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昨夜展追在葉悠院子裏鬧了……
昨夜展追在葉悠院子裏鬧了一場, 這會兒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淑婉聽到這個消息更是樂的合不攏嘴,雙目璀璨,眉尾高挑, 問:“當真?”
“千真萬确, ”蓮月也興奮的點頭, “聽說當時在院子裏,公子還說‘再也不去她的院子了’這樣的話。”
淑婉雙手用力一拍,這是她最近聽見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不覺挺直了身板兒道:“我就說,這新鮮勁兒早晚會沒,怎麽樣,這才幾天啊。”
“就是, 她以為自己是誰,先前還故意勾了公子去她那兒,還将人帶別苑去了, 這給她能的,”蓮月咬牙切齒,這會兒是真解恨,“結果怎麽樣, 還不是被公子指着鼻子罵, 我還聽說,公子還在她屋子裏摔了個杯子呢。”
“當真?”淑婉歪頭,越發興奮。
“千真萬确。”蓮月随着眉飛色舞。
相比偏院的一片喜色,葉悠的院子裏則沉靜了許多。
今日展追沒有在這裏用早飯,環兒和佩玉也都聽見了昨夜的動靜,也都不敢開口問。
“姑娘……”到底是環兒更好奇些,打量着葉悠沉靜如常, 便忍不住開口。
“怎麽了?”葉悠喝下一口粥,這才擡眼問。
“姑爺他昨個為什麽生這麽大的氣?”
環兒話一出口,便被佩玉瞪了一眼。
佩玉怪她多嘴。
“我不知道,”葉悠回想昨夜,嗤之以鼻,旁人問原因,總不能說是為了那種事兒生氣吧,“許是他瘋病犯了。”
“姑爺往後不會真的不來了吧。”環兒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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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來更好。”葉悠這句話說的是發自內心的。
反正早晚都要走,他不來更好,省去她許多麻煩。
“姑娘,那過兩日您還跟着姑爺去赴宴嗎?”佩玉問。
葉悠想了想,本意是不想去,轉而想,向來赴宴都是夫妻同去,若是不去,恐怕又生事端,他又不知要找什麽麻煩。
“去。”葉悠一口應下。
展追這兩日果然争氣,并未踏足葉悠房門一步,一直都睡在書房裏。
阿申給展追換藥,疼的展追直呲牙咧嘴,偶爾給他弄疼的厲害,展追一巴掌就招呼過來。
自然不是真打。
“公子,您真的不去少夫人院裏了?”阿申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讓自己少挨兩下巴掌。
“不去了。”展追說道。
“您該不是真的和少夫人生氣了吧?”阿申可是親眼見着展追将少夫人捧的高高的,含在嘴裏怕化了,怎麽可能這樣舍得同她賭氣。
“生氣個屁!”阿申下手沒輕沒重的,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我不這樣,以後的戲可怎麽演。”
“您這是又有了什麽計策?”阿申瞪圓了眼睛問。
“你這腦子,現在同你說了也是白說,到時候再告訴你。”說着又推了阿申一把,“你上藥仔細點兒!”
兩日後,該是赴宴的日子。
葉悠簡單裝扮了一下,出門時候,展追和淑婉并排站在一起,淑婉一身盛裝,頭飾誇張華麗,竟是一副正室做派。
葉悠提裙下了臺階,環兒有意說了聲:“姑娘,小心腳下。”
聞聲淑婉朝這邊回過頭來,眼中的得意和挑釁都要溢出眼眶了。
那兩個跳躍的眼珠子仿佛在同葉悠說:你瞧,現在是我站在展追的身邊!
