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8)
第57章 (8)
李帥身上的十塊錢正好夠付兩個人的車費,他和司機買了票,青夜霜拉着他找了兩個靠近後門的座位坐了下來。上車之後,青夜霜顯得沒那麽慌張着急了,但五官仍舊繃得緊緊的,手裏牢牢攥着車票,擰着身體,扭過腦袋,目不轉睛地盯着車後窗外的馬路。
李帥跟着看了看,汽車緩緩開出了車站,車後的馬路上既沒有車,也沒有人。
車上倒有不少人,交頭接耳地說着蒙語,李帥就問青夜霜:“你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麽嗎?”
青夜霜已經不再看車後窗了,可仍然坐得很不定心,東張西望地到處亂瞥,含糊地回道:“他們都是要去趕集的,在商量要買些什麽。”
李帥又道:“這車是從哪裏開過來的?”
青夜霜瞄了他一眼:“別管這麽多了,一個多小時後就能到耀縣了,”他突然盯着李帥,一擡眉毛,不無擔憂地問道:“你還記得三姐的地址吧?”
李帥頻頻點頭,青夜霜稍稍松出一口氣,再一望車後窗,轉過了身,抱緊了胳膊,也跟着點了點頭。李帥又問他:“你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嗎?”
他把先前從三姐那裏聽來的那句蒙語複述了出來。青夜霜聽了直笑,神色放松了不少,道:“我當然知道,意思是‘掃把星’。”他沖着李帥一通擠眉弄眼,“小妹他們和你嚼我祖上的爛事時念叨的吧?”
“你祖上的爛事?”
青夜霜豎起一根食指,眨巴着眼睛亂遞眼神,怪聲怪氣地道:“我祖上往前數十代那可都是貴族,再往上數三代嘛,出了個掃把星,這人得算我的表舅,他媽還沒結婚就被人搞大了肚子,他爺爺就把他媽關了起來,家醜不可外揚嘛,他媽生下他之後就有些瘋瘋癫癫的,有時候想掐死他,有時候抱着他哭,有時候抱着他笑。他爺爺本來想把他送走,被他奶奶勸了下來,好歹是個男孩兒,就當家裏添了個打雜的吧,掃把星就留在了家裏。”
說到此處,青夜霜頗有感觸地苦笑了下,道:“他接下來的境遇和我差不多吧,天天不是挨打就是挨罵,”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嘆息,目光遠了:“唉,他或許比我更慘,他沒爹,媽又瘋了,大家總是會拿這件事取笑他,說他是野種,雜種,把他關在豬羊圈裏……大家但凡遇到些不順心的事,就拿他出氣……”
“為什麽叫他掃把星?”
“因為自打他出生,家裏的破事就沒斷過,大房子燒了,馬得了傳染病,一頭接着一頭死了,還遇過賊,大賊,土匪,搶錢殺人,家裏還出了賭棍,出了毒蟲,把整個家給蛀空了。”
李帥思量着問道:“那麽大一個家族,盛極必衰,倒也不能算是他的錯。”
“可是不把錯算在他頭上,難道算在自己身上嗎?”青夜霜看着李帥,嘴角翹起,挂上了個微笑,一扯他的衣袖,說:“不說這個了,我問你,你有了錢,你想幹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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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帥說不上來,撓了撓眉心,望向了窗外。青夜霜便依偎着他,挽着他空蕩蕩的右衣袖,溫柔地說:“你去裝個假手吧。”
李帥看了眼自己的右肩,道:“沒有了的東西就是沒有了。”
青夜霜咂了兩下舌頭:“看上去正常一些嘛。”
“正常?”李帥看着他,“我現在不正常嗎?”
青夜霜忙打圓場:“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生氣,”他低下了頭,委屈地吸起了鼻子,似是要哭了,“我嘴巴笨,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帥道:“我沒有生氣,只是什麽算正常,什麽算不正常?我沒有了右手就是沒有了右手,假裝還有,這難道不是一種不正常嗎?”
青夜霜作勢擦了擦臉,拍了拍李帥的大腿,擡起頭,捏着嗓子撒嬌似的和他說道:“小帥,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你,誰叫你從小就對我很好呢,小時候受過的好是一輩子忘不了的。”
李帥不搭腔了,青夜霜也不再說什麽了,就親昵地靠着李帥,臉上時時刻刻都帶着溫柔的笑意。
車子要進耀縣時,青夜霜的笑意裏摻雜了許多的興奮和激動,他直起了身眼巴巴地看着窗外,道路兩邊漸漸熱鬧了起來,擺攤的,開店的,都朝着汽車揮手招攬生意。一輛桑塔納交錯駛過,青夜霜猛地打了個哆嗦,躲在了李帥邊上。那像是是李家的車。
李帥看了看他,道:“到車站了。”
客運汽車停在了車站的停車場,青夜霜十分謹慎,下了車,出了車站,警惕地觀察留意着周圍的每一個人。他還囑咐李帥:“要是看到二哥他們,千萬別跑,一跑動靜更大,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
李帥問他:“耀縣你熟嗎?三姐的家怎麽去?”
