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容暮霜在這一瞬間心跳加速, 他僵在原地動彈不得,此刻他體內已經沒有魔氣了,顧沉砺還是湊了過來, 雙手被徒弟握住, 沒有支撐點,整個人依靠着顧沉砺勉強沒有倒下去。
容暮霜剛要開口罵他,顧沉砺的唇緩緩往下, 在容暮霜的唇邊停了一瞬便繼續往下,在脖頸間流連,氣息吐在容暮霜頸肩,有些癢,帶着他肩膀上還沒有痊愈的傷都癢了起來。
顧沉砺埋頭在容暮霜頸肩, 悶聲道:“師尊, 弟子絕不會入魔, 不辜負師尊的教誨, 即便魂飛魄散,弟子也無怨無悔。”
容暮霜輕嘆一聲, 原來是顧沉砺一直在與魔氣對抗,他擡手摸着顧沉砺的腦袋,溫言勸慰:“阿沉, 你記不記得為師曾說過, 只要堅守本心,是魔是仙又有何妨,即便你體內魔氣與靈力融合, 只要你的心是向善的,又何必在意用的魔氣還是靈力?”
顧沉砺眼眸微動:“師尊…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容暮霜輕輕點頭:“騙你作甚?”
顧沉砺在容暮霜肩頸蹭了蹭,将容暮霜的衣領蹭亂了, 露出肩頸的傷,他側頭過去,如同獸類舔舐傷口一般,舔了舔容暮霜被他咬破的傷痕。
容暮霜渾身一顫,伸手去推他:“別鬧。”
顧沉砺不太高興:“師尊很疼吧?弟子咬的太重了。”
容暮霜只好道:“不疼。”
顧沉砺微微睜眼,看着容暮霜肩頸那一大片青紫:“都淤青了。”
容暮霜微微笑了笑,沒再說話,泉水汩汩流淌,蓮花臺上微有涼意。
良久,顧沉砺輕聲道:“師尊,你可要說話算數,若是弟子再醒過來,師尊就不要我了,我就…”
他又能做什麽呢…
容暮霜心中倒吸一口涼氣,生怕這小崽子說出“我就把你關起來,廢了你的修為,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容暮霜淡淡道:“為師定然不會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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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砺這才點了點頭,滿意地從容暮霜身上起來,重新打坐修煉。
容暮霜拉好衣服,看了看周圍,周遭的魔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顧沉砺體內湧入,被顧沉砺收回。
容暮霜這才緩緩松了口氣,顧沉砺體內魔氣太重,若是不與之融合,魔氣外洩,遲早爆體而亡,事到如今容暮霜只能先勸他與魔氣融合。
浴凰山大比沒有發生,顧沉砺看起來也并不恨他,應該…沒事吧?
容暮霜沒有驚動顧沉砺,抽身離開。
邱懷寒依舊等在結界外,他也感受到了魔氣在減少,看見容暮霜出來,連忙迎了上來:“顧沉砺他…?”
容暮霜點點頭:“放心吧,沒事了。”
邱懷寒望着結界內那個模糊的身影,嘆道:“他如今這樣,不能成仙,也不入魔,又不能為修仙界所容,如何自處啊?”
容暮霜也回頭看了一眼顧沉砺:“融合了靈力與魔氣,跨越兩界,他或許會成為傳奇,我會護着他,即便天理難容,此事先不要外傳。”
邱懷寒點頭:“我知道,我已經安排好了。”
容暮霜點了頭,同邱懷寒離開了後山。
落靈淵。
一道灰色的身影夾雜在黑霧只見,看不清模樣,就連身形也難以捕捉。
他迅速靠近了落靈淵,懸崖邊躺着一個紅衣男子,遠遠望去如同地獄深處的紅河彼岸,妖冶如斯。
灰袍人看着躺着的梅君儀,冷笑一聲:“沒腦子的蠢貨,為了容暮霜連命都不要了。”
他看了梅君儀一會兒,忽的蹲下,在梅君儀那大片衣袍之下,翻出來一顆極大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在黑暗之中大放光芒,一時間照亮了灰袍之下隐匿的面容。
銀塵緊緊捏住手裏的夜明珠,好似要将它捏碎,他眼中帶着無窮無盡的恨意:“容暮霜,我定要你為龍族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銀塵緩緩看向地上躺着的梅君儀,身形一動,一件灰袍落在地上,黑霧中化出一道巨大的龍形來,灰黑的龍鱗在黑霧中快速游/行,分不清是龍還是霧。
他在半空中盤旋了一會兒,極速朝梅君儀沖了過去,霎時間沒入梅君儀體內,消失不見。
良久,地上的紅衣男子猛地睜開了雙眸,黑色的魔紋從頸肩爬上了白皙的面容。
“你說什麽?!”邱懷寒和容暮霜從後山走回千徑峰,路上聽容暮霜講落靈淵的事,突然提高了聲音。
容暮霜被他吓了一跳:“怎麽了,銀塵有什麽問題嗎?”
