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記憶與鐘聲 以魂為鐘,喚爾魂醒
薛濯冷下眼眸, 他倒不明白薛穆這話是什麽意思。
真好笑,明明一直獨占師尊的,難道不是他嗎?
薛濯冷聲質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你剛剛叫師尊, 是什麽意思?師尊在哪?”
聽到薛濯的話後,薛穆愣住,他不可置信問:“你竟然連師尊是誰都不知道?!”
明明師尊一直在他身邊!
薛濯他怎麽配說這樣的話!
薛穆看上去十分憤怒,就好像薛濯奪走了他最珍貴的東西一樣,師兄弟兩人本就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薛濯同樣憎恨薛穆, 就是這個人,讓師尊付出了更多的心血,所有人都重視這個人, 全世界就像是以他薛穆為中心,就連他最敬最愛的師尊也是!
就是因為他師尊放棄了自己。
憑什麽!都是他沈從墨的徒弟,薛穆憑什麽?!
薛濯眸底猩紅一片,滲着肆虐的恨意, 他周身的紅色血霧愈發濃稠,殺氣蓄勢待發。
弑天魔尊一旦動了殺意,便是不死不休。
薛穆能感受到薛濯對他明晃晃的殺意, 他嘲諷地勾起唇角, 毫不畏懼地看着面前這個人, 上一次兩人針鋒相對還是許久許久以前,久得他都差點忘了。
似乎是他輸了吧?
那這一次, 他便贏回來,并将師尊帶回去!
薛穆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他揚聲道:“師兄,你想知道師尊在哪裏是吧?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須打得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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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穆笑吟吟地看到對面那一臉殺意的男人神色一變, 他眼中的冷意更甚。
真好笑,師尊為他放棄了那麽多,到頭來,他的徒弟竟連他都認不出來。
若不是薛濯,師尊怎麽會陷入那樣殘酷的懲罰中,又怎麽會躲到這個世界淪為凡人。
所以,今日,薛濯必須死!
師兄弟兩人以天地為結界,方圓五百裏都靜止下來,虞深這才發現周圍的一切建築,人都消失不見,天幕呈現一片幽暗的深紅色,四周空茫茫的,猶如荒蕪之地。
虞深心裏咯噔一下,他覺得這眼前的一幕莫名的眼熟,他似乎知道這個結界是做什麽用了。
這是薛穆設下的死生結界,若想離開必須以一人的血祭下整個結界,看來薛穆此番是抱了必殺死薛濯的心思前來。
泣血般的天幕下,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懸空對峙,他們的衣袍随風決然,兩人對視一眼,他們周身的氣流猶如實質,化為無數道劍影,寒光閃爍,風聲铮铮,他們手中各自出現了一把靈力聚出的劍,然後沖了上去。
劍刃相擊的瞬間,巨大的氣流從他們中間爆發出來。
虞深幾乎看不清那打鬥,但他曾寫過兩個人的打鬥場景,所以猜得到是怎麽回事。
似乎他和晏遲光身邊也有個小結界正保護着他們,讓他們不受兩人劍氣傷害。
晏遲光抿着唇,他心裏有些不安,總覺得這個莫名出現的男人的目标是虞深。
剛剛薛穆看着虞深的眼神晏遲光看得清清楚楚,那絕對是相熟之人的态度。
虞深的身份究竟是什麽,為什麽他筆下的人物會相繼出現在這個世界。
薛穆剛剛似乎喚了聲虞深師尊,如果按照虞深寫的故事來說,那虞深莫不就是那故事裏薛穆薛濯的師尊,沈從墨?
晏遲光面色雖平靜,但心中已是波濤洶湧。
假設他們的世界并非虞深所寫,而虞深寫出來只不過是因為曾經見證的緣故,錯把記憶當故事靈感?
但這樣想晏遲光又全盤否定了,如果虞深真的是沈從墨,那薛濯和薛穆的故事是他內心深處的記憶,那他和霍君祁的故事又從哪裏見證的?
他們三個人并非一個世界,總不能是虞深哪個世界都存在過吧?
