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婦帶種得人疼
送駕回來卻發現外頭的侍衛和丫鬟倒了一地,君卓爾快如疾風的回到新房,推開被掩上的房門,看清狀況之後,老實說他松了一口氣,但神情戒備。
步從容沒想到君卓爾回來得這般迅速,他還有許多話還沒有問出口,他眼中陰雲籠罩,複雜的念頭瞬息飛轉過腦海。
他衡量揣度情勢,明白自己是孟浪了。
“指揮使不在外面喝酒,卻來到新房,還趁本王不在的時候,放倒外頭的下人,說好聽點,指揮使狂浪不羁,說難聽點,這是沒把本王我放在眼底啊。”君卓爾面罩寒霜,眼神透着刀鋒般的冰冷。
步從容的眼神瞬間閃過諸多情緒,但識時務者為俊傑,“我這不是喝多了王府的美酒,想去茅房卻走錯了路,闖進王爺的新房來,真是被西北的風沙給刮糊塗了。”
一個老謀深算,一個心機深沉,過招只在一呼一息之間。
步從容知道他這是問不出什麽來了,其實就算能問出什麽,她也都嫁人,腹中還懷了種,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
他夢中的那個女人,就美好的活在他的夢境中吧。
他來到這能讓他大展長才的世界,呼風喚雨,今天想殺誰就能殺誰,誰不聽話就讓誰消失,在這百濟王朝,他想要什麽沒有。
這世上,什麽都沒有功名利祿重要,其他的不過是過眼雲煙。
如果她也在,必能助他一臂之力,兩人必能天下無敵。
然而他雖然是陛下的刀,勢力卻還不足以扳倒攝政王,這就是最令人不爽的地方,今天要是惹惱了他,前途就會多個絆腳石,他衡量目前局勢,倒也不必如此。
步從容識趣的打着哈哈離去了。
這不速之客雖然沒有造成什麽實際的傷害,卻在大喜日投下一片陰霾,讓人渾身不舒服。
“這個魔頭可對你做了什麽?”他過來關心道。
她籲出一口氣,如臨大敵全身緊繃的身體軟下來,慢慢坐到床上,“當初他追緝盜匪,我只見過他那麽一面,真想不通他闖進新房是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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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個十足的小人,我們會成為夫妻不就因為他下迷藥。”他坐到薄缥缈身旁,摟着她的細肩,予以安慰。
“你往後在朝堂要多小心他。”
“步從容這破家滅門的喪神還不足為懼,真要說,只要讓他在陛下面前失去寵信,他也就什麽都不是了。”
“嗯。”
“你先歇着,我去處理一下外頭的事,去去就回。”王府的侍衛何時變得這麽不堪擊,太過怠惰了,還是送到京郊大營去接受特訓再回來吧。
君卓爾再回來時,薄缥缈已經睡下。
原本以為早已習慣她的美貌,沒想到卻還是教她這身冰肌玉骨和粉嫩如雪的肌膚,還有白玉無暇的容顏給驚豔到。
君卓爾越看越愛,怎麽看都不夠。
瞧着她宛若能掐出水似的肌膚他就蠢蠢欲動,今夜可是他們的新婚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到底要不要放過她?
薄缥缈雖然昏昏欲睡,敏銳的第六感還是感覺到他看她的目光活像狼盯着小白兔,那種垂涎,加上過近的距離,她可以很清晰的聽到他的呼吸聲,她一顆心砰砰直跳。
發生關系那一日昏昏沉沉,什麽都不知道,今日,算是她的新婚夜,哪個女子第一次和夫君圓房不緊張的?