邱懷寒點頭:“有問題,大有問題!如果我沒記錯,龍族的龍王就叫銀塵!”
容暮霜一愣,怪不得當時他覺得,銀塵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書中後期提過一句,不過印象不深,被主角光環覆蓋了,沒什麽特別的記憶點。
“銀塵得魔君相助,掙脫了你當年的封印,他定然是來找你報仇的!”邱懷寒拉着容暮霜朝淩絕峰而去。
容暮霜疑惑:“就算是來找我報仇的,再封印一次不就好了,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邱懷寒古怪地看了容暮霜一眼,“當年的封印傾了你大半修為,你如今變得如此弱不禁風,你自己不清楚嗎?”
容暮霜只好低頭不語。
邱懷寒又道:“有護山結界在,想必那銀塵沒那麽容易進來,只是若是出事,我會去請師尊出關,你就待在淩絕峰,莫要出來。”
容暮霜腳步一頓:“掌門師兄是打算讓暮霜做縮頭烏龜?”
邱懷寒搖頭:“你如今這個樣子不是銀塵的對手,不過是暫避鋒芒。”
容暮霜輕輕推開邱懷寒:“掌門師兄未免太小看暮霜。”
邱懷寒見他冷淡的模樣,知道是自己說錯話了,忙道:“師兄不是這個意思,師兄只是擔心你被銀塵…”
容暮霜輕聲笑了笑,被風吹散:“師兄,屠龍役暮霜尚且不懼銀塵,如今他修為被削,我雖然病體殘軀,不過是半斤八兩,拼個你死我活再度将他鎮壓又有何不可?”
邱懷寒知道容暮霜的性子,輕嘆一聲:“我勸不了你,身為你的師兄,卻次次不能護你,反而要你這個小師弟以身犯險,豁出命去…真是令師兄汗顏。”
容暮霜沖邱懷寒安慰地笑了笑:“師兄,你有你的責任,你的責任便是守護好知行山,護好知行山的衆位弟子。”
邱懷寒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容暮霜走了兩步,突然問:“浴凰山大比是什麽時候?”
邱懷寒想了想:“好像,也沒多少時間了,顧沉砺內門大比奪得魁首,必然是要參加的,只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去浴凰山萬一被人探出來…?”
容暮霜垂了垂眸:“讓他去吧,該走的路,終究是要他走的。”
雖然劇情已經歪了,但是浴凰山這麽高潮的節點,不能歪掉,他要讓顧沉砺成為仙尊,而不是魔君!
容暮霜與邱懷寒分手後,自己回了淩絕峰,顧沉砺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容暮霜難得清閑,一邊替自己肩膀揉開淤青,一邊在院子裏躺了下來。
外面盡是秋日的涼意,在淩絕峰的院子裏倒是暖風徐徐,催得人昏昏欲睡。
容暮霜給自己揉累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恍惚間睡夢中都感覺到自己的肩頸處好像有人替他輕柔地揉着,一點點暈開那大片的青紫,直到變成鮮紅。
容暮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是自然醒了,剛一睜眼,想要揉一揉因為或許舒适眼角沁了點淚珠。
手沒能擡起來。
容暮霜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放在胸前,他被人環在懷裏。
眼前景依舊是淩絕峰的院子,他也依舊躺在矮桌旁邊,包圍着他的氣息十分熟悉,提不起他的任何警惕心。
“師尊醒了?”身後傳來小崽子的聲音,帶了點沙啞,也是剛醒。
容暮霜輕輕動了動:“你幹什麽?放開為師。”
顧沉砺沉默了一瞬:“師尊不是說,不會不要我的嗎?”
容暮霜羽睫顫了顫:“為師沒有不要你,只是你這樣抱着我,我動不了了。”
顧沉砺聞言,不但沒有松開他,變本加厲将腦袋擱在了容暮霜肩上:“師尊還要弟子就好。”
容暮霜用肩膀頂了頂他的下颌:“起來!”
顧沉砺還是沒動,只是問:“師尊肩膀還疼嗎?”
容暮霜倒是沒什麽感覺,索性不掙紮了:“你再不起來,為師就把你從淩絕峰丢下去。”
怎麽融合了個魔氣,變得這麽粘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像兩只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