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然錦上GL

第30章 ：相擁

第二天一大早，樓錦早早地就起來開門了，自己随意在對門買了兩豆漿包子填了肚子，心裏想着明悅起了沒。

等到胡豔八點來的時候，她給樓進打電話讓他過來送貨之後，自己換了衣服去放假前聯系的地方做兼職。

剛出門之時給明悅發了條短信，沒打電話。她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明悅這件事，也不知道明悅起沒起，早飯吃沒吃，今天要做什麽。

當樓錦懷着自己的心思去面試時，明悅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手機裏的短信，心情低落。

“哼！臭樓錦！你去吧！去吧！去吧！我才不要你陪！我才不要理你！”明悅氣憤地把手機扔在被子上，自己坐起身來，望着窗外的晴空發了會兒呆。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是坐了會兒，自己起床了。下樓時，不自覺地，步子就往樓錦的小鋪裏走去。

門簾掀開來，明悅看了看櫃臺後的女人。明亮的眼神突然就灰落落的，整個人瞬間沒了精神。

櫃臺後的女人不高，身材豐腴，素淨的格子衫，皮膚不是樓錦那樣的白皙，是一種健康的小麥色。眼睛大大的，嘴唇挺厚。明悅看着她，只有一種感覺，平凡老實。

看着明悅進來，胡豔下意識地對客人笑笑，表示熱情。明悅看樓錦不在，實在沒心思和她打招呼回禮，于是只自己買了面包牛奶，悶悶不樂地走了。

回到自己家裏，明悅突然什麽都不想做，只自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機械地吃着東西，味同嚼蠟。

樓錦在未放假時就已經聯系好了容城一家比較有名的雜志社，暑假時作為實習生做兼職。現在去，估計就能上班了。

到了地方，樓錦看了看那寫字樓，腦子裏突然蹦出來昨晚想着的事情。如果她畢業了以後就在這家雜志社工作的話，那麽她該買房到哪兒呢？

這裏離她的小鋪，公交車也要坐半小時呢。這裏是市中心最繁華的路段，她并不喜歡在這麽吵鬧的地方和文字打交道。可是生活并不會為她特意改變什麽。

到了地方，打點好一切，樓錦還來不及跟明悅打個電話，就被人叫住辦事了。樓錦将其他的心思都放下，投入到工作中去。

一整天樓錦都沒個閑暇的時候，直到下午五點下班的時候，她還沒能離開。因為她的活兒還沒幹完，所以只能坐在電腦邊仔細地校對文章。

窗外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樓錦要将那厚厚的一本稿子校對完。看得眼睛疼了，她擡起頭來，忍不住地想，畢業以後，這或許就是她的生活。

不停地工作，不停地和文字打交道。然後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裏，和明悅一起默默無聞的，平凡地生活着。

可是，她和明悅，能走到最後嗎？

她也害怕着，擔憂着，可同時，她的心裏又生出了一種豪情。這種豪情逼迫着她要走下去，和明悅一起走下去，逼迫着她去克服生活的困難，為她們的未來去奮力地拼搏。

所以，她又埋首了。

明悅在家裏等了一天樓錦的電話，可什麽也沒等到。生氣難過的同時，心裏更多的是擔憂。她本想晾一晾樓錦，等着樓錦先聯系她，可她等不下去了。

一日不見的思念讓她一天都丢魂落魄的。翻開的考研資料，她只翻了一頁，又被風翻了回來。家裏的書房和客廳，依然還是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樓錦從寫字樓出來時，接到了明悅的電話。

“悅兒。”樓錦不好意思地喊着明悅。

明悅沒有說話，剛剛的擔憂現在又變成了憤怒，所以她不說話。

“對不起。”樓錦趕緊道歉哄着，“我今天一來就工作了，剛剛才下班。現在就回來，半個小時就到，晚飯我們一起出去吃。”

“我已經吃了。”明悅賭氣地撒謊，生硬地截斷了樓錦的話。

樓錦被堵着，嘴裏像吞了石頭，只張着嘴，好半天沒磨出個字來。

“你今天都做什麽了？”樓錦想了半天，只好轉移話題。走到街邊時，放棄了坐公交的打算，打的回去了。她還是早點回去哄哄自家小女朋友吧。

“跟你無關。”

“那你在哪兒？”樓錦小心翼翼地陪着說話。

“當然是我家，還能在哪兒？你以為我能在哪兒？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連去哪兒都不說一聲！”明悅冷嘲熱諷地刺激樓錦。

