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事不好
時翹條件反射般想應下一個好字,話溜到嘴邊打了轉,她忽然覺得大師兄的語氣很不對勁。
她愣了幾秒,不可置信中又透着點小心翼翼,“大師兄,你是要在這裏待上很多年嗎?”
“不是。”他糾正她的話,認真強調:“就是一輩子。”
時翹傻眼懵逼,耳邊嗡嗡嗡,腦袋也被砸的暈頭轉向不明所以。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
遭一頓雷劈之後怎麽就變了這麽多。
時翹聽了頭疼,她還是想繼續修仙走上強者道路的。
謝聞衍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小臉望着自己,他啓唇,“小師妹,不願意?”
時翹一時無話可答。
“留在這裏不好嗎?外面世界兇險,一不小心命就丢了,日日打打殺殺,終有一天是,小師妹也會覺得累。”
“我不怕累。”
謝聞衍沉下嘴角,修長的手指緩緩落在她的眼尾,嗯了一聲再無下文。
似乎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
他本來也就沒有真的在征求她的意見。
謝聞衍裝得了僞君子,骨子裏還是個耐性不好專制強勢的男人。
狐貍狡猾聰敏,哪裏能給她脫身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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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大大小小的妖怪,一聽謝聞衍修養好了。
捶胸頓足在心中暗罵老天爺不長眼,怎麽沒把這只死狐貍給帶走。
這位祖宗渡了大劫,又安然無恙的活下來。
他們這些妖怪日子也不用過了,以後必定會被死狐貍壓一頭,不得不聽他的話。
謝聞衍午間醒來,神色慵懶,躺在床榻裏側的女子還在夢中,他目不轉睛望着她的臉,過去了半個時辰,才慢悠悠的起床。
舔了舔嘴角的獠牙,死白的皮膚在日光照射下稍顯光澤。
他一出現,圍在洞穴外探風的妖怪們四下散開,撒開腳丫子開始狂跑。
死狐貍渡了天劫之後,好像更陰森了。
謝聞衍輕輕一擡手,烏泱泱逃開的妖怪們全都被提溜了回來,狠狠被摔在他的面前。
一幫妖怪心中恨的咬牙切齒,面上還要繼續伏低做小,屁話都不敢有。
“我餓了。”他冷不丁吐出這三個字。
下面的妖怪瑟瑟發抖想抱頭痛哭。
你餓了關我們屁事!
修仙的不是不用吃東西嗎?
不要吓唬他們這些小妖怪好嗎?
謝聞衍瞧他們靜若寒蟬沒出息的模樣就覺得沒意思,“還記得前幾天闖上山的那個男人嗎?”
他們哪裏能忘,跟了一路,什麽都沒撈着。
謝聞衍低聲命令,“以後若是再見到他,你們就一起殺了他。”
“聽見了嗎?”
妖怪們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謝聞衍說什麽他們就得聽什麽,沒有反抗置喙的餘地。
連連點頭,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有。
日子沒法過了。
這霸道又毫無人性的狐貍,好像比幾百年前更要病态。
眉心被一股蒼白的陰郁之氣覆蓋,很是陰森。
謝聞衍敲打完這幫小妖怪,就叫他們滾。
随即轉身回到洞穴內。
床榻上的女人還沒有醒。
清早天蒙蒙亮才被放過,帶着一身疲倦緩緩睡去,胳膊手指都被累的擡不起來,她的小臉睡地泛紅,後背、鎖骨還有脖頸上都留下了紅痕印跡。
謝聞衍無聲坐在床邊,提起她藕白的小手,捏着手指一根根的把玩。
興致勃勃,好像玩不膩。
時翹在睡夢中覺得自己喘不上氣,好似有股沉沉的氣息壓制着她,她蹙着眉頭,慢慢地睜開眼睛,起初視線還不是很清晰,眼前的男人漸漸明了。
她的嗓音聽起來十分慵懶,鼻音厚重,嬌裏嬌氣,“大師兄。”
腦子反應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都躺在謝聞衍的懷裏。
她衣衫不整,只穿了件貼身的裏衣,一下子面紅耳赤。
謝聞衍親了親她,“醒了。”
時翹起身,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大腿連挪動的力氣都沒有。
走神的空隙,她想到了昨天夜裏一反常态的謝聞衍,往常在雙修這件事上男人總要裝一裝,表現的沒有那麽迫切粗暴,但昨夜精力旺盛的讓她覺得可怕。
掐着她的腰,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
時翹躲在被子裏穿好衣衫,謝聞衍忽然問她餓不餓。
她茫茫然的搖頭,“大師兄,我早就辟谷了。”
犯讒想吃東西的時候不是沒有,但是謝聞衍不是看不上她這種行為的嗎?!
