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同睡
白酌水:“……”
這個問題要怎麽回答, 直接誇自己嗎?
白酌水恨不得把自己在暮青心裏的印象提升一大截,他其實還有很多成就是沒傳出去, 所以暮青不知道的,想要一一說給他聽。
可是,真的說的話實在太羞恥了一點。
在他面前誇自己……
白酌水紅着耳朵說:“還可以吧。”
“什麽叫還可以吧?”看暮青對這個人這麽好, 左鴻羽心裏酸酸的,這下終于抓到他的小辮子, “白酌水的優秀是我們不能比的,你沒聽村長說, 在村長心裏他是最優秀的嗎。”
不是你哦,現在對你好一點, 不要以為你就了不起了, 村長他只是因為誤會你,而覺得愧疚而已。
對!一定是愧疚,想彌補一下, 過去這些天就好了。
白酌水張了張嘴,最後笑了,心情很好的樣子。
左鴻羽一拳打在棉花上, 氣悶不已。
王特助終于吃完了面, 有一個大瓜只能自己吃的感覺, 實在太糟糕了, 他把大瓜按在肚子裏,神色複雜地看了左鴻羽一眼。
等以後你知道這位就是白酌水……
暮青最後做總結,“吳念, 你對左鴻羽的評價太低了。”這總結得到包括王特助在內的一致認可。
白酌水已經無法直視這個問題了,他想到以前在網上看到過類似于“如何評價白酌水這個人”的相關問題和帖子,那個時候他連點開的興趣的都沒有,就算點開了,裏面不管說什麽,他心裏一點波瀾都沒有,冷靜的好像這個問題和他無關。
現在這個問題“應該”和他無關,他心裏卻波濤洶湧,最後變成喜悅的浪潮,一遍遍沖刷着他幹涸的內心。
除卻小時候那幾天,他從來沒這麽開心過。
吃完飯,幾人在節目組期待的眼光中,終于上車要離開了。
這次的座位安排和以前不用,王哥開車,左鴻羽坐副駕,暮青、丫丫和白酌水坐後排。
暮青這輛特殊定制的車,空間很大很寬敞,他們三個坐在後面,其實一點都不覺得擠,白酌水卻有些坐立難安。
丫丫很開心地坐在中間,一會兒看看暮青,一會兒看看白酌水,拉着兩個人的手放在一起,感覺達到了人生巅峰。
暮青:“丫丫這麽開心嗎?”
丫丫:“開心!”
暮青說:“我也很開心。”
兩人都轉頭看向白酌水。
白酌水和暮青貼着的手指,一點點變熱,好像好燒起來,他紅着耳朵加入了這個幼稚又幸福的游戲,“我也很開心,非常開心。”
眼睛彎了,嘴角上揚了。
察覺他是真的開心,暮青心滿意足。
在丫丫的帶領,暮青的有意引導下,三個人像去郊游的一家人,帶着好心情在路上玩起了幼稚的小游戲。
路上他們并沒有看到景樂薇和景凱源的車,以為他們先離開了,是等還是走是他們的自由,他們沒多想,繼續按原來的路走。
白酌水他們有自己選路的方法,暮青體貼地不去問,只是跟着前面的車走,這次他們沒有浪費時間,走掉四分之一的路程,一直到晚上七點多才停下車休息。
落腳點是一個小村子,暮青的車子停在外面,前面兩個車開進去很久,檢查解決了裏面的喪屍,他們才開進去。
“吳念,你是怎麽做到的?那八個人無所不能,還對你格外忠心,真的難得啊。”王哥羨慕地說。
他以前也給自己手下的藝人聯系過保镖,也算是見過不少,沒一個能比得上他們的,好像受過專門的訓練一樣。
“曾經幫助過他們。”白酌水無意多說。
“原來是報恩啊。”王哥自己腦補了一出感天動地的戲,然後說:“怪不得啊,以身相許都沒問題。”
白酌水:“……”
不是很能理解王哥的腦回路。
為了确保安全,他們全部住在一個院子裏,即使王特助他們選了一個最大的院子,房屋也不夠,他們一共14個人,要兩三個人一起睡一間。
左鴻羽說:“那我和……”
王哥:“沒事沒事,我跟左鴻羽一起住一間就行了,以前也不是沒一起住過。”
左鴻羽:“……”誰要跟你住一起,沒看到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暮青:“那我和丫丫,還有吳念一起住一間?”
