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與和

第71章 岡特先生

決賽時間安排在晚上。威爾士隊教練特裏給哈利放了假，允許他不參加隊內訓練。在他看來，哈利已經遠遠超過了隊伍的平均水平，一起訓練反倒要影響成果。

平心而論，威爾士隊真的不能說是世界一流強隊，保加利亞隊雖說沒有愛爾蘭隊那麽厲害的追球手，打贏威爾士隊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哈利已經打定主意，他要采取和之前對愛爾蘭隊時一樣的策略——抓到飛賊，越快越好。

這其中最大的變數就是保加利亞隊的找球手，威克多爾?克魯姆。他可不是呆呆的林齊，根本不可能會在自己沖去抓飛賊的時候還以為那是朗斯基假動作。克魯姆本來就是一個全局意識極強的選手，在錯綜複雜的比賽環境中總能做出迅速正确的判斷。大概自己比起他最明顯的優勢就是火弩箭，還有就是能适應更高速度的飛賊……

再從保加利亞隊的角度來分析，哈利肯定他能想到的保加利亞隊也能想到。局勢很明顯，這場比賽只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克魯姆抓到金色飛賊，保加利亞隊勝出；第二種，哈利抓到金色飛賊，但是比分差距過大，威爾士隊還是戰敗；第三種，也是哈利期望中的那一種，他搶先在保加利亞隊拉出優勢比分之前抓到金色飛賊，威爾士隊問鼎世界杯。

所以歸根結底，這完全就是找球手的表現舞臺。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想到即将來臨的正面對決，還是和他以前曾經崇拜過的威克多爾?克魯姆，一股豪情壯志充滿了哈利的胸膛。

就在哈利給自己設計應該采取的戰術時，赫敏和湯姆從外面回來了。兩個人都抱着滿懷的東西，看起來收獲頗豐。“喏，給你。”赫敏把她帶回來的東西每種分了一個給哈利，“特意給你帶的，我想就算你親自參加了比賽，應該也會想要一些紀念品。”

“謝謝，赫敏。”哈利高興地說。他看到那一堆東西裏面有個很眼熟的模型，不由得伸手把它拿了起來。“這個是……威爾士隊的吉祥物？”他瞪着那只噴火的威爾士綠龍，聲音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沒錯！你都不知道，這東西有多麽受歡迎，還是限量版……一下子就被人搶空了！”赫敏拿着她自己的小綠龍，用手指順着它的脊刺撫摸，它似乎很享受地哼哼着。“這不就是威爾士的典型代表嗎？你們隊袍上都有這個。”

好吧，紅龍的确是威爾士魁地奇隊的隊徽。但是如果他們選擇龍作為吉祥物的話，那開場表演要怎麽辦？哈利非常清楚地記得，上次查理和其他五六個巫師合力發出昏迷咒才打暈了一條龍，至今沒有聽說有誰成功讓龍做表演的……

不對，他不就看到過一條馴服的挪威毒牙龍，至少兩次？想到這裏的哈利狐疑地盯了湯姆一眼，難道這又是伏地魔的手筆之一？

湯姆瞥見了他的眼神，也不說穿：“聽說威爾士隊的開場吉祥物表演非常值得期待，他們帶來了七只巨龍。”

“什麽？”哈利和赫敏一起震驚了。赫敏回過神來，不由得懷疑道：“這真的……沒問題？龍可是一種非常危險的生物，魔法部分類都在五星……”

“看看不就知道了？”哈利打斷她的話，他倒是非常感興趣。七條巨龍……果然值得期待。

赫敏撇着嘴唇看他們，嘀咕了一句什麽，好像是“這些男孩子！”。然後她放下模型，轉而調試全景望遠鏡去了。

哈利又低頭去查看赫敏給他帶的一堆東西。一個很大的綠色玫瑰形紋章，它能尖聲喊出威爾士隊所有隊員的名字；一頂白綠條紋的帽子，上面還有噴着響鼻的龍；一架和赫敏手裏一樣的全景望遠鏡(“雖然你這次比賽用不上，但是以後還是有用的”——赫敏如是說)；一份詳盡的比賽說明，包括兩個球隊所有隊員的個人比賽資料，還有照片……

