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節
第 7 章節
,扯起了毯子,蓋住了交纏着的他們兩人。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駱啓東的聲音。
“姚姚?”
顧行舟猛地停住了,他還留在駱姚的身體裏。他看着身下的駱姚,雖然是滅着燈的黑夜裏,但是他看得很清楚,駱姚的眼楮不像以前了,以前這種時候,她眼裏都會汪着一泓水,迷迷蒙蒙的。這一刻駱姚的眼楮微微張着,瞳仁兒亮極了。
她翻身起來,把顧行舟從自己的身體裏推出去,用毯子把自己的身體圍起來。
做好這個準備後,房門被敲了兩下,然後就被推開了。
“這麽早就睡了?才九點啊,不是說好等爸爸……”
駱啓東打開燈以後,剩下的半截話堵在喉嚨口了。
駱姚在大白燈的照耀下,身邊坐着體格健壯的裸男,自己圍着毯子,一頭無比淩亂的發,用一個昭告着剛才發生了什麽的現場,迎接着她的親生父親。
她甚至特別友好地、嘴角噙着笑意地,朝她爸爸擺了擺手。
“嗨,爸,你回來啦?”
駱姚沒有在劇組多留,和韓暮說完話,就拖着行李扯呼了。
她回到家後,把手機一關,安心當起了鴕鳥。
駱姚早就把家從北京搬回了上海,房子是她前年拿獎後買來獎勵自己的,裝修什麽的都是自己一手包辦,所以是屬于她的真正的家。
除了姚青雲女士和謝冬芽,沒其他人知道她的地址,所以她住得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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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裏吃了睡,睡了吃,躺屍一個月後,駱姚發現有點不對頭了。
她去小區門口的大藥房買了三支驗孕棒,回家輪番檢查下來,她冷靜思考了兩天,然後才給姚青雲女士打了個越洋電話。
姚青雲女士說︰“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國內生小孩,但是我走不開,你來我這裏。不過小朋友在這裏是落不了戶,回頭回去戶口的事情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駱姚自我批評道︰“三十好幾了還要啃老,我很慚愧。”
“事先講好,我是不會幫你帶小孩的,我在這裏的生意剛剛有起色。”
姚青雲女士到底還是姚青雲女士。
駱姚準備了點行李,服飾鞋帽日用品一概沒有帶,只背了一只雙肩包,裏面放着她寫稿專用的筆記本電腦和專用水杯。反正到了惠靈頓以後,她的身材就會發生變化,衣服什麽的總得重新買。然後她從抽屜深處找到了錦盒,錦盒裏的那枚核桃小舟一直保存得很好。她把錦盒塞到雙肩包裏放錢夾的那層後,才拉好拉鏈。
一切準備就緒,她在玄關穿好球鞋,拉開大門。
顧行舟山一樣擋在外面。
駱姚瞠目結舌看着他。
他比在劇組的時候瘦了,胡子好幾天沒有刮了,茬在臉上,髒兮兮的。盡管人到中年,但他的五官還是俊美的。
他不适合養胡子。駱姚想着,情不自禁伸出手,摸摸他的臉。
她看着他的眼楮,他也是,兩個人都一動不動,好一陣。
他那水靈靈黑葡萄一樣的眼楮,全都是血絲。
駱姚心裏剛剛疼了一點點,顧行舟突然抓住她的手。
“跟我走。”
她哪裏掙得過他的力氣,一下子就被他拉出了門。
“我要趕飛機的。”她叫嚷着。
“不準走。”他說。
“一會跟你走,一會不準走。小孩,你不要說小孩話。”她尖聲說。
對門的鄰居大叔聽到吵嚷的聲音,把門打開看究竟。一見駱姚被一個健壯的男人拽着手腕,準備見義勇為,“什麽情況,要不要報警?”
駱姚立刻說︰“不用不用。”
顧行舟轉身對對方說︰“我跟我女朋友吵了兩句,不好意思,打攪你了。”
鄰居大叔狐疑且戒備地看向駱姚。
駱姚能怎麽說呢?她只好說︰“不好意思哦,吵到你了,叔叔。”
鄰居大叔把門關上了。
顧行舟還是牢牢握着駱姚的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飛了一樣。
駱姚掙不開他的手,只得沒好氣地問︰“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裏,誰告訴你的?”
顧行舟說︰“我還知道你懷孕了。”
駱姚既不能否認,只好瞪着眼楮問︰“到底誰告訴你的?”