丫丫:“嗯!住一起。”
白酌水:“嗯。”
晚飯随便吃了一點,丫丫開心地拉着暮青和白酌水回房間,獨留左鴻羽郁悶地啃着地瓜。
這間房裏只有一張床,白酌水看了一眼,自覺從櫃子裏找出一床薄被子和一個枕頭,鋪在地上,“我晚上就在這裏睡,你和丫丫在床上睡吧。”
他有意把被子鋪的很靠近床,想到能和暮青這麽近距離一起睡覺,就激動的有些不知所措。
暮青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等丫丫洗完之後,他去了浴室。
院子裏有一間浴室,正好緊鄰着他們的房間,暮青正在裏面洗澡,白酌水坐姿比丫丫還像小孩子,規規矩矩,一動不動。
丫丫好奇地看着他,走到他身邊,指着他的耳朵,驚訝地說:“耳朵好紅。”
緊繃的氣球被戳破,白酌水自暴自棄地扒拉了一下頭發,想用頭發遮住耳朵。他決定要留稍微長一點的頭發,因為和暮青在一起,他太容易紅耳朵了。
“別過來。”
白酌水緊張地聲音都有些顫抖。
丫丫更加好奇了,白酌水是很厲害的,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丫丫不懂就問。
她感受了一下,初秋的天氣的也不是很熱了,“不熱。”
白酌水:“……”心累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如果是以前,白酌水會直接不理她,可是不說她現在地位高高在上,還有隔壁的暮青,生怕被暮青發現,白酌水只能應付地說:“不舒服。”
丫丫點點頭,走到一邊,體貼地不再說什麽。
沒一會兒,暮青穿着睡衣走出來,睡衣是白酌水的,暮青沒準備這些,當白酌水提遞給他的時候,他沒什麽想法地接過來,他總不至于嫌棄白酌水。
看到這樣的暮青,白酌水不僅耳朵紅,心也開始不規律地瘋狂跳動起來。
丫丫走到暮青身邊,拉着暮青的手,走到白酌水身邊,指着白酌水的耳朵擔憂地說:“紅,不舒服。”
白酌水:“……”
暮青彎腰,靠近那只差不多已經熟透的耳朵,清爽地氣息撲到耳朵上,“确實好紅,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丫丫着急了,“怎麽辦?”
“怎麽辦呢?”暮青極力忍着笑,還是沒能忍住,笑出的氣息撲在白酌水的耳朵上。
白酌水簡直羞憤欲死。
他拿起剛才準備好,等暮青出來就遞給他擦幹頭發的大毛巾,蓋在暮青的頭上,遮住他的笑,和他因為笑而驚心動魄的容顏。
如果不這樣做,白酌水感覺自己就會原地爆炸。
被毛巾遮住的暮青徹底笑開,白酌水看着他頂着毛巾笑,才反應過來,趕緊給他掀開毛巾,不舍得拿開手,修長的手指放在毛巾上,給他擦頭發。
“你去洗吧,我自己來。”暮青輕咳一聲,接過毛巾。
白酌水想說他不想去洗,他想給暮青擦頭發,這樣難得的機會,他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次,但想到自己現在像是熟透小龍蝦,一只被煮熟的小龍蝦,怎麽能面對面給他擦頭發?