這樣一想,晏遲光又覺得這些猜測前後矛盾。
如果虞深真的曾出現在他們的世界,那他們為什麽一點印象也沒有,究竟還能有誰能将他的一生見證得完完全全?!
晏遲光在腦海裏假設了許多,但似乎哪個假設都不能得到證實。他突然聽到虞深一聲驚呼,擡頭便看見薛濯被薛穆重重地擊落在地。
薛濯整個人被砸在地上,将地上砸出了個巨大的坑,光從這戰況就知道薛濯受了多大的傷。
虞深無法相信,薛穆竟然只在兩個呼吸間就打敗了薛濯!
這跟他的記憶完全不符!薛濯不是要比薛穆強許多嗎?就算薛穆成長到後期也是比不過魔高一丈的弑天魔尊薛濯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與虞深一樣,薛濯也是十分震驚的,他不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被薛穆打敗,但此時的薛穆确确實實要比以前強太多,就算是因為他在這個世界耗費了太多靈力,但他能感覺到,就算是他全盛時期也不一定能敵得過此時的薛穆。
這些年薛穆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得如此強?
薛穆懸在空中,高高在上地俯視着被他打到地上狼狽不堪的薛濯,眼中閃過快意,他等着一天等了不知道多久,終于,終于……
他曾經在薛濯手下一敗塗地,薛濯幾乎成為他的心魔,哪怕薛濯死後他也無時無刻地活在薛濯的陰影下,終于等到了這一天,終于給了他一雪前恥的機會!
薛穆:“薛濯,結束了。”
薛穆手指虛空一劃,萬千的光彙聚成尖銳的劍淩空指向重傷的薛濯。
只要他捏下這個法訣,薛濯下一秒便會萬劍穿心。
薛濯艱難爬起身,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薛穆,他實在不甘心,第一次幾乎能毀天滅地的雷劫都沒殺死他,他怎麽能允許自己死在他最妒恨的人手下。
他不甘心!
薛濯的黑衣被血色浸透,顏色更深,在薛穆将萬千光劍破竹般飛向他時,他身上的血霧越發濃稠,竟将那一個個帶着殺機的光劍吞噬,然後化為虛無。
薛穆驚訝地看着這一幕,随即他笑了:“師兄,消耗自己的修為來做這血盾,你這已是強弩之末了,還不如痛快地被我殺死。”
薛濯咽下喉中的血,咬着牙:“你妄想!”
薛穆冷笑一聲,薛濯再嘴硬也抵擋不住他敵不過自己的事實,更何況以薛濯此刻的狀态,他輕而易舉就能讓薛濯死無葬身之地,再無生還的機會!
虞深在看到薛濯被薛穆實力性碾壓時心中就忍不住着急,在看到薛穆對薛濯準備下死手時,他腦海裏閃過了一段記憶,正是這兩個人曾經打鬥的畫面,而記憶中是薛濯實力尚高,似乎要對薛穆痛下殺手。
接着便是一個人阻止了薛濯。
虞深大喝:“住手!薛穆!”
記憶裏,相似的場景中,以他的視角為主的那個人也同樣大聲制止。
而那人說的是:“住手,薛濯!”
虞深喊完後愣住,他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對自己不那麽熟悉了。
他究竟是誰,為什麽他會有沈從墨的記憶。
薛濯薛穆難道不是他筆下創作的人物嗎,為什麽他對兩個人決一死戰的場景如此痛心,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似乎曾經也有過。
忽然,一個渾厚的鐘聲從他腦海裏響起,大量的記憶猶如潮水般湧來,幾乎擊毀了虞深的精神防線。
“師弟,我以鐘聲為鎖,将你的記憶鎖住,當鐘聲響起時,你便會想起一切。”
“以魂為鐘,渡爾往生,以魂為鐘,喚爾魂醒。”
虞深感覺到十分地痛苦,腦中像強硬擠進許多東西一樣,讓他有種頭快要炸了的感覺,在眼前一黑暈倒之即,他聽到了兩個着急的聲音。
“虞深!”是晏遲光。
“師尊!”是薛穆……
薛穆竟然是真的叫了他師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