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養龍
作者:荀草
→內容簡介←
文案———
養條蟲,你可以欺負它,揉虐它,調教它;
養條龍的話……
很不幸,女漢子安屏不小心就将一只無知無畏的‘蟲’給養成了睚眦必報的‘龍’QAQ備注———
1.本文有失憶
2.本文撒了狗血
3.本文男主略兇殘
4.本文女主節操堪憂,下限欠費,偶爾抽搐是因為不在服務區,大家看着樂呵,不要太當真,尊的—_,—
【編輯評價】
安屛無意中救了名少年。重傷前,少年是高冷貴少爺;重傷後,少年是智商五歲的移動兇器。僞‘正太’安雲起與安屛度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好景不長,突然出現的美豔少女打破平靜生活,安屛才知道,自己救下的并不是‘無知’少年安雲起,而是大皇子秦子洲……從細節着手穿越女與古代原住民的思想碰撞,安屛的各種吐槽讓人啼笑皆非。文章有喜有悲,強調并不是每位穿越人士都有金手指加持。慢熱,筆風不夠古言。
1、蟲還是龍(1)
安屛自認自己是個女漢子。作為一個漢子,現在的她對自己漢子的本性産生了懷疑!
漢子應該是頂天立地,自強自立的吧!漢子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吧?漢子應該是……
沒錯,安屛現在正遭遇她短短人生中難得一見,迄今為止也是唯一一次見到的,路、見、不、平!可惜,安屛沒有吼起來,她甚至躲了起來,跟她一起的還有一條名叫‘火鍋’的狗。
啊,忘記說了,安屛,愛好男,性別女,是千年後文明社會裏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女漢子。
再一次可惜,現在的她身處于千年前,在一個她所學歷史課本裏從來沒有見過的朝代。
苦逼的!她根本沒有坑爹,為啥也會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刮屁屁要用竹片的時代呢?這明明是世界第十之外,第十一個不解謎團啊!
言歸正傳,女漢子安屛遇到強搶民男了!強搶的一方有黑衣人若幹名,被強搶的一方當然只有一名弱?少年?而且,少年相當美貌,(ˉ﹃ˉ)口水。
現在的她躲在了一處破廟的帷幔之後,從那不知道是從香燭還是柴火燒出來的窟窿裏面偷窺着。看着外面那一群喪心病狂的黑衣人拿着刀和劍,還有類似于拴着鷹爪的鐵鏈朝着少年磨刀霍霍。少年沒有喊叫,話都沒有一句,真心可惜,安屛還想聽一聽對方的聲音呢,對于一名美少年?來說,一定要有一把與美貌并駕齊驅的好嗓音。
安屛腦袋裏面YY不止,外面的強搶戲碼也在不緊不慢的進行着,刀光劍影,血珠飛濺,美少年看起來只有一人卻相當的耐揍,咳,武藝高強。安屛看着少年扣着拿刀男子的手腕,反手一刀反而将對方的肚子捅了個對穿,再一腳踹飛了出去,把破廟裏唯一可以擋一點風雨的破門給撞飛了。這才幾分……一炷香?一彈指?好吧,一剎那的時間,少年就先發制人的秒殺了對方一人,現在的他還有兩名敵人!
安屛把眼睛從燒焦了的窟窿裏縮了回來,抱緊了懷裏的火鍋,就是她的狗。她捂緊了火鍋的大嘴,用跟蚊子說話差不多大小的聲音勸說自家的狗:“我們不能出去,看見沒,去了就是死。比那個拿刀的大汗還要死得幹脆!”
