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阿申遠遠見着展追葉悠歸來……
阿申遠遠見着展追葉悠歸來, 忙上去接過展追手裏的東西,這才發覺葉悠身後還跟着一位姑娘。
葉悠看他一眼,沒等他問便道:“這是杜若, 公子買回來的婢女。”
阿申一笑, 想着自家公子既然買了婢女怎麽還自己提着東西, 再一看展追臉色不好,于是也不敢多言,只朝杜若點頭道:“杜若姑娘。”
杜若微微颔首, 淺露笑意。
阿申已經為二人備好了房間,按照展追的意思,三個人只開了兩間房,一路上到二樓, 阿申将東西放下便自覺退出,杜若在門口也不敢貿然進去。
葉悠淨了手,而後展追也借着她用過的水洗了手, 展追歪頭問:“今日已經不在荒郊野嶺了,你怎麽還不出去,難不成你今天還要賴在這不成?”
“只要不在将軍府你自己家裏,處處都是荒山野嶺, 守着你, 我踏實。”展追扯了幹帕子擦手後,又丢置一旁。
“可我不踏實,”葉悠坐下,“你總跟我住一個屋算怎麽回事,我以後還要嫁人呢!”
展追暧昧一笑,坐到她身側來,緊緊貼着她:“你怕是想多了, 難不成我在這,你還想嫁給別人?”
葉悠嫌棄的朝一旁坐了坐,離他遠些:“合着我跟你說什麽都是白說,你怎麽就這麽自信我會嫁給你,我告訴你,只要我不願意,誰也勉強不了我,連我爹也不行。”
看她說得這般幹脆,展追神思久遠,又回到了從前,她說的是,從小就是個被嬌壞了的姑娘,被人捧在手心裏疼,哪怕後來家道中落,也是為了保護家人才被他屈着,只怕是她從小到大受到的委屈都沒有嫁給自己的那段時間受的多。
想到此,展追心裏又隐隐的疼,怪自己當初傻,怎麽就沒看穿旁人的把戲。
“好,我不勉強,”展追起身,“我可以等。”
葉悠頭腦忽地發炸,腦中火光一閃動,心頭輕麻了一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我說,我可以等。”展追一字一句低聲重複。
葉悠不眨眼的盯着他,透過他清澈的眼眸一陣恍惚,她幾乎确定,就是他,就是展追,在她記不起的某年某月說過同樣的話,不相同的是,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境也是全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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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展追見她愣神,以為她想起了什麽,“是不是記起了什麽?”
葉悠忙否認:“沒有。”
“轉了一大圈了,我也累了,要睡一會兒,你出去吧。”葉悠指了指門口。
展追想都沒想便拒絕:“不去,這一路我都得守着你,出門在外,不安全,你自己住我放心不下。”
“不是有人陪我嗎,”葉悠朝門外揚了揚下巴,“今日才到的杜若,有她陪我就好了,哪裏用得上你。”
一提到杜若,展追這才又道:“你當真要帶她去北境?”
葉悠點頭:“當然了,買都買了,總不能将她丢在這裏吧,一個姑娘家,無親無故,怎麽生活啊。”
“你又不了解她的底細,怎麽就這麽放心她?”
“世上還有什麽比你更可怕的人和事嗎?”葉悠反問。
展追被她問的一時有些啞然,而後道:“葉悠,你既然不記得我,為什麽這麽讨厭我?”
葉悠想了片刻,手指掐了掐自己的耳垂,目光有些躲閃,夢裏常見的,不是他的兇殘便是二人羅帳中的春光,這些她怎麽能說得出口,她已然認定,若是跟了展追,夢裏的遭遇便是往後她要過的日子。
話到嘴邊又咽下,只敷衍道:“你就是不讨喜,咱倆天生犯相。”
“說了這麽多你煩不煩啊,我說了我累了你還不出去。”
盡管再不情願,展追也不打算再糾纏,昨夜連吓帶诓的住下了,今日又不能故計重施,只好作罷。
“公子。”阿申在門口探頭。
展追問:“何事?”
“是周夜他們趕過來了,此時在樓下候着,等着您的差遣。”
展追輕點了一下頭:“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繼而轉過頭來又問葉悠:“知道周夜他們是誰嗎?”
葉悠當然不知,懵懂搖頭。
“是那日同我一起去劫你的人,這會兒追到這來,和我彙合。”展追說着,眉目間雜着幾分得意。
葉候很快便明白他的得意來自何處,回想那日人頭不少,這下都追上來,眼睛一多,随便拉出來兩個看着她便是,到時候想跑,就更難了。
葉悠回過味兒來,暗自罵展追這個狗東西!
