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馬車在展府門前停下,展追稍……
馬車在展府門前停下, 展追稍攏了葉悠的衣衫将自己的披風脫下将她裹上,随後一路将她抱進府。
路過的下人見了皆不敢擡頭,或是背身回避。
葉悠羞的将頭埋進他的肩頭, 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肩膀。
佩玉和環兒不是第一次見這個場面, 所以并不驚奇, 對視一眼後便默契的出了房門。麗娘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方才的一幕,也沒個分寸,最後還是被環兒捂住眼睛拖走的。
葉悠被放在榻上後, 便見展追随即走向沐房。
他喚人來進進出出忙活了好一陣,而後又将人都趕出去,這才掐了葉悠的腰将她抱起來,向沐房走去。
葉悠見着沐房中一片氤氲的水汽眯了眯眼, 而後看見池中已經蓄滿了熱水。
“今日能用了,下去看看。”展追将她放下,随後去解她的衣衫。
他以為, 這只是個洗澡用的東西。
葉悠下水,站直了水正好沒到她的胸口,竟是和別苑溫泉差不多深。
葉悠下水後便立在角落,随後見展追也跳了下來。
他動作幅度太大, 激起了一片水花, 濺在葉悠的頭上和臉上。
展追臉色因酒氣的原因本就紅,這會兒一入了湯浴便更加紅了,和他蒼白的胸膛成了鮮明的對比。
葉悠擡眼看着他,他捧過葉悠的臉含住她的唇,忘情的吸吮,葉悠有種錯覺,好像今日他喝的不是酒, 而是情.藥。
他将葉悠逼到角落,雙手一寸一寸的滑落,最後伸進水中将葉悠抱起,葉悠像水蛇一樣盤在他的身上。打濕的長發垂落下來,貼在她的後背上,二人的身影在氤氲的水汽中若隐若現。
不久後,展追将葉悠從水裏撈出來,放到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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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蒙蒙中,葉悠看不清他的臉,便擡手去撫摸他眉眼的輪廓,玉蔥似的指尖劃過他嘴角,被他一口含住,而後一陣沖撞,葉悠手指一緊,用力捏在他的肩頭。
……
出了一身汗,展追的酒意消散大半,這會兒神色如常,眉眼清楚。
葉悠坐在床榻邊,雙臂環着膝蓋,由着他給自己擦頭發。
展追力氣她見識過,可是這時他又這樣溫柔,力道不輕不重,恰是正好。
“明日你命人簡單給你帶些衣物,我過兩天就帶你去錦城,”展追一停,忙又改口,“不帶也成,到了錦城再給你買。”
葉悠不知為什麽,心裏莫名咯噔一下,她本以為她會很期待……可是,好像又缺了點兒什麽。
究竟少了什麽?
良久,葉悠應了句:“好。”
“去了錦城,我便帶你去游湖,然後去夜市,”展追手上的動作漸緩,“錦城熱鬧,也不比京城差上多少,你若喜歡,就常住在那,我們在那裏置辦一處宅子。”
展追滿目的神往,是對未來他們兩個人的期待。
“葉悠,你再等等,我保證,會帶你重新回京城。”
葉悠側過頭,看到他目光裏的真摯和許諾,愣了一瞬,她問:“回京城?”
“是,回京城,”他将擦頭發的巾子擱置一旁,将她的肩扳過來,鄭重的對她說:“我帶你回京城,不會永遠讓你窩在這個冰天雪地的鬼地方。”
葉悠垂下眼睑,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良久才道:“我困了,睡吧。”
展追笑意一僵,看着她面無波瀾,他心裏便有些失落。
葉悠轉身便要躺下,被展追扯住,他眉眼微垂,聲音低沉喚她一聲:“葉悠。”
葉悠柔聲應着,困得有些睜不開眼:“怎麽了?”
展追見她這幅慵懶模樣,一下子又不忍心,想問的話最終還是吞下了。
他将葉悠放開,替她扯過錦被蓋好。
夜深人靜,夜色沉沉,展追的酒徹底醒了,然酒醒的後果便是一點困意也無。
他翻身,面對上葉悠的背影,輕嘆一口氣。
這輩子加上上輩子,他從未像如今這樣患得患失過,明明她就在身邊,明明兩個人那樣親密過,可是他就是覺得觸不到她。
她常笑,常在自己面前眉眼彎彎,她看起來那樣開心,可他又分明總是留意到她眼角眉梢的愁色。
她究竟在難過什麽?