白酌水起身去浴室,他邊走還聽到丫丫認真地說:“耳朵紅,生病,不能洗。”
白酌水走得更快了。
暮青笑得更開懷了。
走到浴室後,白酌水還是笑了,他很少笑,一笑眼睛就格外的亮,眼睛像藏着星星般,閃爍着光芒,一點也不像網上對他這個學神的外貌的推測,帶着一副眼睛,眼神嚴肅而混沌。
脫掉上衣,白酌水眼睛更加溫柔,被他這樣溫柔注視的是心口上的一朵梅花。
小時候,心口只是一個很小的一點,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這個小點在他的心口一點點長成一朵梅花,就像是暮青一樣,在他心裏紮根。
他最孤獨無助的時候,就會捂住這朵梅花,就好像能看到西靈村漫天的梅花,想到梅花樹下的那個人。
就能無所畏懼,所向披靡。
他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有甚至他的父母都不知道的異常,小時候的事他記得清清楚楚,他記得第一個溫柔把自己抱到懷裏的人,記得懷抱裏的梅香,記得那個人的眉眼和聲音,清清楚楚,從來忘不掉。
他不是正常人,就連感情也不正常,腦海裏暮青的一颦一笑,會變化卻從不黯淡,并随着年紀的增長,根深葉茂,深深他心裏紮根,被時間賦予了更多的意義和身份,情感發酵奔騰。
別人會覺得荒謬,埋頭于科學的他,卻始終堅定這是最美好,最神秘而不需要解釋的緣。
白酌水向下看了看,唔,想讓暮青知道,他其實不瘦,只是穿着寬松的衣服,看着有些瘦罷了。
他有堅持在健身的,有點強迫症的他,身材管理也要做到極致。
白酌水洗澡的時間比暮青還長,他穿戴好,剛走回門口,就發現丫丫蹲在門口,她面無表情的小臉上他竟然看到了擔憂?
“好了?”丫丫看到他連忙站起來。
“丫丫擔心你,怕你生病洗澡出問題,一直蹲在門口等你。”暮青說。
白酌水:“……”真的不知道該不該感動。
“不紅了。”丫丫跑到暮青身邊,開心地指着白酌水說:“耳朵不紅了。”
暮青忍着笑,看向白酌水。
丫丫驚訝地睜大眼睛,“怎麽又紅了?”
剛才明明不紅了的。
“丫丫沒說謊,沒看錯。”丫丫着急解釋。
怎麽辦,暮青感覺和這兩個活寶在一起不到一天,已經笑了一年的量,他明明不是愛笑的人。
怎麽和小時候一樣,這麽容易害羞呢,他記得小時候也沒這麽容易紅耳朵的啊。
眼看白酌水已經想要逃到外面黑夜,把自己完全藏到黑暗裏了,暮青忍住笑,不再接丫丫的話,拽白酌水坐到床下面鋪好的地鋪上,拿一個大毛巾蓋在他的頭上,給他擦頭發。
白酌水愣愣地坐在那裏,感受着頭上的手指的輕揉、滑動,渾身暖洋洋,……耳朵又紅了。
能這樣和頭發親密接觸的,一定是非常親密的人。小時候媽媽輕柔小心地給洗頭發,長大了愛人溫柔地擦幹頭發,是很多人心底柔軟的回憶。
小時候,白酌水也有這樣的回憶,不過不是媽媽,是暮青。
長大了,白酌水第一次将擁有這樣溫情寶貴的回憶,依然是暮青。
只有暮青,他也只要暮青。
白酌水舒服地眯起眼睛,整個人徜徉在幸福之中,他怎麽會這麽幸福呢?
幸福的不真實,他連做夢都沒有這樣的場景,幸福到有點惶恐。
白酌水舒服得眯起眼睛,然後看到了歪着頭盯着他的耳朵看的丫丫。
白酌水:“……”
“丫丫爬到床上睡覺去吧。”暮青阻止了丫丫的話,對白酌水來說幾近恐怖的童言童語。
聽話的丫丫帶着擔憂的神情,爬上床給自己蓋上小毛毯,在閉上眼睛睡覺前,對白酌水投來憂慮的眼神。
白酌水:“……”把毛巾向下拉拉,遮住耳朵。
“好了。”暮青拿下毛巾,“差不多了。”
這麽快就好了嗎?
白酌水戀戀不舍地看着暮青站起身,看着他走到床邊,看着他拿起床上的一個枕頭,看着他又走回來,把枕頭放在他的旁邊……放在他枕頭旁邊?
