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葉悠忽覺此時此刻所有的東……
葉悠忽覺此時此刻所有的東西都不真切, 應該是自己病的糊塗了,才會聽見展追說這樣的話。
葉悠未再接話,只全當做是幻聽。
四年前, 四年前的展追怎麽會娶她, 那時候他如何厭惡, 如何無動于衷她都清楚,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
她閉了眼睛,只笑笑, 幹咧的嘴唇有些緊繃。
湯賀兒閑日無聊,帶着丫鬟上街,雖然在府裏她存在不強,可展追也不曾苛待她, 吃穿用度不愁。偶爾會來街上鋪子打些小首飾,這樣的日子,照比從前香凝館是一個地一個天, 她也算知足。
入了綢緞莊,拿着料子往身上比量,正掂量着做身什麽衣裳,忽覺身側擠過來一位中年婦人, 看樣子也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媽媽。
婦人湊到湯賀兒耳畔, 低聲道:“小娘子,我家縣主請您過去說話。”
湯賀兒聞言一怔,扭過頭來滿目疑惑,上下打量這婦人,想她在說什麽胡話,自己哪裏認識什麽縣主——再一想,可不真就認識兩位。
“你是……”不知怎的, 湯賀兒心裏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來。
婦人接着說道:“我是淑婉縣主府裏的,縣主這會兒在街對面的茶樓裏喝茶,正巧看見小娘子,想邀您上去說說話呢!”
說着,婦人虛指街對面的茶樓。
“我……”湯賀兒一時不知以什麽借口脫身,淑婉縣主雖只見過一次,便讓她印象深刻,那位可不是什麽善茬兒,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剝了,這會兒又有什麽好話可講。
“小娘子快些跟我來,別讓縣主等急了。”婦人連拉帶拽,将湯賀兒手裏的料子奪過來放下,擁着她便往鋪子外面走。
湯賀兒吓的拉住婢女的胳膊,三人一同擠出鋪子。
似是看出湯賀兒的擔憂,婦人又笑着指了指對面茶樓二層:“小娘子莫怕,縣主就在上面呢!”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擡頭望去,果然見二樓雅間探出一顆頭來,二人目光交彙,與那日不同的是,淑婉這會兒臉上帶了笑意。湯賀兒微微颔首,笑的極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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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這回信了吧!”婦人再次擁着她上前。
湯賀兒無奈,只得随着她進了茶樓。
入了二樓,有兩個小厮在外守門,臉色烏突突的,兇神惡煞一般。
婦人将湯賀兒的婢女攔下,語氣忽變:“縣主只說見小娘子,你這樣的身份就不要往裏進了。”
婦人給小厮遞了個眼神,小厮将門打開,湯賀兒忽覺背後被人大力一推,磕磕絆絆的就撲進了門,好在門口有一镂花木架,她及時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可突如其來的這麽一下,确實讓她吓的不輕,心砰砰直跳,略顯狼狽。
身後的門複而關上,随即聽見一陣竊笑。
湯賀兒擡眼,屋裏圍桌兒坐的,是淑婉和若喬,身後則是她們的貼身婢女。
淑婉見她這般狼狽模樣,笑意毫無收斂,若喬則是目無表情看着她。
湯賀兒腦子裏一陣發炸,意識到這是場鴻門宴。
微理了心緒,湯賀兒直起身子行過來給她二人行禮。
淑婉裝模作樣的輕咳兩聲,朝面前空位輕挑了眉,眼底輕浮的笑意未散:“過來坐。”
湯賀兒擡眸打量淑婉,見她一臉拿自己當笑話的神情,便知這句話也不是出自真心,便識趣的搖頭:“我怎配和二位縣主平起平坐,我站着便好。”
湯賀兒雙手絞在袖子裏,僵硬端着,心想,她這樣為難自己,多半是因為展追。
淑婉給了她個白眼兒,又諷刺道:“你倒頗有自知之明,我聽說你是香凝館出身?”