再說她現在有身孕,難道他還想做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
她的呼吸忽然變了,君卓爾哪會看不出她只是裝睡,便靜靜躺在她身側。
“妾身有一事不解,陛下怎會稱呼你為王叔?”他那眼光看得她渾身冒汗,她得說點什麽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曾祖父是開國功臣,但是在高祖上位開始屠殺功臣之前就已經退隐山林,到聖帝那一代,他極力尋找我曾祖父,可是我曾祖父年事已高,一心只想安享晚年,便推舉祖父到朝堂,我父親則成為諸位皇子的伴讀,也玩在一起,後來扶持先帝登基,我從小也是在皇宮長大的,宮裏頭就像我另外一個家,我十一歲,先帝大行,我和先帝雖說名義上是君臣,卻有着如同父兄般的感情。”
先帝大行之前将他叫到床邊,囑咐他盡心輔佐新帝,那晚先帝還給了他一道手谕,他真心希望那道手谕永遠都用不到。
手眼通天又如何?位極人臣又如何?頭上還有皇家,亦不能事事随心所欲,先帝知曉皇室的龌龊,替他留了後路。
他能得小皇帝信任,恰恰因他是正經地由先帝托付,再者目前的局勢,小皇帝想獨立把持朝政,火候還不到,也太心急。
他不急。
“皇帝真不是什麽好職業,為國事操勞,這百濟王朝的皇帝每個看起來壽命都不是很長。”她嘟囔着。
“你怎麽不替你的夫君我擔心,我也是案牍勞形,哪裏松快了?”君卓爾将她拉入懷中,點點她的紅唇,動作一氣呵成,霸氣的吻直接封緘她的嘴。
她瞪大着眼,一開始是驚愕,先是抗拒,後來則是徹底軟了下來,他把她抱得死緊,根本無法動彈,然而止不住的熱氣從臉頰升起,蔓延到四肢,舌尖上酥麻的感覺一直從嘴巴傳到全身,傳到了心裏。
他這吻非常兇狠,又吸又舔,全無章法,像是饑渴了許久,火熱的舌重重地舔過她嘴裏每一寸柔軟,逼得她無路可退,只能與他糾纏,她的呼吸幾乎被他吞噬殆盡,他的雙臂越收越緊,令薄缥缈只能挂在他懷裏,動彈不得。
過了許久,他才松開她。
他俊臉通紅,可仍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他的眼神仍舊明滅難辨,但神色明顯放松,再度将胸脯不斷起伏、雙頰緋紅的新婚妻子收進懷中,手指沿着她起伏的線條輕輕滑動,悠悠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太冒險了,往後那些條石棟梁的話不可再說。”
他沒想到他的小妻子膽子這麽大,竟敢當着皇上的面直陳。
就算有點多此一舉,但是他卻覺得有妻如此,夫複何求,一直以來,他以為他對她是單方面的追求,原來她的心裏還是有他的。
這麽一想,心裏更是甜滋滋的。
“皇上會因此找你麻煩嗎?”盡管她的鼻翼仿佛還有他灼熱的氣息,口腔還有他肆虐的味道,在在都令她無力抗拒,但是一碼歸一碼,她還真的不擔心自己,難不成她還找不到一個旮旯角躲起來嗎?
“我說過,外面的事情有我在,天塌下來有我,你只要平安的将孩子生下來就可以了。”
她冷哼,把君卓爾推遠了些。“說穿了,我就是你生子的工具,若生下來的是個女孩,你就不要了吧?”
