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逼你
時翹被慕容榭當成了人質,被扣在了正院。
慕容榭擺起了桌椅,一旁還有婢女端茶倒水伺候他。
這個死變态還挺會享受。
慕容榭似乎篤定了謝聞衍一定會來,等着他上套送死。
早先那段日子。
兄長剛回來時脾氣并不好,暴躁易怒,從他口中聽見時翹的次數比他心上人還要多,多是言辭惡毒的咒罵。
慕容榭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他這位兄長一向都傲慢矜驕,衆星捧月。
喜怒擺在臺面上,對于讨厭的人或是事物從不會有好臉。
但能讓他恨的這般咬牙切齒的,時翹還真的是頭一個,在她之前,前所未有。
慕容榭目不轉睛盯着她的臉仔細瞧上了幾遍,“時姑娘,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麽把我的兄長得罪透的?”
時翹不想回答他。
看了眼四周,庭院寂靜,看似沒什麽人。
實則裏外都被包的嚴嚴實實。
慕容榭不單是要拿下謝聞衍的命,還要他的金丹。
謝聞衍體內的金丹,人人趨之若鹜,他也不例外。
既然主動送上了他的地盤,他也沒有白白放過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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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對峙到了天快要黑下去。
慕容榭略感失望,“時姑娘,看來你在謝聞衍心中的地位也不過如此。”
時翹點頭,“我啥也不是。”
慕容榭站起身子,“我再等一炷香的時辰,他若是還不來,我就砍了你的一條腿讓人送回你們下榻的客棧,全當是給他的見面禮了。”
時翹:“哦。”
夜色降臨,眼看着天馬上就要黑了。
慕容榭接過婢女遞上來的一柄彎刀,刀面打磨的光滑明亮,他笑眯眯的看着一臉鎮定的時翹,“你說我是一整段的切下來,還是一塊一塊的切比較好呢?”
時翹并未露怯,“你怎麽開心怎麽來,不用考慮我的心情。”
慕容榭的笑意僵了僵,眉眼一冷,很不高興。
正當他準備動手時。
院落大門被人一腳踢飛。
門板碎成了木屑。
謝聞衍周身似乎裹挾着一股黑氣,陰森沉靜,眼神平淡,掃了眼時翹,見她渾身沒有大礙,眉宇中陰沉沉的冷氣散了些許,“在等我?”
慕容榭擡手,比了個手勢,隐匿在暗處的效忠于慕容家的修士大能們齊齊出動,“謝公子,可算等到你來了。”
謝聞衍輕慢的笑了一聲,竟是理都沒理他,而是對時翹招了招手,“我離開一會兒,你怎麽就被欺負了。”
時翹屁颠的跑到他身邊,撇嘴道:“他們幾十個打我一個,我哪裏打的過。”
慕容榭此人擅長心計,慣會挑撥離間煽風點火,“時姑娘,我覺得你還是同謝公子劃清界限比較好,如今的他可比不上之前的他,沒法護你。”
“你若是因為他而丢了性命,多吃虧啊。”
慕容榭怎麽也不會放過今晚的時機,要留下謝聞衍的命。
全盛時期的謝聞衍無人能敵,然而受過好幾次重傷的謝聞衍又算個什麽東西?
“你想殺我?”
“是的呢。”
謝聞衍彎腰低低笑了起來,“好大的口氣啊。”
謝聞衍的氣色看着還有些虛,時翹摸了摸他的手,也是冰冰涼涼的。
她暗道不好,難不成真讓慕容榭給說中,大師兄遭雷劈了?
時翹小聲在他耳邊說話,“大師兄,我們跑吧?命比面子重要啊。”
“你怕了?”
“有點。”
“不怕。”
“我擔心你啊師兄,你是不是受傷來的?”時翹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急切起來。
謝聞衍抿緊唇瓣,不曾作聲。
異樣的沉默被當成了默認。
慕容榭挑了挑眉,沒想到自己運氣真是不錯,他彎眸一笑,“給我上。”
他自己不動手,專門讓手下人往前送死。
在謝聞衍踏入院子之時,慕容榭就聞到了他身上的血味,深色衣裳遮得住傷口血漬,但彌散在空氣中的味道是掩藏不了的。
慕容榭笑了笑,“即便你真的有九條命,今晚我也要給你殺幹淨了。”
謝聞衍啧了聲,譏諷道:“昨天客客氣氣讓人登門拜訪送帖子,留我在沉水鎮多待幾天,翻臉你就下黑手不認人,當真好本事。”
慕容榭承認的也很幹脆,“不将你留下,我怎麽有機會要你的命呢。”
看着面色蒼白的謝聞衍,慕容榭只覺得他還在強裝鎮定。
說完這句,慕容榭眼神随即一冷,出聲下令,“給我殺了他。”
謝聞衍赤手空拳應付他們,掌心彙聚的真氣已成了混沌黑色,陰沉森冷,一掌打出,無人能近他的身。
時翹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
他們都被謝聞衍給演了。
就這掌風的殺傷力,哪裏是一個受傷的人能使出來的!