湯賀兒其實對自己香凝館那段的經歷十分抵觸,她這樣在人面前大方問起,讓她心裏極為不舒服,稍停了會兒,她才答:“是。”
“知道今天我為什麽找你過來嗎?”淑婉看出提到香凝館時湯賀兒的難堪,這讓她心裏格外痛快。
“不知。”湯賀兒搖頭。
“其實我很賞識你,聽說香凝館美女如雲,你能被徐司吏送到展府,說明你本事不小。”淑婉一頓,“你願不願意幫我辦件事?”
湯賀兒就知她有目的,不是單純的想要羞辱自己,怔怔擡眸望着她,并不答。
“拿過來給她。”淑婉給身後婢女使了眼色,婢女将手中一不起眼的木盒拿到湯賀兒面前,塞到她的手裏。
“這是什麽?”湯賀兒盯着手中木盒,并不急着打開。
“你聽着,你要把這個放在葉悠的飲食當中,”淑婉眼睑微抖,嘴唇因為用力而變得越發單薄,一字一句,“我要葉悠死!”
話音一落,無論是湯賀兒還是若喬皆是一臉驚色。
湯賀兒意識到手中是毒物,心中懼怕,手一抖,盒子跌落在腳下。
“縣主您這是要讓我去害人性命!”湯賀兒握住自己發抖的手腕,用力搖頭,“這我做不到,我不能做!”
淑婉對她的反應絲毫不覺意外,反而胸有成竹的笑笑,而後言:“我聽說,你還有個兄長。當年你被賣入香凝館,你哥哥被賣入長州李大人家為奴,可有其事?”
“你……”湯賀兒終于明白她的用意,淑婉想用她哥哥做要挾,讓她去做那把殺人的刀子。
“李大人與我頗有些交情,長州不同京城,天高皇帝遠,偶爾哪個大人家裏死一兩個家奴也不足為奇,”淑婉擡手輕撫發髻,悠然道,“你不同意也好,我只要修書一封,你兄長就……”
“不要!”湯賀兒剎時崩潰,雙腿一軟,癱跪在地,“求縣主開恩,饒了我家兄長,縣主若想要命,取我的便好!”
“我要你的命做什麽,我要葉悠的命。”淑婉觸怒,下三白明顯。
“可是,可是我從未害過人……”大滴的淚水從湯賀兒臉上滑落,她從未如此失态過。
“如果葉悠不死,你兄長就是你害死的第一個人,你是選擇讓葉悠死,還是讓你兄長去死?”淑婉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湯賀兒。
殺人這件事,湯賀兒想都不曾想過,更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落在她頭上這麽大的抉擇。
淑婉慢慢蹲下,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軟硬兼施:“我知道你的難處,所以我自會為你考慮周全,這藥吃下去不會立即斃命,需得等上一個月毒才會遍布全身暴斃身亡,不會和你扯上關系的。你幫我這麽大個忙,我自然也會給你兄長一個好前程,讓你兄長脫了奴籍,再給他幾畝良田黃金百兩,你兄長後半輩子可就不愁了。”
“你為何這麽想讓她死?”
“因為她奪了我想要的東西!”淑婉幹脆說道。
“是展追?”湯賀兒問。
“不錯,是他,”淑婉長嘆一口氣,“葉悠這賤人處處和我作對,我不甘心被她處處壓制,只有她死了我才痛快。不過你不必擔心,你與她不同,到時候你若還想在展府做妾,那我便保你一生榮華富貴,你若不想,我就送你去和你兄長團聚,不管怎麽說,你們都不吃虧啊!”