“……”樓錦雖然有點吃驚明悅的反應，可心裏也是樂在其中，她知道，明悅只是想她了。因為，她也很想明悅。

一路上，樓錦被明悅噎得多次啞口無言，可沒敢把電話挂了。也不好當着司機叔叔的面說得太肉麻，只好尴尬地坐着心裏着急。

好不容易一刻鐘後到了明悅樓下，樓錦急匆匆地給了錢，下了車就往對門小區去。走到門口，才想起對面的小區有門禁，自己沒卡。

不過，好在有人此時也要進去，她也就跟着混了進去。走到小區裏面，樓錦站在花壇邊，腦子裏開始推算明悅住哪一棟，哪一戶。

和她對門的話，應該是那一棟。樓錦朝着自己的右手邊走去，走到看到二棟的牌子時，停下，認真對比了一下位置，應該是。

她又想了想明悅是五層靠街的這邊，那麽會是幾號呢？想不出，她只好和氣得與路邊的某位住戶攀談，過了一會兒，終于順利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502。

這門牌號，換換就是520了。樓錦的腦電波有一瞬間的跳躍，而後又恢複了正常。自己進去，坐了電梯，直奔502去。

明悅站在客廳的窗戶邊，還在氣憤剛剛樓錦匆匆忙忙地挂了她電話。又看了看現在都九點了，自己還沒吃飯，什麽也沒做成，心情很暴躁。

這時候，門鈴響了，明悅驚悚了。她家的門鈴，怎麽會響？會是誰？她在這裏，應該沒有誰會知道才對，難道是她爸媽？不會吧，她爸媽要是來了，太陽都得打西邊出來！

明悅看着那扇沉重的防盜門，黑漆漆的鋼鐵，是她最後的屏障。她渾身開始發冷，明悅摁着心髒，握着手機，輕輕地走到門口去。

深呼吸三下，她小心翼翼地趴在貓眼處看着門外，樓道裏的黃色燈光下，樓錦那被變形的身體清晰無比。

明悅愣了，腦子裏只是在想，她怎麽知道我家在哪兒？

門鈴聲依然在響，或許是門外的人等得急了，也不摁門鈴了，開始砸門了。

樓錦站在門外摁門鈴，半天沒人開，以為明悅沒聽見，所以果斷采取了砸門。這一砸，對門的人都給砸出來了，與此同時，明悅開門了。

一時間，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對門的中年女人不耐煩地看着這邊，明悅奇怪地看着那邊，樓錦尴尬地站在中間。

還沒等樓錦兩人反應，中年婦女啪地關了門，進屋了，嘴裏嘟囔了兩句話，樓錦沒聽清。

這邊，明悅看那中年婦女關了門，本來看見樓錦的驚喜都變成了生氣，所以也打算把樓錦晾在門外。

樓錦呆住了。明悅怎麽把門關上了，她張了張嘴，有點摸不着頭腦，突然發出一個傻笑來，站在門口不動了。

不喊不砸也不摁門鈴，只是用手機給明悅發了條短信。

悅兒，我等你開門。

明悅站在門內，又驚又喜又氣，弄得自己的心裏莫名其妙。她的手握着門把，心髒跳得飛快，看見樓錦的那一瞬間，一天的不高興都沒了，可也又不甘心這麽快原諒她，所以她又把門關上了。

可現在，她的手，摁在門把上，忍不住得将門又打開了。

樓錦還是和剛剛一樣，溫柔地笑着，看着她。

“悅兒。”

明悅不搭理她，自己往屋裏去，樓錦跟上，進了屋。站在門口，看着明悅走進去的身影尴尬了。明悅家裏只有她一人的鞋，多餘的一雙都找不出。

因為這敞開的三層小鞋架那麽直白地袒露出來家裏只有一雙拖鞋的事實。

明悅走到客廳才想起來什麽似的，跑到玄關處一看，樓錦正瞪着她。她突然就笑了，而後，樓錦也笑了。

“去收拾一下，我們出去吃飯，我在這兒等你。”樓錦對明悅說。

“你進來啊？怎麽不進來？”明悅眉開眼笑地打趣。

樓錦看她那得意的樣子，剛剛擡起腿，明悅又開口了：“踩髒了今晚你回來拖地啊！”