謝聞衍哦了聲,“這山裏有種果子,香甜可口,吃了對身體也有益處,你既然不想吃,那就算了。”
這劇情好熟悉。
時翹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
她望着謝聞衍的目光頓時警惕了起來,大師兄是不是悄無聲息想起來了!?
輪回境裏。
時翹是見識過謝聞衍發瘋發狂時的狀态,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六親不認殺人如麻,如果他記起來自己每次斷了一條尾巴救活心愛的人,然後又回回都在不知情下眼睜睜看着她死,估計又要大開殺戒洩憤。
現在的謝聞衍似乎鎮定冷靜,看着不像全都想起來了的樣子。
時翹謹慎試探,“大師兄,你想起什麽了嗎?”
謝聞衍啓唇,“沒有。”
時翹半信半疑,倒也沒有再問。
她往外望了望,發現這鐘靈毓秀的修仙之地比往常安靜了許多,一時沒有妖怪上門騷擾還有些不習慣。
時翹想起來那天她被妖怪圍攻,金丹裏的真氣忽然使不上來,差點命喪于此。
她擡起頭,“大師兄,我的身體好像還是有毛病。”
“怎麽了?”
“金丹不進反退,真氣很不好用。”
她有點慌,萬一日後出門打架,還出現這種掉鏈子的情況不就是等死了嗎?
謝聞衍的黑眸沉靜若水,波瀾不驚,表現平淡,他知道小師妹的金丹沒什麽用,效用只會越來越弱。
若是之前,他可能會用法子替小師妹修補金丹。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沒用就沒用了吧,免得小師妹一心只想修仙,執劍走天涯。
他說:“是你多疑了吧。”
時翹搖頭,“不會的,這不是第一次了,不然大師兄替我把把脈?”
謝聞衍的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細細探了一會兒,面不改色地撒謊,“沒把出什麽問題。”
時翹低頭小聲抱怨,“該不會是你診錯了吧。”
她猶不死心,“等傷好全,我們下山再尋個知名醫仙替我看看?”
謝聞衍歪了歪頭,眼神裏裝着費解,“不是說好了要在這裏陪我一輩子。”
什麽時候說好了!
大師兄你莫要亂開口。
天生遲鈍的時翹,被眼前的謝聞衍吓懵了。
這個神态,這個說話的語氣。
簡直和他們還不熟的時候,第一次進秘境那次,他親口說要掐死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陰暗又病嬌。
似瘋似魔。
“可是我還是要下山問道的呀。”時翹聲音又小又弱。
謝聞衍拽着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跟前扯了扯,“修仙問道?”
時翹點頭。
謝聞衍擰眉,神情不解,“太危險了。”
一不小心就會死。
就像之前的那麽多次,小小的意外就會讓她喪命。
時翹後背發涼,好像說什麽都不對。
她以前扛着刀提着劍,殺妖斬怪的時候,謝聞衍也沒說什麽,怎忽然間有種想要圈禁她的苗頭?
修真劇情副本,好像成了戀愛副本?
這不科學。
謝聞衍本來就是個表面謙謙君子,實際白切黑的假好人。
如果繼續黑化,那就太不妙。
雖然他們現在是雙修的道侶關系,若是合不來,也是可以一拍兩散,另尋良人的。
時翹見謝聞衍的傷勢好全,便開始琢磨着離開的事。
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還有各門派之間的比試,馬上就要來臨。
這是嶄露頭角名聲大噪的好時機,也是磨煉自己修為不可多得的機會。
她不想也不願意躲在山裏,過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而且時翹懷疑謝聞衍沒跟她說實話,她的金丹肯定有問題。
時翹心事重重,藏不住小心思。
謝聞衍心知她不樂意待在這裏,卻也沒有開口戳穿她。
時翹暗中籌謀着離開的事情,自以為做的滴水不漏天衣無縫,這天在她試探性的往山下走的時候,身後冒出兩只三足鳥,攔住了她的去路,“時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裏?”
時翹心中一驚,“随便逛逛。”
三足鳥寸步不離跟在她的頭頂,時翹迫不得己折返回去。
謝聞衍閑适坐在院子裏曬太陽,膚白勝雪,神情冷淡,“回來了?我給你摘了甜果,過來嘗嘗。”
時翹後知後覺。
大事不好。
她好像被大師兄給軟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