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然錦上GL

第29章 ：心思

這邊樓錦收拾着屋子，那邊明悅也收拾着屋子。一套三的房子，這個時候，明悅才覺得大得驚人。簡直是快累死了，洗，拖，擦，掃。天哪，她覺得自己真是快瘋了！

後來，想了想，鎖上一間房，再鎖上一個衛生間。留下足夠她生活的兩室一廳一衛，活兒頓時輕了不少。

不過看着那空蕩蕩的客廳，那空蕩蕩的書房，那種一個人的寂寞和孤獨又爬了上來。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所以，晚上十點，她打掃完屋子，往沙發上一倒，就迫不及待地給樓錦打電話。

“樓錦，我——好——累——啊！”明悅把聲音拖得很長，她不用說，樓錦也知道她累着。

“嗯。知道你收拾屋子辛苦了。”樓錦在店門口，往明悅的樓層望去，只有暖黃色的燈光映在了窗戶上。

“你怎麽知道？”明悅又開始犯傻了。

“因為你傻！”

“你才傻！”

“我要是傻怎麽知道你收拾屋子累着了？”

“切，你猜得呗。”明悅不屑。

“都知道我猜的你還問，你豈不是更傻？”樓錦取笑她。

“樓錦，你明明是又高冷又撲克臉的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貧了？”明悅突然覺得這和那個高冷學姐的樣子差得好遠。

“你是樓錦嗎？”明悅冷不丁地冒出這麽句話，又自己看了看手機，确實是樓錦的電話。又覺得不放心，所以跑到陽臺外去，往樓下望。

“哦？是嗎？”樓錦突然挂起一抹不明所以地笑來。對她好點還不樂意了？呵呵，還敢懷疑她。

“喂！你是樓錦嗎？”明悅故意的詢問，傻傻地往樓下看去，想象着樓錦此刻是什麽表情。

“有客人來了。”說着，樓錦挂了電話。晚上十點，還有不少的客人消暑閑聊不休息。一到了暑假，樓錦的小店也要開到夜間十二點去。

“喂？喂？樓錦？”明悅看着挂斷的電話，惱怒地瞪大了眼睛。她有一種被人忽視的感覺，頓時覺得又委屈又不甘心。

我們常常把這種感覺成為吃醋。只不過明悅是不會承認自己和幾個陌生人吃醋的。而這幾個陌生人，樓錦也不認識。

所以，當明悅走到樓錦小店門口時，還在自我麻醉地說這不是吃醋，她也不是想樓錦了，就是有點渴了，想來買瓶水喝。

過了一會兒，樓錦空下來。才眼裏帶了笑意地看着在店裏轉了許久，偷窺了她許久的明悅，拿着一瓶礦泉水過來。

“老板，結賬。”明悅目不直視，趾高氣揚地對樓錦說，她才不要搭理她，讓她這麽久都不理自己。哼。

晚上，樓錦讓胡豔回去，自己守着鋪子。所以此刻，沒了顧客，也沒了別人，店裏只有她們兩。中間隔着一張櫃臺。

不，其實還是有一個顧客的，一個麻煩的顧客。

“客人，一元錢。”樓錦一本嚴肅地回答。

明悅摸了摸，沒錢。頓時臉上就燒了起來，可在樓錦面前，她卻挑釁地理直氣壯地回答：“沒錢！”

“沒錢？拿人來抵——”樓錦說着，已經靠在了明悅的耳邊，微微的傾着身子，吐出幾個字來，“悅兒，可好？”

熱氣在明悅的耳邊打了個旋兒又散開了，可那癢癢的，熱熱的感覺卻留着，讓她久久不能平複。

樓錦早已經退開去，在一旁憋笑得厲害。實在是明悅那羞澀又呆滞的模樣太傻了。因為明悅正瞪着眼睛，張着嘴，像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樣的驚訝。

“誰，誰，誰要抵了？！不就是一塊錢嘛！我就沒錢，你怎麽着？”明悅直着脖子瞪過去。

“客人你這是要吃霸王餐咯？”樓錦挑眉，抱着雙臂，好整以暇地看回去。

“對！霸王餐！”明悅中氣十足地回答。臉上是得意洋洋的神色，擡着下巴，給了樓錦一個眼角的餘光。四十五度角望天。

門簾突然被掀了起來，樓錦迅速調整着表情，對明悅眨眨眼睛，然後将水遞過去，一本正經地說：“這位客人，您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被趕人的明悅撇了撇嘴，卻是昂着頭走出了小鋪，臉上還帶着勝利的微笑。

