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輕音覺得自己就不該将希望寄托于那個只會胡言亂語的書妖。
在某些時候,往往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她不知道之前的楚澤到底發現了什麽,因為原本的劇情裏根本沒詳細描寫,對方是怎麽樣得到聖物,所以輕音也不确定下一步要怎麽做才是最安全的。
是繼續催熟聖樹,還是……
輕音回去後,便迅速的泡了個熱水澡洗去身上的寒氣。
等打理好自己後,她坐在躺椅上,一邊任由貼身的侍女打理頭發,一邊捧着熱茶翻看着手下的書。
身後的侍女見輕音一直蹙着眉,不由得建議道:“公主,您都好幾日沒看煤球了,奴婢今天見着它,好像都瘦了不少,就連身上的毛都不如前些日看着那般順滑了。”
輕音聞言翻書的手一頓,稍稍擡起了頭,視線透過窗子往外望了望,随後回道:“嗯,知道了。”
“等下把它抱過來我看看。”
“好。”
輕音半幹的頭發披在身後,她坐在屋中的一把古琴後面,袖袍撩到手腕上方,指尖壓在琴弦之上,慢慢調試着之前在禁地時的那首曲子,零星的幾個音節從她的手下傾瀉而出。
季律被拎進門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的兔子鼻動了動,随後別過了頭。
“公主,煤球帶來了。”
輕音聞言手上一頓,不小心錯掉了一個音,略微刺耳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她抿了抿唇,從古琴後面起身,轉而走到角落裏取了兩樣東西。
“将它放到桌子上就好,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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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等到侍女下午後,輕音才拎着手上準備的東西,緩緩地走到了兔子跟前。
她打開籠子,将兔子放出來,把手裏的兩樣東西放到了桌上。
“選一個?”輕音看着真的有些消瘦了的兔子,挑了挑眉,見兔子蔫聲蔫氣的趴在桌子上,她不由得嘆了口氣,“你是兔子嗎?”
桌上的兔子小幅度的動了動耳朵,鼻子往胡蘿蔔的方向嗅了嗅,然後趴過去叼了一口。
“煤球?”輕音開始有些不确定了,難道自家的兔子只是比較聰明?
她拿着手指戳了戳兔子尾巴,見兔子不理她,又用手将兔子從桌子上抱了起來,對着兔子的眼睛,上下晃了晃兔子的小身板。
“煤球,你是不是能聽懂我說話呀?”
季律将嘴裏吃剩一半的胡蘿蔔吐了出去。
輕音半點沒嫌棄的又晃了晃兔子,并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着柔和一些,“小兔子,小煤球,如果你真的聽得懂姐姐說話,就點下頭或者眨下眼睛。”
季律:……
輕音話落後,便看見兔子一動不動,連眼睛也不眨了,就跟傻了一樣。
她又看了眼兔子,然後餘光掃了眼桌上胡蘿蔔旁的匕首,正準備動作時。
手臂上的觸感突然一變,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見到一片陰影朝着自己頭頂壓了下來。
巨大的慣性直接把輕音帶了下去,頭也砰的一聲磕到了地上。
“……”
輕音只覺得鼻尖一痛,眼前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對于當下的情況,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聽到耳邊響起了一聲少年音的悶哼。
她起身的動作瞬間一僵:“……”
突然化成人形還變小了的季律:……
“啊!”輕音緩了片刻後,瞬間就将身上的人給推了下去,然後快速的跑到了桌子旁,拿起上邊的匕首。
“你是誰!怎麽會在這兒,說!”
季律借勢起身,半跪在地上,黑發散亂柔順的鋪在白皙精瘦的背上,他伸出手看了看自己變小的手心,輕輕蹙了蹙眉。
他只是簡單的吸收靈力,來維持肉.身兔子的生命而已,怎麽會變成這樣。
輕音見其不動也不說話,才稍稍的緩了口氣。再看時,就發現憑空出現的人,頭上頂着兩只毛絨絨的黑耳朵。
她輕輕蹙了蹙眉,眼角一掃發現屋裏的兔子不見了。
靜默片刻後,輕音試探性的張口問道:
“……煤球?”
季律聞聲看了她一眼,淡漠的眸子裏不摻半分情緒,但還是稍稍的僵硬着點了下頭。
得到答案後,輕音的視線再觸到其外露的皮膚,就開始有些不自在。
她嘆了口氣,抿着唇轉身走到自己的衣櫃處,從中抽出一件外袍扔了過去,“穿衣服。”
“公主,你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侍女急急切切的聲音在此時響起,緊閉着的門正要被打開。
輕音看了眼默默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的兔子,擡頭看向外面,阻止道:“沒事,不下心絆了一下,不必進來。”
說完,她等着外面的聲音消失後,才緩步走到黑兔子面前。
輕音慢慢的屈腿蹲下,手上依舊壓着匕首,“煤球嗎?”
“你是妖怪。”
季律垂眸看着逼近自己脖間的匕首,長睫微顫,微微抿了抿唇,而後擡眼看向輕音,幽幽的道了聲:“姐姐。”
輕音的心莫名亂了一下,她動作不自然的收起手上的匕首,然後換個根胡蘿蔔,一邊摸着兔子的頭一邊勾唇笑道:“乖,告訴姐姐,煤球多大了?”
季律看着塞到自己手裏的胡蘿蔔,咬着牙,眼睛彎彎道:“八……”。
“嗯?”輕音稍稍側頭,又摸了摸季律的腦袋。
季律靜靜地看着她,到了嘴邊的‘萬’字轉了個彎,“八百歲了。”
言罷,輕音的手就是一頓,就連嘴角剛勾起的弧度都變得僵硬了不少。
季律看到輕音微妙的神色,心中古怪。
難不成還是說大了?
“那姐姐,你多大啦?”季律捏着嗓子回道。
“我”輕音反應極快得來了一句,“姐姐的年齡是不能問的。”
季律無所謂的應付了一聲後,咬了口手中的胡蘿蔔。
堂堂一魔尊淪落到今天,也真是難得一見,世間罕聞。
“煤球,你的家人呢?都說兔子都是一窩一窩的,你的兄弟姐妹一定不少吧。”輕音将季律從地上拉了起來,帶到軟榻處坐下。
季律深深的吸了口氣,咽下嘴裏的蘿蔔,然後一轉頭就撲到了輕音的懷裏,掩去自己眉宇中的冷漠,“都沒有了,就剩下我一個。”
他誕生于天地,無父無母,無親無故,自認潇灑自在,無拘又無束。
“真可憐。”輕音把他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摸了摸對方的兔子耳朵,嘆了口氣。
季律:“是啊,我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