君卓爾嗓中逸出低沉的笑意,“你以為随便哪個女子都能生下我君卓爾的子嗣?無論你生下的是男是女,我要的,只有你和我的孩子。”
明明滅滅的喜燭讓薄缥缈看不清他的容顏,但不分彼此的距離卻讓敏銳的她感覺到,他的話半分不假。
他的長腿忽然壓上來與她足挨着足,再于她十指交握,掌心抵着掌心。“睡吧,夜深了。”
她今晚就這樣逃過一劫了?薄缥缈暗忖。
前世她不時沒有談過戀愛,食色性也乃男女間正常的需求,如果床事能和諧是非常美好又美妙的經驗,只是來到這裏,第一次的經驗實在很不怎樣,還讓她痛了兩天下不了床,對于今晚的新婚之夜,實在沒抱什麽好想法。
他沒有一上床就撲過來,讓她心安了一半,但是不免又有些失落,唉,這就是女人的矛盾。
君卓爾閉上了眼,抱着她,呼吸慢慢平穩,察覺到她僵硬的身體,忽然低笑道:“缈兒,我們來日方長。”
隔日一早,兩人梳洗完畢,換上喜氣的裝扮,君卓爾牽着薄缥缈的手,後面只有花兒和一個巧荷的侍女跟着,這是要去認親。
說起來,君府的人丁真的不旺,到了君卓爾這一代,攝政王府正經的主子就只有君老太君和君卓爾兩人,至于他那些叔伯,另置有宅子,這在古代是很少見的,許多家族不管幾代、不論幾房,一定住在一個大宅子裏,因此也衍生出許多後宅問題。
攝政王府不同之處在于,君卓爾的地位太高,對他來說,要奉養那些親族不成問題,但是,要同住在一個宅子裏,很抱歉,他不要,他不想當他在朝堂上忙得像條狗一樣,回來耳朵還不得清淨。
因此,君府沒有分家,卻不住在一起,這先例便從他開始。
那些個父執輩的親眷不是沒有怨言,但那只有一開始,因為他沒有斷過哪一房的錢財,那些個親眷也漸漸品味出自己出來住,免掉公中那些應酬來去,想怎麽着就怎麽着有多舒坦,便閉上了嘴。
至于老太君,每一房都希望奉養她老人家,但是她一直雷打不動的住在擁有她和夫婿一輩子記憶的宅子裏,一步都不曾挪動。
當然幾房的媳婦也沒忘記要表孝心,不時的上門陪老太君說笑,談論佛法經卷,說些晚輩的趣事。
這裏的正廳可以說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不論庭園、建築,都很古樸典雅,帶着歲月沉澱下來厚重和斑駁,就連一扇書卷窗亦然。
君卓爾帶着薄缥缈來到。
君老太君的生活作息固定,她每天晨起誦經,用清淡的早膳,陪同她多年的墨嬷嬷總是随侍在旁,這時辰本是她小憩的時候,但因為日子特別,還有幾房的媳婦也來了,老的小的齊聚一堂,你一言我一語,說着許多趣事逗她笑,向來冷清的正廳難得熱鬧了一把。
君卓爾娶妻是君府的大事,別說難得齊聚的幾房,老太君更是精神奕奕,一想到大孫子和孫媳婦肚子裏的孩子,她就樂得整晚都睡不着。
正常人家的男丁到了君卓爾這年紀早就兒女成群了,他卻以國事繁忙,無心婚姻,拖到一把年紀,拖到君府成了京城裏的笑柄,拖到老太君也絕望了。
之前,她替他相看的姑娘他瞧不上,哪曉得月老的紅線早就牽好,該是他的推也推不掉。
這樁婚事是他自己奔波來的,其中的波折君老太君看在眼裏,或者,這就是人性,別人捧到你手中的不見得合意,自己用心得來的東西才會越發的去珍惜。
兩人進了正廳,一進門就看見滿屋子的男男女女,穿金戴銀,雍容華貴,刷刷刷,所有的目光,都沖着她這綠鬓朱顏、鮮豔如花的新婦而來。
而薄缥缈則目不斜視,随着君卓爾的動作而動作。
“祖母,孫兒帶着新婦來敬茶了。”