“沒有人偶模型嗎？”哈利奇怪了，他上次明明有買到威克多爾?克魯姆的小人。

“噢，有那些著名的隊員，像克魯姆啦……”赫敏說，注意力還在望遠鏡的那些旋鈕上，“不過沒有你的……要我說這真是他們的一大失誤，那肯定能掙一大筆錢的……”

一直微笑着看他們的湯姆微微咳嗽了一聲。“我想哈利不見得願意看到許多個自己在不同的人手裏被玩弄，直到最後魔力喪失被扔掉吧？”

這番發言讓赫敏瞪了他足足半分鐘。“……玩弄……”她重複道，突然笑起來，“其實是你在搞鬼吧？我說怎麽可能沒有哈利呢！”

湯姆沒有說話，那就是默認。赫敏把調好的望遠鏡放到眼睛前面看四周，接着說：“我真有點兒懷疑你的身份……孤兒什麽的，真的能做到這麽多事情嗎？就算羅爾德教授是麻瓜那邊的公爵，能在魔法界有那麽大影響力嗎？話說回來，剛才出去的時候，到底有多少巫師在對你鞠躬啊？”

哈利和湯姆迅速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沒有接話。赫敏是無心之言，但是非常準确地戳中了問題的本質。

看起來瞞不了她多久了……哈利的眼神無奈地表示。

那就告訴她。湯姆眉毛一挑。

你确定你不會吓跑她嗎？哈利臉上滿是懷疑。

你應該擔心她是不是會吓跑我的屬下們。湯姆揚起眉毛，故意用略帶挑剔的眼光看了無所察覺的赫敏一眼。

哈利怒視他。誰敢看不起她？

湯姆笑了。從某方面來說，他完全贊同哈利的看法。在他看來，像赫敏這樣的麻瓜少而又少，他完全犯不着為了一個人向他的食死徒們解釋。而且，誰要是不服氣，比比就知道了——從霍格沃茨就能看出來，麻瓜出身的赫敏比同年級其他任何純血巫師都優秀。

……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哈利站在金色體育場中層專門為參賽隊伍準備的包廂裏，聽見外面傳來澎湃的人聲。他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複雜，他要參加一場原本沒有他的比賽，世界頂級的那種。為了不打擾他的時間安排，小天狼星特意用信件為他加油打氣——“不管勝敗，我永遠都支持你！”。這讓哈利感到，他心底裏隐藏的那麽一點兒不确定也不見了。那就讓威爾士隊代替被打敗的愛爾蘭隊，為不列颠捧回一座金杯吧！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你們的到來！歡迎來到……”盧多?巴格曼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球場，比賽要開始了。教練特裏抓緊最後一點時間給他們做賽前動員：“……我們一路走到這裏，已經是梅林的恩賜。上吧，小夥子們，展示出你們最優秀的一面！不論結果是贏是輸，你們都是我的驕傲！是威爾士的驕傲！”

大家齊齊應了一聲“是”。他們都抱有一種信念，進幾個球就是賺幾個，反正肯定虧不了。他們有自知之明，報刊雜志上稱呼他們是“令人驚異的黑馬”，那也的确沒有說錯。已經退無可退，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不過，哈利，你可不能松懈。”特裏矛頭一轉，“你是我這些年來看到過的最有天分也是最優秀的找球手，你完全可以和克魯姆一争高下。如果有需要的話，就發出信號，讓其他人協助你勝利。”

哈利原本和其他人一起在點頭，聽到最後一句話頓時怔住了。他擡頭看有點兒發福的教練，再看看四周灼灼的眼神，終于緩慢而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保加利亞國家隊的吉祥物！”外面爆發出響亮的歡呼聲。隊員們一起往外看，從他們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對面保加利亞陣營中滑出的一百個媚娃。她們的皮膚泛着柔和而皎潔的光芒，長長的頭發在腦後無風自舞。

