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4)
第53章 (4)
這一出去,李帥就看到二哥站在車邊,正用衣袖擦後視鏡。二哥一擡眼睛,似是無意瞥見了李帥,憨憨地一笑,露出滿嘴發黃的牙齒,指着院裏的一個鐵皮桶:“換下來的衣服就扔那桶裏吧。”
那鐵皮桶邊上豎着兩個木棍,棍子中間系了根繩子,繩上晾着幾件衣服。
李帥就走到了鐵皮桶邊上,他立馬是聞到了那桶裏傳來的刺鼻的焦味。鐵皮桶裏一片焦黑。李帥還是把衣服扔了進去。
二哥笑着一拍車頂,上了車,李帥也鑽進車。這人才在車上坐穩,小妹從屋裏跑了出來,手裏抓着個什麽,拍着車窗玻璃和李帥說:“你的手機,原來在我包裏呀!”
李帥放下了車窗,接過手機,小妹趴在窗口笑盈盈地囑咐他:“給我帶些發繩回來呗。”
李帥點了點頭,一看大哥也從屋裏走出來了,站在門口點了根煙。他就問大哥:“大哥需要些什麽嗎?”
大哥搖了搖頭,李帥又看到在羊圈前拌飼料的青夜霜,問他:“小夜呢?”
小夜也是搖頭,還迅速地背過了身,面對着羊群了。
“早去早回哦。”小妹跑到了羊圈前,擋住了青夜霜,朝着李帥和二哥蹦蹦跳跳地揮手。李帥再看不到青夜霜,也看不到大哥了。他朝小妹也揮了揮手。
二哥把車調了個頭,說道:“你不看看手機上有沒有人找你?”
李帥按了下手機,手機沒密碼鎖,他一擡眼,小妹還在樂呵呵地和他揮手臂。
車子開出了李家。
小妹目送着這輛桑塔納,直到它駛出她的視線,她才垂下胳膊,哼着小曲轉身回了屋。她和大哥在門口*換了個眼神,大哥抽着煙盯着羊圈裏的青夜霜。
青夜霜正把拌好的飼料倒進食料槽裏,羊群很快被飼料吸引了,他進了羊圈,推着那些擠在食料槽前的羊腦袋數羊。
有幾只羊擠不進去,就聚在牆邊啃草,他就走過去把它們往食料槽邊推,嘀咕着:“吃不上就要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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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拽着一只小羊,說:“吃上了也是個死,飽着死總比當餓死鬼好吧?”
這時,他發現那牆壁上印着一道深色的濕痕。這濕痕往上一些,就是窗戶。他摸了摸,用手指蘸了蘸那濕痕,指尖濕潤,他就嘗了嘗。
大哥的聲音冷不丁從他身後刺過來:“你幹啥呢?”
青夜霜忙挖了一團泥巴糊在那濕痕上,指着一頭羊說:“有一只羊竄稀。”
大哥進了羊圈,追着那只羊,抓到了它,跨到它身上,抱住它的腦袋,一把把它擰死了。他啐了口,說:“可別是什麽傳染病。”
他把羊抗在肩上,招呼上青夜霜:“走,宰羊去。”
青夜霜也往外吐了口唾沫,趕緊跟上了大哥。
與此同時,李帥正和二哥聊着他的“工作”,他發現他最近一個月來在微信上和一個叫娟子的女人聊得火熱。娟子管他叫“小恒”,什麽都和他分享,什麽都和他說,還發了好幾次想你,愛你之類的語音。還有好幾次,娟子提出要見面。“小恒”都沒答應,言辭間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一天前,“小恒”終于答應了和娟子碰面,并且告訴她,他一直不見她是有原因的,還表示,假如娟子見到他,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後很生氣,可以打他揍他,和他一刀兩斷。
李帥疑惑地問二哥:“我背着小妹和這個娟子好上了?”
二哥笑着說:“不是,你和小妹好着呢,你知道心理學有個術語叫‘移情’嗎?”
李帥道:“二哥你懂得真多,大學生吧?學心理學專業的?”
二哥仍笑着,繼續道:“娟子就是你一客服對象,因為婚姻生活不如意,老公對她冷暴力,加上一直沒孩子,公婆那兒壓力也很大,她就想自殺,是你勸住了她,她就把你當成了一個精神寄托的對象,你呢,你真是個善良的人,不願意她就這麽放棄生命,就哄着她,小恒是你作客服時用的名字。別說這種心理疏導了,你網上随便找一個客服,都不能用真名的,你說是吧?別人問我們要照片,我們也是随便找一張發過去,就是怕被這些人纏上,怕別人‘移情’我們啊。”
李帥坐得很端正,聽得很認真,說道:“怪不得我看我發給她的照片是另外一個男的。”他問道:“我過會兒就是要去見這個娟子是吧?”
