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1)
第60章 (11)
四人就進了一間屋,關上了門。那馬遵就要說些什麽,風煦微立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拿出手機,調出微信,其餘三人見狀也都紛紛按出了微信,互相加上了好友,風煦微拉了個群組,發了條消息:小心隔牆有耳,憐江月可能在他們手上。
他又寫道:聽人說這家人不好惹,手黑,未免打草驚蛇,在沒弄清楚憐江月現在在哪裏,是什麽狀況之前,最好別和這家人起沖突。
馬遵寫道:我們聽說憐江月在這兒給人放羊,突然跑了。
行山就寫:二位前輩來這裏找師兄所為何事?
馬遵看了看禾小暑,禾小暑正愁眉苦臉地在用手在觸摸屏上一筆一劃慢吞吞地寫着字。馬遵就寫:禾前輩?
禾小暑豎起了手掌,又寫了幾筆,忽而是放棄了,丢開了手機,盤腿坐在炕上,道:“你說吧。”
馬遵便埋頭打字。那行山看皇甫遼給風煦微發了條微信,啪啪打字:皇甫遼那裏有消息了?派出所的人願意幫忙了?
馬遵發了一長段字,又發了句:皇甫遼?
行山寫道:風煦微的好朋友。
風煦微寫道:普通朋友,一個警察。
行山就回:知道風煦微有事來內蒙,特意請假陪他從北京過來的。
馬遵戳戳手機,示意他們看他方才發的已經刷到了很上面的消息。
他寫的是:我和禾師傅拜祭過卞老師傅後一直在追查無藏通,我們去了很多地方,零零碎碎打聽到了一些事情,我們到揚州時,想家的人說想依依想見見我們,我們就去了想家,她那時候已經病得很重很重了。她臨終前把那天在卞家的遭遇告訴了我們,還囑咐我們要找憐江月回去繼承家業。
風煦微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行山擡頭看了屋子一圈,咬着嘴唇打字:這窗戶太小了,翻不出去啊,不然我現在就去其他兩間屋子看看。
禾小暑打開了床上的兩只木箱,抓出些衣服鞋子,搖了搖頭。風煦微發了個無語的表情,扔開了手機。馬遵朝他努努嘴,風煦微撥了撥頭發,重新拿起手機看了眼。馬遵在群組裏問道:等人睡了我們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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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問:什麽叫這家人不好惹?
行山道:殺人越貨。
風煦微寫道:坑蒙拐騙。
馬遵擦擦額頭:那個三姐人還算和善啊,照她的說法,她是被憐江月騙取了信任,告訴了他她家裏有個保險箱,憐江月把她保險箱裏的東西……
馬遵打到這裏,行山就寫道:師兄不可能騙人,而且保險箱的事。
馬遵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他不像是這樣的人。
風煦微寫:哦,這就是他下午說要幹的事?我看是憐江月鬼迷心竅被那個男的騙了吧?
馬遵抓了抓後腦勺,一臉迷惑:那個男的?
這時,外頭産來一陣腳步聲,三人都收起了手機,竄上了床,禾小暑甚至踢開了拖鞋,拉起被褥蓋上了。就聽二哥在門外問道:“四位,我們兄妹要休息啦,這荒村野地的,大家都是男同胞,上廁所您們自己去外頭看着解決吧。”
風煦微順着問:“我看還有兩間屋,原來都沒有廁所的嗎?”
二哥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啊,咱們這兒就是這風俗。”
風煦微又說:“那洗澡呢?”
“洗澡我們都去河裏洗,明早帶你去體驗體驗?”
風煦微笑着道:“我就算了吧,其他幾位呢?明早去體驗體驗?”