火鍋從喉嚨裏嗚嗚兩聲不停掙紮,安屛繼續安撫道:“你想像對方一樣,被鋒利的刀子捅個對穿嗎?想象一下,刀子從你幾乎沒毛的肚子紮進去,把你滿肚子的肥腸絞個稀巴爛,哦,你今早吃了什麽,貌似是兔子肉?都說了不要偷吃,兔子抓了是為了回去給家裏那一老一小補身體的,你都吃了他們吃啥?別以為我真的不會把你炖成火鍋。”
大狗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四肢終于老老實實的塞在了肚子底下,好像這樣就可以保證它的肥腸不會流出來。
“蠢狗!”安屛戳着狗腦袋抱怨,剛剛說完,外面就傳來‘嘭’的大響,吓得一人一狗骨碌碌的爬起來,一大一小的眼睛齊齊往那破洞裏面看去。唉喲,拿劍的黑衣人也挂了,倒挂在了屋梁之上。
安屛的眼珠子溜到那黑衣人的脖子上,很明顯,對方是被斷了半邊的橫梁給戳了對穿。廟太破,只有半邊牆壁,屋梁也早就歪歪斜斜不堪重負的一分為二,餘下的一邊躺在了泥菩薩的腳邊,一邊還要挂不挂的堅守着身為屋梁的崗位上,正好将飛來的黑衣人給戳死了。
“阿彌豆腐,早死早超生!”安屛裝模作樣的念了一句佛號,得到火鍋的一個白眼。
此時再看那少年,對方已經渾身浴血,随着那鷹爪的破空聲接連不斷,少年流下的血水也越來越多,動作也越來越遲緩,那唯一活着的黑衣人嚯嚯冷笑着,舞動的鎖鏈越發伶俐,不多時,少年已經連連倒退,一個不察,居然被飛舞的鷹爪勾到了腳踝,整個人倒栽蔥的砸到了地上,揚起了不少灰塵。
黑衣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你以為你逃得到幾時?早早的任命随我給主上交差去吧!”
少年依然不答。黑衣人是個狠的,舉着另一條鎖鏈直接抽打在少年的身上,打得人滿地滾動,悶哼不斷。整個破廟裏只有那鎖鏈敲打在人身上的悶锵聲,空氣裏的血腥氣黏糊得讓人作嘔,就算那抽打再如何密集,少年依然沒有一句話一個字,只是那越來越暗啞的悶哼顯示着他的痛苦和不甘。捆綁Party果然不是人人都喜歡玩!
安屛捂着眼,不忍再看下去。她不停的撫摸着焦躁不已的火鍋腦袋,沉凝着。大狗崽子急躁的扒拉着地上的碎磚塊,呲出的尖牙使命的拖着她的褲腳,恨不得讓女主人和它一起沖出去英雄救美!不是,是美人與美狗一起去救英雄。
安屛叽叽咕咕的拖延着:“他們都會武功,你會武功嗎?你是狗,會毛線的武功!我雖然是人,可我是凡人啊,怎麽可能跟天外飛仙一樣高來高去,就算飛起來了,那也肯定是被人踹飛的。我不想被人踹到另外一根屋梁上被戳死。”
“嗚嗚”
“你知道救人有多麻煩嗎?就算我們把人救下來了,對方那一身的傷能不能活還是問題。什麽?你說能活?你給他銀子治病啊?我們全家三個人加上你一條狗,賣掉都賣不出十兩銀子吶。”
“嗚,嗚嗚”
“而且啊,你看那少年的衣衫,是富二代吧?很可能還是官二代!你知道這類人被追殺的原因嗎?你确定救了一次,不用救第二次,救了第二次沒有第三次?第一次我們可以救他,第二次說不定我們會跟他一起被人追殺啊!你的小命禁得起折騰嗎?”
“嗚嗚嗚”
“你經得起?對不起,我經不起啊!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漢子啊!”
“嗚嗚唔,嗚嗚嗚”
“什麽,我不配當女漢子!揍你!”拳頭還沒打到蠢狗腦袋上,外面突兀的響起一聲暴喝:“什麽人!”
