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喝果酒 進錯屋子
“霍爺為什麽要與我解釋這些?”
霍擎被阿沅問得也是一怔, 但随即正色道:“只是覺得該讓你知曉。”
霍擎确實只是覺得讓她知曉,沒別的想法,至于理由倒沒有深思。
霍擎說完這話就轉了身離開。幾步後, 撩開了簾子進了鋪子。
阿沅聽到霍爺這話, 只傻愣愣的的站在廚房中,一臉懵。
霍爺這是什麽意思?
她怎麽就聽不明白?
鋪子中。
劉寡婦還在,她視線往霍擎的身後探去。
也不見方才進去的小娘子出來,劉寡婦表情挂着牽強的笑意,故意試探:“霍鐵匠,方才那位可是家中的使喚丫頭?”
這話一出來, 許家娘子就一眼瞪了過去,霍擎也是皺了皺眉頭,
劉寡婦見他們變了臉色,心涼了小半, 但還是佯裝不知所措:“我是不是誤會了?我只是見小娘子衣裳有些舊,所以才會這麽認為的。”
阿沅身上穿的是姑姑的舊衣裳,縫縫補補, 确實寒碜了。
許家娘子聽了劉寡婦的話後,看霍擎的目光更怪異了。
明明掙得也不少,天天大魚大肉的, 怎就不知道給小娘子多置辦幾身像樣的衣服?
霍擎看向劉寡婦,沉着臉道:“她不是使喚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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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鐵匠的臉色比平時都冷峻了三分,寡婦心中大抵有了數。那小娘子過真是霍鐵匠的姘頭, 自己當真被人截胡了。
可劉寡婦不甘心。自己從小半年前就盯上了這打鐵鋪的鐵匠。不指望他能娶自個, 但是快活幾把,再撈些油水也是好的。
既然能有一個姘頭,那自然就有第二個, 她還是有機會的。
想到這,劉寡婦也不想撕破臉,道歉:“是我誤會了。”
霍擎不再理會她們二人,轉身繼續去燒鐵。
阿沅一小會後才從屋中出來,看了眼霍爺,再看向許家娘子,溫聲道:“我可以了。”
阿沅出來後,一眼也沒有看劉寡婦。她與劉寡婦見過一面,不确定她還忍不忍得她。現在即使帶着面紗,但還是得謹慎些,不要對上眼,少些接觸的為好。
許家娘子見劉寡婦還沒走的意思,心思轉了轉,與鋪子中的劉寡婦笑着說道:“經常看到劉寡婦來幫襯打鐵鋪,什麽時候來幫襯一下我們的鋪子?”
劉寡婦沒有收入,平時都是靠着花言巧語從那些來與她偷歡的男人手上哄些銀錢花使的。但只夠她花銷,不夠她常來打鐵鋪買物件,她每回過來就買幾枚繡花針,或者是修些小物件,一次也就使給幾文錢,哪有閑錢去什麽木匠鋪子?
許家娘子不明擺着想要拆穿她的心思麽,就是霍鐵匠早已經知道她的心思了,可當衆被人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劉寡婦的笑容微微僵硬,道:“我想起我家中還有些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說着提着籃子匆匆離開,許家娘子看着她逃走的背影,在心底冷嗤了一聲。
随即收回目光,笑着與阿沅道:“去我家院子說話吧。”
說着,态度親和的挽上阿沅的手,從鋪子中離開。
霍擎拿着鉗子燒鐵,目光往門口看去。
目光落在阿沅身上的衣裳上,直到身影已經不見了,才收回目光。
衣裳确實舊了,且也不合身。不合身的豈是外邊穿着的。
霍擎的腦海中幾乎瞬間浮現她前幾日她穿着不合身小衣跑出來的畫面,呼吸微窒,看回被燒紅的生鐵上。
看似平靜,但喉結幾番滾動,一雙黑眸更是一片幽深,生鐵已然紅了許久都未曾從爐子中夾出。
心底半點也不平靜。
阿沅跟着許家娘子一塊出了鋪子。許家娘子介紹了一下自己,阿沅也只說自己姓蘇,并未把名字說出來。
蘇姓是阿沅生父的姓。離開了何家,阿沅也不想再與何家有關系,所以也不可能與旁人說自己姓何。
二人從巷子經過,旁人紛紛投來驚詫的目光。有人好奇的問:“許家娘子,你這是帶着霍鐵匠家的娘子去哪?”