湯賀兒閉了眼在心裏暗笑,從淑婉找上自己的那一刻起,她便沒得退路了。淑婉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就等她這顆棋子入盤。
“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我兄長平安。”良久,湯賀兒才睜眼,拾起腳邊的木盒用力握住。
“我說話算話。不過此事你若是敢讓旁人知道,我會讓你兄長生不如死!”淑婉一字一句的警告她。
那樣的場景,湯賀兒連想都不敢想。
湯賀兒走後,若喬終于忍不住開口,一臉憂色:“淑婉,你真的要殺葉悠?”
“方才你不是都聽見了嗎!”淑婉理了衣袖,面目平靜。
“你若殺了葉悠,展追怎會輕易放過你!”
淑婉輕笑出聲:“所以我才找了個替死鬼啊,有她兄長做要挾,她不敢不從。”
“你何必這樣呢,葉悠已經嫁了展追,你們兩個自小不和,都只是嘴皮上的,哪裏非要扯出人命來!”若喬一副苦口婆心。
淑婉斂了笑意,一拍桌子:“你少在這裏假慈悲,之前我交待湯賀兒的時候,你字字句句聽的清楚,怎的方才不見你多說一言,這會兒又假模假式的過來勸我?”
“你真是……”
“我怎樣?”淑婉打斷若喬的話,“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不是和我一樣恨死了葉悠,你的心上人丁仲庭不也是整天圍着葉悠轉!我就不信你就這麽甘心?”
若喬被她這倒豆子一般的罵氣的胸悶,可她向來不是吵架的苗子,只回拍了桌子辯道:“殺人不是小事,如你所言,這裏是京城,萬一牽扯到你,連累的不光是你我,連大姐也要遭殃,大姐當初是用了多少辛苦才爬到今日貴妃之位,我們不能拖她的後腿啊!”
淑婉冷笑:“你以為,她還能在貴妃這個位置坐多久,她當初為什麽去北境,旁人不知,你還不知?南相王早就知道北境王不是個省油的燈,親送了姐姐去北境,這些年若不是姐姐給南相王送消息,他早就死在北境王的刀下了。現在雖然一時失勢,不過是蟄伏而已,等到南相王重新掌權的那天,姐姐就是皇後,你我的地位也不止于此。”
“事情若是這樣簡單就好了……”若喬無力再反駁,氣勢忽地弱下來,輕嘆出聲。一番争辯下來,已知她現在是鬼迷心竅,在北境吃了這麽多年的苦,淑婉和姐姐都不甘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們有更大的野心。
葉悠病重的這兩日,展追一直陪在葉悠的身邊,令人欣慰的是,展追沒再提荨薇的事,兩個人近來格外和諧,真就像一對平常夫妻一般。
幹躺了兩天,葉悠覺着今日好的差不多了,這才洗了個澡,整個人窩在沐桶裏,熱氣升騰,蒸得她臉色紅潤如新摘的石榴。
葉悠聽見屏風後門聲響動,以為是麗娘,于是喚道:“麗娘,我洗好了。”
展追回身将門關好,臉上浮着笑意輕步繞到屏風後。
葉悠有感不對,回頭望去,果然來人不是麗娘,雖早就習慣了他不聲不響的站在人身後,可還是低聲抱怨了句:“就喜歡偷偷摸摸的。”
展追從架子上取來幹淨的布袍展開,臉上帶着幾分調笑:“麗娘讓我打發了,我來伺候你出浴。”
即便二人早就有夫妻之實,可讓葉悠這樣出現在他面前還是不好意思,只往水面又壓了一寸,不肯出來。
展追看出她的小心思,歪頭又問:“要不我親手把你撈出來?”