薄缥缈眼前的老人靠着漳絨引枕,腰杆卻挺得筆直,雖然架不住年歲已大,但是保養得好,頭戴鑲嵌大塊羊脂玉的抹額,發髻上簪的是金雀翠翅,身上穿的是五蝠捧壽的缂絲褙子,看起來溫煦大氣,卓然雍容。
按着規矩,丫鬟把蒲團放好,小兩口跪在上頭雙雙給老太君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君卓爾起身後,薄缥缈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态度恭順的給老太君敬茶。
“孫媳婦薄氏給祖母敬茶,恭祝祖母金安,福壽安康。”
君老太君并沒有一般老人喜歡刁難人的習慣,她結果茶,沾了沾唇,在茶盤上放上一個大紅封,就趕緊讓薄缥缈起身。
“都有身孕的人還跪什麽,媳婦剛進我君府的門,你這孩子也多擔待提點着她些。”她倒是小聲的對着君卓爾抱怨了幾句,孫媳婦有孕的事,孫子從沒瞞她,早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她說了。
“孫兒省得,是孫兒的疏忽。”君卓爾從善如流的牽起小妻子的手。
在原主的記憶裏,她是見過君老太君的,當時為了博得這位高高在上的老太君歡心,她使出渾身解數,刻意的表現得到老太君的好感,也才有後面的訂親之事。
接下來君卓爾将她帶到幾房長輩面前,一一向她介紹叔伯和女眷,盡管輩分比不上老太君,但也是長輩,薄缥缈也一一施禮,讓花兒送上她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她的禮物給得大方,就連幾個心裏夾刺的女眷也挑不出毛病。
人長得花一般模樣,雪俊清貴,這一看,不論哪一房頂尖的姑娘居然都拿不出一個能和她比拟的,人家風評再不好,但如今都懷上了,還是用八人大轎,九錫恩賜去娶入門的正妻,她們想用什麽去壓人家?還是省省的靠邊站吧。
心裏的秤翻來倒去,君家幾房數百人誰不是靠着王爺在吃飯的?要是惹惱那尊大佛,別說她們沒好果子吃,相公就會把屋頂給掀了,再說那尊大佛是老太君的掌中寶,向來以他的态度為态度,這不把以前那些是非都一筆勾銷,連提也不提了嗎?
她們若還敢蹦跶,往後可能連君府大門都進不來,所以不管有什麽念頭,她們還是先歇歇吧。
薄缥缈哪裏知道這些個吃鍋裏飯,享太平日子習慣,幾房又幾房的親戚心裏是馬兒奔騰呼嘯過幾百遍,最後才累得停了下來。
她最後和所有的平輩、晚輩互相見過禮,平輩送的是花釵、絞絲金镯子,收到禮物的人都咂舌不已。
聽說新婦有許多賺錢的法子,不料出手居然這麽大方,所謂拿人手軟,這下對薄缥缈的芥蒂也少了一大半。
花兒随後發給晚輩每人一袋用小金锞子做成兔子樣的禮,年紀小的當場就掏出來看,一致獲得了贊嘆聲。
薄缥缈沒想過要用這些收貨君家人的心,不過看起來還頗為成功。
既然人都認過了,來日方長,君卓爾以她身子重了不方便,帶着她回正院去了。
薄缥缈耳朵靈,她前腳踏離正廳,壓低的耳語便叽叽喳喳的傳出來,什麽未婚有子,令家族蒙羞,失德不貞……也不知道君卓爾看上了她什麽……
這些話自然也逃不過君卓爾的耳朵,他臉色沉下,一個眼神,蔣三随即上前。
“去看看哪個嚼舌根的,把那一房的用度縮減半年。”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着,他還在就敢在他的背後講缈兒的壞話,他要不在家,會是什麽情況?