他看到聊天記錄上顯示,他和娟子約在一家酒店六樓的咖啡館見面。
二哥說:“她很脆弱的,到時候你見到她,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李帥問:“我們能私下和客服對象見面嗎?”
二哥指着自己:“這哪是私下,我和你一起的啊,等會兒我就在邊上要一張桌子,你呢就負責開導開導她,別讓她整天想着死不死的,陪她一起展望下未來。”
“那我說的秘密是……”李帥點開了自己的朋友圈,裏面都是些轉發的養生知識,星座指南,一張生活照,一點生活記錄都沒有。至于聯系人方面,除了這個娟子之外,就只有和大哥,二哥,小妹。對話記錄都是在聊一些生活瑣事。他還關注了一些旅游公衆號,一些心理健康科普的公衆號。
二哥說:“秘密就是你的手啊。”
李帥一看自己的右手,笑了笑,沒話了。他的手機相簿裏倒有些風景照和小妹的照片,顯然是在城市裏拍的,或許是在滿洲裏,也有一些汽車的照片,從背景細節看,像是在汽修廠拍的。
手機裏還有幾個游戲,他一一點開了瞅了眼,一個都沒玩,就把手機放下了。他默默地坐在副駕駛座上,望向窗外。
二哥問了句:“你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想問?”
“問題?”李帥側過臉看他,略顯不解。
“那個挂在房梁上的人。”二哥說。
李帥道:“那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二哥說:“這人來偷羊的,被小夜不小心弄死了,沒辦法,我們總不能讓小夜去坐牢吧,再說了,是那人來偷羊,小夜算是正當防衛。這人雖然不是我們殺的,我們那會兒可還在回來的路上,可是是我們一起埋的,你這可算是共犯了。”
李帥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他看了眼二哥,這回是真的有問題了:“我們家種無花果的嗎?那麽大個頭的無花果不多見吧?”
二哥嘻嘻哈哈地說:“對,是無花果,回頭拿個你嘗嘗。”
李帥跟着笑了笑,又沒話了,甚至閉上了眼睛,歪着身子打起了盹。二哥也不再和他搭話,只是不時偷瞥他一眼。陽光照在了李帥身上,照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就那麽搭在膝蓋上——他是個沒有影子的人。
二哥不由倒抽了口氣,不再看李帥了,進了市區後,他開了手機導航,還發了幾條微信出去。
李帥聽到響動,趁此偷偷地撐開了一絲眼皮縫看二哥輸手機密碼,偷看了三次,算是讓他看全了。他也就繼續安心假寐。
車到賓館樓下,二哥把他喊醒了,和他上了六樓。出了電梯,兩人就分開走了,李帥還記得娟子在朋友圈裏發過的自拍照,一眼就看到了她。他便走到了娟子面前,問了聲:“您好,您是娟子?”
娟子擡頭一看他,神色戒備:“你是?”
“我是小恒……”李帥指着自己的右手,輕輕說:“這就是我和你說的秘密。”
他用眼角餘光掃到二哥在旁邊不遠處的一張桌邊坐下了。
娟子顯然吃了一驚,但馬上拉着李帥坐下,說:“坐啊,坐啊,你……你長得和照片也……”
李帥撓了撓臉頰:“照片裏的人不是我。”
娟子笑了:“你長得比照片裏帥多了。”
李帥沒吭聲,娟子又說了:“喝點什麽?吃點什麽?”
李帥說:“你拿主意吧。”
娟子就叫來服務員要了份簡餐,配羅宋湯。她的胳膊疊在桌上,看着李帥:“看照片挺好的,我也沒吃過,不好吃咱們就換一家。”
李帥笑了笑:“你決定吧。”
娟子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她擡起了手,用勺子攪拌着咖啡,一挽頭發,微垂着眼眸,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幫人拿主意的感覺這麽好啊,我以前都不知道的。”
她一看李帥,帶着輕淺的笑意,說:“我從小都是別人幫我拿主意,穿什麽衣服,讀什麽學校,久而久之,就覺得理所當然了,就都聽別人的了,要不是遇到你……”
她的手伸到了李帥的手邊,李帥沒動,她就握住了他的手,聲音更輕了,親昵地和他說着話。
李帥有些心不在焉,總是去瞥二哥,二哥也點了單,喝咖啡,吃奶油蛋糕,總在看手機。
羅宋湯上桌了,李帥喝湯,湯汁殘餘在嘴角,娟子拿紙巾給他擦嘴。他全順着她的意思。娟子還換到了他邊上,和他靠着坐着,拍着他的腿,和他說:“過會兒我們去哪裏逛逛?”
她還說:“要是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那咱們去樓上坐坐?”