“不用!”葉悠躊躇一會兒,調轉了個方向,背對着他從水裏站立起來。
她整張玉背都展現在展追的面前,水珠順着脊溝條條滑落,手臂線條柔和過渡,背上沒有多餘的贅肉,像一塊剔透的碧玉,美不勝收,妙不可言。
展追想着天涼,她又剛好,不宜久站,定了心神,将手中布袍朝她身上包去,一前一後,将葉悠裹了個嚴實,随即手臂将她環住,用力一提,離了沐桶。
打橫抱着回到床上,扯過錦被給她蓋上,又自然的拿過巾子坐在床邊給葉悠擦拭頭發。
葉悠躺着看他眉眼,是久違的平和。
這樣的時光,葉悠很想珍惜,因為此刻他雖是這樣的,過一會兒又會突變也不一定。
她此時才發現,他的發絲也是半幹未幹,身上隐約透着木香氣。
感受到葉悠的目光,展追手上動作未停,只抿嘴輕笑,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放心,已經洗的幹淨了,這兩日陪着你,也是染了一身病塵。”
葉悠只笑笑不說話。
待頭發擦的差不多,葉悠才坐起身來打算換上新的寝衣,不料才拿到手就被展追一把奪了扔到床角,随後他雙手撐着床沿,上身挺到葉悠面前,鼻尖兒幾乎頂上她的:“方才伺候了你,這會兒該你了吧!”
葉悠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之前因洗澡蒸出的紅色又蔓上臉頰,未等她回答,展追便吹熄了燈一頭鑽上床來,順勢将葉悠壓倒。
葉悠仰躺着,任由他撲着,這兩天她病着,展追一直規規矩矩的躺在身側,這會兒她好了,他便不能忍了。
月光透過窗棂照進房間,展追在上方用指腹輕觸葉悠面頰輪廓,之後落在她的耳垂上,輕輕捏住,聲音略降低沉:“葉悠,我将湯賀兒放了如何?”
“嗯?”葉悠一時不明,“為什麽?”
“你還想讓她留在府裏?”
“她是去是留,和我都沒有關系,”葉悠垂下眸子,“她是你的妾,又不是我的。”
“你為什麽現在連一句好聽的話都不會哄我?”展追手迅速移到她腰間,用力掐了一把,“為什麽你的嘴這麽硬?”
葉悠腰間吃痛,低叫一聲,手覆上去輕揉了兩下,而後辯解道:“你有話從不直說,只讓我猜,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哪句話你聽了高興,哪句你聽了不高興!”
一頓,葉悠又敷衍:“這會兒你是想聽軟話了,既然想聽我哄你,好啊,我哄你,求你,讓你身邊只有我一個女人,求你夜夜只宿在我房裏,求你……”
“我想聽的不是這些,”展追伸出手指擋在她唇邊,“我想聽你說,你愛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
葉悠不知怎的,心忽然酸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黑暗中勉強分辨出他的目光,卻看不清他的情緒,她是愛的,只是回想他的樁樁件件,回想他前不久還和湯賀兒你侬我侬,昔日反胃的感覺再次襲來,面前的展追忽然變得那樣讓人厭惡。
展追沒有盼到她的回答,更不知她的心緒如何,心裏酸澀,一時間竟然茫然不知所措。翻身下來,躺平,輕嘆了一口氣。
二人之間又變得寧靜無聲,葉悠咬了唇,起身摸到方才被他丢到牆角的寝衣套上,不聲不響的側過身,像往常那樣背對着他。
葉悠知道,兩個人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手指摳着錦被上的花團,她忽又想到,兩個人哪裏有什麽從前呢?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你究竟想要什麽?”葉悠問。
展追側過頭,看着她的背影,不答。
“你想要四年前那個無時無刻追着你,捧着你的葉悠是不是?”葉悠轉身撐起身子盯着她,黑夜給了她無盡的勇氣,她慶幸此刻看不清展追的表情,若不然,她恐怕無法說出這些話,“你要我像從前那樣愛你入骨,這樣你羞辱我的時候,就更暢快,是嗎?你只是想看着我一次次為你傷心流淚,整日心痛流血對嗎?”
