帶着一絲惬意的微笑。
心跳不斷地加速,莫寒感覺到了從心底升騰起的那一絲溫暖。感覺到了響聲的葉子寧半測過臉,向莫寒看去。
清澈的眼中帶着一絲脆弱,只是一眼,莫寒就覺得剛剛身體內升騰起來的溫暖一下子變作了炙熱。他眼光暗了暗,走上前去,順勢将葉子寧抱在了懷中。
“寧寧,喜歡這裏嗎?”莫寒的吻游走在葉子寧的脖頸上。
他的吻十分輕柔,就像羽毛一般。葉子寧感覺到了有些發癢,一邊笑着一邊躲開莫寒的嘴唇。感覺到了葉子寧的閃躲,莫寒将她更緊的抱在懷中,更加的壞心眼的吻着葉子寧。
“莫寒…”葉子寧笑着低低的說着。
莫寒動作一頓,一把橫抱起了葉子寧,向着屋內的大床走去。葉子寧雙手摟過他的脖子,靜靜的凝視着他的臉。
與平時的輕柔不同,葉子寧感覺到自己被放在床上的同時,一具火熱的身體就壓了上來。莫寒雙手撐在葉子寧的身側,靜靜的凝望着她。
“莫…”葉子寧剛出聲,就感覺到了印在嘴唇上的手指。
莫寒搖了搖頭,輕聲的說,“寧寧,不要說話。”
壓在她嘴唇上的手指慢慢的移開,從嘴唇到臉頰再到眼睛,莫寒一點點的撫摸着葉子寧,帶着如此的虔誠和認真,慢慢的撫摸着葉子寧的臉。
“寧寧,你好美。”莫寒癡癡的看着她,輕聲說道。
葉子寧淺笑着,伸出手環抱上了莫寒的腰,将他拉近了一些,這個動作讓兩個人的身體完全的貼合在了一起。葉子寧看着近在咫尺的莫寒,微微擡起頭,将吻烙在了他的唇上。
莫寒的身體先是一僵,然後猛烈的回應着葉子寧,唇舌激烈的糾纏讓葉子寧的氣息有些不穩,只能從鼻子裏發出一些哼聲。
而聽到了哼聲的莫寒動作更加激烈,火熱的雙手不斷地在葉子寧身上游走着,很快屋內響起了令人陣陣的喘息聲。窗外的小鎮依舊安詳,火紅的夕陽染透了天邊,映襯着一室的火熱绮麗。
夜晚陣陣的涼風吹拂在葉子寧的臉上,涼爽的感覺讓她緩緩的睜開眼睛。一旁的莫寒胳膊搭在她未着寸縷的腰上。葉子寧輕輕的轉過臉,借着月光細細的打量着莫寒。
即使在睡夢中莫寒似乎依舊很緊張,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有始終圈着葉子寧的胳膊讓他看起來帶着一絲的防備。葉子寧輕輕的伸出手撫摸上他緊鎖的眉頭。因為折騰了一天的原因,所以即使感覺到了外物的幹擾,莫寒也只是稍微動了動,依然沒有醒來。
剛剛出了一身的汗,黏膩膩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葉子寧靜默了一會兒,就悄悄的将莫寒圈在她腰上的手放了下去,起身随便的披了件衣服走進了浴室裏。
熱水打在身上,葉子寧伸出手拿起旁邊的浴液倒在了手心上。看着鏡子裏模糊的人影,葉子寧有些恍惚。
因為最近晚上睡不好,葉子寧幾天的功夫就瘦了不少,在醫院裏呆出來的小肚子也消失不見,而本來呆在手上正好的戒指都有些松了。
揉搓着手中的浴液,突然手指上一空,接着幾聲清脆的金屬碰撞瓷磚的聲音回蕩在了浴室中。
葉子寧心中一驚,趕緊把蓬頭關掉,拿起一旁的毛巾胡亂的将身上的水珠擦了擦。她撫摸着空蕩蕩的手指,蹲在了地上仔細的看着地面。因為剛剛洗澡的原因,浴室裏布滿了水蒸氣,模模糊糊的什麽都看不見。
葉子寧皺着眉,急忙的打開了浴室門。她伸出頭看着床上依舊熟睡着的莫寒,輕手輕腳的又把頭縮了回去。
那戒指是葉子寧和莫寒在一起的第二年,莫寒自己攢了好久的錢才買來的。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并沒有多貴,可是對于當時還是高中生的他們,這戒指特別的貴重。這是屬于他們的獨一無二的戒指,戒指的內圈還刻着兩個人的名字縮寫,葉子寧的那只刻着HloveN,莫寒的那只刻得是NloveH。
這個戒指陪伴了他們多年,即使後來兩個人走出了大學,走上了工作,這對款式樣式都過時了的戒指始終被他們帶着,不曾摘下。
葉子寧一寸一寸的在地面上摸索着,随着浴室裏的水霧漸漸散去,她的視野越來越清晰。忽然角落裏一閃,葉子寧看到了戒指安靜的躺在那裏。
伸出手将戒指拿起來,葉子寧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戒指在地面上滾了一圈,沾上了些水珠,葉子寧用手細細的擦拭着。
撫摸上戒指內圈的凹凸,一剎那間葉子寧的身體變得僵硬。接着浴室的燈光,她将戒指高高的舉起來,然後臉色變得異常的蒼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