可等她走到馬路中間了才回過神來，她回去幹嘛？她是來看樓錦的，又不是真來買水的。怎麽被樓錦給忽悠了？

于是，她又回去了，回到小鋪，在樓錦的注視下，在店裏瞎逛。誰讓剛剛那位客人還沒走呢？

直到客人走了，她才又回到櫃臺。

“怎麽？這位客人，您還有什麽事嗎？”樓錦坐在櫃臺後的椅子上，看明悅面紅耳赤。

“你忽悠我！”明悅憤憤地指着樓錦，表示她的不高興。

“哦？哪裏？”樓錦故意往四周看了看，“哪裏？哪裏？”

“你！”明悅說了一個你字，卻被樓錦的樣子逗樂了，“噗嗤。”

可就這樣破了功，讓她很不好意思，于是趕緊收了笑。“你就是忽悠我，我又不是來買水的……”

說到一半兒，明悅才驚覺說漏嘴了。趕緊閉了嘴，紅着臉往門外走去了。

不想樓錦的動作這麽快，一把從椅子上站起來拉住她，然後從櫃臺裏一個翻身，就站在了她面前。

“不是來買水的？那——是來幹什麽的？”樓錦了然，卻還是要逗逗明悅。

“打醬油的！”明悅嘟囔着，瞪着樓錦。

“你的醬油瓶呢？”樓錦也不拆穿，緊接着問。

“你！”明悅又羞又惱，轉身要走。

樓錦趕緊将人拽回來，“悅兒。”

明悅不走了。背對着樓錦的身子慢慢轉過來。樓錦溫柔地看着她。

“我想你了。”這是樓錦說的。

“哼！我不想你。”明悅瞬間心理平衡了，滿意了，鼻子裏一個哼聲，掙脫了樓錦的手，昂着頭往櫃臺裏走去了。

樓錦看着，只搖頭微微一笑。這小性子！

“你不想我，那你來幹嘛？”

現在，樓錦在櫃臺外，明悅在裏邊。樓錦的雙手撐着櫃臺，一個翻身，落在了明悅身邊。

“你吓着我了。”明悅确實有點被吓住了，怪不得剛剛她要走，樓錦一下子就從裏邊出來了。

“這不是怕悅兒你走嘛！”

“我才不走。”明悅果斷地又上當了。

“哦？不走？那悅兒果然還是想我咯？”樓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讓明悅羞紅了耳朵。

“誰想你？切。”這就是嘴硬。

“不想我你來幹嘛？”問題又被問回來了。

“我！”明悅承認，她就是想她了。所以她也不鬧了，把頭擱在樓錦身上，可還是悶悶地嘴硬着：“我就是不想你。”

樓錦呆了一下，又笑了，摸着身前人的腦袋，将人扶起來。

“好，你不想。是我想。”

樓錦深深地看着明悅，眼裏有東西在閃爍。若這不是店子裏該多好，樓錦此刻覺得有一間自己的房子是多麽的重要啊！

可惜，樓錦的願望還沒成真，只能自己默默地坐在明悅的身旁，牽着她的手。

兩人在小鋪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晚上的人漸漸少了起來。夜裏的冷風從門口往裏蹿，吹動着門簾拍打着彼此嘩嘩地響。

樓錦打開小鋪裏的小電視機，和明悅一起坐着看電視。她不愛看電視劇，而明悅恰恰相反，是個追劇狂人。所以，樓錦百無聊賴卻又心甘情願地陪着明悅看那些個狗血劇。

這一次，她們的交談，關于明悅的家庭，樓錦什麽也沒問。關于樓錦的家庭，明悅也沒什麽都沒問。

只不過，在某些個時候，明悅的眼光會探向裏間的屋裏去。樓錦看見了卻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電視看得差不多了。牆上的時鐘指到了午夜十二點。樓錦不想讓明悅走，明悅也不想走，可誰也沒開口說挽留。