“你都是這樣想的?”展追愕然。
“你難道不是這樣做的?”葉悠緊抓了衣角,仿佛此刻才是後知後覺,“四年前,我那樣喜歡你,你都不理我,最後京城所有人都在笑我……如今你又來一次次的跟我說這樣的話……我說過,你想報複我随你的便,但是你不必花那麽多的心思,因為我的心早就沒一處是好的了……就不要再假模假式的說什麽愛了……”
葉悠的委屈一洩而出,這些她從未對展追說過,展追從前也根本不可能給她機會表達。
“你就是這樣想的!”展追猛然起身,身.下帶風,連帶着帳幔一陣飄動。
葉悠被他的陰影覆蓋,顯得渺小無助。
展追擡手握住她的肩膀再次将她用力摁倒,咬牙切齒道:“葉悠,情從你起,由不得你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你不說讓我随意報複你嗎,好啊,我這就讓你知道什麽是報複!”
言落,他的手胡亂在葉悠身上掐摸,又粗.暴的去解她的寝衣。
屋裏無光,他一時找不到衣帶,幹脆一用力,将寝衣撕破,憤力丢到地上。
葉悠忽覺身上一涼,唇被他咬住,反複吸咬,五指順着她的脖頸插/入發間,她想喘氣都不得機會。
這感覺,讓她忽又想起新婚那夜,他也是如同野獸般肆意撕咬,葉悠此刻後悔了,早知道不該激怒他。
葉悠痛苦的低吭一聲,僅這一聲,便将展追從獸化憤怒的邊緣拉扯回來。
展追停止了捕獵般的撕咬,撐着胳膊杵在她上方。
葉悠蒙着雙眼,不願去看展追。
展追将她的手拿開,又恢複如常,二人在黑暗中對視,誰也看不清誰。最後還是展追俯身下來,嘴唇再次輕柔貼上葉悠的。
葉悠在方才的驚恐中還未緩過來,整個人都僵着,并無回應。
最終展追結束了溫柔又冗長的吻,喘着粗氣翻身躺下來。
葉悠撈過被子給自己捂了個嚴實,不敢聲張。
展追回憶着這兩日,二人溫和相對,相擁而眠,都默契的不曾提過過往一句,只今夜,一切又重新回到原點。讓人略略失望。
晨起,展追已經不在身邊,葉悠不知他是幾時走的,聽麗娘說,早飯都沒用,直接便出府了。
換衣裳時,葉悠看着自己身上被他掐出來的印痕直嘆氣,也明白這兩日的平靜算是被打翻了,接下來又會是從前那般血雨腥風。
梳洗後,湯賀兒帶着婢女過來請安。
她入府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登門,不過這些禮節原本葉悠便不在意,更不會怪罪她,看得出來,湯賀兒本質和陳雙雙是不同的。
湯賀兒臉色照比前兩天差的多了,眼下有了兩條烏黑,格外顯眼。
“夫人,聽說你這兩日病了,大人一直守在這,我也不好打擾,今日特意親手熬了羹湯送來,你嘗嘗。”說着,湯賀兒親手從婢女手中取過托盤,擱置桌上,又盛了一碗,推到葉悠面前。
葉悠全然沒有留意到湯賀兒微微顫抖的雙手,只顧着看她兩個黑眼圈。
“多謝,辛苦你了。”葉悠看見她實際上是有些尴尬的,二人話不曾說過幾句,卻又受了她的羹湯。
“這是我應該做的……”湯賀兒腦子一片空白,目光游離,一顆心無處安放,身上冷汗直冒。
“你臉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嗎?”葉悠看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由關切起來。
湯賀兒掏了帕子壓了壓鼻尖兒的冷汗,用力掩飾着自己的緊張,殊不知笑的比哭還難看:“确實有點不舒服,許是這兩日沒睡好。”
“那快回去休息吧,這羹湯我會好好品嘗的。”葉悠報以微笑,湯賀兒心虛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目光最後掃了那羹湯一眼,善良與親情之間博弈絞殺,她幾乎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