再說了。
好像這幾個月。
謝聞衍都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僅僅是看上去命不久矣。
十幾個大能高手節節退敗,加起來都打不過謝聞衍一個人。
一個個被打趴在地上,直吐心頭血,爬都沒力氣爬起來。
謝聞衍将在場的活人都殺的差不多,攜着滿身的血腥氣将時翹帶離慕容家。
他起了殺性後很難收手,方才殺了那麽多人,自己卻是毫發無傷。
江湖裏消息傳得飛快。
前腳他們才會客棧收拾行李,慕容家幾乎被屠的傳言已經是滿天飛。
旁人看謝聞衍的眼色裏都多了幾分敬畏和恐懼。
好端端的一個端莊名士怎麽就殺戮成性了。
不過。
這也很好的震懾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動手算計謝聞衍想吞了他金丹的人,從此之後都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家裏人夠不夠他殺的。
出鎮時,守城的将士也無人敢攔他們。
一路上都是烏雲密布的天氣,潮濕悶熱。
煞氣濃重的謝聞衍,連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竟是暢通無阻抵達了他的老巢。
時翹對他栖身的地方自然不陌生,怎麽說也住過好幾輩子,雖好些年無人踏足過,但裏面的陳設看着依舊嶄新。
謝聞衍養的那只窮奇比他們兩個還要先回到這個地方,懶洋洋趴在洞穴門口,眯着眼睛舔自己的掌心。
謝聞衍不在的這些年,山頭裏的妖怪們肆無忌憚橫行霸道。
他一回來,這些做着飛升美夢的妖怪們很識相的躲了起來。
“這只心機狐貍怎麽又帶女人回來了?”
“不是,他怎麽還沒死?”
“所以這次他要回來待多久,我們是不是又要夾着尾巴做人了。”
“他身邊的小姑娘好香喔,聞着就肉質鮮嫩,一定很好吃。”
“你不要命啦,想吃謝聞衍的女人。”
“我就是說說嘛。”
妖怪們變成原型躲在草叢裏看個熱鬧。
時翹說:“大師兄,你的衣裳上都是血,不然先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謝聞衍理所當然的使喚她,“你幫我脫。”
“......”
時翹小聲哔哔:“那你別洗了。”
謝聞衍一個冷眼掃過來,她便收了聲,乖乖走上前,手搭在他的腰上,偏男人今日系的腰帶極為複雜難解,拽了兩下也沒能拽動,“大師兄,你還是自己來吧。”
謝聞衍覺着近來小師妹似乎豐腴不少,胸口漸鼓,臉頰都豐潤了些許,瞧着像個香軟多汁的水蜜桃,咬上一口滋味定當不錯。
于是他又想起來,他同小師妹也有好長一段時日未曾親熱過。
男人咽了咽喉嚨,“你用點力不就得了。”
時翹聞言用力的拽了下他的腰帶,依然沒有解開,她有些惱火,“我都說了我解不開。”
“氣死我了我不解了。”
謝聞衍好笑地說:“怎麽跟個小辣椒似的。”
他擡手,輕松就将腰帶給抽了出來,随意丢在一旁。
衣領微開,姿态慵懶魅惑。
謝聞衍脫了衣衫便往冷潭裏去,泡完了澡,才換了套幹淨潔白的衣裳,睡覺時要硬要摟着她。
時翹依稀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感覺自己被一塊冷冷的冰石給包圍了起來,她的後背緊密貼着男人的胸口,“大師兄,你的天劫真的要到了嗎?”
她是被雷劈過的。
疼的要死。
像是一把刀直直的從她的腦門中間劈了下去,把她整個人都劈成了兩半。
好在痛苦的時間不算長,痛叫一聲就死了。
“嗯,應該快了吧。”
随着境界的提升,天劫自然而然也要找上門來。
“你這樣的,要劈多少下啊?”
“不知道。”
“沒有躲開的法子嗎”
“怎麽,你要替我擋?”
“我想擋也擋不住呀。”
熬過了天劫,便能順利飛升。
但像謝聞衍這樣罪孽深重的,不被劈死就不錯了。
時翹還有話要說,謝聞衍堵住了她的嘴,動作粗魯,咬着她的耳朵含糊道:“有什麽事留着明天說。”
第二天,時翹在半夢半醒間聽見了謝聞衍在自己耳朵留下的說話聲,“我出去一趟,你不要亂走。”
時翹又困又累,聽清後又迷迷糊糊的接着睡覺了。
等她醒來,接近正午。
山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淮風是不是一路尾随他們跟到的這裏,他開口竟也沒說什麽要時翹跟他離開的話。
淮風看着時翹,說:“我不逼你走,等你看清了謝聞衍到底愛的是誰,你自己就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