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彩虹屁
“爸爸會把他帶着一起, 丫丫要配合爸爸知道嗎?”
丫丫開心地點點頭,有爸爸, 還能帶白酌水一起走,就是她最開心的事,“聽爸爸的。”
“王哥, 前面拐彎,我們回酒店。”暮青大聲對前面兩人說。
“唉?為什麽要回酒店, 落下什麽東西了嗎?”王哥納悶。
“是啊,落下了最重要的。”暮青說:“我們快點回去, 要不然可能又丢了。”
王哥和左鴻羽有點摸不着頭腦,不過, 暮青說的話他們一定是聽的, 毫無二話地将車掉頭,駛回酒店。
倒是景樂薇和景凱源很猶豫,他們真的不想回到那個地方, 這次能輕松地離開,誰知道下次是什麽樣?可是,不跟着回去, 他們兩個一個是普通人, 一個只有好像沒什麽用處的速度異能, 真能安全地回s市嗎?
兩人最終決定, 在原地等着他們回來。
暮青他們的汽車駛出視線範圍,白酌水依然站在窗口,愣愣地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
王特助看着他落寞的神色, 又想到了那次他們離開西靈村的時候白酌水的模樣,都是一樣地逼着自己遠離,上次是自己選的,這次的選擇多了被動,或許更加難受吧。
他的上司對那個人實在是太在意了。
那個人對他這樣冷漠,他心裏不知道有多難受呢。
“哎,我們接下來向南走嗎?”王特助問。
白酌水連思考都沒思考,“繼續向北走,跟着他們。”
王特助:“……”剛才不跟着走,現在又後悔了吧。
“太危險了。”除了異植和喪屍,還有人,想到墓區的程铮博和剛才的導演,白酌水皺着眉頭說,“不放心。”
王特助這下真是無語了,您可真是小天使。
把最厲害的武器給了他們,把所有的珠子給了他們,現在還怕他們遇到危險,咽下心傷,要偷偷保護他們到家?
但是能怎麽辦呢,白酌水都說了,他當然要安排下去。
王特助離開房間,繞過大廳被揍倒一地的人,吩咐手下去找足夠的油,然後準備原路繼續走。
其他人分頭去準備,王特助檢查車子的時候,聽到汽車行駛的聲音,他擡頭一看,咦,這不是暮青他們的車嗎?
怎麽又回來了?
王特助還在想要不要告訴白酌水,汽車已經停在他身邊。
暮青從車裏出來,笑着說:“王特助,真是太好了,你們還沒離開。”
王特助驚訝地看着暮青,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暮青有這種身心輕松的愉悅感,他喃喃到:“嗯啊,還沒走,這剛準備走呢。”
還是跟着你們走,王特助有些心虛。
迫切想見到白酌水的暮青忽視了他的心虛,“吳念呢?”
“他在樓上。”王特助見暮青帶着丫丫有些着急地走進酒店,連忙補充道:“在307。”
然後想到的大廳裏躺着的被教訓的那些人,“瞞不住了呀。”
暮青和丫丫走到大廳裏,看到一地鼻青臉腫的人,最慘的是那個導演,暮青笑了笑,心想他家小朋友還是挺護人的,護人還是孝順?
暮青傻傻分不清楚。
繞過一地躺屍的人,暮青拉着丫丫走到307門口,這307正是他和丫丫昨晚住的房間啊,其實是很舍不得吧。
暮青心軟地敲敲門。
敲門聲響起,白酌書以為是王特助他們,他躺在床上沒起來,随口說:“進來。”
暮青推開門,看到白酌水正縮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暮青笑了笑,也沒出聲就這麽一直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白酌水察覺出不對,轉過身露出頭就看到了正在笑的暮青。
白酌水:!!!
再看自己跟個變态一樣賴在他睡過的床上,聞着床上他的氣息,白酌水無顏面對,只想再慫進被窩裏。
“昨晚沒睡好吧,要不你再睡會兒,我們等會再來?”暮青看着他柔聲說。
相對于早上見到的時候,白酌水身上的疲憊好像少了很多,眼裏的血紅不見,獨留清澈,帶着一點茫然。
暮青細致地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長,鼻子挺起線條優美的弧度,唇薄而色淺,略顯寡淡的五官組合起來,帶着點生人勿近的氣勢,但現在被那一點恍惚沾染,少了些冷淡,莫名讓人心軟。
暮青想到,那天丫丫說他比左鴻羽這個影帝長得好看,暮青只想說,丫丫的審美沒問題。左鴻羽的長相是大衆所喜愛的俊美,白酌水的長相是細細品出的味道,正如他的名字,酌水以厲清。
時隔二十年再見,他長成了他喜歡的樣子。
當然不能讓他等,白酌水紅着耳朵坐起來,幸好他身上還算穿戴整齊,要不然現在真是有的尴尬了。
“你們怎麽回來了?”白酌水低着頭不敢看暮青。
暮青拉着丫丫做到昨晚丫丫睡的那張床上,面對着他說:“我從丫丫那裏知道,昨晚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丫丫一本正經地點頭配合,“嗯!”
