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懷念
靳語塵是真的拿這個小郡主沒辦法,她說話都不害臊的,張口閉口都是要嫁他,明明還是個未及卉的女孩子,腦子裏成天就想着願與郎君比翼雙飛。
偏生還不能對這小郡主打擊太大,靳語塵只得耐下心來說道:“沒有,我一心想着怎麽能給父皇排憂解難,沒這方面的心思。”
安蓮溪點點頭:“哦,這樣啊。”又拉着靳語塵往別處走,“語塵哥哥這裏好吵啊,我們去別的地方好嗎?宮裏很悶的,你陪我去宮外玩好不好?”
其實很想拒絕,可要是不答應她又要鬧,在沒有觸碰到底線的刁蠻任性上或許可以當做縱容來寵溺,可一直都是這樣毫無長進又不會察言觀色的話,那就只會讓人厭惡。靳語塵現在說不上讨厭安蓮溪,但也絕對沒有喜歡和她一起,只是在尋思着把她甩開。
這方面穆英王府真的做的很不到位,對小郡主這樣嬌縱,養成了她唯我的自私心态,不會顧忌到身邊人的感受,更不會隐藏心思,很容易就成為深宮裏面任何人的活靶子,要麽被拿來利用往上爬,要麽就拿來陷害自己的敵人。靳語塵想着這小郡主讓自己平白無故的壞了好心情,自是要拿她來做些事的。
所謂要想讓人心甘情願的為我所用,自是要給一些甜頭嘗嘗的,靳語塵不再抗拒她的接觸,反而還牽住她的手,回道:“當然可以的,溪兒難得來一次京城,語塵哥哥當然要好好帶你去外面逛逛,說吧,想去哪裏玩?”
安蓮溪很高興靳語塵握住自己的手,臉上紅霞飛過,突然就變得異常嬌羞起來:“語塵哥哥覺得哪裏好玩就帶溪兒去哪裏吧,溪兒都聽你的。”
靳語塵含着笑意,眼裏看不出半分虛假,牽着安蓮溪往外面走:“那我們先出宮吧,語塵哥哥帶你去一個美麗的地方。”
。“郡主,傅将軍求見。”沈輕別正喝着手邊的茶水,聽見下人的禀報,纖細的眉毛皺了皺,随即舒展道,“請她過來吧。”
“是,郡主。”
傅柏跟着仆從來到沈輕別身邊的位置站着不動,仆從規規矩矩站回到原來的位置,沈輕別朝着傅柏揮了揮手:“坐吧,傅将軍。
“輕別,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傅柏困頓着,同時也懊惱着。
沈輕別打斷:“那些事便不要再提了,傅将軍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傅柏坐到沈輕別指示的座位,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來和你說有關于我那天和你說的話的,你先不要皺眉頭,聽我把話說完。”見沈輕別果不其然露出了不悅的臉色,心裏有些受傷,但比起沈輕別自此和她分道揚镳而言這還不算什麽,“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對你的這種感情,但請你不要害怕我或是排斥我,輕別,我從小和與你一起長大,你不會不知道我的秉性。我只是希望你好而已,雖然你以後的幸福不是由我給你,可就算是朋友也好,請你也不要再說出和我沒什麽關系的話了,我知道你想我死心,我可以答應你,我可以做到不去打擾你的生活,我只希望你不要連我同你成為朋友的希望也一并收走了,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們之間的一切,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那樣,可以嗎?”
傅柏說的卑微,在情愛上面,誰先動情誰就是輸的那一方,因為主動的那一方太愛了,所以總會受傷,不是所有的一廂情願都能得到回應的,她現在可以不要沈輕別的特別對待,她只求還能和沈輕別保持之前的關系,她實在忍受不了沈輕別的冷眼相待了。
沈輕別不是完全不通情理,傅柏說的不錯,她和傅柏确實是從小到大的交情,傅柏不比深閨女子,從小就大大咧咧的,更是有個在戰場上打戰的兄長,她的性格也受到影響,比尋常女子更要爽朗大方一些,說話也直,心思很簡單,還有着男兒般的豪情與潇灑,若傅柏真是個男人,定是會吸引京城裏一半的姑娘。可惜她終是個女人,而自己也早就心有所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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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柏,你能這樣想很好。”沈輕別松口了,不再同之前那邊冷冰冰的,多少年的交情了,哪能說沒就沒。
聽到對方這麽稱呼自己,傅柏知道沈輕別算是答應她了,心裏一陣感動,卻也開心不起來,她那樣說也就意味着,她是絕對不可能會喜歡上自己的,這算是一種殘忍了。
“我能這樣想肯定是事先做了很大的覺悟的啊……”傅柏一半說笑一半苦笑,“不過我本以為這樣的小宴會你不會來,陪父親過來一趟後正打算去尋你來着,沒想到你竟會在這裏和相國大人一塊聽戲。你從以前就不愛這樣熱鬧的場合,比起在外面玩玩打打的你更喜歡在房間裏面溫書,今天竟會出現在這裏,老實說我很吃驚,你什麽時候喜歡聽戲了?”
