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陳秉璋殿試之後被授予一名小小的編修,并沒有什麽大的作為,因此深感生不逢時,那腔滿腹報國勵志之心被慢慢消磨殆盡,郁郁不得志。
後來謝坤随謝老侯爺回京述職,兩人再次重逢不免飲酒敘舊,話裏話外陳秉璋就透露出那種不能壯志淩雲的感嘆,謝坤對他一直保有着那種敬佩和信任,覺得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于是就對自己的父親提起了陳秉璋,謝老侯爺和他見過幾次面,深聊之後也覺得陳秉璋文采了得,見識不俗,于是就幫他調到戶部,任一個小小的主事,沒想到卻得當時戶部尚書陸臻的賞識,不但得到了提拔更是招為快婿。
陸臻成為宰輔後,陳秉璋已經成為了戶部左侍郎,僅次于戶部尚書,他的升遷除了老岳父得幫助之外,就是他的人員比較好,對誰似乎都很真誠,但是卻又讓人無法真正得靠近,從不和任何人有過深的交情,甚至與謝家的聯系也慢慢得淡了。
自從做了這個左侍郎之後陳秉璋感覺到自己手中權力得好用,開始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以及自己靈活得頭腦,比較隐晦得貪墨往外分發得錢財,比如利用錢財的周轉挪移欺上瞞下,開始是一點點小錢,後來數額就有點大,他就利用做賬得機會,将其攤到不同的支付中,即便是查賬也不會看出來。
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的舉動就被同是戶部的員外郎潘勳發現,這個潘勳對賬目非常精通,一眼就看出了裏面的門道并發現是陳秉璋所為,他并沒有告發也沒有要挾陳秉璋,而是将賬目做的更天衣無縫,幫陳秉璋掩蓋,慢慢的陳秉璋發現了潘勳的作為,看着潘勳并沒有要揭發自己的意思,于是心照不宣的會将貪墨的錢財悄悄的分了一部分給潘勳,潘勳毫不猶豫的收了下來。不過卻常常送他一些東西,這些東西看起來價值不大,但是卻是海外之物,陳秉璋也不疑,因為潘勳家本身就是以走海貨起家的,家裏有這些海外之物并不稀奇,就這樣兩人互相掩蓋,互相包庇在戶部,在朝堂之上得心應手,直到端王李明堂成年開始打理朝政。
李明堂開始涉足朝堂時,陳秉璋已是戶部尚書了,潘勳也是右侍郎了,李明堂一涉足朝堂就開始在六部輪流當值,每部兩年左右,他并沒有利用自己皇子的身份去幹涉六部的運作,只是從頭做起,一點點熟悉其操作流程,熟悉相關的知識并從中發現問題,或管理問題或官員問題。
不過他也明白水至情無魚的道理,所以他并不是大刀闊斧的整肅,也沒有向自己的父皇告發,而是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心态來隐晦的告知所屬官員去改正,因此得到了這些官員羞愧的感激,并悄悄的修正自己的不足,比如刑部和工部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往好的方向運作。
而兵部是端王妃的母家,其爺爺孫銘博主政,更是小心翼翼,不敢給自己的孫女婿添麻煩,把兵部打理的清清楚楚,只是偶爾會因為錢糧的問題,與戶部有所牽絆。
而禮部就讓李明堂發現了李在石貪墨貢品和錢財之事,于是他依然照常辦理,再加上又牽涉了自己的弟弟兩口子在內,雖知自己的弟弟常年在外,弟妹獨守郢郡王府甚是寂寞,常常與母家聯系,不過還是希望李在石能懸崖勒馬,慢慢退還所貪墨的。
等到李明堂到戶部時,陳秉璋已升為宰輔,戶部尚書就是潘勳,而四王爺也已開始涉足朝堂,因他與李明堂關系匪淺,時時跟随着李明堂,因此就與李明堂常常出入戶部,并因此與潘家聯姻。
