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世間最巧合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吧!黎錦惜回家去,卻發現保安躺倒在地上,愣了愣,下車,把他拉起來,沒敢晃他,借着門口留下的其他保安的聯系方式把他交托出去,再回家。
衛小支不在。
果然是不能接受她,所以嫌棄都嫌棄地這麽明目張膽。她有些憂傷地開了門,進去換了鞋子,一擡眼,卻看見了有一臺很陌生的筆記本擺在茶幾上,過去一看,是手繪的畫稿,上面是小支。
是小支。頭發卷卷的胖胖的大小眼的小支。她愣了愣神,屏幕上是衛小支的個人主頁,小支的故事才連載到第三章。
衛小支在這裏住着!她啪一聲合上筆記本,坐在沙發上等待衛小支回來。
卻接到了另一個人的來電。狐貍。
黎總啊!小支和你在一塊兒嗎?給她打電話老不接,麻煩您告訴她一聲我要回老家去了最近不在,千萬得照顧好自己啊謝謝!
那麽着急就挂斷了電話,黎錦惜愣了愣,這幾天看來是确實住在這裏了。現在在哪裏也不清楚,應該是在做兼職吧!她做飯給她吃好了,等她回來,幹巴巴地等着太過無聊了。
沒多說什麽,鑽進廚房去,打開冰箱發現沒多少食材,只好再下去買菜,才一出門,面前就撞來一個人,是剛剛昏倒的保安,大概只是暫時被打昏了居然一下子醒了過來:“黎總,黎總您在啊……衛小支呢……”
“嗯?”
“她剛剛回來了啊!剛剛我去醫院路上撿着了她手機……”說着,保安遞過來一個,又碎了的手機,這次是真的不能補回來了,黎錦惜心裏驟然一緊,“她回來了?”
“對啊,很早就回來了啊!”保安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喏,那您先拿着吧。”
“你怎麽會躺在地上的?”
“咳咳,有幾個混混非要進來,我一個人來不及找其他人幫忙,就被砸了一下。”
“……”黎錦惜垂了垂眸子,心裏升上來異樣的感覺。
接過了手機端詳一陣,不說話,沉沉地看着,微笑地道了謝,轉頭,開不了機。
“還有這個也在旁邊,是小支的麽?”說着,保安遞過來一串鑰匙。
她只感覺自己的心突突地跳了跳,接着就是難以抑制地心慌和不安,那是她的鑰匙。她給衛小支的鑰匙。
連手機和鑰匙都一起扔掉了。
發生了什麽……她心底愈發不安起來。
“你在哪兒看見的這個?”
“就沿着咱小區出門這條路往南走,路上找見的,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
“沒事,謝謝你。”依舊是微笑,她定了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安靜地下樓去,在自己的車旁邊頓了頓,終于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
她的車位旁邊是路澤熙的車,一直停在這裏,是路澤熙和一個奔馳車主賭氣要堵住人家的出路所以停在了這兒沒動彈,路澤熙人家有錢啊,自然是又買車,不在乎這一輛,而今天突然消失了,說明就和路澤熙有關系。
她不能不聯想起來路澤熙對衛小支的怨毒。
可是路澤熙不在國內!他的爪牙還這麽忠心麽!
一時間慌了神,報警?失蹤沒多久怎麽立案!和家裏說?家裏本來就挺不喜歡她的,她的一切都是別人的了,那就更諷刺了。
現在的一切都還只是猜測。路家幹的麽?定了定神,開車去路家去看望老爺子,順帶看看,這件事出于路家還是路澤熙自己。
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黎錦惜目視着前方,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母豹子一樣。她不許別人去傷害那孩子。
只是她想要保護的那孩子已經跪了。
當然那又是後話。
狐貍坐在大巴上看倒退而過的風景,蝙蝠坐在旁邊打瞌睡,蝙蝠一時心血來潮,說我們去你的家鄉吧!這話多合情合理啊很久沒回去了可不得回去?