李帥說:“你決定吧。”
娟子摸着他的左手:“你的手長得真好看,我看你這也算是照騙了。”
李帥陪着笑,兩人正親密,一個男人忽然走到了他們這桌邊上。娟子擡起頭一看到他,呼吸一滞,人也發了僵,但還是依偎着李帥。男人二十七八的樣子,臉色陰沉,坐在了他們對面,看着娟子就問:“他就是你那個相好?”
娟子沒吭聲,撇過頭去不看男人。男人又問:“你以為我不會發現??”
男人的聲音一抖,抱住了腦袋,聲淚俱下地控訴道:“我這麽愛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要什麽我不給你?房子,車子,衣服,包!你要什麽沒有?你還不滿足?還不滿意?你還要給我戴綠帽子!還是個殘廢的!”
娟子說:“別說了,離婚吧,我一分錢都不要,離婚。”
“這個殘廢怎麽養活你?”
“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殘廢?一口一個錢?”娟子板起了臉孔。
“好啊,你他媽……”男人一咬牙,揮起了胳膊,李帥以為他要打娟子,擡手要擋,男人卻扇起了自己嘴巴,一下比一下狠,轉眼他的臉就紅了,附近許多人探頭探腦地張望,有人甚至拿出了手機拍他們。
娟子低下了頭,推着李帥說:“你先走,我回頭聯系你。”
娟子和男人說:“民政局還沒下班呢,咱們現在就去辦手續。”
男人一拍桌子,跳了起來:“現在?辦了離婚你他媽就和他領證?你做夢!”
娟子又推了推李帥,說:“我沒事的。”
李帥便起了身,男人要來抓他,他躲開,溜之大吉。他一路跑回了停車場,找到二哥的車,等在邊上,等了許久,二哥出現了,和他一揮手,興沖沖地跑過來,說:“走,給小妹買發繩去。”
他們就開車找了間大超市,超市對面正是民政局,二哥先領着李帥去了樓下的樂樂漢堡店裏吃飯,問他:“剛才沒吃着,餓了吧?“
李帥倒真有些餓了,要了一個漢堡套餐,一份炸雞套餐。二哥就要了份兒童餐,選了只毛茸茸的綠色小兔挂飾。
拿了餐,二哥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瞅着對面的民政局,喝可樂,手裏玩着那毛兔子。
李帥啃漢堡,吃薯條,想了許久,問二哥:“他們不會真離婚吧?”
二哥笑了笑,說:“那咱們也算是救人啊,婚姻不快樂,幹嗎還湊合,分飛燕各自飛去新的天空不好嗎?”
李帥嘴裏塞得滿滿的,沒搭腔,他解決了一份漢堡套餐,二哥還目不轉睛地盯着民政局,他也跟着看了眼過去,這就看到一個男人朝着樂樂漢堡店跑過來了。那人正是娟子的老公。
娟子老公進了漢堡店,一掃室內,看到二哥,就過來和他握手,還來和李帥握手,笑着說:“可真有你們的,房子車子她什麽都不要,淨身出戶,視頻我朋友拍了,是這女人出軌。”
二哥說:“那還麻煩你以後多介紹介紹生意了。”
娟子老公一笑,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他拍了下二哥:“那沒問題,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他塞了一個信封給二哥,去買了份套餐,拿了個粉色的小兔挂飾,就匆忙地從另外一個門出去了。
李帥看看二哥,又看看那信封。二哥從信封裏抽了三張百元大鈔塞進他的口袋裏,問他:“手機呢?”
李帥把手機給了他,二哥把手機放進托盤裏,把手裏的綠兔子就放下了,端着托盤把它們一起倒進了垃圾桶裏。他用紙巾擦着手走回到李帥邊上,坐下了,繼續喝可樂。李帥問他:“這算詐騙嗎?”
二哥說:“這要算詐騙,那你可是主犯,你明白嗎?”
李帥咬了口炸雞,點了點頭:“明白了。”
他說:“這就是我的工作,是吧?”
他徹底明白了。
坑蒙拐騙就是他們這一家子的工作。他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了,是埋屍的共犯,是詐騙的主犯,他想脫離這一家人他也沒可能落個好下場。
二哥一笑,吃了一根李帥盤裏的薯條,坐着看手機,一聲不響了。
李帥吃完後,兩人去超市裏買了些發繩,另采購了些生活日用品就回家去了。
快到家時,就見李家門前停着一輛摩托車,二哥停了車,交代李帥:“你把那些日用品先拿去爸媽那屋,老兩口好久沒見着你了,你陪着說些貼心話,打小他們最疼你。”
李帥答應了,就要下車,二哥又喊住他,說:“咱倆換雙鞋。”
李帥的鞋破舊,二哥的新還很新,兩人的尺碼一樣。二哥說:“你穿這舊鞋,他們看了又要心疼。”
兩人就換了鞋,李帥提着大包小包回了李家,推開了南屋的門。二哥看他進屋,把手機調成了無聲模式,照着鏡子檢查了番,這才下車,進了李家大屋。
屋裏沒開燈,就只有竈火的光閃閃爍爍。電視機前的矮桌邊坐着兩個黑臉膛,兩鬓飛霜的漢子,兩人正和大哥湊在一起咂吧香煙。
小妹靠在一旁,面色煞白,一個漢子就說:“小妹身體不舒服就去躺着嘛。”
小妹咳嗽了兩聲,氣若游絲:“阿嘎爺,您又不是不知道,老毛病了……”
另一個漢子就點着頭,蹙着眉,朝二哥一看,苦着臉說:“我和小梅他們商量着嘛,給你們多劃一些,你們家這個情況,村裏能多幫一點是一點嘛。”
二哥搓着手問:“武叔,啥事啊?”
