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顧沉砺沒想到容暮霜不但沒走,還企圖扒他的衣服,鋒利的眉頓時皺起,揮手将難纏的人甩了出去。
容暮霜雖然想過會被顧沉砺掙脫,沒想到眼前之人如此霸道,直接将他甩了出去。
容暮霜後背直接撞在了房間不遠處的櫃子上,好在反應及時,化去了一些力道,沒傷到,只是後背微微有些痛。
容暮霜沒生氣,顧沉砺如此拒人于千裏之外,是和幼時的經歷有關嗎…?
容暮霜握着藥,另一只手反手揉了揉後背,依舊朝顧沉砺走去:“顧師兄,我對你沒有惡意,同門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師兄何必拒我于千裏之外呢?”
顧沉砺推他的力道不重,卻也不輕,心裏正有些後悔,畢竟眼前這人确實沒有做什麽不利于他的事。
眼見着那人沒有生氣,反而依舊靠近他,更覺得奇怪了。
他二人難道真有什麽淵源?或者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值得他如此費心?
顧沉砺看不懂他,只覺得他定然是別有目的。
容暮霜緩步走到他面前,就像靠近一只滿是傷痕的小獸,對人類充滿着不信任與防備。
等到他重新站到顧沉砺面前,顧沉砺沒什麽動作,只是一直盯着他,似乎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
容暮霜沖他笑了笑,顧沉砺微愣,下一秒,人便動不了了。
容暮霜竟然點了他的穴。
容暮霜被顧沉砺瞪了也不惱,伸手去解他的衣袍,顧沉砺瞪着容暮霜,眼眶都紅了。
衣袍落下的瞬間,那近乎完美的身材便映入容暮霜眼中,是絕大多數男生羨慕的身材,結實的肉感,緊致清晰的線條。
只是這本該是完美的一幅畫上,多了遍布畫卷的傷痕,鞭痕沒有痊愈,因為方才得打鬥,不少再度撕裂,腰間還添了幾道被魔氣侵染的新傷,堪堪擦過,倒是并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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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滿身的傷痕和滲出來的鮮血,看得容暮霜直皺眉,作為二十一世紀社會法制青年,從沒見過這樣場面的容暮霜看着顧沉砺一身的傷有些手軟。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打開藥瓶,替顧沉砺抹上藥。
指腹沾了冰涼的藥,貼在顧沉砺的上口上,輕柔地打轉。
顧沉砺感受着藥的涼意和容暮霜指尖的暖意,有些癢,心裏也有些癢,若不是此刻被定了身,他定然已經躲得老遠。
“疼嗎?”容暮霜突然輕輕問了一聲,眼眸低垂,羽睫擋住了他的眸中情緒。
顧沉砺很想脫口而出:不疼。
容暮霜卻是自問自答道:“一定很疼。”
顧沉砺想着,此人分明是青荇峰弟子,按理來說,青荇峰弟子行醫救人,見過無數傷,看過太多生死,如何會對這麽一點小傷露出如此心疼的表情。
阮當歸給他醫治的時候皆是面不改色,甚至還覺得傷得輕了。
他真的,是青荇峰弟子嗎?
容暮霜替他擦完了藥,将衣袍穿好,又把藥放在了顧沉砺懷裏,然後解了顧沉砺的穴,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顧沉砺看着瞬間消失在客房的人,他話還沒來得及說。
他的目光落在手裏的瓷瓶上。
為什麽…要待他這麽好?
這人,到底是誰?
容暮霜剛到樓下,白瞿許是已經商量好解決的方法,也許是沒什麽結果,弟子已經都散去了,白瞿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雨相,你跑這麽快做什麽?被顧師兄趕出來了?”
容暮霜差點沒反應過來是在叫他,過了足足有五秒,才後知後覺地轉身,是坐在角落吃着花生的祁連。
容暮霜走過去同他坐下:“白瞿師叔呢?你們商量出什麽結果了嗎?”