自從出游以來，樓錦天天美人在懷摟着睡，雖然什麽也沒做，但也習慣了有人陪着的日子。一下子要分開，她覺得很有可能晚上睡不着覺。

兩人不說話地在店裏坐着，電視裏廣告的聲音打了一遍又一遍，明悅硬坐着不願意離開，只盯着那電視上發起呆來。

“走吧。我送你回去。”樓錦站起身來，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和黃澄澄的路燈，沒有表情。

明悅只擡頭看着她，不說話，也不起身。她想知道樓錦在想些什麽，可她猜不出來。

兩人對峙了一會兒，明悅還是站了起來，輕輕地說了句：“好。”

只是她的臉色，樓錦知道不怎麽好。

走出店門，樓錦順手将卷簾門拉下來，沒鎖。她只需要送明悅到馬路對面就行。

“你明天有什麽事沒？”樓錦想牽着明悅的手，被她躲開了。

“不知道。”明悅心裏悶悶的，其實她明天有很多事，可她突然不想告訴樓錦。

她要去買書架，買書，要把書房安排好，她還要考研，還要看書。可現在，突然之間，她什麽也不想幹了。

“我明天得去找工作，做兼職。小店裏白天有胡豔在，我的高中同學。我晚上才回店裏來。你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樓錦說完話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到路中間了。明悅聽完，突然停下來看着樓錦，眼裏有點悲傷和失落。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最後，她只是低了頭，“哦。”

然後，自己向家裏走去。樓錦跟在後面想再解釋解釋。可明悅卻不給她機會：“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我到了。”說完，匆匆地就走了。

樓錦站着，看着，終于嘆了口氣。默默地轉過頭，往回走了。明悅在小區裏面，看着樓錦回了店鋪才上樓。

樓錦回了店子，将門關了，進了裏間去。

收拾一番之後，樓錦躺着那小床板上，睡不着。周圍是各種貨物的味道飄着，她聞着以為習慣了，可現在卻又那麽清晰地飄在她的鼻腔。

她把手枕着頭，睜着眼睛，看着黑夜裏那看不見的天花板。想着明悅和她。

明悅還不夠成熟，還沒有想過以後。可她要畢業了，她要想以後，現在容城郊區的郊區的郊區房子，最少也得□□千一平米。

她手頭的積蓄，能用的，三年來，也不過加起來才三十萬多點。一個八十平米的房子，首付打算是四成，那就得四八三十二萬。她付了首付，別說裝修了，她連吃飯可能都得喝西北風了。

樓錦在黑沉沉的夜色裏精打細算着，怎麽算都覺得缺錢缺得厲害。看來買房的事情還是不能着急。更何況她的工作還沒定下來，買房買在哪兒也是個問題。

她的父母，唉！明悅的父母，唉！這日子，怎麽過都覺得沒那麽輕松。明悅麽，今天惹她不高興了，可也沒辦法，早晚都是要做的事。樓錦一個人瞎想着，想着，思考着，睡不着了。

唉，嘆口氣，樓錦起來，打開電腦開始碼字。她覺得自己好窮，娶不起媳婦兒，買不起房。

明悅回去的時候也在想着，她在想着為什麽樓錦不早一點告訴她，她要去做兼職。剛剛為什麽又不留下她呢？

明悅有點煩躁和疑惑，樓錦對她很好，可是她覺得不踏實。樓錦從來沒問過她的父母家庭，也沒問過她這麽晚回家會不會父母擔心。

難道她知道自己一個人住？明悅在假設着，想想也有可能，樓錦那麽聰明肯定能猜到她一個人住。

既然知道我一個人住還趕我走？哼！樓錦，你個笨蛋！明悅憤憤不平，她也不習慣突然之間又變成了一個人。

可一說到這事，她還有更煩躁的事情。她和樓錦除了拉拉小手，抱一抱，什麽都沒做。

這讓明悅開始懷疑樓錦到底怎麽想的。她猜不透樓錦，覺得很頹喪。

回到家裏，心不在焉地收拾了自己，躺在床上。明悅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她在想樓錦的心思，她在想明天要晾一晾樓錦，她在想明天要做些什麽。

這一晚，二人心情各異。兩人都沒怎麽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