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與和

第64章 比賽背後

午飯過後，麥格教授叫走了哈利和伍德。一路上她只說了兩句話，“幹得好。”然後快到校醫院門口時，她對他們說：“雖然晚上的比賽很重要，但是先好好休息。”哈利和伍德一起點頭，注意到她眼睛裏亮閃閃的。倆人對視一眼，心裏都在想，這對麥格教授來說已經算很高的贊揚了。不過，帶他們來醫院做什麽？

沒等哈利想出來為什麽，他們已經踏進了校醫院的辦公室，哈利以前從來沒有進去過。裏面擺着一張堆滿了羊皮紙的辦公桌，布簾門後挂着護士帽，邊上有個很大的格子櫃，每個抽屜上都貼着标簽。牆上挂着幾幅表情溫和的老婦人畫像，看穿着都是醫生。

“啊，米勒娃，你把人帶來了？就是這兩個小夥子？”龐弗雷夫人聽到聲音轉過頭，她正在桌前寫着什麽，目光在哈利和伍德之間來回打量，“你們上午剛比過一場吧？這樣高強度的運動能吃得消嗎？”她語氣飽含懷疑。

“我知道，所以要麻煩你了，畢竟這種機會是很少有的。”還沒等伍德出聲反駁，麥格教授已經搶在他前面把話都說完了。

“這倒也是……”龐弗雷夫人同意道。她看了看伍德的壯實身板，說：“這個還可以，喝點體力恢複藥劑，再好好睡一覺，晚上一定和平時一樣生龍活虎……”哈利真希望她也能對他這麽說，可惜龐弗雷夫人對他皺起了眉毛：“這麽小的孩子！才三年級！看看這小身板！他們怎麽挑的……”

哈利眉毛直抖，最後終于忍不住了：“我最近長了不少肉呢，龐弗雷夫人！”後者完全沒理他說什麽，只是站起來捏了捏他的胳膊：“個子是長了，至于肉嘛……有待考量。”她翻開桌上的一本書，“就知道你們肯定聽不進我的意見……那麽這樣，你需要快速體力回複術，強效營養劑，這個倒是不難……然後還有……”

龐弗雷夫人一邊說，一邊把哈利和伍德都推到門外去。校醫院的病房沒有人，所有病床上的簾子都是拉開的。“趕緊，找一張床躺上去，我馬上拿點藥水給你們！”哈利很怕又是一種口味古怪的藥劑，還好最後拿來的是一種看起來很正常的草綠色藥水，還有淡淡的香味。喝下去沒十秒鐘，哈利就覺得自己腦袋沉得托不住了。

等到哈利醒過來時，旁邊的床上已經空了，窗外的天色變成了墨藍色。他一驚，馬上看表，六點三十分，還有半個小時。

“時間應該到了……啊，你醒了。”龐弗雷夫人正好從她的辦公室出來，看到他手忙腳亂地穿鞋，“別着急，來得及的。”

哈利覺得他很難向護士長解釋魁地奇比賽需要的戰術研讨這類問題。“伍德什麽時候走的？為什麽不叫我？”

“他身體素質比你好，所以給他的分量少了一些。那個什麽巴爾……”龐弗雷夫人皺起了眉，顯然對魁地奇不感冒。

“巴利卡斯蝙蝠隊！”哈利急忙補上。

“好吧，不管是什麽隊，他們把伍德找去賽前磨合一下去了，似乎是這樣。”龐弗雷夫人肯定地說。

哈利站起來，感到一陣絕望。“我睡了那麽久！我本以為我也有這麽一個準備時間的！”

“在你睡着的時候有一群穿着黑白相間袍子的人來過，”龐弗雷夫人很快地說，“他們的意思似乎是，你只要照你上午那樣發揮就可以，其他人他們可以搞定……”

