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國慶節期間，他工作很忙，賈木宸來找他表姐，給他打電話說一起吃飯，他猶豫了下，但一聽那個小丫頭也在他就去了。他原本也和盧旭茹是認識的，只是很多年都沒聯系，吃飯的時候盧旭茹表現得很明顯，他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但餘光瞥見那個丫頭喝了很多酒，看她玩得挺開心的也就沒攔着。
隔了一天盧旭茹又約了他，他拒絕了，但等他下班回去的時候發現盧旭茹在他家樓下，之後又一起吃過幾次飯，有次家裏打電話，他剛好在和盧旭茹吃飯，他就随口戲谑了一句和女的吃飯呢，結果家裏就當真了。他對盧旭茹不反感，但談不上喜歡，他喜歡的應該是......
當她沖到他家看見盧旭茹的那一刻，眼神中有慌亂、失望、難過，那一瞬間眼底的光好像碎了，那是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某些感情發生了變化。他聽着小丫頭随口胡謅了個理由，也沒拆穿，但他注意到她取書的時候手指微顫，離開的時候表現得很疏離。那一晚他沒睡，花了一整晚的時間整理自己的思緒，他強迫自己忽略這種感覺，但人越想忽視的情感，有時候表現得越發強烈。
十一月他帶她去了香山，只因為她提過她想去，他看着她從遠處走來，似乎一切都沒變，但又好像變了。上山的時候她主動和他說起了盧旭茹，他也沒隐瞞，他希望讓她知道的是不管他有沒有女朋友，她都可以依賴他，況且，他只是到了該有女朋友的年紀了，但他沒有解釋很多，總覺得她還小，應該活得更簡單些。後半程他牽着她上山，她的手比他想得更滑嫩，他把她的手包在手心裏，甚至在別人誤會他們的身份時，他都不想解釋，更不想告訴別人他是她的舅舅。
那天他問了句她喜歡的、愛的人是什麽樣子，她看着他說是他這樣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巨快，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但他只是略帶尴尬地笑了下。
元旦那天他給她打電話一起吃飯，原本盧旭茹是打算和她同事去玩的，不知怎麽的又過來了，從他的內心來說他并不想讓她看見盧旭茹，果然在她進門看見盧旭茹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他有點讨厭自己，一次次地讓她不開心，明明很想對他好，但卻每次都做不好。
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什麽時候換的車載音響的音樂，依稀記得當時先是搜了下她那天唱的歌，然後就下載了很多蔡健雅的歌。她看見了盧旭茹對他的親熱，他不知道該怎麽哄這個小丫頭，就帶她去看了電影。他給她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因為其他女孩子都有，他也要讓他的小姑娘擁有。
當他知道廣州暴雪時，想起小丫頭買的回家的票剛好是那幾天的，他不放心她呆在宿舍，就去接她，等他接到他姐姐打來的電話時，他已經快到她的學校了。
那幾天他特別忙，每天回來得都很遲，有時她沒睡，就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有時她睡了，但也留着客廳的一盞燈。每次他走到樓下看見那抹亮光，內心都無比地滿足。那晚他喝了點酒，趁着和她聊天時肆無忌憚的看着她，他的小丫頭變了，身上的青澀漸漸褪去，氣質越發奪目，不知道學校有沒有追求她的異性，想起這個他竟有點悲傷。
送她回家的那天下午施北淩打電話告訴了他懷孕的消息，他的第一反應是開心的，但随即又想起這個小丫頭知道後會怎麽去想，商量了一番大家決定過完年再告訴她。過了幾天他托朋友給她買了根臺球杆當做新年禮物，只是希望她能開心一些，永遠是現在的樣子該多好。
等他回到廣州都大年三十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見她，他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但等她看着他，他又一遍遍地躲避，這一種情緒終于在這晚激怒了她，她轉身要走的時候他特別害怕，但他又不知該怎麽去說，她太小了，他們之間不僅僅是年紀，還有親屬關系，他也不能在她沒見過更好的之前趁虛而入，利用她對他的信任和依賴，他不是看不懂，只是不能去說，也不能做。
聽見她說喜歡，他好想有她的勇氣，但他不可以，所以那晚他又傷害了她。
他是從施北淩那知道的她的開學時間，那幾天他在武漢出差，算着日子他把工作抓緊做完，坐上了和她同一趟的火車。他知道她不喜歡在車上吃東西，他想如果他不出現，她肯定又要湊合一下了。算起來他已經一個多月沒看見她了，他和她說起施北淩懷孕的事，她表現得異常坦然，這倒讓他有點慚愧，自己還沒面前這個小九歲的丫頭活得通透，最後他才知道，這個小姑娘不是通透，只是把自己的感受藏在最深處，希望大家都過得好一些。
忙完那一陣，他就正式和盧旭茹說了分手，長痛不如短痛，他的不作為也深深地傷害着她，而且不可否認，當時他是在意識到自己對晨晨的感情變化後才和盧旭茹在一起的，逃避成分居多，這件事做得真的挺渣的。
過生日那天他故意沒告訴她，他帶她去見了他的朋友，看着她有點放不開他就使勁給她夾菜涮肉，最後慢慢地好多了。等到去酒吧，他又擔心她喝多，又擔心她一個人去衛生間太危險，再加上盧旭茹老是打電話過來，他玩游戲也不專心，最後還是把自己喝大了。
她送他回去的時候門口放着盧旭茹的蛋糕，她不高興了，但他那會只想吐，一進門就沖到了衛生間，他不想讓她看見他的失态，她卻一直照顧他。
Advertisement
第二天早上盧旭茹又來了，她沖進來抱住了他，在他還沒推開時，小丫頭就看見了，之後急匆匆就離開了，他想哄她但不知道該怎麽做，這種反複的情況不斷折磨着兩個人。
他發現自己只要遇上她的事就毫無理智可言，在她又一次受傷時他又兇了她，那天他們聊了很多，他甚至感覺到小丫頭似乎要退出他的生活了，他很慶幸，但內心的不安和痛感卻時刻環繞着他。緊接着他去出差了，就到了今天，她的奮不顧身徹底摧毀了他長久以來建立的屏障，他不想看她哭了，更不想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他想讓她一直開心。
回想起來是什麽時候動心的呢？或許最初他自己也沒感覺到，直到盧旭茹的出現他才發覺，他對這個“外甥女”的關心遠遠地超過了長輩對晚輩的關懷，夾雜着成年男子對女子的呵護與柔情。他一步步地後退，他和她相差了九歲，她才剛上大學，還沒有見到更多有魅力的男人，所以他不敢貿然去做任何事，怕她只是一時的興起。他想看着她選擇自己喜歡的，可偏偏這個人是自己，生活或許就是這樣的巧合吧，那就由他好好呵護她長大，長大到有一天想離開他，他也欣然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