安屛一驚,火鍋已經‘嗷唔,汪——’的狂嘯着沖了出去,目标,黑衣人的鼻子。
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個眨眼,大黑狗的身體還在飛撲,黑衣人的驚叫聲還沒消散,那飄散的灰塵中陡然亮起一線銀光,安屛還沒來得及呼喝,黑衣人乍然尖叫在前,火鍋嗷唔下嘴在後,黑衣人就被撞在了臺階上。
火鍋死死的咬住了對方的鼻子,尖利的牙齒深入皮肉,黑衣人接連的慘叫似乎想要把身上的蠢狗拉開,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會發現,黑衣人那雙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變黑。對方好像不只是要推開火鍋,他更是在痛苦的掙紮,那一雙眼驚懼的瞪着,很快的,跑出來的安屛發現他的脖子也在泛灰,沒多久,那灰色越來越濃重,逐漸成了黑。
安屛立即揪住大狗的耳朵:“火鍋,快放開,有毒!”
火鍋尾巴大搖,根本沒有聽進主人的話。安屛急得跳腳,一把踹上蠢狗的屁股:“放開他,人肉不好吃。”
“嗷,嗷唔!”不好吃?那我不咬了。
等到火鍋的身影退開,黑衣人的臉已經血肉模糊,地上的血是紅的,臉上咕咕冒着的血水卻已經泛黑,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徹底的停止不動了,直看得安屛臉色發白。
作為一個在文明社會長成的人類,看到一個活人在幾秒鐘之間就死在面前,這殘酷的現實讓安屛想起小時學到的一句經典臺詞:死有輕于鴻毛……
安屛表示:比羽毛還要輕的生命,臣妾想象不能,更加做不到啊!先要減肥什麽的……淚流滿面了。
安屛還在這端風中淩亂,那邊的少年已經從重重捆綁的鎖鏈中掙紮起身,走到黑衣人身邊,抓着鷹爪鈎子,毫不猶豫的紮進了黑衣人的胸口,把那一顆還在微弱跳動的心髒整個給挖了出來,安屛毛發倒豎,幾乎要哭了出來,蠢狗火鍋反而更加興奮:“嗷唔,嗷唔嗷唔唔!”的叫着。
少年冷笑了聲,直接将那心髒踩在了腳下,碾壓,碎裂。再緩緩的擡起頭來,與安屛靜靜的對視着。
對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啊呸,疑有野獸直覺的安屛瞬間炸毛,怎麽,她安屛是死人嗎?她的火鍋像死狗嗎?雖然這裏已經有了三具死屍,可她和火鍋還是活的好嘛!你那是什麽表情,殺人殺上瘾了是吧?中二了是吧?想要毀滅世界,毀滅所有人類所有狗了是吧?
她當即就腦充血,對着對方大吼:“看什麽看?沒看過美女啊!”
少年一愣,接着露出一副鄙視加蔑視的表情,好像在說:“啊,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美女!”
安屛更加惱火了:“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們救了你你就想要賴上我們!雖然你長得不錯,可我沒有老牛吃嫩草的嗜好,所以,你的感謝不用了!”她粗魯的揪起火鍋脖子上那一撮白毛,潇灑的走出破廟,頗有深藏功與名的氣度,“萍水相逢,既然你已經沒事了,我們就此別過,債見!”
話剛說完,就無視對方或許因為失血過多而發白的臉色,拉着火鍋腳底抹油,那速度,堪比神十發射。
哪怕失血過多,也依然霸氣側漏的美少年,怎麽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被當成潑皮無賴一樣賴上陌生人,更加沒有想過,居然還有人在第一次見面就想老牛吃他這顆嫩草!好大的口氣,好大的膽子!還有,誰是老牛,誰是嫩草?