稱呼為霍鐵匠家的娘子還是算好聽的,畢竟誰都知道這二人關系名不正言不順。可這世道本就亂糟糟的,不管有丈夫還是沒丈夫,亦或者是沒嫁人的,關起門來做暗娼的太多了。
相比這些,霍鐵匠的院子養了個小娘子倒也算是正常的。
像那等大戶人家可都養了好些個外室呢。霍鐵匠未娶,養個女人倒是沒什麽說法,唯一的問題就是往後好人家的閨女都不肯嫁給他了。
許家娘子回了她一句:“就是去我的院子說說話。”
旁人一聽,頓時來了勁,紛紛道:“若不然我們也去你家串串門?”
微微低着頭的阿沅,聽到她們也要去,心中一緊,她應付不了這麽多人。
許家娘子笑道:“霍家小娘子怕羞,我怕你們吓到她,還是等下回吧。”
旁人臉色微僵,心中暗忖你都把人家往院子帶了,還怕吓到人家小娘子?!
許家娘子可不想讓他們進來一人一句,把人給吓到了。
她現在可心疼這小娘子了。
許家娘子大抵是因自己性子直爽也糙了些,所以就愛與那些嬌嬌軟軟,性子溫柔說話也好聽的小娘子相處。還與自家男人開玩笑過說若自己是個男子,定然是個情場浪子。
把人帶入了自家小院,把院門給關上,杜絕了外人的窺探。
許家娘子家的院子有個葡萄架,現在是葡萄結果的季節,只見上邊挂着一串串青翠欲滴的葡萄,讓人垂涎三尺。
葡萄架下有一套桌椅。
許家娘子領着阿沅到了葡萄架下,笑道:“你可有口福了,這葡萄剛可以摘,我去年釀的果酒也還有,你且先坐着,我去洗些果子過來。”
說着,讓阿沅先坐下,進屋子拿了一小壺的果酒出來,再剪了一串果子去洗。
許家娘子端了一盆果子回來,招呼道:“你快嘗嘗。”
阿沅面上帶着面紗,卻不好吃東西。許家娘子反應了過來,也不過問為什麽要帶着面紗,只道:“帶回我給你剪一串,再給你裝些果酒回去嘗嘗,吃了果酒,晚上睡得可香了。”
阿沅忙擺手道:“不用這麽客氣的。”
許家娘子道:“都是自家種的釀的,值不了幾個錢,就前日你家男人都還給我官人送了一頓肉過來,算是回禮吧。”
阿沅微微一愣,霍爺前天給許家送了肉過來?
還沒等阿沅細想是什麽肉,許家娘子便拉着她說道:“方才在鋪子的那個婦人你可要當心了,她呀就愛惦記別人的家的漢子,你稍微不注意,她就會勾了你家的鐵匠。”
阿沅想要解釋霍爺不是她的男人,可是,這該怎麽解釋就犯了難了。而且她與許家娘子也不熟悉,容易說多錯多。
思索了一下後,只輕聲的道:“我與霍爺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許家娘子湊到她面前,也壓低聲音問:“不是我想的這樣,那是哪樣?”
阿沅看到忽然湊過來的許家娘子,被吓了一跳,緩了緩心緒,才回:“我無家可歸,是霍爺好意收留了我。”
許家娘子聽到她這一句話,腦中頓時浮現出了許多本話本內容。
小娘子無家可歸,男人看中美色,把小娘子哄騙到了家中,要了人家小娘子的身子,也不肯負責。
霍鐵匠的形象,頓時在許家娘子的心目中一落千丈。
“莫管好意還是壞意,現在呀,你只有讓霍鐵匠娶了你,給了你名分才是最要緊的。”
阿沅聽到那句“讓霍鐵匠娶了你”的話,心神一動,杏眸也亮了亮。
擡起杏眸,帶着幾分好奇:“那我該怎麽做?”