薄缥缈臉色不變,會有這情況她是知道的,她的過往太過輝煌,也沒希望所有的人都能撇開成見,把她當成一個新人看待,說就說吧,反正又沒有什麽實質的傷害,她沒想到君卓爾卻見不得這些。
看見她狐疑的眼光,君卓爾細細的與她說分明,“君府人太多了,良莠不齊,幾百口人都依附着君府這棵大樹維生,盤根錯節,祖母年紀也大了,我不耐煩管這些庶務,府裏沒個正經主母,這就是我的處理方式,誰的話我不中聽,不想吃君家這口飯,那輕便。”
“你不會要我替你管這些後宅的庶務吧?”她還真的不願意,只是君卓爾說得好,既然生為君家人,總不好只享受福利,不盡點義務,所以,她得想個兩全其美得法子,替他分擔部分責任,也不要累了自己。
“這些等生完孩子再說,目前府裏的庶務由周嬷嬷負責,她是府中老人,一會兒我讓她來見你,府中大小事務都能問她。”他也不願小妻子為了府中的庶務累壞了。
她點頭。老公果然識趣,給你個贊!
一邊往正房走去,君卓爾也把沿路的景致介紹給她,要她閑暇時可以帶着丫鬟過來賞景。
“我給你那幾個大丫鬟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不過你要是發現她們有別的心思,盡管打發了就是。”她是他的正妻,該給的權力一樣不會少,他只希望她在王府也能過得像她以前住過的任何地方一般自在從容,不要因為做了他君卓爾的妻子而感覺到被局限住了。
這才是他想給她的生活。
“我會努力适應王府的生活,不給你添麻煩的。”要整個王府因為她的到來而改變,她又不是誰,這也是萬萬不可能的,對她來說,既決定要嫁給君卓爾,她就做好心理準備,既來之,則安之。
方才敬茶時,老太君深深看了她的小腹一眼,對她帶着球嫁進來什麽話也沒說,這是體諒她孕婦的難處,或許老太君是看在未來曾孫女、曾孫子的份上,不想給他難堪,就憑這一點,她就該做出一個孫媳婦該有的樣子。
要說這一趟最樂的不是別人,是花兒,那麽多的禮物紅包,不必用到巧荷半根指頭,她自己一人輕松自在的全部打包,扛回院子。
留守的幾個大丫鬟迎了上來,搧扇、倒茶、替薄缥缈卸下腰帶、鞋襪,換上室內穿的柔軟繡花鞋,她任幾個丫鬟擺弄,沒半點不好意思。
去掉那些個裝飾後,渾身都舒坦了,她看了眼屋梁,悠悠的說道:“我想念小院子的吊扇和風扇了。”
天氣一進入五月以後越發的熱了,王府不缺冰塊,奈何她現在身子和以前不一樣,君卓爾勒令屋子裏只能用冰鑒放上一塊。
“小姐,您瞧瞧,她們給的都是好東西。”花兒還是原來的樣子,也不管君卓爾也在,拆開大包小包,叽叽喳喳了起來。
一旁的張大娘立刻小聲提醒她。“不是跟你說過,進了王府,不能再喚小姐,要改口稱夫人或是王妃了嗎?你這丫頭除了吃,有沒有把我的話裝進肚子裏?”
從來沒想到自己也能跟着小姐陪嫁到王府的張大娘,戰戰兢兢,唯恐自己和王老漢給夫人添了麻煩,因此對花兒的管束也比以往嚴厲了不少。
花兒撇撇嘴,不過還是應了。
“看在花兒這麽乖的份上,這些都賞給你們,都拿下去分了吧。”除了老太君給的紅封,其他薄缥缈全部賞給了下人。
花兒現在的身家可以稱得上是個小富婆了,除了吃,她現在對這些亮晶晶能換錢的東西最感興趣。
聽說薄缥缈把德萊的好東西都賞給下面的人,四個大丫鬟不是沒見過大方的主子,但是花兒一個粗鄙的丫頭,憑什麽?
