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4
宋遠飛嘴甜這件事,任航很早以前就領教過。
當初薛萍發現了宋遠飛,他一時亂了陣腳,刻意疏遠了宋遠飛。
薛萍的控制欲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沒有人能夠理解。
任家有個完全密閉的房間,沒有窗也沒有任何光源,當然也沒有任何家具。那是懲罰室,任航經常光顧的地方。
薛萍要的是【絕對服從】,任航自記事起,只要言行舉止與薛萍的意願相悖,他就會被關進懲罰室。
黑暗密閉的房間對幼童來說是極端恐怖的,任航每次要大哭着承認錯誤,才能被放出來。
可他天生反骨,并沒有因此被馴服,反而随着年歲的增長,學會了控制恐懼,被關了也不會輕易崩潰。薛萍越是管他,他越是反抗,盡管每次抗争的結果都是妥協。
但是這一次,他久違地害怕。
宋遠飛因為他的疏遠也不搭理他,他得以恢複以往的生活節奏。薛萍觀察了他一陣,也打聽了一番宋遠飛是誰,任航如履薄冰地等待着,薛萍卻沒有動作了。
之後宋遠飛找他吵架,兩人和好,任航心懷惴惴,對宋遠飛還是冷淡。宋遠飛卻覺得這事兒翻篇了,纏着他問他,為什麽隐瞞身份啊,是不是怕別人借錢,是不是怕別人巴結,難道是為了低調?宋遠飛自問自答,一個人就唱了一出戲。
這還不算,宋遠飛着重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你瞞就瞞吧,幹嘛不理我呀?我又不會跟你借錢,我自己有錢,你對我冷暴力,我會傷心的啊!”
宋遠飛每天換着腔調地在任航耳邊叨叨,任航煩不勝煩,十六歲的少年自尊心強,他們還沒到徹底坦誠的階段,任航不好意思說因為自己怕他媽,被問急了,半是遮掩半是賭氣地回宋遠飛:“我突然不想跟你來往了不行嗎?我不喜歡你行不行?”
他以為宋遠飛肯定要生氣,沒想到宋遠飛脫口而出:“可是哥喜歡你呀!”
任航一愣,聽見宋遠飛繼續叭叭:“你是我長這麽大見過最好看的人,見你第一眼我就喜歡了,而且你這人還善良,咱班長月考被你奪了第一,躲起來哇哇大哭,你還主動把自己的筆記借她,給她講題;還有,別人欺負你你也不計較,你這性格也太好了吧!你看你這麽好,我沒法不喜歡你。”
“……”
任航第一次被同學當着面誇,那句“喜歡”怎麽聽怎麽暧昧,讓他心跳的頻率都不正常。他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有臉紅的功能,尤其白皮紅起來紮眼,像皓雪上開了桃花,他惱羞成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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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只是一開始,他還不知道宋遠飛對自己已有“賊心”,從那以後,他每天都能收到宋遠飛的一堆“喜歡”。
宋遠飛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在他臉皮夠厚,裝得鎮定自若,跟任航打招呼:“任總好。”
就像剛才“深情表白”的不是他。
任航不帶溫度地瞟他一眼,似乎不想搭理他。這時,制片人來找任航,任航沒理會宋遠飛或項鳴,跟制片人聊着進度走了。
宋遠飛松了口氣。
此刻他想起項鳴那句“記得感謝我”,塞了一肚子好奇。
項鳴知道他跟任航的關系?
項鳴跟任航認識?
等人走遠了,他索性直接問:“項鳴,你跟任總很熟?”
項鳴笑笑,高深莫測道:“不熟。”
宋遠飛更疑惑了,但是項鳴明顯不想解釋,他就沒再問。
奚瑞說到做到,真的提前收工。
“表白”過去了一下午,宋遠飛沒那麽尴尬。他先去鎮裏買了碗沒吃上的馄饨,然後回了酒店。
任航真的在。
宋遠飛沒問任航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因為他的注意力被屋子裏出現的落地衣架吸引了,衣架上挂了一排男裝,都是他認識卻沒買過的品牌。
空間本就不足,展示架占了一大塊面積。任航見他進來,順手把展示架往他那一推:“把你櫃裏那堆破爛扔了。”
“給我買的?”