狐貍一下子想起自己二舅那話了,搖了搖頭,不行不行,浪費盤纏錢。還不如多給我姥爺買點兒營養品。
哎呀盤纏能花幾個,我給你出啊走吧走吧。
在蝙蝠的慫恿下于是兩個人就去了汽車站了。
“你說我姥爺看見我會不會很感動,他還會不會認得我?”狐貍有些興奮,她很久沒有回老家去了。她回想老人家的臉色還帶着年少時她記憶中的暖意,然後在病榻上看起來氣色很好很棒用粗糙的手指去摩挲她的臉,笑意盈盈地講故事給她。
“不知道。”蝙蝠覺得她這樣的興奮有些奇怪,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願意打破這樣的歡喜,她自己的直覺就是很不好的,總覺得狐貍的那番好心都付諸東流,沒有緣由也沒有結果,她是這樣想的,不敢澆冷水,心血來潮來這裏,也只是那天,狐貍躺在她身側,斷斷續續地講起了,她給二舅寄錢讓他照顧姥爺。
久病床前無孝子,況且那個二舅的行為确實是很奇怪。于是她就想着辦法撺掇着狐貍回老家去。
路程不算太遠,是清順旁邊那個市的邊緣山區,一路蜿蜒而過,能看見綠意蔥茏的山頂,能看見清澈迂回的小溪,還有炊煙一縷縷像是畫裏的一樣緩緩而過,蝙蝠看了看這樣的情景,自己是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準确說是從未見過。歪了歪腦袋不說話,只聽見狐貍不斷碎碎念。
這裏是我們小時候玩過的一條山坳,那裏有蛇,不知道還有沒有。
這裏是我們小時候經常爬的一座山,北邊比南邊陡峭一些。
這裏是……
她因此而心情好了一些。
衛小支心情差的要死。
她被關在了一個房間裏面,什麽都沒有的房間,連窗子都沒有,就那樣捆着她丢進去,嘴裏那塊兒布臭得要死,可是塞得太緊了,她吐不出來,只好忍着這味道,滾了一圈,聽見了有男人大笑起來。
“喏,給她。”
是一個男人模糊的嗓音,緊接着進來一個人,來把她的眼睛蒙上來,腳步聲漸次響起,急促得很,多了很多人在四周,她用耳朵捕捉信號,然後手腕上就是一陣刺痛,似乎有人給她注射了什麽東西。
唔?她愣了愣,直覺那不是什麽好東西,努力要掙脫要甩開,可是都是徒勞的。
“感覺好麽?”那個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衛小支歪了歪腦袋,除了疼她也沒什麽感覺,然而很快,就有了反應,全身都麻痹了起來,有酸痛的感覺,莫名地,就好像突然沉在了快感當中,虛幻的,美好的世界。
“唔唔唔——”她竭力掙紮着。
“拿出來。”
抹布被扯開了,衛小支努力地吼了一聲“你是誰!不要臉!”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有句話想讓你轉告給黎錦惜,她會得到報應的,你還只是個開始。”說着,有一只大手探過來,揪起了她的頭發,“你以為你很厲害麽?”
“呵呵。要殺動手,吃肉張口。”衛小支倔勁兒上來了,梗着脖子,緊接着就挨了一巴掌,對方惱羞成怒,一腳把她踹到了房間角落:“再打一支,然後鎖門,放她二十四個小時之後再看。”
“你們給我打了什麽!”
“好東西。一般人想要都還沒錢要。”那人笑了笑,指揮着人去給她的另一只手腕注射了些什麽。
腳步聲又遠去了,稀稀拉拉的,衛小支不安地扭動着身體,扭動不起來,無力感,像是從身體深處泛起的一陣空虛,眩暈感帶着一起來,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感覺是那樣舒暢痛快,似乎沉入了幻覺,在幻覺裏她已經成為了著名的漫畫家,并且很開心地站在了黎錦惜的旁邊。
為什麽會站在她旁邊!
她們是平等了的人,然後黎錦惜輕輕擡起她的下巴,給她一個溫柔的吻,然後就是諸多不可描述。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些,反而這樣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似乎這些都是真的,可是她又能夠清楚認識到,這不是真的,在這一切的事情上,她感覺都是亦真亦假,似真似幻,黎錦惜的臉暈染在宣紙上,然後柔柔地笑起來。
她說我好開心啊我和你是平等的了我可以配得上你了啊!
然後黎錦惜就擁抱她,懷抱暖暖的軟軟的,帶着香氣和她纏綿在一起,然後還有狐貍對她笑,感覺像是升天,什麽都放松了,又亢奮了,極度矛盾的狀态填補在一起,就構成了她如今的境況。
不知道為什麽腿間有了很亢奮的情形,她感覺羞恥,也不知道這感覺是不是真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空虛的,她感覺脫開了束縛,站了起來,沒有人捆綁她,一切都順心如意,好像什麽都不用考慮,自然什麽都平安喜樂。
直到最後,蝕骨的折磨出現,她終于明白了,那些人給她注射了什麽東西。
這是比死亡,比抑郁,比暴力和兇殺更為可怕的東西。
它會摧毀人的意志,消磨人的鬥志,把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時間的流淌失去了概念,衛小支感覺自己正在被改變。她難過地要哭,眼睛上蒙着的布濕透了。
她不敢說自己渴望被注射後的那種感覺。太可怕了。可是她真切渴望着那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想說一下,寫到這裏其實不是崩壞了,是我砍掉了中間部分的大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