許家寡婦被她問得一噎,再看小娘子那雙清亮單純的水眸,頓時就納悶了。
這女人要與男人吹耳邊風,莫過于是枕邊風。一番雲雨做下來,男人身體舒爽了心情自然也舒适了,待他飄飄然多提幾次也就成事了。
可這小娘子怎感覺一點都不懂?也難怪被霍鐵匠吃得死死的。
心思定了定,許家娘子湊到阿沅耳邊小聲說道:“你呀,晚上的時候多纏着你們家男人,多做幾次,趁着他腦子不大清醒就捧着他說他厲害,喜歡他之類的好話,再提出來讓他娶了你。”
阿沅聽着臉色發紅,可又不大懂:“多做幾次什麽?”
許家娘子一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沅。
可随即想到她可能是清白身子跟了霍鐵匠,性子又純,自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許家娘子也就索性挑白了說:“就是做夫妻之間的事情,脫.光了.身子抱在一塊你總知道了吧?”
阿沅頓時臉色爆紅,圓瞪一雙杏眸看着許家娘子。
這也太、太大膽了,她做、做不來!
許家娘子:“別害臊呀,這等事做了也就是做了,起初可能只有男人爽快,但後邊掌握了竅門,女人也是快活的。”
阿沅雖然不知道那檔子事是什麽章程,可說到快活,阿沅确實快活過。
在霍爺的那雙帶着繭子且粗砺的手下快活過。
那時雖不清醒,可那種感覺卻是烙在了骨子中一樣。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但卻依稀記得像是有什麽從身體內炸了開來。
之後便是一種輕飄飄,卻又非常舒服的感覺。
阿沅回想起那時的感覺,渾身的不自在,就是脖子和露出來的耳朵都紅得似滴血。
最後許家娘子說了什麽,阿沅也沒聽清,到最後連和家具樣式沾邊的話一句都沒說。
許家娘子硬是塞了一大串葡萄和一竹筒的果酒給阿沅帶回去。
打鐵鋪院子後門沒開,阿沅只得從正門進去。
許是剛剛與許家娘子說了那些羞人的話,一看到霍爺就飛快的跑回了後院。
霍擎看了眼那搖晃的簾子,微微蹙眉。
以前每回出去回來,都會喊一聲“霍爺”,可方才連個照面都沒有就跑回去了。
是因為方才那寡婦的事情?還是因為許家娘子與她說了什麽?
阿沅早早做了午飯,在簾子後喊了聲後,自個拿了個饅頭就進了屋子裏,便是晚飯也是一樣。
霍擎看着空蕩蕩的對面,眉頭緊蹙。
忽然就有些不習慣了。
夜深人靜。
因悶熱,阿沅渾身燥熱得睡不着。更別說今日在許家娘子那裏聽了什麽快不快活的話,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霍爺。
想起許家娘子送的果酒,說過晚上喝了果酒之後會好睡些的。
想到這,阿沅起了身,點了油燈去廚房把果酒尋了出來,倒了淺淺的一小碗底。
阿沅從來就沒有喝過酒,所以她以為這酒是辣的,但剛喝了一小口後卻又些意外。
除了有些澀之外,還有一絲絲的甜味,忍不住喝了一小碗底後,又多倒了一些出來。
直到喝了小半碗後阿沅才放下,只是覺着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的,好像還真的想要睡覺了。
手腳發軟拿着油燈出了廚房,目光所及都出現了重影。
阿沅搖搖晃晃的入了堂屋,走到門前,推開了屋子,然後走了進去。
幾乎她走進來的一瞬間,就有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你進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