展追只匆匆掃了葉悠一眼便又将頭回過去。一句話也沒有。
葉悠權當沒看見,不予理會這二人,管他們是得意還是冷漠,她都不在意。
“公子,車備好了,您上車吧。”什錦上前福身道。
葉悠見門口停了兩輛馬車,一輛華貴,是展追出門用的,一輛略遜色。
展追大步走到前面的馬車前,朝淑婉招了手:“你過來。”
淑婉受寵若驚,竟是沒想到他讓自己同乘。
她碎步上前,手搭了上去,上車之前還不忘回望了葉悠一眼。
是炫耀。
淑婉鑽進馬車後,展追才指了後面那輛同葉悠道:“你自己坐後面的。”
葉悠心裏“咯噔”一下,不是為了這句話難過,而是這句話她分明聽他講過。
好像也是這個場景,也是他牽着別的女子上車……
展追看着葉悠失神,心驟然疼了一下,以為她難過,實際上這會兒自己比她更難過。
“姑娘……”環兒輕扯了葉悠的衣袖。
葉悠提裙朝後面馬車行去。
這場景似曾相識,困在她腦海裏沒有出路,明明有什麽就在前面,好像她一伸手就能摸到,可是又像海市蜃樓,怎麽跑都是徒勞。
馬車行了不多一會兒,葉悠覺着應該是離了鬧市,車外街道忽然寂靜下來,除了馬車轱辘的聲音幾乎聽不到旁的。
此時馬兒驚恐的嘶鳴一聲,馬車劇烈晃動記下,葉悠沒坐穩,身子朝前撲去。
随即聽見馬車外亂糟糟一片,偶爾傳來打鬥聲,而後是淑婉凄聲的尖叫。
葉悠才爬起來想要偷偷看看外面動靜,便見有人掀開氈簾,背着月光,看不清臉面,只是一個黑色的影子。
葉悠又想起那日夜裏的刺客,以為舊事重演,慌亂的忘記了尖叫,雙腿發軟,本能朝馬車角落縮去。
那人一躍上了馬車,伸手将她撈到懷裏緊緊擁着,葉悠才想尖叫,便聽見頭頂沉溫的聲線傳來:“別怕,是我。”
是展追的聲音。
葉悠一下子就安定下來,即便很讨厭他。
可是此時此刻,卻這樣想依賴他。
外面依舊亂成一團,可這馬車裏卻是像被人忽略了,馬車的氈簾除了方才展追挑開,一直都是靜靜的垂着。
葉悠一雙驚恐的眼睛緊緊盯着前方,生怕下一刻就會有那晚的長刀伸進來。
須臾,外面安靜了。
外面終于安靜了。
只聽什錦在馬車外道:“公子,刺客已被打跑了。”
“知道了,回府吧。”展追情緒似是沒什麽波動,這宴是赴不成了。
葉悠聽見方才什錦說的,“刺客”。
又是刺客……
究竟是為了什麽,幾次三番的追着自己不放?究竟是誰?
展追感受到懷中葉悠抖的厲害,于是一遍一便的撫着她的後腦:“沒事,別怕,沒事了……”
葉悠緊緊抓着他的衣襟,頭抵在他的肩頭,兩行淚水滑落,滴在展追衣衫上,綻放出兩朵花:“為什麽……為什麽……到底是誰非要殺我不可?”
她堅信,這次的刺客,也是沖着她來的。
一定是這樣的。
“回去再說,”展追低聲道,“回去我再同你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回到府邸,展追将葉悠抱下馬車,葉悠目光從他肩膀掃過,發現只有一輛馬車回來,他同淑婉乘的那輛不見了。
“淑婉呢?”她不禁回想方才淑婉的尖叫聲,十分凄厲,像是受了天大的驚吓一般。
展追不語,像是沒聽見,抱着她直直進門回院。
這次,連葉悠也覺着不對勁,展追不對勁,太冷靜了,他實在太冷靜了。
展追将人遣出去,親自給葉悠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中。
葉悠木讷的接過,随後又問了一遍:“淑婉呢?”
不知怎的,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死了。”展追簡單吐出兩個字。
葉悠心頭一緊,微一思忖便得了一個可能性,是不是刺客本來以為坐在那輛馬車裏的是自己,沒想陰差陽錯淑婉坐在了裏面。
她越想越怕,背脊一陣寒涼。
“究竟,究竟是誰想要殺我……”葉悠手連茶杯都端不穩了,“他們定然以為是我坐在那輛馬車裏……淑婉,是枉死的……”
“今日的人是我派的,”展追一頓,“不過淑婉,不是枉死,而是死有餘辜。”
葉悠雙目撐大,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哆嗦了好一會兒才擠出兩個字:“什麽?”
“你說什麽?”
“前兩日我是故意同你生氣,又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樣才能順理成章的讓淑婉上了我的馬車,”展追将她手中的茶杯取過擱置一旁,“那些刺客是我派人假扮的,假意是要殺你。前些日子有刺客行刺你,整個北境城都知道,所以,他們這回也只認為還是那些刺客所為。這樣一來,便将她的死全推了出去。”
葉悠目光失焦,将他的話在腦子裏仔細過了兩遍才繞明白。
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讓人以為,刺客誤以為馬車裏的是自己,錯殺了淑婉。而之前刺客行刺的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這樣一來,便天衣無縫了。
“好缜密的心思……”葉悠輕輕吐出這麽一句,這會兒她終于明白方才她看展追為何覺着奇怪。
他并非冷靜,而是因為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怪不得之前的事傳的那麽大,怪不得那晚他生氣生的那麽突兀,如今想來,他早在那時起就已經盤算好了接下來的每一步。
“只是……”葉悠擡眼看他,“你為什麽要殺她?”
展追微抿了嘴唇:“因為她想要你的命。”
頓了片刻他又道:“之前的刺客,就是她找來的人。”
葉悠聞言瞳孔一縮,震驚的一時說不出話。
“為什麽……”其實她想她是知道原因的,淑婉心胸狹隘,與自己不合,再加上展追的緣故,借口原因太多太多了,只是她竟沒想到,淑婉會恨她恨到要她性命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