少年抽着氣的冷笑,看着那一人一狗即将越奔越遠如逃命一樣的身影,閑适的抖了抖手裏的鎖鏈,用力一抛,那上面的鷹爪跟長了眼睛似的,哧溜的飛了出去,如同老鷹抓小雞一樣,高飛,俯沖,伸爪,随着安屛的尖叫,少年抓着鎖鏈末端再猛地一收,一人一狗就是那被重重捆綁的雞崽子重新被拽回了破廟裏。
這一次,安屛真的哭了:“壯士,大俠,你想要幹嗎?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加一條狗,節操呢?”
唰,寒光閃過,一柄長劍已經橫在了安屛的頸窩處。
大難臨頭,女漢子安屛覺得有必要先将她自個的節操放一放了,她瞬間跌倒在地,大哭:“壯士,饒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新氣象,哦也,這次我也寫穿越文了,啊哈哈哈
走過路過,留個爪印啊=3=
結尾一千字小修了一下,可以補看
2、蟲還是龍(2)
“我上有六十高齡的爺爺,下有不足十歲的妹妹,一家三口都靠我一個人養家,我死了,他們老的老小的小,怎麽活啊!你大人大量,放過我吧!”安屛扯出一把比公鴨還要粗嘎的嗓子,哭得驚天動地。
說實話,此時此刻她還真的惦記上了家裏那一老一少,沒了她,他們真的活不了。一想起自己的苦命,安屛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她真是個苦命的人,怎麽穿越也不穿到鐘鼎之家呢,再不濟小康之家也行啊,再不行,穿到雖然不知道神馬時候會丢命,至少也不愁吃不愁穿的皇家也行啊,至少可以做個飽死鬼。現在的她,肚子已經空了一半。
她越哭越傷心,揪着火鍋的耳朵開始波及無辜:“都是你這蠢狗,如果不是你跑出來,我也不會死。你下次救人之前睜大下你的狗眼好不好,不要什麽人都亂救。知道什麽叫做農夫與蛇嗎?知道什麽叫做恩将仇報嗎?知道什麽……”安屛望了望已經橫眉冷對,處于暴走邊緣的美少年,“唉,算了,救都救了,好歹對方是個美人,美人總是命長,我們這些凡人總是命短,我任命了。”
簡直,胡說八道,胡言亂語!
“閉嘴!”終于,一道清冷而倨傲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安屛眼中乍現光芒:“壯士,原來你會說話啊?我還以為我們救了一個啞巴呢,還琢磨着真是可惜。”
“我說閉嘴,你聽不懂人話?”
“汪!”她聽得懂狗話,火鍋吐着舌頭解釋,得到自家主人憤怒的一腳。
安屛在嘴邊做出一個拉鏈的動作,美少年雖然看不懂,卻知道她的意思是已經閉緊了嘴巴。美少年想了想,再道:“張開嘴。”
騷年,你這是要鬧哪樣?耍人玩呢?別以為你是美少年,姐就會對你和顏悅色言聽計從啊!唉唉,劍,劍拿開,好凍人!我張開,張開嘴還不行嗎!
雖然臉色不好,可人家美少年絲毫不以為意,在安屛張開嘴巴的一瞬間就丢了一個丸子進去。随手在安屛胸口一拍,咕嚕一聲,某個被恩将仇報的倒黴蛋就這麽把東西給吃掉了。
QAQ,我……我要死了,我要被你毒死了!你好狠的心!
安屛捂着胸口,仿佛已經感覺到四肢僵冷,皮膚發黑,人仰頭即将倒下去,就聽到少年說了一句,“死不了!”安屛兩腳一并,好嘛,又活了。
一雙比星星還要閃耀的眼睛好像在訴說着:騷年,你真是好人!
少年露出一絲堪比佛祖拈花般的微笑,在安屛重獲新生的感悟時再劈下一道驚雷:“獨門煉制,半年發作,無解藥則全身肌膚潰爛七孔流血而亡。”
我內個去!安屛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在直布羅陀海峽狂奔,一邊流淚一邊奔跑。穿越之前她覺得自己一定剛剛滿了二十四歲!而且還沒穿紅彤彤的小胖次!否則的話,為什麽黴星一直跟她惺惺相惜到死還不放過,硬是讓她在穿越後苦逼再苦逼,沒有最苦逼,只有更苦逼!毒藥啊,還獨門煉制啊!沒解藥就毀容而亡啊,死都讓她死得沒一張好皮啊!親,你真是個大好人,好評點贊!