宋遠飛只是随口一問,畢竟已經很明顯了。
他翻了翻衣服的吊牌,就這一排,他半年生活費沒了。
任航合上電腦,起身靠在桌邊,隔着一段距離,看向宋遠飛。
宋遠飛跟任航對視,眉開眼笑道:“任總,需要我一套一套試穿嗎?”
電視劇裏都這麽演的。
任航一臉冷漠,看傻子似的看着宋遠飛:“你閑的。”
宋遠飛眉眼彎彎,果斷收下了任航的“禮物”:“謝謝任總,我先洗澡去啦。”
他知道任航肯定是嫌棄他寒酸,不過他連任航的床都上了,也不在乎任航讓他穿什麽了。
說完,他翻出換洗衣服,提醒任航道:“我給你買了馄饨當宵夜,這家可多人吃了,給你也嘗嘗。”
“嗯。”
任航等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才慢悠悠走到馄饨邊,打開蓋子聞了聞,确實挺香的。
但他沒吃,重新蓋了蓋子,走到床邊,拉開了衣櫃。
宋遠飛的衣服,他看不爽很久了。
不只是廉價質感的原因,最大的問題,在于每一件任航都很陌生。
他不知道宋遠飛在哪裏買的它們,穿着它們做了什麽、去了哪裏,他讨厭一無所知,讨厭宋遠飛的生活軌跡與他無關,讨厭宋遠飛不屬于他的時光。
所以他要把它們全部扔掉。
其實他想忍忍的,是今天聽了宋遠飛的話,他才忍不下去了。
任航心底湧起一股喜悅,他把那些舊衣服從衣櫃裏拿出去扔了一床,又一件件把新的挂進去,好像自己離宋遠飛更近了一步。
做完這一件,他心情輕松地回到桌邊,等到浴室響起吹風機的聲音,便去開門。
宋遠飛□□上身,腰間圍着浴巾,正在吹頭發。
上一部戲需要他長發造型,殺青後他就沒剪頭發,來了這部戲劇組後,才重新修了發型。
不過吳深在外形上有邋遢的元素,他的頭發依然不短,兩邊雖然能露出耳朵,劉海卻能耷拉到鼻尖,此時他一手拿着吹風機,一手扒拉着頭發“嗡嗡”得吹。
任航從身後攬住宋遠飛的腰。
宋遠飛的腰,窄而柔韌,任航喜歡得不得了,一碰上就撒不了手。他低頭親吻宋遠飛的皮膚,從肩頭一路吻到側脖頸。
沐浴露也是他新買的,他們有一樣的味道了。
宋遠飛的頭發吹了個半幹,任航溫熱的呼吸噴在臉側,癢癢的麻麻的,他便放下了吹風機。
誰知他剛關了電源,任航倏地拽住他的頭發,迫使他仰頭露出了喉結。
任航的力道不重,宋遠飛只覺得頸側熱乎乎的,任航的唇貼着他逡巡,就像在來回找地方下口。
宋遠飛心驚膽戰,想着任航玩得這麽野嗎?這要是咬穿了豈不血濺當場?他垂眸從鏡子中看着任航,任航的視線沉溺在他脖子上,看不見任何表情。
“任總,”宋遠飛咽了咽,“你可別咬我動脈啊。”
任航癡迷的動作一頓,問了句根本不搭的問題:“衣服喜歡嗎?”
宋遠飛當即表示:“喜歡,特別喜歡,謝謝任總。”
任航忽然擡眸,從鏡子中跟宋遠飛對視,那眼神,讓宋遠飛覺得自己是被野獸盯上的獵物。
下一刻,任航輕笑一聲,一口咬了他脖子。
“嘶……”不等宋遠飛喊疼,任航松了口,把他翻了過來面對面。
接着,任航的吻鋪天蓋地地襲向他,從脖頸到唇畔,占領他的口腔,奪走他的呼吸。
“啪”得一聲,吹風機掉了下去,浴巾也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