哈利已經沖到了門邊上，聽到這句話只來得及說一句“謝謝”，就旋風般地沖出去了。他奔過熟悉的走廊，現在其他人都應該在球場休息室集合了。快點，再快一點……他猛地拔出魔杖，大喊了一聲“火弩箭飛來”，急急忙忙地跑下樓梯。

等到哈利最終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不由得被自己眼前的景象鎮住了。球場外立起了幾十根高柱，遠近高低參差不齊，相同之處在于每根柱子上面都有一個巨大光球。這使得魁地奇球場亮如白晝，整個場地纖毫畢現，比白天看得還清楚。但是當人直視那些球體本身時，卻一點都不覺得刺眼。

哈利轉身，一頭撞開準備室的門。裏面已經站滿了人，聽到聲音紛紛轉過頭來。他們普遍比哈利高出小半個身子，手裏都握着掃帚把。“噢，別急，哈利，”麥克瑪先生的聲音從人後傳來，他的個子在球隊這樣的地方顯得還是不太夠。“我們還有時間……我想我讓你們的護士長預留的時間是肯定夠的，對不對？”

哈利只能胡亂地點頭。有人遞過來一套衣服，哈利認出正是他們的隊服。“這可能有點長，”麥克瑪先生已經穿過人群走到了哈利前面，笑容滿面。這時外面響起了口哨聲，“唔，時間到了，我得馬上到主席臺去……你們誰能幫哈利把這個弄好？”

大部分隊員都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着哈利。麥克瑪先生對他太殷勤了，這種現象很奇怪，尤其主席先生一向是個趾高氣昂的人。哈利不知道這些，但也察覺到氣氛變得不對，急忙推辭：“謝謝您，但是我想我能自己做。”他不等主席先生有所反應，利落地拔出魔杖，對着袍子的下擺念了一個切割咒。麥克瑪抿了抿唇，顯然不是太滿意，不過他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我可不管主席先生和你有什麽關系，又或者你的救世主名頭什麽的……就算這只是表演賽，但也要全力以赴。我們保證你的安全，而你呢……至少不要讓我們後悔挑中你，是吧？”說話的是領頭的一個人，金發碧眼，非常壯實，看起來肯定有一部分日耳曼人血統——他是蒙特羅斯喜鵲隊的現任隊長，菲利普?巴拉克。

“當然。”哈利笑了笑。不知道麥克瑪先生到底是為什麽那麽做，不過他那種殷勤過了頭的态度讓人很不舒服。相比之下，菲利普?巴拉克說話可謂是不留情面，不過對于這樣直接挑明了說的方式，比之前者可要好打交道得多了。

巴拉克用他碧藍的眼睛盯了哈利幾秒鐘，然後突然大聲叫道：“球隊，出發！”

就算是在晚上，觀衆席上的人們依舊情緒高漲。哈利切身體會了那樣一種感覺，他發現自己極其享受那種風帶起的自由流動，又或者是能夠随心所欲地控制比賽節奏，然後抓住金色飛賊。由于他體型較小，而且轉向極其靈活，這占了巴利卡斯蝙蝠隊一些便宜，因為他們都已經适應和差不多大的對手較量，而火弩箭的速度更不是光輪所能及；另外，這也大大減少了蒙特羅斯喜鵲隊兩個擊球手的壓力，他們可以把大部分精神集中在其他方面。其實自從那個重力咒之後，哈利很疑心他的掃帚上應當還有別的什麽咒語，比如說拐彎防撞咒之類的。不要說這些個咒語太偏僻，實在這都是伏地魔能做出來的事情！

面對着職業魁地奇找球手，哈利再也不用顧忌不小心讓人撞上地面之類的事情了。之前和秋?張還有塞德裏克?迪戈裏比賽時，哈利都小心控制了速度，畢竟他不想讓人說他是光憑着一把掃帚贏的。但是如果對手換成一名職業球員，那他應該具備有哈利所沒有的豐富實戰經驗和更高強度的訓練基礎，火弩箭也只能說是彌補了他們在軟配置上面的一些差距。