他把地址告訴了青夜霜,三姐住在解放路綠林小區3棟603。青夜霜指着車站外的馬路說:“來過幾次,解放路我有些印象,應該能找到,走。”
兩人便穿過了馬路,由青夜霜帶路,往北走。經過一間面店時,就聽店裏一個人喊道:“師兄?”
李帥繼續跟着青夜霜走着,又聽一個人喚道:“憐江月?”
李帥回頭看了眼,只見面店門口站着三個男人,全都盯着他。有人很驚訝,有人很驚奇,似是難以相信眼前見到的一切,有人戴着墨鏡,遮蔽着心靈的窗戶,嘴唇微微張開着,也像是很吃驚,還像有些生氣。
三人中那個滿面驚奇,臉發了白的年輕俊秀的男人快步就到了李帥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又喊道:“師兄!”
他帶着哭腔說:“我剛才還在和風煦微說,我感覺你就在這附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原來這行山和風煦微,皇甫遼正在面店裏商議着尋找木心竹一事,一擡頭就看到青夜霜和李帥從門前經過,行山當即就認出了李帥,這個長發獨臂的俊朗青年不正是他尋覓牽挂了數月的憐江月嗎?他便喊着他追趕了出來,可憐江月卻像完全不認識他似的,正以一種陌生的,頗有距離感的目光注視着他。而和憐江月同行的纖瘦年輕男人還這麽問他:“李帥,這個人你認識?”
站在面店門前的風煦微聽到“李帥”這個稱呼,蹙起了眉,上下打量“李帥”,不客氣地問道:“開什麽玩笑,你失憶了?”
他朝青夜霜擡了擡下巴:“喂,這個李帥是你什麽人?”
青夜霜一看四周,來往地不少人都在往他們這裏看了,他便指着近旁一條僻靜的巷子說:“去那裏說。”
李帥和他就往巷子走去,風煦微和行山跟着,皇甫遼也要尾随,風煦微朝他打了個手勢,那皇甫遼便守在了巷子口。
進了巷子,青夜霜瞅着風煦微和行山,輪到他不客氣了,高着聲音道:“你們又是他什麽人?”
風煦微哪受得了別人這麽質問他,心緒難平,摘了墨鏡,沖着李帥就發了狠:“你啞巴了?給自己找了個官方發言人?憐江月,我問你,你知道自己的右手怎麽沒的,你知道自己怎麽到了這裏來的嗎?”
李帥看了看他,低頭摸着褲縫,沒回話。風煦微跨了一小步上前,還要再說話,卻被行山攔住,行山輕聲對他道:“你別吓着他啊,他說不定真的失去記憶了,就先順着那人叫他李帥吧……”
風煦微哭笑不得,推開了行山:“他是三歲小孩兒嗎?能被我吓着?”他又一瞄沉默的李帥,磨了磨牙齒,冷哼了聲,卻也不言語了。
行山對李帥笑了笑,又對青夜霜也笑了笑,好聲好氣地先和青夜霜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叫他李帥,他不叫這個名字,他是我師兄,四個月前他掉下懸崖失蹤了,我一直在找他。”他又道,“還沒請叫您高姓大名?”
青夜霜一挑眉,拉了拉李帥:“你認識他?你記得他?”
李帥沒吭聲。青夜霜又指着風煦微:“那這個人呢?”
李帥還是閉緊了嘴巴。青夜霜遂看着風煦微,問他:“喂,這個人說他是李帥的師弟,你又是李帥的什麽人?”
風煦微道:“關你屁事。”他就拿出了手機玩手機,輕聲說:“他記得就記得,不記得就算了。”
李帥還是不說話,青夜霜便又問行山:“你們學什麽的?我看你這打扮,學功夫的?”他笑了兩聲,“恐怕你們是認錯人了吧?這個人手無縛雞之力,身體還不是很好。”
風煦微鼻孔裏出氣,陰恻恻地說道:“那就對啦,他是不是整天咳嗽,像個肺痨鬼似的?”