這話一出，樓錦擡起的腳放了下來。明悅眼裏有什麽碎了，只是很好的隐藏起來了。

“哼！量你也不敢！”明悅掩飾地說着，“老實等着吧！哼！”

“那夫人你可要快點，莫讓為夫我等久了哦。”樓錦不在意地笑笑，她當然知道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可她還沒想好怎麽回答。

明悅回到卧室，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又想着玄關處的樓錦，只簡單地紮了個頭發，換了衣服出來。

明悅出來時，樓錦還是那樣站着，只是眼睛看着牆壁出神，等她走得近了才回過神來。笑嘻嘻地看着她。

“不錯，夫人果真是花容月貌。”樓錦上下打量着明悅那身簡單的休閑裝，嘴裏卻故意稱贊着。

“切，別忽悠我。”明悅不上當，只是拿了鑰匙，和樓錦一起出門去。

走到樓下的大街上，明悅才想起還沒問樓錦怎麽知道她家在哪一戶的。

“你怎麽知道我住那兒？”明悅好奇。

“你們小區和我對門的就那麽兩棟樓，能和我正對面的，還是靠街邊的五樓，随便問個人就知道了。”

“不對啊，小區有門禁，你怎麽進來的？”

“跟着前面一個大爺一起進來的。”

“可是樓下的大門也是刷卡的才對啊？”

“哦，我來的時候正好沒關。”樓錦想着，還真覺得是運氣好啊。

“你運氣這麽好？”明悅不可思議地看着樓錦。

“是啊！一定是老天爺知道我想快點看見你的急切心情，所以就給我開了外挂呗！”樓錦說着，給明悅眨了眨眼睛 。

“你臉皮怎麽不再厚點？！肯定是出門踩那啥了！哼！”明悅白她一眼。

“那悅兒要幫我看看鞋底嗎？”

“才不要！”

兩人嬉笑着鬧了會兒，走到一條小吃街上。

“悅兒，我們去那兒吃面吧，一會兒我還得回去看鋪子呢。”樓錦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面館。

“你就請我吃面？？？”明悅意外地看着樓錦，她以為樓錦怎麽也得請她吃頓好的吧，這麽興師動衆地跑到她家門口等着，就為了吃頓面？

“你不是吃了嗎？看着我吃就好了。吃了面一會兒回去還得看鋪子！”樓錦一本正經地回答。

“你！哼！”明悅甩開樓錦的手，自己轉身就走。想着自己又确實說吃過了，心裏不好意思得很，又氣樓錦居然真信，一時漲紅了耳朵。

“呵呵呵呵……”樓錦低低地笑聲漸漸大了起來，她在後邊追着明悅，她越追得緊，明悅越走得快。

直走到小區門口了，樓錦才把人拉住。“悅兒，我還沒吃飯呢！”

“你吃沒吃飯關我什麽事？”明悅轉頭，怒目而視。

樓錦笑着，不說一句話，只把人強行拉着往自己店裏走。明悅不高興，可又掙脫不得，被樓錦半拖半拽地拉去了小鋪，一臉黑得滴得出水來。

走到小鋪門口，樓錦才把明悅放了，自己走在前面，進了門。

“姐，你回來了？”樓進正打着游戲，一看樓錦進來了，趕緊擡起頭來問問。

“嗯。今天你先回去吧，明天再來。”樓錦收了笑意，淡淡地趕人，而後突然想起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呢？

趕緊轉頭回去，一看不得了，門外本來還在自己身後的人已經往對門走去了。一時間，樓錦哭笑不得，跑出門去，把人拽了回來。

樓進被樓錦的舉動吓了一大跳，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可等樓錦牽着另一個美女的手走進來時，他還有點懵。

這個美女好眼熟。這是樓進腦子裏的第一反應。

“這是你明悅姐。這是樓進，我親弟弟。”

樓進和明悅兩人都有點懵，被樓錦突然的介紹讓兩人都有點無所适從。還好樓進反應快，放下手機，站起身，露出個笑臉，喊了聲：“明悅姐。”

這下，明悅好像反應過來什麽似的，看了一眼樓錦，看着她正對着自己溫柔地笑，也溫柔地笑了，轉頭對樓進說：“你好，我是明悅。明亮的明，愉悅的悅。”

“樓進，進來的進。”樓進也簡短地解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趕緊找了個杯子給明悅倒了杯水，只是，他的眼睛，落在明悅和樓錦還牽着的手時，頓了頓，然後又移開了。