白酌水臉上還帶着點恍惚,不敢相信幸福來的這麽突然。
“回去的路上太危險了,我們這樣上路不安心,你還願意跟我們一起走嗎?”
丫丫猶豫了下,繼續一本正經地點頭,“嗯!危險,怕怕!”
白酌水:“……”你真的怕怕嗎?
“願意。”你不說,都要偷偷摸摸跟着了。
“那我們快點走吧,你們收拾好了嗎?”暮青心情雀躍。
“嗯,這就走。”白酌水立即起身,要跟着他們走。
“等下。”暮青突然道。
白酌水身體一僵,緊張地問:“怎麽了?”
“你吃早飯了嗎?”
看着他關懷的眼神,白酌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心裏那種感覺,暖暖的,澀澀的。
“我、我就吃了一點。”本來想說他吃了的,但是這兩天他太難受了,忍不住想吸一口他的關心和在意。
“不如我們吃了午飯再走吧。”反正都一拖再拖了,不在意這點時間,主要是沒吃好的話,坐車會不舒服。
在暮青的決定下,一群人又多留了幾個小時,他們很開心,因為暮青會給他們準備一份相對豐盛的午餐,只是節目組的其他人,和在原地等着的景樂薇和景凱源就沒那麽開心了。
節目組的人戰戰兢兢,聞着不斷傳過來的香氣,還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白酌水注意到他們,白酌水已經成了他們的心理陰影,連看都不能看的。
霸占了酒店大堂的大桌子,幾個人圍坐一桌,桌子上擺放着幾道菜,每人面前還有一碗面,暮青分別給每個人的碗裏,加上澆頭和一個荷包蛋。
每個人的碗裏都放上一顆雞蛋後,竟然還多了一個。
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到那個荷包蛋上。村長做飯最辛苦,這個蛋應該給村長吧。丫丫還是小孩,應該多補營養,這個蛋給丫丫也可以,他們沒意見。
然後,那個蛋穩穩地落在裏白酌水的碗裏。
所有人:“……”
其他人都看向暮青,就連白酌水也驚訝地盯着碗裏的蛋,不知道在想什麽。
“村長,為什麽給他?”在村長拉着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左鴻羽就有點懵了,現在更是震驚不已,給誰都不該給他啊。
他不是做了村長最讨厭的事嗎?村長不是應該對他避之不及嗎?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
暮青:“太瘦了,多吃點。”
丫丫一本正經地配合着瞎點頭,“嗯,太瘦了!”
其他人:“……”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你哪有資格說別人瘦,也不看看你自己都瘦的不像人了。
白酌水卻不理會其他人的想法,他把筷伸向整個桌子唯一有兩個荷包蛋的碗裏,夾起一個默默咬了一口,荷包蛋是溏心的,溫熱的蛋黃吃到嘴裏,流進心裏。
太好吃了。
他只是突然任性了,想要一點他的溫柔,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驚喜,當着所有人的偏心。或者這是帶着目的的,想要他保護他們,但即便是這樣,他也知足了。
太滿足了,滿足到有點飄了。不管是不是假裝的,在這一刻,他是他最在意的人,超過他親自來接的左鴻羽,超過他當做女兒的丫丫。
白酌水想,多好,上天終于有一次聽到我的祈禱了。
暮青看着白酌水把兩個雞蛋都吃下去,心滿意足。
他記得小時候他是愛吃雞蛋的,那時候家裏什麽樣的吃的都有,但是他唯獨愛雞蛋。所以,剛才暮青開着車找了很多個地方,最終找到了幾個雞蛋,做給他吃。
聯想到白父白母的表現,暮青難受地得出,那些年,他們并沒有改多少,沒有好好對白酌水的結論。
從小到大,他大概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沉默地長大。
暮青想要補償他,竭盡所能地補償。
他到底是怎麽在沒人關心,沒人引導,沒人分享的情況下,還長得這麽優秀的?
暮青坐在丫丫的身邊,正好是白酌水和王特助的對面,他看白酌水吃完雞蛋,暫時停了筷子後,問道:“你們好像對異植這些很了解,是生物相關行業的嗎?”
“嗯,是有些關系。”白酌水點頭。
暮青說:“那你們知道極光集團吧,認識白酌水嗎?”
王特助輕咳一聲,埋頭吃面。
丫丫看看暮青,剛要繼續點頭,一本正經地配合爸爸,被暮青塞了一筷子菜,思路被輕而易舉地帶偏,美美地吃菜,忘了點頭配合。
白酌水心裏一震,緊張了起來,原來他知道白酌水嗎。
他不知道該不該後悔剛才說是生物行業的,就算他足夠低調,本人也不自戀,也知道白酌水在這個行業幾乎無人不知。
“嗯,聽說過。”白酌水只能這麽說,他很想知道暮青對“白酌水”了解多少,有怎麽樣的感官。
暮青笑了笑,自豪地說:“真的呀,我們家酌水很優秀吧。”
王特助從碗裏擡起頭,神色複雜,“你們家酌水?”