“我要先挑。”對小姐的賞賜花兒自是非常習慣的,沒半點不好意思。
“好,你先挑,挑完了再讓巧荷她們幾個去挑。”
巧荷等四大丫鬟一開始并沒把花兒放在眼底,包括張大娘及王老漢在她們眼中都是上不了臺面的粗人,她們也想不透,薄家難道沒人了,王妃的陪嫁怎麽會是這麽些個既不體面又粗俗不堪的人。
但是,能讓君卓爾放心放在薄缥缈身邊的人又豈是蠢貨,她們尋思一想,從這回的賞賜才看出端倪,這個力氣大如牛的花兒在王妃眼中可不一般,她們幾個想留在王妃身邊受重用,看起來得和他們打好交道才行。
丫頭都退下了,喝過一碗茶的君卓爾拉着薄缥缈的手。“左右無事,你今日又早起,咱們回床上好好睡個回籠覺。”
薄缥缈見他眉目沉靜,目光溫暖,心中生起幾分莫名的歡喜,想也沒想就交出自己的小手。
君卓爾很自然的又是抱着她睡。
薄缥缈真不習慣這樣枕着一個男人的臂膀入睡,但是她聞到了男子的氣息,而周身如此溫暖舒服,他的懷抱實在太舒服,她擡臂,抱住一個窄窄的腰身,然後将臉往裏蹭了蹭,終于貼到溫暖堅實的胸膛上。
她長舒一口氣,頃刻便昏睡過去。
這個回籠覺,薄缥缈睡得很是酣暢,唯一讓她不舒服的就是在夢中有個硬邦邦的東西正好抵着她的下面。
她幾次想把大腿內側那倔強擡頭的東西從自己的身子上退開,卻無法,好不容易翻了身,離開那罪惡源頭遠一點,她才松了口氣。
松了口氣的同時,人也醒過來了。
這一醒過來,就看到君卓爾的臉。
室內的光線有些暗,卻令他的眉目更加生動俊逸。
他的眉峰有些高,因此一凝神肅目便有股殺神似的威嚴,但此刻柔和的放下,像行雲流水的水墨勾勒,修長秀黑,不失淩厲,他的睫毛很長,卻有雙很男性化的眼睛,時如寂靜的山巒,時如怒張的大海。
他的優點那麽多,的确俊逸非凡。
想起昨晚的同床共枕,她的臉後知後覺的熱了起來。
“看夠了嗎?”
慵懶的聲音忽然在她頭頂響起,吓得她一心虛,好像做了壞事般的一抖。
不等她反應,搭在她腰間的大手悄無聲息的抽走,翻身下床。
他起身的時候,那只搭着她腰肢的手,仿佛還能感覺到她那軟滑得像白嫩豆腐的肌膚。
他的眼神一黯,方才用內功壓制下去的地方又開始不受控制的贲起,他這時再不走開怕就會反撲過去,将那抹如雪的身軀抱在懷裏,狠狠撫摸、吻遍。
于是他收斂心神,再也不看她那如雪嬌顏和玲珑的身段,轉身去了淨房。
察覺他忍得辛苦,看着君卓爾走開,薄缥缈回想起他們自從在京城遇見之後,兩人漸漸抹去間隙,她覺得他不像傳說中那心狠手辣的攝政王,跟他在一起很自在,很快活,他很能包容她的小脾氣,她的不拘小節,那感覺就像很合得來的朋友,到了後來,看似不得不嫁,但她的心也是有些欣喜、緊張和期盼的。
昨夜,他只吻了她,那吻,幾乎讓她整個人都酥了,他的吻那麽粗魯,卻讓她為之心悸不已。
她的指尖輕輕滑過自己的紅唇,只覺得心間越發的顫個不停。
她想來不肯屈就什麽,這婚姻說到底充滿了許多不明的因素,但是就算現代談戀愛結婚的對象,在婚後離婚的比比皆是,“結婚”二字,以前是戀人最喜歡挂在嘴邊的字眼,但後來輕易不再提它。
如今婚結了,還有了孩子,結婚的男人是個百裏挑一的男人,還有什麽好挑剔的?既然命運這麽安排,總有它的道理,她就順應天道而行就是了。
好像想通了一件重要至極的大事,薄缥缈頓時覺得她的心就這麽安寧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