樓進倒完水，遞給明悅，看着樓錦那已經恢複沒有表情的臉，有什麽想問的，終究沒問出口。好像剛剛那對着明悅的溫柔的笑不存在過似的 。

“姐，那我走了啊！”樓進自覺的走人了。

“嗯。”樓錦那不鹹不淡的樣子，明悅看了，覺得還真是無語。樓錦跟她在一塊兒的時候，跟個地痞流氓似的，怎麽一跟別人，就一本正經地裝得高冷範？

“你弟弟？”樓進走了，明悅才好奇地跑到門口多看了兩眼，“恩，還行嘛，長得還挺帥啊，跟你一樣好看。就是比我小了點，可惜了。”

“嗯？”樓錦前半句聽着還挺好，這一到後半句就覺得怎麽不對勁了，“要是比你大呢？”

“當然是收入囊中啊！這麽好看的帥哥這年頭哪裏找去，關鍵是看起來多陽光，多溫柔啊。”明悅回頭，挑釁地看着自己身後的樓錦。

“那我呢？”樓錦把人拉住往屋裏走。

“你？你是誰啊？我認識你嗎？”

明悅調皮地在樓錦背後說着，不想樓錦突然停下來，轉過身，深深地看着她，眼裏的深邃像一個溫柔而又深沉的漩渦，包圍了她。

世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她們的呼吸聲，一聲一聲地融合在一起，像只有一個人。

明悅在樓錦的注視下，不自覺得閉了眼，臉上染了一層緋色。

樓錦在店裏白色的燈光下，緊張得像小時候第一次走上舞臺的模樣。

她緊緊地抓住明悅的胳膊，忽略掉自己手心滾燙的溫度，屏蔽掉耳邊兩人極速地心跳，慢慢地，慢慢地，将唇貼在了明悅的額頭上。

好一會兒，才将唇移至明悅的耳邊。

“悅兒，我還沒吃飯呢。”樓錦啞着嗓子，按下心裏那些不安分地蹿動，在明悅的耳邊落下這句話來。

明悅心裏先是一松，而後又是一丁點的失落，只不過，她的緊張超越了她此刻所有的情緒。所以，她睜開眼，抱住樓錦，把頭埋在她肩上，緩和着心緒。

又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算平複了心情，分開來。“你想吃什麽？”明悅輕輕地問。

“你去裏邊的廚房下面吧，冰箱裏有雞蛋。我在外面看着鋪子，等你。”樓錦看了看裏間，又看了看明悅，然後将人帶到通道口，開了燈，自己回了櫃臺。

這下，明悅站在門口，卻有點膽怯起來，好像要去窺探什麽重大秘密一樣的緊張瞬間包裹了她。遲疑着，不敢向前走一步。

樓錦在櫃臺處看着那半天沒動的影子，不出聲。腦子裏又想起剛剛樓進眼裏的詢問，一時間心下有點亂。

明悅站在通道口上，看着那幾米外的狹小的廚房在裏間左邊的盡頭，一扇紅色的木門虛掩着，露出後面的黑色來。

左邊靠近她的這一側，也是一扇木門虛掩。明悅捏了捏拳，伸出手去推開來，在通道的燈光下，狹窄的空間一下子暴露了出來。

明悅走到門邊，摸着開關摁下，才算看清了裏面的情況。這是一間洗浴室，看門的左邊一扇半身的鏡子，鏡子下是洗手池。

洗浴室裏挂着幾張毛巾，放着樓錦的洗漱用具，她在樓錦的宿舍見過。明悅退出來，掩上門，又往廚房去。雖然她很想看看右手邊的屋子，但是她記着樓錦還餓着，她也餓着。

推開廚房門，開了燈，一條只有兩人寬的通道出現在她眼前。右手邊靠門這邊是平臺，挂着菜板，筷簍子，刀具。上面是石板做的碗櫃，放了幾個瓷碗，筷簍裏只插了三雙筷子。

遠離門邊的是兩個天然氣竈臺，一個放着鐵鍋，一個放着蒸鍋，再上邊就是抽油煙機。

右邊的盡頭是一個水龍頭。水龍頭再高一點的地方，有一個不大的天窗。正對着明悅的盡頭，是一個老式冰箱。左邊的牆壁上挂了圍裙，和一些裝姜蒜之類的袋子。

明悅看着這不到十平米的地方，說不出話來，有什麽東西在胸腔裏翻騰，鬧得她的心一揪一揪的。

站了半晌，直到聽到自己肚子的咕咕聲，她才醒悟過來似的，從冰箱裏拿出雞蛋打在碗裏，又找了找各樣調料，最後才刷了鍋燒水。

樓錦在外面的櫃臺後坐着，卻一直聽着裏邊的動靜。直到聽到那流水聲和刷鍋聲，那顆提起的心才放下了。她不怕明悅會嫌棄，她怕……她也不知道在怕些什麽，就是莫名地緊張和不安。