“天啊……他們帶來了媚娃！”教練特裏輕呼了一聲。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把目光收了回來。“等下比賽的時候要千萬注意，盡量別看她們，否則會從天上掉下來的(有人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我不是在開玩笑！”他又緊張地強調了一遍。

哈利抿着嘴看着場內。他記得他上次看到媚娃跳舞時，差點兒就從包廂裏翻出來了，所以他絲毫不懷疑教練警告的嚴肅性。不過現在他并不是在注意那些媚娃，他是在等待接下來威爾士隊的吉祥物表演。七條巨龍……能做什麽呢？

“現在，”盧多?巴格曼的聲音如同洪鐘一樣響起，“請注意天上……歡迎威爾士國家隊的吉祥物！”

音樂響了起來。七條威爾士綠龍從四面八方飛向場地中間，巨大的翅膀投下大塊陰影。它們高低有致地張開嘴巴(有人驚叫起來)，一道道火焰從它們薄薄的上下颔之間噴湧而出。火焰點燃了它們爪子上抓着的弧形鐵環，那上面瞬間騰起了熊熊大火。每條鐵環上火焰的顏色都不相同，離哈利最近的那條燃着的是深紫色。它們參差地飛到一起，按順序組成了一條七色火焰彩虹；然後又散開，重新組合成七色的圓環。最後一次，它們把爪子高高舉起，讓帶着火焰的鐵環組成一頂皇冠的形狀，然後放聲大吼——不過它們的吼聲極其優美，所以大約也能稱為在唱歌——皇冠爆裂了，許多閃着璀璨光芒的東西像雨點一樣噼裏啪啦往下落。

“……是寶石！”場內這種聲音此起彼伏。不知道誰傳出來，說這些七色寶石雨之中還有鑽石，看臺上的人群頓時沸騰了，人人都在座位上和腳下拼命尋找。

“岡特先生真是好大手筆……”教練特裏驚嘆道。“他只不過說要包辦我們的吉祥物表演，居然是巨龍……”他說着撿起了一塊藍寶石，左右查看，“這不會是真的吧？把保加利亞隊的媚娃完全壓下去了……別管這些了，”他看見有隊員也撿了幾塊，“好好比賽！岡特先生承諾過了，贏了以後可不止有這幾塊寶石的獎勵！”

哈利已經完全目瞪口呆了。雖然他一向知道斯萊特林的奢侈，但是伏地魔……真是太有錢了吧？居然用真的寶石當水灑……他想起密室的密室裏面那翡翠寶石地板，伏地魔的産業裏一定包括好幾座寶石礦山……

好容易等到這一陣騷亂過去，盧多?巴格曼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現在，女士們，先生們，熱烈歡迎——保加利亞國家魁地奇隊！我給大家介紹——迪米特洛夫！伊萬諾瓦！佐格拉夫！萊弗斯基！沃卡諾夫！沃爾科夫！接下來是——克魯姆！”

他們都穿着鮮紅的隊袍，保加利亞隊的支持者們狂熱喝彩。

“現在，請歡迎——威爾士國家魁地奇隊！”巴格曼響亮地喊道，“出場的是——巴拉克！威金森！泰勒！布魯克！斯特林！庫珀！還—還—還有——波特！”

威爾士隊的支持者們齊聲高喊哈利的名字。哈利在隊伍最後面，在這種聲浪中跟着大家飛向賽場。夜晚的涼風撲打在臉上，雖然由于速度的原因比較凜冽，但是哈利覺得很舒适。他在空中停住，往頭等包廂的位置看了看，他知道伏地魔就在那裏。遠遠地似乎有人在緊盯他，哈利回過頭，毫不意外地發現是保加利亞那邊，來自于威克多爾?克魯姆。哈利擺正掃帚，使他自己直對着保加利亞隊的方向，抿緊了嘴唇。

他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拜伏地魔的新飛賊所賜，他已經練成了瞬間捕捉飛賊所在的本事，金色飛賊從一脫手開始的軌跡他都了如指掌。理論上來說，他能夠在任何他願意的時間随意地抓住飛賊，結束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