李明堂在戶部呆了兩年,并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但是就隐隐發現戶部的總賬目與其他六部的賬簿都有或大或小的出入,雖然金額不大,後來有發現戶部分給內務府的總賬目也有出入,他不是太懂如何看賬目,但是他知道這裏面一定有貓膩,可是現在自己的身份僅僅是個王爺,即便是太子也不可能徹底查賬,以免引起朝堂動蕩,朝局不穩,因此就将此事放了下來,不過有時候在和潘勳打交道時就話裏話外不免帶出了自己的疑惑,這讓潘勳很是吃驚,就急忙與陳秉璋商議此事。
因為當時太子之位未定,只要李明堂不是未來的儲君,對于陳秉璋倒是無甚大礙,好巧不巧李堯軒出世,而還在吏部當值的李明堂也從端王升為太子,陳秉璋和潘勳就不免東窗事發,再加上潘勳存有私心,巴望着自己女婿晖郡王能上位,而對陳秉璋來說無所謂哪個皇子上位,于是兩人就商定了刺殺李明堂,又找到李在石說了此事,并承諾一旦李明堂死了,就會向皇上推薦三皇子郢郡王上位,當時李在石知道李明堂手握他的把柄,于是一拍即合。
但是陳秉璋卻要隐于幕後,不出面,如果一旦事敗他可從中周旋,幫潘勳脫罪,畢竟還有個晖郡王,最後又找了何傅山,許他事成之後的高官厚祿。
但是陳秉璋和潘勳都是文官,家裏雖然也有看門護院的,但是功夫和皇子們家的侍衛畢竟無法比,陳秉璋這才想到了謝坤,利用謝坤的信任,以護送私人物品回鄉為由,向謝坤借了那些久經沙場的侍衛,而這些侍衛直到最後一刻才知道他們真正要做什麽,雖提出異議,不過聽陳秉璋說是自己的主子答應的,也只好照辦。
然後潘勳在現場抛出了不利于郢郡王的物證,再加上李在石貪墨的事情,将罪責指向了郢郡王。
“這麽說謝坤并不知道你們所為何事?”皇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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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謝坤久居邊關,對朝堂和官場之事知道的不多,他的謀略用在戰場上可以,但是在朝堂上就不太适合了,所以我們并沒有告訴他,事後他來追問,我就用他當年的一些過錯和違禁之舉威脅他,不過自此我們再也沒有任何交集和聯系。”
“那麽當初父皇可知這些?”
“先皇知道一些,刑部的段和平查到了一些但是并不詳盡,更何況是由我主持的調查,所以有些東西我就掩蓋了過去,先皇只知可能牽扯了晖郡王和寶郡王,當時先皇傷心兩個皇子的突然離世,不忍再失皇兒,于是只是下遺诏賜死了兩位妃子,遣兩位郡王回封地。”
“你是宰輔,應該知道為何當時先皇的遺诏沒有完全執行?”
“當初陛下初登大寶,定國公也是久居西南,主要以軍武為主,朝政之事知之不多,因此我就和太後商議讓郢郡王先為先帝守靈,進而進入朝堂,以郡王之職可以挾持定國公,形成輔政的平衡。”
“那麽當初調查的卷宗去了哪裏?”
“先帝一駕崩,我就偷偷派了一個內侍将卷宗偷了出去,燒了。”
“這些事李明拓參與了嗎?”
“這個我不清楚,說實話我只和潘勳聯系的比較多些,和晖郡王并沒有過多交集,不過從後來晖郡王的表現來看,即便前面不知道,但是後來也知道了。”
“玄親王遭暗殺是你所為嗎?”
“這個罪臣并不知曉,但是潘勳和我提過,說玄親王身份确定,必将徹查此案,只要他在世一天,此案大白天下的日子就不會太長久,所以罪臣認為此事是潘勳所為。”
“你們這幫混蛋,害死我的兩個皇兄,累及我父皇,真是罪不可恕,來人,拖了下去。”
這時有個內侍進來報:“晖郡王在家中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