所以，在巡繞球場幾圈、順利躲開幾個游走球、仔細觀察場內形勢之後，哈利就準備給對方來個下馬威。他故意在他們在空中距離很近時做出一副突然間全神貫注的表情，眼睛緊盯着地面的某一點，咬着嘴唇緊緊往下沖——事實上，他什麽也沒看見。

眼前是逼近的綠色草地，哈利全神貫注地分辨着風聲，有一道很清晰的聲音跟在他後面。跟上來了……他不敢松懈，臉上依舊保持着緊繃的神情，控制着火弩箭的速度……如果超出對方太多，那就會在撞上地面之前被發現是在作假……

聲音越來越近了，地面也越來越近……哈利咬着牙，正想操縱火弩箭上升，突然有一道金光從眼角閃過。是要繼續裝還是去追金色飛賊？雖然他原本是要引誘對方的找球手撞到地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但是如果對方也看見了而他卻不去抓飛賊的話，那就太蠢了……哈利毫不猶豫地調轉方向，像離弦的箭一樣沖出去。

“一個超漂亮的朗斯基假動作！”解說員已經換成了羅德裏?麥克瑪先生。“噢，他們不約而同地轉向了！是看見了金色飛賊嗎？看啊，真的是飛賊！波特先生的動作很快，他一看見飛賊就做出了正确的選擇！”

觀衆席上一片驚嘆。“哈利那速度！”一名赫奇帕奇的低年級學生說，“我都看不清他了！他似乎長在了掃帚上，動作那麽自然……甚至比炮彈鮑勃還快！”巴利卡斯蝙蝠隊的找球手名字叫鮑勃?奎格利，由于他的塊頭和他的速度，球迷們用諧音給他取了個昵稱“極速炮彈”。“我怎麽能把我的球賽專用望遠鏡放在家裏呢？”這話得到了他周圍幾個同學的一致同意。(作者注：英文中，鮑勃(Bob)與炮彈(bomb)發音相似，奎格利(Quigley)與快速(quickly)發音相近。)

塞德裏克?迪戈裏站在他後面，眉頭深深皺在一起。他承認這些都是對的，但這也就是說，哈利在和他比賽時根本就沒有用出他的全力。也就是在追觀衆席上的飛賊那一次有些表現，其他時候的速度和現在相比簡直差太遠。朗斯基假動作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哈利做，但是這次的速度控制和轉向時間可以說是非常精确地揣摩到了對手的情況。

在格蘭芬多隊和拉文克勞隊比賽的時候，哈利顯然對秋?張手下留情了，不然她非得狠狠撞到地面不可。以哈利現在表現出來的精準控制力，他不可能用力過猛而把柱臺的遮布弄壞。那就是說，上午自己被布匹卷到地上，其實是他想用溫和一點的方式把自己拖下去嗎？

塞德裏克?迪戈裏非常清楚地意識到，哈利不僅僅是有着一把好掃帚，他的球技也是極其精湛的，更是擁有非常好的競賽精神。他悄悄握緊了拳頭，一想到自己不是那個能讓哈利發揮全部實力的對手，就有一種不能忍受、必須要迎頭趕上的沖動。

“……噢，他真的抓住了！從開場到現在才花了不到十分鐘時間！我不得不說，波特先生絕對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找球手！”這是麥克瑪先生的聲音，聽起來他非常激動。

“哈利！哈利！”全場掌聲沸騰，人人都扯着嗓子、聲嘶力竭地喊同一個名字。塞德裏克從沉思中驚醒，急忙站起來，越過重重人頭往外看。場內，蒙特羅斯喜鵲隊的隊員們已經圍成了一個圈，掃帚柄齊齊指向中間。哈利就在那個圓圈中心的上方，手裏舉着金色小球。他在笑，臉正對着教師席，非常燦爛。

這一幕畫面深深地讓他悸動了。而在拉文克勞那一邊的觀衆席上，黑頭發的女孩手掌拍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