“現在,”少年一爪子壓在她的肩膀上,“扶我過去坐下。”
還沒回過神的安屛下意識的反駁:“你有腿啊,幹嘛不自己走。”
“嗯~~”
安屛:這妖魂的波浪線是怎麽回事?這傲驕又淫·蕩?的音調是誰發出來的?
少年淡定的吐出兩個字:“解藥!”
狗腿子安屛立馬攙扶着美少年,就像是攙扶着過馬路的老太太一樣,小心翼翼的将對方半擡着扶到了比較幹淨的一面破牆邊上,恭恭敬敬的問:“主人,您還有什麽吩咐?”
“生火,采藥,洗衣,弄吃的。”
您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啊,新晉主人!您這不是缺少一位救命恩人,您缺少的是萬能的仆從啊!
還沒等到安屛再一次下意識的反駁,少年又開始笑意盈盈的凝視着她。
安屛:“…………小的立馬就去辦!”
少年嗯了聲:“少給我耍花招,就算我傷得再重,要你一條命還是易如反掌。”
安屛谄笑:“您不單是我的主人,更是我的祖宗!我會背叛主人,可不敢背叛祖宗啊。”穿越後再丢了小命,我那真正的祖宗也會被我氣得活過來吧?
顯然,少年很适應旁人的殷勤和奉承,淡定的瞄了她一眼後就靠在牆上昏昏欲睡,那張清俊中殘留着青澀的臉比方才更加慘白了些。
安屛等對方呼吸沉穩之後這才徹底松了口氣,就在這十來分鐘裏她真是徹底的體驗了一回坐過山車的感覺,真是太刺激了,她的小心髒還在噗通噗通的跳得歡快呢,一直到現在,她才覺得全身黏糊糊的難受,背後的衣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全部濕透了。
她先在破廟周圍溜達了一圈,揀了一些幹柴,在少年身前不遠處用打火石生了火。看着少年那昏睡中的臉,猶豫了一下,又在泥菩薩的供桌下找到了個破碗,拿出水囊往裏面灌了一些水,放在少年伸手可及的地方,這才招手叫火鍋一起出門。
反正她身上有毒,少年敢放她出去采藥,自然也肯定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帶不帶狗出去根本沒什麽不同。
不過,安屛捏了捏自己的手骨,奸笑的看着那渾然不知世事的狗崽子,一手抓着它的嘴巴,一手已經打在了它的脊背上:“讓你多管閑事,讓你英雄救美,讓你有眼無珠!”
“嗷唔,汪汪,汪!”我沒有救美,我只是想要吃肉!
“我真是要被你個蠢狗氣死了,差點害得我把命都給丢了。告訴你,我死了都會拉着你陪葬!”
“汪!”