李帥又看了看他,嘴巴張開,忽而是咳嗽了起來。青夜霜忙給他拍背順氣,柔聲問候,舉止親密。行山見了兩人這副情狀,一扭頭,對着風煦微沒了好臉色,和他道:“你玩手機就玩手機吧,先別說話了。”
風煦微退到了牆邊,真就不說話了,卻也不玩手機了,只是看着李帥。李帥誰也不看,只是低着頭掩住了嘴,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行山關切地和李帥道:“李帥,你是叫這個名字吧?你還好吧?你對憐江月這個名字有印象嗎?你身體這麽不好,去醫院做過檢查嗎?”他看向青夜霜,“你在哪裏找到他的,他當時什麽情況,去過醫院了嗎?”
青夜霜眉心擠出了個“川”字,道:“你要帶他去醫院?你要帶他走?”他忙是拽緊了李帥,道:“這些人好奇怪,咱們還有要緊事呢,走。”
李帥點了點頭,要和青夜霜往外走。行山一急,追着跑到了兩人前頭,道:“師兄,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們師兄弟十幾年,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李帥這時道:“我現在有要緊事,你別耽誤我的事。”
他的口吻生硬,冰冷。行山一顫,僵在了原地,那風煦微此時又開腔了,他道:“喂,那邊那個什麽李帥哥,我在海邊撿到的。”
說着,他從風衣口袋裏摸出了一串項鏈,項鏈上串有兩顆綠瑩瑩的石頭。他把項鏈扔給了李帥,李帥接住了項鏈。風煦微笑了笑,一身的怒氣消散了,往巷子外走來,說道:“你想做誰就做誰吧,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他走到李帥身邊,瞥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一番,重新戴上了墨鏡,壓了壓帽檐,道:“我看你人還活着,過得也還不錯。”他和行山揮了揮手,雲淡風輕,“我走了。”
他就走出了巷子。皇甫遼忙跟上他,問道:“那是憐江月吧?怎麽回事,他失憶了?”
風煦微擺了擺手:“走吧,回北京吧。”
兩人便過了馬路,往車站去。
李帥望了眼風煦微和皇甫遼并肩遠去的背影,戴上了那串項鏈,和青夜霜也回到了街上。他們仍舊北去,青夜霜的步伐有些沉重,像是懷揣着什麽心事,如此走了一陣,遇到一個十字路口,青夜霜和李帥道:“你沒有失憶,從始至終,你都知道自己是誰。”
李帥說:“那又怎麽樣?”
“那你為什麽留在福婆子村?留在那樣一個家裏?”
李帥看了看他,道:“你很會開鎖,還知道監控攝像的死角,還知道往耀縣的班車的時間,你還來過耀縣幾次,你在那裏過得很不好,但是你是有很多機會可以走的,你不也還留在那樣一個家裏?”
青夜霜道:“我是為了錢!”他捏緊了拳頭,憤慨道:“而且我能逃去哪裏?我一沒文憑,二沒力氣,就只有些小偷小摸的本事,就只有生存的技能,我去了別的地方會有什麽不一樣嗎?只有有了錢,才會不一樣!”
這時,行山從後面追上了他們,他道:“你們要去辦什麽事,算我一個。”
青夜霜莞爾:“坑蒙拐騙你也參與?”
行山道:“師兄不會幹這樣的事!”
李帥道:“走不走?綠燈亮了。”
三人便過了這個十字路口,接着又走了幾條街,到了綠林小區。進了小區,找到三棟,青夜霜往樓上望了望,問道:“你确定是這裏?”
李帥點了點頭。
行山問道:“你們來尋仇?”
青夜霜道:“你們把風,我去開樓下的防盜門。”
李帥便給他把風,行山又問:“你們來偷東西的?”
李帥不回答,行山也沒再多問。待那青夜霜撬開了防盜門,三人進了公寓樓,一路爬上六樓,李帥有些氣喘了,坐在了臺階上歇息,青夜霜去撬603的門鎖,行山站在一邊照顧着李帥,嘀咕着:“真是來偷東西的?”
這下他是幫着把風也不是,不盯着上下來往的人也不是,他左右為難,就去勸李帥:“我們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李帥指指青夜霜,這時,603的門開了,青夜霜率先溜了進去。
家裏沒人,客廳裏挂着一張三姐的藝術照。青夜霜得意地笑了起來,他看李帥和行山也進來了,關上了門便指示他們道:“一人一間房間,搜,”他特意叮囑行山,“留意櫃子裏,床底下,找一個保險箱。”
行山還在為難:“這是入室搶劫……”
青夜霜翻了個白眼:“那你現在就報警,把你師兄也一塊兒抓去坐牢!”
行山只得走開了。三人在三姐家這一通好找,最後在廁所的鏡子後面找到了那只保險箱。
李帥問青夜霜:“你知道密碼嗎?”
青夜霜試着輸了一個,密碼錯誤,他摸着下巴,掂量了掂量保險箱,說:“這麽小,雖然有些沉,但還能搬得動,先拿走,再找個地方開鎖。”
可轉念一想,他又說:“不行,還是有些沉,帶着到處走到底不方便。”
李帥一看行山:“你有辦法嗎?”