禾小暑高着聲音道:“也不用算我一個了,我好困,先睡了。”
風煦微沖行山遞了個眼色,行山打着哈欠也說:“我也困了,睡了。”
二哥道:“那你們休息吧,不打擾了。”他提了句,“有需要手機充電的嗎?我把電視機的插頭拔了,你們要充電可以插着試試,不瞞幾位,我們家就咱爹一部手機,在他屋裏放着,我們平時放羊種地,也用不上它。”
風煦微道:“手機也怪煩人的,它沒電我還挺自在。”
他就關了燈,說:“您休息去吧。”
二哥應了幾聲便走開了。風煦微他們四人坐在炕上全都盯着門縫,那門縫裏夾着的亮光一消失,馬遵先跳下了地,蹑手蹑腳趴在門後,将耳朵貼在了門板上。行山挪到了窗口,往外看着。沒多久,他看到一個高大的漢子從一間小屋裏貓着身子,鬼鬼祟祟地走了出來。漢子在門上纏了好幾條鎖鏈才走開。行山拍了拍風煦微和禾小暑,三人湊在一起看着那漢子。
這漢子正是大哥,他并不知道他摸出小屋時被人盯上了,此刻他心裏只惦記着要去和弟弟妹妹報個信,況且他看大屋的燈都熄了才出來的,他的動作已經放得很輕了,他相信他的行蹤足夠隐蔽了。于是,他就這麽悄悄地摸進了羊圈,羊兒們見了他,自覺地散開,大哥蹲在窗戶下面敲了敲窗戶。
那邊廂,行山和風煦微互相看了看,兩人也下了炕,行山拍拍馬遵,指指自己和風煦微,又指了指外頭。馬遵便輕輕打開了門,替他們卷起布簾子,看着二人摸進了客廳。風煦微閃到了那紅布簾前,貼着布簾聽着那屋裏的動靜,屋裏有人在說話,說什麽實在聽不清。風煦微對行山打了個手勢,行山迅速摸到了大門後。
大門上了鎖,行山從地上摸了根稻草,伸進鎖眼裏,一下就把鎖開了,他就直接出了大屋,往那小屋去。
那兄妹幾人此時正隔着窗戶悄聲說蒙語,比手畫腳,小妹聽明白了大哥的意思,輕聲道:“那兩個人能找到這裏來,肯定不簡單。”
三姐道:“你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小妹瞪了三姐一眼,氣鼓鼓地抱着小腿坐在一邊,咬起了指甲,不說話了。
二哥道:“不管來的是人是神,是鬼是佛。”他比了個劃開脖子的動作,他一看三姐,道:“你帶來的兩個人是怎麽回事?”
三姐笑着道:“他們還真是我以前廠裏認識的,真是來旅游的。”
“有人知道他們來這裏嗎?知道他們來找你的嗎?你打工的時候和別人說了你老家是這裏的?”
三姐一抓二哥的胳膊,撒起了嬌,道:“哎呀,二哥!我這不是一次喝多了,說漏了嘴嗎?”她打了自己兩個嘴巴,“我這張嘴呀!”
她又說:“你放心,我都想好了,來的路上我讓他們先買好了明天下午去呼和浩特的車票了,回頭你和大哥穿着他倆的衣服去車站監控前不露臉的走上一圈就行了。”
二哥道:“以後說話最好注意點。”
三姐有些委屈了:“我也就說錯過那麽一次話。”
二哥就拍了拍她的肩,顯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老三,話倒是可以說錯,不過咱們家兄弟姐妹四個人,你雖然嫁了人,可大哥二哥小妹一直都還把你當成一家人,咱們幾個的心可不能放錯地方咯。”
三姐忽而擦拭起了眼角,不無動容地說道:“我明白,你們待我的好,我是明白的。”
她還拉起了小妹的手,不停摩挲着,道:“小妹,你不是一直想去赤峰玩兒嗎,明天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小妹天真地一笑,抱住了三姐:“真的?姐,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二哥跟着笑了,沖窗外的大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那兩輛停在門口的車。大哥點了點頭,問道:“老方的藥還有剩吧?”