十五分鐘後，明悅圍着白色圍裙端了碗面出來。還沒走近，樓錦就聞得裏面的雞蛋香，一時間心思複雜。

有多久了？有多久不再是樓進給她送好吃的，而是有人給她做呢？以前的時候，都是胡豔做飯，到了放暑假胡豔走了，她也只是胡亂做點，只要吃不壞就成。

可現在，那碗雞蛋面，在這樣一個夜裏，在明悅的手上，送到了她的眼前。樓錦猛地站起來，直勾勾地看着明悅，心裏已經在翻江倒海，可她卻說不出一句話。

“快吃吧。”

明悅把面放在樓錦身前的櫃臺上，将筷子遞過去。她期待而又溫柔地看着樓錦，她的心裏也充滿了幸福感，這是她做給樓錦吃的第一頓飯，親手做的。

樓錦沒有去接筷子，只是在突然之間拉過明悅，深深地吻了下去。明悅愣了，唇間的滾燙和柔軟讓她腦子一片空白，甚至忘了推開，忘了這裏還在店子裏。

筷子落在櫃臺上的撞擊聲拉出來兩人的思緒。明悅瞬間紅着臉推開了樓錦，兩人的氣息都有點喘。

“我去拿筷子。”明悅趕緊跑進廚房去，樓錦眼睛裏的火熱像要把她燒着似的，她很緊張，她感到心髒快要蹦出來了。

過了不知多久，明悅還沒有出去。她已經忘了自己是來拿筷子的。她的雙手撐在那石臺上，看着臺上的另一碗面。

她無聲地笑了。笑着，笑着，笑着，她卻又哭了。

她幸福地哭了，她為她心愛的人做了一碗面，她心愛的人吻了她。一個人的孤獨，在這時候，再也沒有了，她的心裏，被一個叫樓錦的人，滿滿地占住了。

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明悅又是笑又是哭了一陣，自己拿出筷子，端着那碗面，在廚房裏，大口大口地吞咽。她感覺，她吃下的是兩個人的未來。

樓錦被明悅推開，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她的心裏被明悅裝得滿滿的，腦子裏都是剛才那綿軟的感覺，整個人呆呆傻傻地站了半晌。

回過神來時，樓錦看着那碗面，拾起櫃臺上的筷子，拿紙擦了擦，也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吃着吃着，樓錦覺得眼角有什麽滑落，可她不願意擡頭，也不願意放下。一口氣吃完了熱面，混着她那滾燙的熱淚。

她吃的，是家的味道。

等樓錦咽下最後一口面時，因為吃得太快，也因為她已經淚流滿面，她嗆住了。

吞下最後一口面，她才拿紙捂住嘴咳嗽起來。左手又拿了紙，把臉上的淚擦幹，仰着頭，喝水。

小店裏的天花板雪白雪白的，只是一堵白牆。不知道為什麽，今晚沒有人來，風鼓動着門簾不安分地跳動。

樓錦擡頭看着白牆，靠在椅子上，雙手下垂，眼裏像決了堤的洪水，總是不停地湧出淚來。

明悅聽見咳嗽聲從廚房裏出來時，就看見樓錦仰着頭，淚水順着她的臉，在燈下反射着光芒，一串串地往下落。

她走進櫃臺去，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她的手帕來，一點一點的拭去樓錦臉上的淚，可她的淚，卻又滴在了樓錦的身上。一串一串。

“悅兒。”樓錦含着哭腔，緊緊地抱着明悅的腰。

明悅抱着樓錦的頭，輕輕地摩挲着她的發，嘴裏喊着：“樓錦，樓錦。”喊一聲，哽咽一聲。斷斷續續。

或許是上天故意給兩人一個安靜的世界，這許久，小店都不曾有人來過。她們相擁着，流的淚沾濕了彼此的衣衫，可她們卻那樣的幸福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