顧行舟說︰“我們現在就去檢查。”
駱姚說︰“我真的趕飛機。”
顧行舟放開了她的手,他的表情落寞下來,“你可以不走嗎?”
駱姚硬硬心腸,“不可以。”
“如果我求你呢?”
顧行舟望住她。
他是說真的,她知道。
顧行舟說︰“你不是說你欠我嗎?”
駱姚啞然。
顧行舟繼續說︰“那麽跟我去醫院,我想知道我們之間,是不是有孩子了。如果有了,我是孩子的爸爸,我有權利知道他的存在。駱姚。”
他叫她的名字,他從來沒有叫過她的名字,這是第一次,正式地。
“駱姚,你不能再剝奪我的權利了。”
駱姚再一次硬硬心腸,“如果我想打掉他呢?”
顧行舟突然把她抱住,“如果你想打掉他,你就不會訂今天的飛機票。”
駱姚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了,她只知道飛機票肯定是要泡湯了。
三個小時以後,她跟顧行舟坐在婦産科醫院的長廊裏,她的手裏拿着化驗單。
結果和驗孕棒顯示的結果是一致的。沒有出駱姚的意外。
顧行舟知道結果以後,眉梢眼角,有一點點喜色。
他是真的在開心,如果不是他們現在還是這種不尴不尬的關系,他應該會更開心一點。
駱姚看着這個曾經是她的男孩的男人,心裏一點點軟下去。
她問他,“好了,現在你知道了,接下去你什麽打算?”
顧行舟認真地看着她,“我後面沒有接項目,留了一年的時間,我想住到你家裏照顧你。”
顧行舟坐着的椅子背後,有一扇朝西邊的窗,打進來一束刺眼的夕陽光,照得駱姚的眼楮發酸,她偏過頭去。
顧行舟站起來,走到了她的跟前,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把她的臉正過來。
駱姚就只能瞧着他的面孔,仔仔細細地。
“把胡子刮了。”駱姚說。
“什麽?”顧行舟一愣。
“你現在已經就沒有小時候長得好看了,現在留胡子更加不好看。”駱姚悶悶地說。
顧行舟握住駱姚的手,“好的。”
顧行舟把駱姚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當他知道她決定去新西蘭生孩子的時候,他才知道,他是真正地、完整地擁有過她的。
既然擁有過,就不想再失去了。
他是怎麽和姚青雲女士在電話裏說的呢?
他說︰“我十四歲的時候,知道我姐姐跟駱姚的爸爸談戀愛後,我就很想去看看駱姚。我去了她的學校,看到她當升旗手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樣神氣。十六歲那年,我和她重逢不是偶然,因為我一直跟着她。我不懂怎麽補償駱姚,所以她怎麽做,我都随她的便。那個時候,我只知道,她肯定不願意和我一直下去。我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是我們的終點。她什麽都不跟我說,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只知道我姐姐,和她的爸爸,還有和您發生的事情,讓她很讨厭顧家。這種讨厭,讓她不惜用她自己來報複。在她面前,我沒有任何立場。
“被駱姚的爸爸罵走以後,很多年,我以為我會忘了駱姚。我跟着大哥幹了很多危險的活,每次做性命攸關的工作時,我都會想,我還沒見駱姚一面,如果就這麽過去了,不太值。
“我們這次重逢,她跟我說了一些話,我才知道她是怎麽看我的,不管再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想離開她了。所以我希望您能夠同意我和她在一起。”
他講完這些話,電話那頭的姚青雲女士沉默良久,最後輕輕一嘆︰“姚姚一直是喜歡你的。但是有些話,你要跟她說明白的,她也是一根筋的。”
顧行舟也仔仔細細看着駱姚,看着這個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一直看着的女孩,把她從女孩看到了女人,把她一直看到了自己的心坎上,骨髓裏。
他蹲在駱姚的面前說︰“我們之間,那麽多年荒廢過去了,能不能重新開始,我原來心裏是沒有數的。但是,現在我有數了。我以後不會像先前那樣,跟你過不去,跟自己過不去。”
那一束夕陽光漸漸斜過來,最後還是打在了顧行舟的身上,好像在他周身鍍了一層金。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駱姚看着月光下崗亭裏的少年,狠狠驚嘆過一回。
那是她對他的開始。
現在,沐浴在夕陽光下的他,沒有當年讓她這麽驚豔的輪廓了,可她還是看着他就能看好久。
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她問他,“如果和我結婚的話,你覺得你下半輩子會幸福嗎?”
顧行舟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