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 踏入十月,距離秦家現任掌權人的父親,秦銳澤的生日宴會越來越近了。離生日宴還剩一周左右,季樂天就收到了沈小姐寄過來的宴會邀請函。兩人盯着漆着金邊的卡片,沉默了一陣,最後決定——
先去買套西裝。
碰巧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楊承鈞遇到他們,細問之下才發現他們三人都準備參加那個宴會。
自從知道季樂天以前做的“勾當”以後,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兩人平凡外表下掩藏着一縷不一樣的靈魂,于是也并不驚訝他們準備出席宴會的事情。三人商量了一下,便決定一起去商場買衣服。
但沒過多久,楊承鈞就為自己所作的這個決定懊悔不已。
這分明就是虐狗的節奏啊!
一路上那兩人幾乎當他不存在,除了剛開始問一下關于那宴會的事情,此後就是各走各的。看着鐘昊炎頂着個大太陽還噓寒問暖,他快要惡心得雞皮疙瘩都掉一地。
到了服裝店,鐘昊炎更像個貼身保姆一樣,提着滿手的衣服,一件一件遞給季樂天試,還每件都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傳說中男人讨厭逛街這說法在他身上完全看不見。
到了後來,楊承鈞似乎已經放棄了。他自己随意看了一下衣服,沒看到多少滿意的,就拿着手機坐到一旁等他們倆。
兩三個小時以後,那兩人總算都買到了稱心如意的衣服,本以為能撈一頓吃的,沒想到對方竟打算直接回校,這可把楊承鈞氣得。看着那兩人真的拎着大包小包轉身離開,楊承鈞咬牙發誓,以後就算找馮正饒逛街也不跟着他們走!
鐘昊炎好不容易甩掉了楊承鈞這個電燈泡,拉着季樂天随便進了一家西餐廳。
“這會不會不太好?”季樂天捧着菜單,一臉擔憂。
鐘昊炎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放回到菜單上,“我還沒說他呢,都看不出來我們要出來約會逛街,晾了他那麽久居然還想跟着,我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随便亂當電燈泡。”
季樂天看對面坐着那人一臉憤憤不平的模樣,不由失笑搖了搖頭。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鐘昊炎和季樂天都分別和家人說了這周留校不回家,兩人換好衣服,便用乘車軟件叫了臺高級轎車,帶着手上的賀禮出發往會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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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宴會舉辦的酒店門口停下,饒是開着高價轎車的司機,看着這來來往往的豪車和場景,都忍不住咂舌,看向後座那倆小朋友的眼神就有點變了。
季樂天拿着邀請函給門口登記的人看,确認過後,兩人就并肩走了進去。一進門,鐘昊炎和季樂天腦袋裏面都快速飛過一個想法——我們回來了。
兩人互看一眼,在眼中看到相似的調笑意味,不禁相視而笑。
季樂天環視一圈,看到一個許多人圍着的地方,給鐘昊炎指了指,兩人便往那塊兒走。他們放下手中的禮物,登記了一下姓名,就把其他事情抛諸腦後,徑直往放置在四周的餐桌那邊走。
給自己夾了一大盤吃的,兩人縮到一個角落吃起來。楊承鈞找到這兩人的時候,正看到他們互相叉着食物遞給對方,他揉了揉太陽穴,強忍着轉身離開的沖動,一屁股坐到他們對面。
“你們真是夠了,”楊承鈞看着對面那兩人齊刷刷看向自己,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說道:“以前不知道就算了,你們現在好歹算是‘少有身份’的人哪,怎麽到哪兒都像回自己家一樣。”
鐘昊炎瞥了他一眼,把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食物,看着季樂天紅着耳根吃下叉子上的牛肉,他才又給自己叉了一塊送到嘴裏,邊嚼着邊說:“吃飯皇帝大,餓着的時候,誰還要管這是哪兒。”
看着季樂天把吃的都吞下了,他又準備叉起一塊給他遞過去,卻被對方瞪了一下,只能讪讪然自己吃自己的。
楊承鈞簡直拿他們沒辦法,看他們吃得那個香,突然覺得也餓了。他忍了好一陣子,最後不得不認同鐘昊炎的說法,起身回到會場那兒,拿了一盤吃的湊到一塊兒吃。肚子裏有東西墊着,整個人都舒爽起來。三個大孩子摸着肚子舒服地嘆了口氣,這時宴會的燈光一變,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臺上。
“大家晚上好,”一個胖胖的身影在臺上一站,場上都安靜了下來。從衆人的神色可看出,這人就是此次宴會的舉辦人秦牧東了,“歡迎大家來參加家父的七十大壽……”
臺上的人龍飛鳳舞說了一通,在角落坐着的三人皆是一臉“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鐘昊炎甚至覺得陸幾何的課都說得比他好聽。随着秦牧東宣布宴會開始,場上又恢複了一開始觥籌交錯的熱鬧氣氛。鐘昊炎給季樂天一個眼神示意,兩人就默契地站了起來。
楊承鈞一臉問號看向他們,鐘昊炎抛下一句“我們到處逛逛”以後就抛下他。楊承鈞點了點頭“哦”了一聲,看着他們漸走漸遠,才反應過來自己像是早就猜到了他們會這麽做一樣。
習慣成自然什麽的真的太可怕了!