白酌水緊張激動地站了起來,“我睡這裏就行。”
“我們一起睡啊,床留給丫丫。”暮青說。
即便丫丫現在很小,該讓她有的意識一點也不能少,丫丫是他的女兒,但是不是他親生的女兒,他更要注意這些。
“很晚了,快睡吧。”話落,暮青自然地躺下。
睡?怎麽睡?
白酌水精神恍惚地躺在暮青身邊,高高的個子,蜷縮在一個小角落,渾身緊繃,動都不敢動,連呼吸都極輕。
一個小時過去了,白酌水沒動。
兩個小時過去了,白酌水沒動。
第三個小時,白酌水終于動了。
他轉過身,眼裏一點困意都沒有。夜深人靜之時,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暮青,聽着他輕微的呼吸聲,看着他的眉毛、睫毛、鼻子、嘴唇,一寸寸地緩慢地看着。
他有四個小時的時間可以看,這真是他最大的一筆財富了。
白酌水貪戀地看着暮青,安靜地在心裏一遍遍描摹他的樣子,瘋狂地想記住此時此刻的感受。
今天一整天都像夢一樣,上午的時候,他說在他心裏,白酌水是最優秀的人。他聽過太多誇獎,從來都是心如止水,直到聽到他誇,才明白被誇贊是多麽令人興奮開心,他今天聽了最動聽的話。
他還當着所有人的面,給自己多一個雞蛋。
他還給自己擦頭發。
他還跟自己睡一起。
怎麽就這麽幸福呢。
白酌水暈暈乎乎,又掐了自己一下,滿意地感受到了疼痛。
原來他不讨厭自己,也沒忘記自己。那些信和郵件,他或許只是太忙沒法回。是自己太煩人了,一個村子的事都要他來管,自己怎麽還能那麽頻繁地寫郵件呢。
或許自己現在正躺在黑名單裏呢。
躺在黑名單也沒事了,白酌水一點也不覺得傷心。
既然他不讨厭自己,那告訴他吧。親口告訴他,他是白酌水,他很想他,一直想着他關注着他。
小小的喜悅和興奮,被自己身體裏的冷意澆滅,他對自己的稱贊是基于小時候對自己的喜愛,是基于他的印象裏自己是個乖巧正常的孩子。
可實際上呢,他這不倫不類、不人不鬼,說不出來是什麽的東西,有什麽資格承載他的誇贊,站在他的身邊。
白酌水心裏痛了一下,然後繼續開心地看着暮青,享受着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
晨曦穿透濃霧,一絲一縷地撒向人間。
丫丫從床上爬起來,看着空空的床,還有些茫然。她四處張望,看到床下的暮青和白酌水。
暮青平躺着,白酌水側身面向他,給他留給足夠空間,身體彎曲成擁抱的形狀。
獨占大床的丫丫并不覺得開心。
大早上的有點堵。
丫丫跳下床,擠到兩人中間,擠醒了暮青和裝睡的白酌水。
丫丫左看看右看看,終于不堵了。
剛醒來的暮青側身,伸出纖長的胳膊,攬住同樣側躺的兩個寶貝,手堪堪放在白酌水的腰上,先在丫丫的額頭上親吻一下,再在白酌水傻掉的臉上同樣位置親吻,一人一個早安吻。
這下不止是白酌水耳朵紅了,丫丫沒發現,她也“病了”。
白酌水愣愣地看着丫丫的後腦勺,讓他自己都佩服的是,在這樣的時刻,他的大腦竟然還在運作,想到昨晚洗澡的時候,他想暮青知道的事。
側着身的白酌水向後平躺下來。
原來放在側身的白酌水腰側的漂亮的手,随着他的動作滑到正面的腰腹。
嗯,初秋的衣物還是薄的,薄薄的衣物擋不住手下腹部肌肉精煉優美的線條,以及極佳的手感。
暮青:“……”
作者有話要說: 丫丫:我有一個哥哥(?)超厲害,什麽都好,就是耳朵有問題經常紅,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