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相與離開 淩子墨師兄出場
先将昏倒的虞深接住的不是身邊的晏遲光, 而是速度更快的薛穆。
晏遲光只覺得一陣風過後,他的愛人便被那陌生的男人攬入懷裏,晏遲光眸色一沉, 聲音透着寒意:“把虞深還給我。”
薛穆這才看到晏遲光,他用着高高在上的眼神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又似乎覺得熟悉,這才認真打量了幾眼。
“呵…”薛穆輕笑一聲,嘴角透着諷刺:“我還以為是師尊的朋友, 沒想到竟然是你。”
晏遲光怔了下,他眯起眼打量起薛穆,心想自己有見過這個人嗎。
憑着卓越的記憶力晏遲光可以肯定, 他未曾見過薛穆。
但為什麽薛穆會認識自己?
晏遲光眸色沉沉,問:“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除了你還有另一人,你們三個, 早都該死了。”薛穆語氣裏摻滿了惡意,像淬了毒似的,他想殺了眼前這兩人, 但現在師尊的狀态不太好。
更何況他們都是殘魂, 也多虧了師尊才能茍活在這世上, 待他将師尊帶回去後,他們便會徹底湮滅。
這個世界已經開始排斥他了, 他必須盡快離開。
在薛穆分心時,他身邊的空氣瞬間凝結成冰矛,直直刺向薛穆的頭部。
在冰矛攻擊的一瞬晏遲光的身形一閃,下一秒便出現在薛穆身前,欲将虞深奪回。
但薛穆很快反應過來, 他頭輕歪了下,那冰矛擦着他鬓邊的發絲而過。冰矛削發如泥,直接切斷了他幾根長發,散落在空中。
在晏遲光動手搶虞深時,他只伸出一只手,輕松就将晏遲光擊退。
晏遲光堪堪避開薛穆的掌風,他心沉了下來,剛剛旁觀他和薛濯的打鬥時他早已猜到這人實力高深,但親自對付時對方比他想象的還要強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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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修仙世界的強者嗎?
薛濯都是那個世界的佼佼者,那薛穆的實力究竟有多可怕,以至于能跨越虛空,徒手碾壓他們。
薛濯這才從剛剛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他的心跳得極快,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慌亂,他急問:“薛穆,虞深是師尊?”
他該想到的,他數次在虞深身上看到師尊的影子,但都被他否定了。
他想象不出師尊還會出現在他身邊,與他朝夕相處。
但是只有虞深是師尊這種答案,才能解釋的清為什麽虞深會寫出自己和薛穆的故事。
薛穆聽到薛濯的質問,嘴角勾出諷刺的笑,并未搭理薛濯,而是看了眼懷中昏迷的青年,低聲道:“師尊,我這就帶您離開。”
師尊是屬于那個世界的,那位說過,只要師尊回去,還是會成為神的。
師尊本該渡劫成神的,若非薛濯這個掃把星,又怎會淪落至此。
雖然薛穆聲音很低,但薛濯和晏遲光還是聽見了,他們相視一眼,眼中皆是堅定,不管之前對彼此有多厭惡,現在情況當下先一致将虞深搶回來。
僅僅一個瞬間,兩個人一起動手了,以晏遲光為中心,四周冰晶開始蔓延,土地被冰封住,蔓延到結界周圍,很快寒冰将整個結界凍住。
而薛濯也用渾身靈力祭出一把長劍,直擊薛穆面門。
絕對,絕對不能讓薛穆将師尊帶走!
薛穆見兩人同仇敵忾一同對付自己,冷笑了聲,道:“想從我手中奪人,就憑你們?”
薛穆周身白光乍現,比靈力更精純的某種力量震碎了晏遲光為阻擋他離開建造的冰籠,而那白光也化作盾,将薛濯的劍生生震碎。
兩人皆是胸口一震,從口中噴出的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衣襟。
他們明明都是各自世界的強者,現在聯起手來卻也傷不到薛穆一分一毫。
見兩人重傷,薛穆心情很好地攬住虞深,直接從結界內消失。
一點點地看着自己消失,看着師尊被別人帶走,薛濯,這種滋味你慢慢享受吧。
薛濯眼睜睜地看着薛穆帶着虞深消失,他想用神識搜尋薛穆的位置卻因為重傷而反噬,口中再次溢出猩紅的血液。
師尊……
對不起,是徒兒不好,未能認出師尊,師尊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薛濯眼裏皆是悲傷,目光所及一片血色,他似乎看到了曾經被衆仙門圍攻時,他眼睜睜目睹師尊離去的場景。
他想挽回卻無能為力,無能為力!!!
晏遲光的傷勢也同樣重,他幾乎咬碎牙齒,愛人被人帶走的痛遠比身上的痛要強數百倍,他的光,他好不容易擁有的光,被別人搶走了!
為什麽他這麽弱,連他心愛的人都守護不住!
虞深……
晏遲光用手背抹去嘴邊的血,他踉跄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還未消失的結界邊,用拳頭使勁砸向那結界上。
一拳并未撼動堅硬的結界。
晏遲光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樣,不斷用自己的肉身之軀去砸那結界,就連冰都未曾附在拳頭上,直直将手背砸得血肉模糊。
他瘋了似的不知疼痛,拳頭不行他用頭去撞,再不行整個身子去撞。
虞深,虞深,虞深……
等我!
飛蛾為了光可以只身撲火,晏遲光為了他的光,刀山火海又何妨。
晏遲光的動靜太大,将淪陷在回憶中的薛濯拉了出來,薛濯從未見過這樣的晏遲光,像失了方向的無頭蒼蠅,他心中大驚,趕緊制止晏遲光。
“你瘋了嗎!這是死生結界,除非有一人血祭,不然結界不會消失!”