葉悠夜裏洗過澡,換了幹淨的寝衣準備上床睡覺,坐到了床沿邊上輕撫被褥,都是今日新換的,還帶着隐隐香氣,昨夜并沒有睡好,身上乏的厲害,心想着總算能睡上一個好覺了。
杜若在桌前幫葉悠整理今日采買的東西,手觸上衣裙,心下發癢,長這麽大,她從未摸過這樣的好衣料,更別說穿了,打心底稀罕。
“公子對姑娘可真好,真舍得給姑娘花錢,若是尋常人家,這些好衣好物可是要攢上幾年才買得起。”杜若有意無意的試探,想要打聽出他們究竟是做什麽的。
葉悠不以為然,總不能說這些東西都是自小看不上眼的,那樣太傷人,只輕飄飄的道:“你若喜歡便挑上兩件。”
“奴婢不敢。”杜若心上一驚,忙将東西放下,規規矩矩站好,脖子一縮。
葉悠一笑,見她看似害怕,于是又言:“這一路也要辛苦,送你幾件也是應當。”
“姑娘是打算去哪裏?”杜若問道。
“往北走,去尋親,這位展公子送我去尋親。”葉悠随便扯謊。
“原來是這樣......”杜若喃喃道,“我還以為展公子是姑娘的未婚夫。”
“他是哪門子未婚夫,不過是家裏人相識這才扯了關系的,”葉悠眼底一亮,招呼杜若過來,低聲問道:“杜若,你覺得展公子如何”
“啊?”杜若眨巴着眼睛,雙目含水,略有羞意,“展公子同姑娘一樣,都是好人。”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葉悠便知這是個聰明的。
“我告訴你,展公子到現在都沒娶親呢,連個妾室都沒有。”
“啊?”對此杜若有些吃驚,“展公子儀表堂堂,怎麽會......”
随即又反應過來,臉有些熱:“姑娘,你同我說這些作什麽。”
“你可知這城裏何處有花街?”
“花街......”杜若點頭,“花街是有的,就在長巷那裏,離這不遠,姑娘問這作什麽?”
“我給你些銀子,你替我跑個腿,去花街那裏找個姑娘來送到展公子的房間裏。”
“這......不太好吧,”杜若心頭有星點失望,“展公子若是生氣了怎麽辦?”
葉悠擺擺手:“他不會生氣的,他就喜歡那樣的姑娘,他送我去那麽遠的地方,我也得好好謝謝他才是。”
杜若輕咬下唇,眉目黯然下來:“原來展公子也喜歡那樣的......”
“銀子你拿着,記住,要找個頂漂亮的。”葉悠取了兩錠銀子塞進杜若手裏,杜若滿不情願的握住。
是夜,展追沐浴後早早的便睡下了,阿申被葉悠支開,杜若按照葉悠的意思帶着人進了展追屋裏,展追雖然睡着,可他覺輕,有點風吹草動便動了眼珠,只以為是阿申,并未在意。
杜若将人送進去便退了出來,臨了還看了展追的背影,杜若咬了嘴唇,心生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怼出來。
那女子輕步走過來,腰線細長,扭動的誇張,臉色白中透粉,配上豔紅的口脂,顯得更加鵑麗,女子小心坐過去,軟踏踏的被褥陷下去一個坑,探頭細瞧,以為他睡的正熟,于是将蔥白似的手朝他探過去。
展追猛地睜眼,朝自己身前看去,是一雙細嫩陌生的手在他眼前舞動,他鯉魚打挺似的從床上坐起,驚得那女子将手縮了回來,整個身子朝後傾了傾。
展追眼中蓄起殺意,手摸向枕裏短刀沉聲問:“你是誰?”
女子只聽說是來伺候一位年輕公子,倒沒想到這年輕公子長得這般俊俏幹淨,心頭一喜,忙挂起軟笑甜聲道:“奴家是來伺候公子的呀。”
說着,整個人朝展追倒去,被展追一腳踢開:“是誰讓你來的?”
展追這一腳踢得不輕,女子有些吃痛,捂着心口嗔怪:“公子怎麽打人,還誰叫我來的,不是公子花銀子讓人喚我來的嗎?”
女子說着,起身又要湊過來,展追将枕頭下的短刀抽.出迅速抵到她的脖子上:“說,是誰讓你來的!”
刀尖兒冰涼,正抵在皮膚上,女子一陣驚恐,沒想到他來真的,頓時吓的一動也不敢亂動,手還僵在半空,老實道:“是一位姑娘去花樓裏找人,說來伺候公子!”
“姑娘?”展追擰眉,“那姑娘叫什麽名字?”
“好像......”女子一時記不起,想了一會兒才道,“好像叫杜若!”
“杜若......”展追念叨着,随後冷哼一聲,心想,杜若哪裏有那個膽子,這定又是葉悠的主意。
展追将刀收回,朝外一擡下巴:“出去。”
女子見他收了刀,微收了心神,這才又恢複了往日柔媚:“公子,你銀子都花了,難道不想......”
“滾出去!”展追眉頭壓眼,狠厲乍現,寒意逼人。
女子識相,知道這不是個正常的,反正銀子也收了,不做正好。于是便麻溜的跑了。
展追微思片刻,便明白了葉悠這是又打的什麽主意,于是穿衣下地,猛得開門,朝葉悠房間行去。
門口有人守着,見展追來點頭道:“公子。”
“她在裏面嗎?”展追問。
守門人直言:“一直在裏面,沒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