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風雪不渡 2
風雪夜，白雪将枯樹重重的壓斷在地上。
和尚坐在窗邊，看着對面幾間窗戶上的黑影，似只有今日身材纖細的小少年獨自在一間房內。他取下頭上的鬥笠，正欲歇下，卻忽然想起了敲門聲。
開門，見老板娘正端着一疊素菜站在門口，老板娘見人開了門便往他屋子裏一鑽，他想開口阻攔也來不及。
“大師，晚上天涼吃點東西暖暖身子吧。”
老板娘有些別扭的坐在桌子的一側，張口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了。
他垂眸看着桌上的熱菜，對着人笑了一下，低聲道
“施主有什麽事，直說便是。”
老板娘猶豫了半天，一直捏着衣角的收忽然一松，像是自嘲般的笑了出了聲。
“唉，就是我這小酒館裏，有個人快死了，看樣子是救不活的，那人跟幾天那個大漢是一起的。今天你也看見了，就是你隔壁桌那幾個。”老板娘不安的搓了搓衣角，低着頭，目光也一直盯着地板，
“我家老頭子去的早，這家酒館也是他留下來的。那幾個野娃子常來店裏喝酒，他們雖然看起來不怎麽好，但卻對我來說早就把他們當做自家人了。這荒郊野外的，路遇過路的人搶東西，也會護着我，上次，有個混小子搶了我的發簪，那二愣子硬是追出去十裏地給我搶了回來，他們原是這附近山上的土匪，以往每次他們從山上下來都會到我這小酒館來走一遭，可是後來，朝廷征兵，這山上的土匪不願意的，都給殺了，他們逃下山來，我看他們無處可去，在後院造了簡房讓他們住了下來。後來，他們的老五，山上去砍柴的時候，碰見了幾個官兵，和他們起了沖突，那官兵便要抓他去入兵，他不願意，與那兩人争執起來，後來，我們看見他背着柴滿身是血的回來。身上一個大窟窿，血滋滋的往外流，聽說跑了一個小兵，我們這兒救不好他，他也不讓我們入城去買藥，說是惹了那群官兵，怕
是不方便去買藥。那樣就只有躺在那裏等死了。”老板娘躊躇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找了這附近山寺的和尚，可他們說，他殺了人，身上帶了幾條人命，不願為他誦經超度，所以我想….”老板娘說着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後又趕忙說了句“若是大師不方便…”
和尚躊躇了一下，對人輕聲道。
“這忙，貧僧 恐怕也不能相助，山寺雖多，佛門規矩卻是出于一家..”
老板娘一直緊繃的肩松了下去，略帶憊态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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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的有理，我定是老糊塗了，才未想到這點。”她說完，一手扶着桌子站起來往門口走去“那我就不打擾大師休息了，大師好生歇息。”
他低頭輕聲呢喃了一句“施主慢走。”
那白皚皚的雪，被大風吹了三日，終于停歇了下來。
風雪方停那日早晨，和尚聽見對面房中傳來了細小的嗚咽聲。心下嘆了口氣，淡墨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他放下已經拿起的包裹，雙手合十，輕阖眼眸。
“阿彌陀佛。”
午後，陰郁久了天上出現了第一縷日光，柔和的光線一柱一柱的斜灑在雪地上。
和尚同老板娘道了別，推門而出。他推開門，一眼便見門邊坐着那俊秀的小少年，他白皙的皮膚在雪地與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吹彈可破。
冰肌玉骨。
不知為何和尚看見他的第一反應是這般，他靜靜的注視着他，而後小少年轉過頭來，一雙眼紅的像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