此次生日宴會,秦牧東可真是廢了不少心血。除了季樂天代筆的代表阮柏年的祝壽圖,還有許多業界名人也紛紛送上了祝壽圖,在大廳的一隅,陳列了大大小小許多畫作。鐘昊炎和季樂天走向那一塊地方,最前方放着的第一幅圖,就是标着“阮柏年”三個大字的季樂天的作品。
看着自己的畫作被這麽隆重地裱了起來,季樂天也說不清楚自己什麽心情。來這邊觀看畫作的人似乎對“阮柏年”三個字也有一定認識,駐足在此畫作跟前的人比起其他大師的作品要多得多。
季樂天和鐘昊炎往人群後方一站,就聽到了大家七嘴八舌讨論的聲音。
“秦牧東居然請得起阮大師幫忙作畫,果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可不是麽,早就聽說阮大師和秦家有恩怨,沒想到還是被請動了。”
“诶,可是我看阮大師這次的畫好像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咦是麽?我可沒看出來有什麽不一樣……”
前面碎嘴的人叽叽喳喳的,大家聊着八卦,倒也沒幾個真正談論畫作的人,多是純粹好奇阮柏年和秦家恩怨的。
鐘昊炎聽了一陣,就覺得無趣。他虛攬着季樂天腰部的手輕輕拍了拍,卻看到了季樂天盯着前面一個地方一眨不眨的,“怎麽了?”
季樂天眼睛沒有移開,頭擡了擡,鐘昊炎耳朵往下湊,“那人好像看出了點什麽的樣子。”
“嗯?”鐘昊炎沿着他的視線看,看到一個男的,打扮像個學者的模樣,戴着厚厚的眼鏡,一瞬不瞬地認真看着畫作。他的臉湊得很近,緊皺着眉頭細細打量眼前的畫,突地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在包裏面翻出來一本書,看幾下又往畫上面看。
此時耳邊傳來的讨論聲恰好為鐘昊炎解了惑——
“欸那個不是錢老師嗎?沒想到他也認識秦家啊,”那人戳了戳剛剛說畫作有點不一樣的那人,“你上去問問他看,錢老師可是阮大師的忠實粉絲,說不定還真能看出來這畫到底是不是阮大師畫的。”
那人開着玩笑說這話,旁邊幾人聽着也笑了,像是大家都沒想到這畫真不是阮柏年畫的一樣,盡是取笑剛剛說話那人的聲音。
被戳的那人也感覺到這個氣氛了,他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麽,只是站開了一點沒再加入話題中去。
但剛剛那女所說的內容讓鐘昊炎和季樂天都皺了眉,兩人都沒想過居然還會出現這麽個人,要是這事被捅穿了,阮柏年那邊怎麽樣還不好說,季樂天這下是肯定會受到牽連。
季樂天不安地瞅了鐘昊炎一眼,鐘昊炎想了一下,剛想鑽過人群找那男人說兩句,前面那男人卻早一步合上了書,以衆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這畫不是阮大師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