家暴結束,安屛氣總算順了過來,拍了拍手,尋了一個方向領先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原本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過去的少年正悄無聲息的張開了眼,如鬼魅一般跟随着他們的腳步,深入到了山林之間。
少年看着那名女子熟練的在山林裏穿梭,一邊走一邊嘀咕:“止血草療傷,柴魚補血,山雞野兔飽肚子。”
狗崽子在不遠處犬嘯,女子走了過去,笑嘻嘻的拍打着狗頭:“不錯,你還記得止血草,老爺子沒白教你。再去找些來,我們多采一些,回去賣給鎮上的藥鋪給茵茵換糖吃。”
“柴魚去哪裏找啊?”她擡頭看了看烈陽,“這日頭倒是好釣魚,問題是沒有魚竿,有我也釣不到。而且,這裏沒魚塘,河裏的魚抓不到。”女子唉聲嘆氣了一會兒,“去抓山雞好了,那東西也補。還有兔子,這次不能讓火鍋偷吃了。快秋天了,這次賺的銀子夠給家裏的老小做衣服,天氣好的話我再多跑兩趟,說不定今年可以買些肉熏了做臘肉,冬天也不至于餓肚子。”
少年看着那人絮絮叨叨,一個人自言自語也快活得很,言行裏也沒有要逃命的心思,他放了一半的心,抹去路上不小心滴落的血珠,再無聲無息的從原路返回。
快到落日的時候安屛才帶着火鍋回來。她的一只手上抓着已經洗幹淨根莖的止血草,一只手提着拔毛去了內髒的山雞,火鍋的嘴巴裏還叼着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火鍋牙好,控制了力道叼着兔子脖子上那一層軟皮,回到破廟後就把兔子往地上一抛,爪子再一拍,活兔子就在它的尖牙俐齒下簌簌發抖好不可憐。
安屛先用水給清醒過來的少年清洗傷口,嚼碎了止血草敷在他的外傷處,綁上碎布條,這才開始加柴烤山雞。她做這些已經很熟練,雖然老天對她不好,可到底還是遇到了好心人,教會了她如何在這陌生的朝代過上基本的生活。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安屛遇到的老人家不單在她最落魄最惶恐無依的時候救了她,收容她,還教會她怎麽生存。
安屛是個很現實的人,也相當随遇而安。老人家雖然窮,可懂得的東西很多。她也懂得知恩圖報,在老人家的默認下任了對方做爺爺,心甘情願的代替老人忙活起了日常瑣事,養家糊口。辨識基本的藥材是老人家教的,生火做飯也是老人家教的,野外的基本生存也是老人家教的,更多的是與人為善,不怨天尤人。
所以,少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好運,遇到了穿越過來後一年多的安屛,而不是最初纖細敏感睚眦必報,渾身張着無數刺猬的安屛。如若是一年前的安屛,她不會任由自己的狗去做什麽英雄救美的蠢事,她只會安靜的等待着鹬蚌相争,等到雙方人馬都死絕了死透了,她再悠哉哉的晃出去,扒了他們的衣衫飾品甚至于是刀劍拿去賣錢。她也不會任命的被少年威脅,哪怕是同歸于盡,她也不會心甘情願的被人驅使,自甘下·賤。她更不會婦人之仁,去替孤獨敏感的少年采藥療傷弄晚飯,一年前的她,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自然也不會在意一個少年活命與否。
跳躍的火焰不停的燃燒着,映照着安屛安靜的面容。在這寧靜的夜晚裏,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露出了一絲堪稱溫柔的笑意。
少年最後一絲清明也随着那笑意而逐漸朦胧起來,他的呼吸漸漸沉重,身子裏面的血液的流動也越來越緩慢,頭腦昏昏沉沉,無數的刀光劍影在閃爍。他很痛苦,緊緊的皺着眉頭,卻依然一聲不吭,任由夢中無數的背叛和血腥将他埋沒。
“喂,”他感到身子在晃動,一只手在眼底晃來晃去,“你發燒了!”
他輕輕哼了一聲,那人有些擔憂:“你可別死啊,你死了我的毒就沒法解了。我還不想死呢!”
他忍不住莞爾,含糊的回答她:“我不會死。”
“你說不會就不會啊?”那人的抱怨聲遠去了。
他以為對方要離開,伸手抓撓了兩下,不多時,他感覺自己倒在了一處溫暖的地方,手被妥善的放在了身邊,額頭、面頰、脖子上都有冰冷的東西不停的撫過,頭依然很痛,可人卻感覺舒爽了不少。
“希望別燒成了傻子。”那人在他耳邊嘀咕。
你才傻子!少年在夢中冷哼,殊不知,短短的一句話,居然成了半個預言。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一章後半部分大修了下,可以補看
JJ這兩天抽,也許收藏和評論不能,大家要淡定,看我發文一發就是一個小時,多淡定-_,-
基友說我這文頗獵奇,獵奇麽?為毛我沒感覺啊,我的多麽正直的人,我的女主是多麽的正派,這文怎麽可能獵奇咧,大家說是吧?