大哥說:“呼和浩特一個大老板擴馬場,看上咱們村這塊地了,要咱們搬家。”
二哥坐下了,說:“還有莊稼呢,咋搬?”
阿嘎爺給二哥遞煙,吞雲吐霧,低着頭擺着手說:“那些莊稼就不要了吧,也不是啥正經的。”他一看屋裏的電視機,“這電視還能使嗎?都多少年了?”
二哥開了電視,電視沒反應,他拍了拍它,電視亮了,屏幕閃着,畫面很不穩定。
這時,小妹急促地喘起了氣,努力要撐起身子卻使不上半點勁似的,武叔忙說:“你去屋裏躺着吧。”
小妹搖着頭,眼眶濕潤,楚楚可憐地說道:“爹媽沒了它們不行啊……老毛病一犯那可是真受罪……”
她嘴角往下一挂,就掉下了兩行熱淚。大哥起身道:“你別管了,進去躺着吧。”
小妹便由他攙扶着,進了屋。門一關上,小妹就問大哥:“得把三姐叫回來吧?”
大哥說:“手機聲音開小些。”
小妹吐了吐舌頭,從褥子裏摸出一副耳機戴上了,玩手機。大哥又出去了。
客廳裏,二哥還和兩個長輩愁眉苦臉地坐着。大哥說:“這事還得爹媽做主。”
阿嘎爺說:“看看他們去,也好一陣沒見到了。”
二哥扶着他起來,說:“您慢些,剛才我去車站接小妹的男朋友了。”
武叔說:“小妹說了,說是網上認識的,一只手出意外沒了。”
“視頻見過幾次,人挺老實,我看不錯。”大哥說道。
二哥道:“咱家這個條件,還有小妹那身子,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生孩子,有人要就不錯了。”
阿嘎爺和武叔又是一陣唉聲嘆氣。
二哥又說:“小夥子也挺懂事,頭一回來,帶了不少東西來給二老,不是花裏胡哨的人,帶的都是生活用品。”
阿嘎爺道:“那還算不錯,”他拍了拍二哥的手:“老三還好吧?”
一行人這就出了大屋,二哥說:“她一個人赤峰也怪不容易的,在婆家不也得看人臉色過日子,家裏有些什麽風雨也不好意思麻煩她。”
衆人就這麽長籲短嘆着往南屋去。
那南屋裏,李帥正和爹媽說話。他這爹媽都是病怏怏的,面黃肌瘦,都躺在炕床上,頭對着腳,腳對着頭,手裏一人一根大煙杆子,見到李帥,媽眯縫着眼睛哭喪似的低嚎:“我的兒啊,你的手啊……”
爹枕着枕頭,昏昏沉沉地抽大煙,屋裏挂着一盞黃燈泡,煙霧缭繞。
李帥問那媽:“你認得我?”
那爹開始哭喪了:“兒啊,你真什麽都不記得了?”
李帥坐在他們邊上,不出聲了,他默默觀察着這間屋子。這屋裏也沒什麽擺設,炕床上有兩個木箱,和他那屋的兩只箱子一模一樣。牆上糊了些報紙,報紙被大煙熏得黑黃。另有個衣櫃,櫃門微微敞開着,看不出裏面有什麽。李帥就說:“這些廁紙,卷紙我給你們放櫃子裏吧?”
他就打開了衣櫃,往裏放東西,衣櫃裏只有兩床被褥。東西放完,恰好二哥他們一行人進來了。二哥和李帥打了個照面,介紹道:“李帥,這是村委會的兩個扶貧辦的幹部,阿嘎爺和武叔,特意來看看爹媽的,有點事要和他們商議。”
李帥看到那兩個村幹部,去和他們握了握手。大哥催了句:“小妹不很舒服,剛才還念叨你呢,你去陪陪她吧。”
二哥卻說:“不着急,你想留着聽一聽什麽事也不要緊,”他和大哥道,“大哥,李帥是咱家的人了,家裏的大事小事他也參與了不少了,他留下來聽一聽也沒啥。”
李帥道:“我去看看小妹。”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