沈輕別當然不愛聽戲,只是因為可以倚着這個理由來宮裏一趟而已,她有想見的人,她知道自己身為一名女子這樣頻繁而又主動的去找男子很失體面,可靳語塵忙,抽不開空去見自己,如今得了空,她怎麽會放過?她不能這樣帶有強烈的目的在戲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去找他,這樣難免惹人非議,想等着過了段時間後再差人去給他傳話,沒想到卻讓旁人搶占了先機。
穆英王府的小郡主,皇上的親侄女,靳語塵的表妹,兩人親近一些也不奇怪,可沈輕別怎麽看安蓮溪抱着靳語塵的胳膊都覺得刺眼,心裏一陣煩躁。
“悶在家裏太久了,想着随父親一起出來散散心,便進宮來了。”沈輕別再次把目光投向皇子坐的高臺那邊,誰知人竟然不在那兒了,心裏更加煩躁不安,但表面上還是平平淡淡的坐着平視前方的戲臺,戲都唱了一半了,然她卻是沒了半分心思,父親呆在皇上那邊說着什麽,她差人前去父親那邊,說是要告退了。
看見沈輕別起身,整理衣着,傅柏也坐起身子道:“你這就要走了嗎?才開始沒多久啊。”
“乏了,這裏也無聊得緊。”
“那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吧,宮外不比宮裏那般沉悶,你也不能總窩在相國府的院子裏,會憋壞身子的。”傅柏提議道。
沈輕別确實心裏有些悶堵,也許出去散散心倒也不錯,對着傅柏的提議點了點頭:“如此,一起吧。”
傅柏看上去很高興,整個人歡快了不少,和沈輕別一起并列走着,離開了觀戲臺。
“許久沒和你這樣散步了,一晃眼這麽些年過去,如今再次走在這最熟悉的路上,一下子仿佛回到了以前小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沈輕別還不像現在這般端莊,總歸還留着孩子班的頑劣的,雖然不像其他孩子那樣過于活潑,但那個時候沈輕別會說很多話,講她在書裏面看到的有趣的故事和見聞。
可如今沈輕別和自己都長大了,卻早已物是人非,就連禦花園小時候見過的花也早就枯死種了別的花草了。
沈輕別也感嘆起過去,時間總是白駒過隙的,四年前靳語塵被關宗人府,于她而言就像一場噩夢一樣,她總是擔驚受怕的,四年來滿朝的人幾乎都遺忘了這個年少有為,為國奉獻出一連串良策的四皇子,他曾經的輝煌似乎都随着那張聖旨一道被關在了宗人府,如今出來也成了孤身一人,沒了母妃和外公,什麽親人都沒有了,還要受盡其他妃嫔和子嗣的厭惡與刁難,曾經玩在一起的親兄弟,狠起來也是要致對方于死地的。
沈輕別心疼靳語塵,從她九歲那年在将軍府見到靳語塵的第一眼,她就一直沒能忘了他。那時候靳鳴佐還不是皇上,房室和子嗣也沒有那般多,僅有四個而已,靳語塵就是四個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其他的子嗣都在努力着怎麽在自己的父親跟前大放異彩,只有靳語塵和他們不一樣,他很悠然的照顧着院子裏的花草。
看見自己後對着自己微微一笑,平淡,又溫和。沈輕別忍不住向他靠近了,然後靳語塵就帶她把将軍府上上下下逛了個遍,後來靳語塵還偷偷來相國府找她……
後來的事,沈輕別想到就會不經意間嘴角上揚,靳語塵是她見過的最聰明又最溫柔的男子,他見識廣,膽識過人,又幽默風趣,善解人意,比普通男子更加細膩百倍,沈輕別和他在一起很舒心,什麽都不用擔憂,她心裏總是相信着他的,他說過以後發生了天大的事都由他頂着,所以沈輕別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會盡顯出自己小女人的一面,全心全意依賴他。本來兩人單純的只是知己的關系,是她不願在局限于那個界線了。
這樣好的男人,以後會是她的夫君。
“是啊,好像一直以來都沒有變過一樣。”沈輕別呼出一口氣,他是真的出來了,還回應了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