3、蟲還是龍(3)
夏日的天氣比春天還要反複無常,原本是豔陽高照的熱天轉眼就可能下三天三夜的暴雨。
破廟裏早已被連綿的暴雨弄得更加破敗不堪,泥菩薩臉上的色彩斑駁得像一只花貓,看不出原本的慈祥模樣。牆又倒塌了半邊,餘下兩面牆相互依靠着,歸攏着它們身下一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少年。
安屛從雨裏沖回廟裏的時候,順手給正在抓狂的火鍋丢了幾個果子。她的狗很不耐煩的将果子在地上撥拉了一圈,對安屛再犬嘯兩聲,确定沒有肉之後,這才不幹不脆的用尖牙咬住了個,萬分嫌棄的在大嘴裏嚼了嚼,也許是果子太青澀了,酸得它一張狗臉都扭曲了起來。
安屛無賴的聳聳肩:“下了幾天雨,一切活的動物都窩在老巢不出來,我有什麽辦法。想要爬樹去淘個鳥窩,那樹皮都打滑,有果子吃就不錯了。要不,等會你出去找些吃的回來?”
火鍋早就被雨弄得煩躁不堪。它不喜歡雨,因為那東西會讓它生病,小時候它就是被老爺子從暴漲的河水裏撈起來的,所以,長大後它既不喜歡下雨天也不喜歡河,淋着雨去找吃食這種事情它更加不會做。
安屛早就知道它的狗脾氣,慢悠悠走去昏睡的少年面前,摸了摸對方的額頭,确定不燒了,這才問她家聰明絕頂的狗大人:“他一直沒有醒來?”
“汪!”
安屛抱怨:“再不醒來就只能任由他在這裏自生自滅了,我得回家去。出門快一個星期,好吧,快六七天,老爺子和茵茵早就該等着我回家了。再不回去,他們會擔心。”
火鍋跟豬八戒似的咬着兩個果子,在口中不停的攪動,兩邊的腮幫子一股一股,真心跟豬差不多。它吞下果實,頗為疑惑的對着安屛嗚嗚了兩聲。
“你沒聽錯啦,是我回去,你留下。你不留下的話,這人以為我們丢下他跑路了怎麽辦?我身上還有他下的毒。我先走,他醒來後,你再把他帶回家。”
火鍋琢磨了好些時候才消化安屛的話,憤怒的朝着她叫喚。
安屛笑道:“難道你回家,我留下?”她看了看破廟外飄泊的大雨,“也行啊,你現在就回去報平安,我留下。”
火鍋走到廟門口,伸出腦袋感受了一下雨水的厚度,打出一個大大的噴嚏,又踱了回來。
火鍋是條有着自己思想的狗,它非常的通人性,不知道是天生還是被老爺子訓成這樣,相當的有自我主見和脾氣。蠢狗越想越氣,一只爪子踩在了少年的臉上,看向安屛。安屛不為所動,蠢狗開始得寸進尺,揚起狗爪子對着少年扇了個耳光,少年還是沒有清醒。火鍋怒了,直接轉過身子,拿着那長長的尾巴在少年的鼻子嘴巴處掃來掃去。它又不是什麽名犬,充其量算是一條長得頗為健壯的土狗,也許狗父母的基因好,把它生得腿長背寬,一條無毛的疤痕從鼻子右側一直劃到了頭骨上方,差點把眼睛都給戳穿了,沖人犬嘯的時候也就相當的駭人。它的毛很粗硬,塞在少年鼻孔裏面還不夠,它直接把自己的尾巴壓在了對方臉上,徹底的堵住了少年的出氣孔。感覺到身下的人還沒有反應,它的大屁·股挪了挪,似乎準備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坐下去捂死着少年算了。
對蠢狗而言,少年的美色固然讓它心生親近,可回到老主人身邊吃肉才是最重要的狗生大事。
這個時候,它選擇性遺忘了少年的兇殘和暴力,這一點只有它的小主人安屛才深有體會。火鍋怒了,所以它要洩火,罪魁禍首就是它屁·股底下的美少年。現在,它要做一條狗生中從來沒有做過的大事:用它的狗屁·股捂死一個活人,嗯,一個很美的活人,沒法給他肉吃,還要它給他找肉的活人!