暮青點點頭,“他小時候,很粘人的。”為了維持白酌水在下屬面前的形象,暮青沒把寶寶兩個字說出口,但即便是這樣,也足夠讓白酌水紅了耳朵。
“你們可能不是很了解白酌水有多優秀。”暮青說。
王特助:“……”不,他們很了解,非常了解。
暮青繼續說:“他五六歲的時候就會煮雞蛋了,會煮好雞蛋涼到恰好的溫度,等人回來了,立即遞上去,剝開蛋殼就可以吃。”
王特助:“……”看來他是真不夠了解。
王特助看向白酌水,發現他眼眶微微紅。
“我問他怎麽會剛剛好,他說他算的,觀察感受我喜歡的溫度,根據我前兩次回來的時間,水燒開的時間,煮雞蛋的時間,加上雞蛋從沸水裏拿出來後,每分鐘會降低多少溫度,就可以給我一個溫度剛好的愛心雞蛋。”
已經二十年了,暮青以為自己忘了,看到白酌水後,他小時候墊着腳,把雞蛋舉給自己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小時候說的話,也清晰地響在暮青心裏。
他最愛吃雞蛋,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就會給自己煮雞蛋,想辦法讓自己剛進門就能吃到最可口的雞蛋,簡單又純粹的喜愛。
“他九歲的時候,就去w國特殊學校了。”暮青壓下心裏的疼惜,與有榮焉地說:“一般人九歲的時候,連外語都說不好吧,他就可以一個人在w國接受高強度學習了。”
白酌水喝了一口水,壓下酸酸脹脹的感覺。
年少時期,被送到異國他鄉的孤苦和害怕,能讓暮青這樣驕傲地講出來,都值得了,w國刺骨的冰冷在記憶中一點點被抽離,注入溫情。
“他十八歲就畢業了,即便是聚集了世上智商最頂尖的學生的學院,也很少有人九年就能畢業,因為那個學校對學生的要求可謂變态,畢業難度極高。他的畢業論文發表在最高期刊上,在當時引起了學術界的轟動。”
王哥啧啧稱奇,“太厲害了吧,才十八歲嗎?”
暮青說:“是啊,太厲害了,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王特助現在覺得他們真的沒有這個人了解白酌水,以往聽來只當傳奇的事,在這個人口中,才能聽出其中的艱辛。
“他畢業後,進入世界上最厲害的生物實驗室,獲得了最高獎項。他不迷戀這些聲譽,想回國,可是卻回不來。”
“為什麽?”王哥完全沉浸在大佬的傳奇之中。
“因為他太優秀了,不止是實驗室不放人,w國也不想放人,想把他永遠留在w國,為w國效力。”暮青說:“那些年,其實就算是變相拘禁了吧。”
“太過分了吧!”王哥憤憤不平。
“最後,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才回國的。”暮青聲音很輕,說來簡單的一句話,背後肯定有太多的心酸和磨難。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回國的,只知道白家在其中沒發揮什麽作用。
“他回國才幾年啊,就把極光集團發展成現在這個規模,極光集團旗下無數的分支,已經滲入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已然是一個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
“他自己的實驗拿獎拿到手軟,還做了很偉大好事,他真愛生命,挽救了很多瀕危的物種。”
“這不會是他的最高的點,他必會有另一番大作為。”
暮青認真地說:“在我心裏,白酌水是最優秀的人。”
白酌水眼眶紅到要流淚,這麽多年來,不過多難多苦他沒流過一滴淚,仿佛淚腺出了問題,現在他知道不是淚腺出了問題,是沒遇到那個能讓他流淚的人。
他懂他,他沒有把他忘了,而是在關注着他,白酌水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過往的悲涼都變暖,過往的艱難都可以笑着說出來,他其實沒那麽苦,這些都不算什麽,他這一生最苦的也是最甜的,所以他從不覺得苦。
那種被溫暖擁抱的感覺太美好,所以他才會忍不住要落淚。
想要落淚的同時,被暮青這樣誇獎,又忍不住紅了耳朵,耳朵和眼眶都是紅的,不知道像個什麽樣子。
這些都是前一陣知道他的名字後,夜深人靜的時候,暮青在網上查到的,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對白酌水的榮耀津津樂道,卻沒多少人真正想過背後這一路他是怎樣走過來的。
“太厲害了,跟他一比,我們真是平庸的屁民。”王哥連連驚嘆,“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這麽厲害還這麽低調,不像我們,想方設法沒事找事地給自己曝光,屁大點事也主要争着上熱搜。”
左鴻羽臉上難看了起來,這是說誰呢,“你還知道你是個經紀人嗎?”
王哥讪讪一笑,業務熟練地轉移話題,“不知道大佬長什麽樣?”
暮青說:“一定很好看。”
白酌水的耳朵更紅了,眼眶裏的紅倒是少了很多。
王哥哭,“那也太人神共憤了點吧,還讓不讓人活了。”
暮青笑了笑,看向低着頭的白酌水,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模樣問道:“吳念,你這個同行評價一下,白酌水是不是很厲害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布卡卡、一支枯萎的花的地雷,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