晏遲光停下動作,他渾身都是血,然後動作遲緩地看向薛濯:“血祭?要多少血?”
那冷峻的男人黑眸已經失了光芒,像是一座機器,發出沙啞的毫無起伏的聲音。
薛濯頓了下,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死生結界必須有一人血祭,結界內的人才可以離開。
那薛穆是怎麽離開的?
死生結界的規定是天道定下來的法則,就算修為再高也違反不了法則。
除非,薛穆是……
薛濯幾乎不敢想象,他也懷疑過薛穆還在結界內隐藏了蹤跡,但是有虞深在,薛穆也無法将虞深避開神識的搜尋。
所以,他們要想離開這個結界,要麽等薛穆離開這個世界法術自動消失,要麽,他和晏遲光其中一人用血破開結界!
薛濯看着眼前幾乎要崩潰的男人,他的心同樣絕望。
師尊絕對不能被帶走!
薛濯道:“血祭須一人流盡渾身的血液,結界才會自動打開。”
晏遲光聽完,右手藍光乍現,他毫不猶豫地将手中的冰刃劃破手腕,然後将鮮血淋漓的手貼住結界牆面上。
他已經無暇顧及血流盡了會不會死,他只知道如果再不快點出去,虞深就要被帶走了。
若非曾見過光明,又怎會害怕黑暗,他不想重回深淵,那不如死在追尋光明的途中。
薛濯見狀,也毫不猶豫地劃破手腕,讓他的血一同流在結界之上。
他大可以等晏遲光流盡鮮血打開結界,然後去奪回師尊,但薛穆的實力要比他強許多,晏遲光還不能死。
而且,晏遲光可以做的,他薛濯也能做到!
兩個人一同放血竟還真的讓死生結界達到了血祭的标準,那籠罩在方圓百裏的結界出現了碎裂的痕跡,很快他們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周圍又響起了嘈雜的人聲,兩個人一身是血的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
“天吶,你們沒事吧!”
“啊你們身上怎麽都是血!”
有路過的人發現了半跪在地上的薛濯和晏遲光,他們又驚又怕地問道,卻不敢上前。
有人已經悄悄報了警。
忽然一絲涼意讓那些人擡起頭來,他們才發現竟下起了雪,這明明還是酷暑的天,竟然下了大雪,詭異極了!
晏遲光幾近體力不支,但他還在加大異能釋放的範圍,再快點……虞深還在等他……
同樣,薛濯也在用神識不斷擴大範圍搜尋虞深和薛穆的蹤跡,兩人已經無暇顧及周圍的人,等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吵時,薛濯睜開眼,用着冰冷嗜血的目光掃視他們道:“滾,不然本尊殺了你們。”
薛濯的目光實在滲人可怖,路人吓得往後退了幾步,他們甚至懷疑是哪家的瘋子跑了出來,為了生命安全他們只能遠離。
忽然,那些路人像是被操控一樣,神色呆滞地離開了那片地方,等他們走遠了便像是沒看到過薛濯晏遲光一樣,神色正常地離去。
薛濯和晏遲光同時警惕起來,背對着離去的人群,一個身着紅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晏遲光看到來人,有些驚訝。
鳳钊?
鳳钊閉着眼從人群中穿過,直直走向薛濯和晏遲光,當他睜開眼時,那個向來不着調的男人仿若另外一個人,那雙黑眸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薛濯,好久不見。”
薛濯實在不知道這一號人物是誰,他眯起眼,手背在身後,打算對方一有什麽動靜就随時動手。
“鳳钊”不留痕跡地看了眼他的動作,淡淡垂眸,他道:“我是淩鶴。”
薛濯吃驚:“墨長老?”
淩鶴,淩子墨,淩霄劍宗的墨長老,是瑄長老沈從墨的師兄,也是薛濯的師叔。
淩鶴颔首,算是承認自己的身份。
他的目光極淡,帶着歷經滄桑的塵埃落地,他輕飄飄掃過薛濯和晏遲光一眼,嘆了聲,道:“薛穆暫時帶不走師弟,現在你們先帶我去找另外一個人,我便告訴你們真相。”
晏遲光發現自己再努力也無法找到虞深的蹤跡,他心中絕望更甚,聽到淩鶴的話後,他咬着牙道:“我不需要知道什麽真相!我只想知道虞深在哪?!”
淩鶴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我現在也不過是個殘魂,寄附于這個人身體裏,我只能告訴你們我知道的真相,至于尋回師弟,還要靠你們自己。”
晏遲光和薛濯毫無辦法,只能暫且相信對方,他們大概猜到淩鶴說的另一人是誰。
應該就是霍君祁吧。
當三人一同出現在虞深家裏時,一直宅在家裏的霍君祁奇怪地看向渾身是血的晏遲光和薛濯,有些幸災樂禍地問道:“你兩打架終于肯下死手了?”
“對了,這人是誰,虞深呢?”
在霍君祁說到虞深時,薛濯和晏遲光皆是心口一痛,目光瞬間淩厲起來,他們只要一想到薛穆打算帶虞深離開這個世界,心下就越發着急。
薛濯對淩鶴道:“你不是說要告訴我們真相嗎?快點吧,師尊還在等我救他。”
淩鶴平靜看了薛濯一眼,從剛才到現在他的神色一直很平靜,直到現在他才露出一絲悲憫,他用着嘆息的語氣,道:“薛濯,你曾一直覺得你師尊更偏愛薛穆,但你不知道,他為你付出的,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