事實證明,在殺人奪命這方面是不容許猶豫或者最後通牒的,蠢狗思維發散的這麽短短的時間裏,差點被狗尾巴毛給窒息的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揪住了堵着自己氣孔的東西,手一揚,火鍋就在‘用尾巴悶死他,還是用屁·股捂死他’的選擇中倒飛了起來。
武力值相當彪悍的惡狗在空中旋轉了三百六十度,然後憑借着堪比體操運動員的平衡力安然落地,然後,再一聲暴喝後,火鍋霍地竄起,對着敢惹怒它的陌生人撲了過去。
少年發燒了三天,也昏迷了三天。三天之前他經歷過一場差點要了他命的惡鬥,渾身重傷,且在吃了不知道有沒有禽流感的山雞後就發了高燒,讓安屛一度懷疑自己會不會也得了禽流感,就要客死他鄉了。好在,發燒的只有少年,安屛依然活蹦亂跳,蠢狗火鍋在第二天啃掉了兔子的最後一根骨頭後除了脾氣見漲,也活得好好的。
一個病弱的美少年在怒火攻心的一擊後,面對着堪比得了狂犬病的惡狗會有什麽反應呢?實際上,他此時還在昏沉着,只聽到一條狗的犬嘯,還有一個弱弱的呼吸聲,他确定那人沒有武功,他很放心,所以狗崽子撲過來的風聲中,他也只是勉力睜開差點被眼屎糊住的雙眼,擡手……
惡狗一口咬住了對方的爪子,這還不夠,因為它極端的沖力,還有動作的慣性,還有該死的地球引力,狗撞上了少年,少年卻沒有力氣阻止狗。他的手被咬了,他的人被撲了,破廟裏的兩人一狗都聽到了一聲堪比震耳欲聾的‘嘭’聲,——————美少年成功被惡狗壓倒了!
安屛看着自家蠢狗的那股子熱乎勁(并不是),再看看被壓在它身下無力反抗(真的不是)的少年,恍然醒悟:“原來我不是穿越到了正常向的言情世界,而是穿越到了人獸OR獸人的耽美奇幻大陸!”(作者:雅蠛蝶!這是一篇言情文,尊的!)
安屛安然不動,絲毫沒有上前要去幫少年解圍的意思。
直到,火鍋從少年身上站起來,耀武揚威的沖着再一次昏迷的少年打了個臭氣熏天的噴嚏,安屛這才發現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他又昏倒了!”安屛雙手抱胸,對蠢狗的智商抱以一百二的鄙視。
火鍋撒了氣,性子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對安屛露出一口讨好的白牙,仿佛再說:“我叫醒過了,這次換你來。”
噢,安屛真想抓着它再暴揍一頓。家暴太多了,她越來越上瘾了。
無奈的安屛只好走到少年的身邊,欣賞了一下少年在被蠢狗撲倒是那一瞬間的神情,不知道他當時想了什麽,是‘哎呀,貞操不保’,還是‘蠢狗,你膽敢……’,更或者是‘不要,我有情人OR愛人,愛狗(?)了’。
腦洞真可怕,安屛不得不按了停止鍵。
她拍了拍少年的臉頰:“喂,醒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