展追擡手摸着葉悠散在枕上的一頭青絲,散發着淡淡的桂花香。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他思忖良久,手忽然定住,他穆然擡眼,聲音微不可聞,他自己卻聽的清楚:“葉悠……你從未說過愛我,一次也沒有。”
葉悠睡的沉,自然聽不到。
展追入夢來,這次他沒有對自己兇罵諷刺,也沒有掐自己的脖子,而是抱着自己快速的跑着,邊跑還邊叫喊着:“來人!快來人!去找大夫……”
錦城的風光此時正好,樹枝上長出了新葉,久違的嫩綠色養眼又養心,湖岸上開遍了黃花,偶有風過,傳來一陣幽香。
湖面波光潋滟,一層一層的蕩過來,吹的人心曠神怡。
春色,總是給人無盡的希望和遐想。
葉悠趴在船窗上,迎着日光微微閉着眼,日光毫不吝啬的投下來,她卷翹的睫毛在眼睑處投下一道長長的陰影。
展追輕點了她的鼻尖兒,眼中笑意幾乎要溢出來:“這麽開心嗎?”
葉悠被日頭曬的睜不開眼,她将手掌擋在眼前,這才看清展追的笑意:“今日一整天都在這船上嗎?”
“當然,你不是喜歡嗎,聽說這裏的夜景也很美,晚上我們一起看夜景。”
“好。”葉悠目光移動向岸邊展葉的蘆葦,淡淡應着。
佩玉獨自坐在廊下,身子緊緊繃直,手裏捧着一只匣子,這匣子裏都是昨晚葉悠送給她的首飾,且有許多都是她平日裏喜愛的。
環兒走過來輕拍了她的肩膀坐在一側,朝她手上捧的匣子探了探頭:“你怎麽還捧着着?不收起來?”
環兒昨晚也收了一匣子,她稀罕的要命,還是摟着睡的,這會兒反而像沒事人似的。
“你說……”佩玉猶猶豫豫的擡眼看她,“你說姑娘為什麽送我們這個?”
“姑娘疼咱倆被,從前賞的東西還少了?”
“這次是不是太多了些,也太突然了些?”佩玉知道葉悠學泅水的事,因為葉悠一直讓她保密,連環兒也瞞着。
所以她這會兒張不開嘴,她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她從接到這匣子的那刻這種感覺便透了出來。
“許是……”環兒擡眼望天,“許是……許是姑爺帶她去錦城會買許多新的好的,這些她便不需要了!”
環兒笑的燦然,她想破了腦袋也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
佩玉目光重新投到匣子上,手指輕輕摩挲着上面的雕花紋理,低聲安慰自己一句:“也許是這樣吧。”
錦城的夜果然很美,這二層的客船懸挂了許多燈籠,将船照的亮如白晝,船泊在蘆葦葉中,遠遠看去如夢似幻。
燈火映照在湖面上,風一吹,倒影渙散,良久才又拼湊到一起。
船上有人彈琴唱曲,曲調悠揚,歌喉婉轉,展追手指随着琴聲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案上打着拍子。
遠離了京城,遠離了北境城,遠離了一切權利中心,和心愛的人游山玩水,他難得這樣惬意,一時間竟是将所有煩心事都忘記了。
葉悠無心聽曲,心跳的厲害,雙手緊緊絞着帕子,手藏在桌子底下,片刻都無法安寧。
“我想出去轉轉。”
葉悠緩緩站起身,展追的目光随着她從低到仰:“怎麽了?”
“我想出去看看夜景。”葉悠緊緊握着帕子,胳膊僵直,偷偷藏在寬袖裏。
“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我轉轉就上來,你在這等我就好。
展追試圖起身,卻被葉悠拒絕,葉悠向他展露了一個梨花似的微笑,清甜又誘.人,他便不想再擰着她了。
“那好,你注意安全。”展追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就應了她自己去。
葉悠心一沉,從他身側繞過。
尚未離開,手腕忽被展追扯住。
葉悠故作鎮靜,側過臉淺笑着問:“怎麽了?”
展追看着她的笑,忽然心揪着疼了一下,瞧着她的明眸,卻覺着眼前霧蒙蒙的,好似怎麽也看不清。
展追搖搖頭,良久才道:“夜裏涼,別久待。”
葉悠心一悸,勾了勾唇角道:“好。”
展追将她的腕子慢慢松開,目送着她離開,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展追臉上的笑意散去,轉為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他搖了搖頭,往自己口中送了一杯佳釀,這會兒喝起來,為什麽沒有滋味?
不知過了多久,展追頻頻回頭也不見人回來,阿申看出展追眼中透的擔憂,于是低聲詢問:“公子,要不我去請少夫人回來?”
展追把玩了手中的空酒盅,才将其放下,還未開口,便聽外面湖中發出一聲巨大響亮的“咚”聲。
他手中酒盅滑落掉在地上“啪”地一聲摔成兩半,将他的心驚的跳漏了一拍,随後便聽外面有人高聲叫喊:“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展追眉目驟然縮緊,猛然起身朝外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