二哥說:“還剩一些,你還是待在小屋裏,暫時別露面,守着李帥他們。”
三姐道:“小夜這小子詭計多端,一張嘴能說會道,我看還是別留着了。”
二哥看向她:“你是說……”摸了摸脖子。
三姐點了點頭,又問小妹:“你覺得呢?”
小妹看二哥,二哥便看大哥:“大哥,你覺得呢?聽你的。”
大哥說:“那我現在就去把事辦了。”
二哥突然一擡手:“那好,夜長夢多,不過辦他之前,大哥你幫我問問他,他先前和我說那錢是從一個我認識的人那裏來的是什麽意思?”
三姐就道:“二哥,這小子鬼點子可多得很,你別着了他的道。”
二哥摸着下巴,朝三姐一笑,說:“也是,那就随便你們處置吧,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就好。”
大哥便走開了。
小妹又在炕上躺下了,三姐自告奮勇和二哥道:“明早我做飯,藥就下在奶茶裏,你們千萬別喝。”
二哥稱好,也躺下了。
而這時,行山才解完小屋門上的鎖,一聽風裏傳來了腳步聲,他忙把鎖扣了回去,翻上了屋頂,只見那鬼祟的大漢鬼祟地摸到他和風煦微開來的吉普車前,紮破了四個輪胎,又對另一輛車的車輪胎如法炮制。接着,大漢開了小屋的鎖,回進了小屋。
行山跳下屋頂,透過窗戶往裏窺看,只見大漢站在一只桶前抓耳撓腮,過了良久,他挪開了桶,掀開了一塊木板,彎腰抓出了一個人。大漢和那人不知說了些什麽,那人連連點頭,大漢又把他扔回了坑裏,自己抱着胳膊在地上躺下了。
行山就回了大屋,鎖上了門。風煦微還站在那紅布簾前,看他回來了,兩人一道回了屋。
禾小暑和馬遵看着他們,行山在群組裏發消息:小屋裏好像有個地窖,一個大漢守着。
馬遵寫:咱們四個對他們,沒啥好怕的。
風煦微寫:少安毋躁,明天我想個辦法,把他們引開,你們先去地窖看看憐江月在不在那裏。
行山點頭答應,禾小暑也點了點頭。風煦微寫:要是找到了憐江月,他不願意和你們去想家,你們怎麽辦?
馬遵一嘆氣,寫道:他不願意去就不願意去,我們就當給他捎個口信吧。
風煦微看了看他,收起了手機,打了兩個哈欠,靠牆閉上了眼睛。其餘三人也都各自找了個地方躺下了,可誰也睡不着。不光他們睡不着,另一間屋裏的三兄妹也睡不着。二哥拿着手機,開了電筒模式,把一本《三國演義》和一本《江太史家宴》來來回回地翻看,小妹閉着眼睛裝睡,發出陣陣鼻鼾,三姐側着身子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來回地摸着褲兜裏剩下的一包藥包。
這一夜,一間大屋,兩路人馬皆是無眠。
第二天,天才亮,三姐就起了,去了廚房做早飯。她走後,小妹一骨碌爬了起來,才要和二哥說話,就看到二哥調出了手機上的監控,看着安在廚房的攝像頭正在拍攝的畫面。
小妹沉默地跟着看。廚房裏,三姐拿了鹽罐子下壓着的藥包泡了奶茶,緊接着她看了眼他們這屋,從褲兜裏摸出一個藥包,把裏頭的東西抖進了炒米裏,還把一只木盆裏放着的幾只鹹焙子一個個拿起來,往那包藥的紙上蘸了好幾下,最後把這張紙在水缸裏泡了泡。
小妹輕輕和二哥說:“二哥,咱倆可得一條心。”
二哥鎖了屏幕,點了根煙,摸了摸小妹的頭發,笑了笑。兩人穿上鞋子外套,就走了出去。
這時,那另一間屋子裏的四人也走了出來。大家熱熱鬧鬧地互道“早上好”,二哥準備了水和毛巾給風煦微一行人洗漱,四人洗漱停當,和兄妹三人一塊兒圍着竈火前的矮桌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