青夜霜擠着眼睛:“他能有什麽辦法?”
李帥還是看着行山,行山道:“保險箱也算是機關機巧,暗器類的一種,我還算有些研究……”
“啊?你們師兄弟到底學什麽的啊?”青夜霜扒拉着行山的胳膊連着問,“你需要什麽器材?就在這兒就能開?怎麽開啊?”
行山摸着那小型保險箱,道:“這個不複雜,不需要什麽器材。”
他想了想,道:“你們去找一張硬一些的紙給我吧。”
青夜霜便和李帥出去找紙去了,兩人一個人找了個紙板箱子,一個找了本雜志,回到廁所一看,那保險箱已經開了,行山把一支牙刷放進了漱口杯裏,看着保險箱裏的東西,問他們:“這就是你們要找的東西?”
那裏頭全是一沓一沓的現金,還有許多黃金珠寶首飾。青夜霜瞅了瞅行山,拍了下他:“好,行業機密不可以外洩,我理解,謝啦!”
他美滋滋地抿起了嘴,抓起那些錢財就往兜裏塞,兜裏塞滿了,他就去找了個皮包來裝。他還不停往李帥和行山手裏塞錢,道:“這些都是不義之財,咱們這是劫富濟貧。”
行山聞言,如釋重負,看着李帥道:“師兄,原來你是劫富濟貧來了啊?那你早說啊。”
李帥靠在窗邊,看了看手裏的錢,又看看窗戶,開了窗,轉身把手裏的金項鏈,金耳環和大把現鈔往窗外撒去。
“你幹什麽!”青夜霜大叫了一聲,撲到窗口要去抓那些飛出窗外的錢,人差點翻出去,幸好行山一把拉住了他。青夜霜驚魂未定,看李帥又抓了一大把錢往外撒去,他想攔,可看了看保險箱裏剩下的金山銀山,他加快了往包裏裝東西的速度,罵道:“有病吧!!”
行山道:“不是劫富濟貧嗎?”
他也幫着撒起了錢。樓下已經聚了不少撿錢的人了,甚至有人為了一根金項鏈大打出手。李帥繼續撒錢。青夜霜在旁是既無奈又氣憤,趕緊把保險箱清空,奪門而出。行山喊住了他,道:“這就走?”
青夜霜看他正拿着毛巾擦拭那保險箱,笑着說道:“你放心,屋主不會報警的,我都說了這些是不義之財。”
李帥這時撒完了手裏的錢,青夜霜就對行山一努嘴,道:“事情辦完了,你要帶他去醫院就去吧。”
李帥問他:“你去哪裏?”
青夜霜道:“這你就別管了,你去醫院做個體檢,三姐的事,謝謝你了。”
他便跑出了603,這三棟樓下已經是裏三層外三層圍了許多人了,還有人舉着手機喊着:“就是這裏,就是這裏天上掉錢!”
青夜霜抱緊了皮包,低着頭快步走出了綠林小區,攔了輛電三輪就要去汽車站。誰知三輪車才要走,那李帥就上來了,李帥一上來,行山也上來了。
青夜霜錯愕道:“你幹嗎?我給了你你的那一份了啊,是你自己不要的啊。”他縮在車上一角,“你別打我的錢的主意啊!”
李帥說:“你打算怎麽花這些錢?他們會找到你嗎?”
青夜霜懶得搭理他,一拍司機:“師傅,快走!”
電三輪把他們三人帶去了汽車站。青夜霜是一路無言,這到了車站,他并沒進去,而是在外頭找黑車,李帥還跟着他,青夜霜實在擺脫不了他,就和他道:“你要想和我一起走也可以,你太引人注目了。”他就從一個貨攤上順了一頂毛氈帽給李帥戴上,攤主正打盹,青夜霜又順了件外套給他披上,就和李帥隐匿在車站前來往的人流中走開了。行山看他們無意付錢,慌忙掏出好幾百塊放在那貨攤上,才又去追趕他們。
青夜霜這麽在車站外轉了一圈,找到一輛外地牌照的黑車,說是要去阿拉善,三人上了車。他又換了目的地:“去呼和浩特。”
司機不太情願:“那可遠着呢。”
青夜霜從包裏摸出五百塞給了司機:“廢話少說!”
司機拿了錢,一彈鈔票,擰開了廣播,開車出發。
廣播裏正播新聞快訊:“聽衆朋友們,現在是北京時間四點四十五分,有觀衆和我們說啊,剛才綠林小區天上掉錢,到底是什麽情況呢?我臺記者現在已經趕到現場了,讓我們連線現場記者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