祁連搖頭:“白瞿師兄多年沒有出劍,之前屠龍役受了重傷,也不知道如今還能不能打過那個灰袍人,他正和掌門千裏傳音呢。”
白瞿是個徹頭徹尾的劍修,年輕時對劍道十分癡迷,要論劍,三界之內鮮有敵手,屠龍役一戰也是殺了許多龍族,卻最終敗在龍王手下,被龍王重傷。
此後再也沒有出過劍,邱懷寒這次派他下山,大概也是為了讓白瞿走出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被顧師兄趕出來了嗎?”祁連彈起一顆花生,丢進自己嘴裏。
容暮霜胡亂地應着:“嗯。”
祁連十分不意外,笑嘻嘻地湊過來:“像顧師兄這種大冰山,你要真想追他,就得臉皮厚。”
容暮霜:“?”
祁連繼續自顧自道:“你看啊,對人冷冰冰的人,若是有一個人把他的心融化了,那他一定會死心塌地,非你不可的。”
容暮霜:“……”
這話怎麽聽着這麽耳熟?
這不是小說裏經常看到的套路嘛!
容暮霜一開始和祁連交換房號牌就已經讓人誤會了,現在也不好解釋,只能随他誤會去了。
容暮霜剛伸手要去吃兩顆花生,手剛一動,牽扯到後背撕扯的疼痛,痛得他立馬将手縮了回來。
容暮霜龇牙咧嘴,祁連被他吓了一跳,花生也不吃了,問:“怎麽了怎麽了?”
容暮霜摸了摸後背:“沒什麽,剛才不小心撞到了。”
祁連拍了拍胸口,差點以為突發疾病了:“撞了,那沒事,抹點藥就好了,你是青荇峰弟子,自己有吧?”
容暮霜點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最遲明天,我們就得去鳳鳴城和那灰袍人要百姓了,不能再拖了。”
容暮霜到傍晚才回了房,顧沉砺聽到房門開合的聲音,在床榻上打坐,并沒有睜眼。
容暮霜松了口氣,他白天強勢地給人上藥,然後又快速地跑了,也不知道顧沉砺是個什麽心情。
容暮霜見他沒有從打坐狀态中出來的意思,便鑽進被窩睡了,明天出發,希望顧沉砺會良心發現,叫他起床。
容暮霜想着想着,眼睛就要閉上了,就在他快睡着的時候,他迷迷糊糊聽見顧沉砺的聲音。
“白天,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容暮霜猛地睜開了眼睛,顧沉砺聲音很低,但在這靜谧的屋子裏,又顯得十分清晰,他一字不落地聽在耳裏,有些驚訝,也有些欣慰。
若是此時有個系統,定然會在他腦海裏歡呼雀躍“好感度加多少多少”。
容暮霜笑了笑,輕松道:“沒事。”
顧沉砺對他道歉又道謝,是不是說明,對他放下防備了?
容暮霜翻了個身背對着顧沉砺,在被子裏暗戳戳高興。
顧沉砺卻以為他生氣了,背過身去不願和自己說話。
顧沉砺從床榻上下來,走到容暮霜床邊。
容暮霜毫無防備,沉浸在自己對以後結局的美好幻想中,根本沒注意到顧沉砺站在他身後,直到後背被一雙帶着涼意的手掌撫上,容暮霜瞬間僵住。
“你…你怎麽走路不出聲?”
顧沉砺淡淡道:“你把整個腦袋埋在被褥裏,怎麽聽得見?”
他一邊說着,一邊用抹了藥膏的手探入容暮霜衣袍,貼在那細膩柔軟的後背上,學着容暮霜白天給他上藥的樣子,在容暮霜疼的地方打轉。
容暮霜被他略顯粗糙的手揉着,冰涼的藥膏和着手掌的溫度,輕柔的力道,按壓着背上的傷,癢進了心裏。
容暮霜一邊小幅度躲着,一邊又感覺到背上的疼痛,小聲抽氣。
顧沉砺聽得他貓兒一般地小聲吃痛,覺着他白日力道許是過重,便伸手掀了他的被子。
容暮霜身上乍一涼,翻過身來:“怎…怎麽?”
顧沉砺又将人摁了回去,容暮霜變成了趴在床上的姿勢,顧沉砺将他的衣袍自下而上褪了上去,看到了後背雪白的肌膚上一大片淤青。
難怪疼成這樣。
容暮霜因為暴露在空氣中的涼意瑟縮了一下:“別看了,上了藥明日應該就好了。”
顧沉砺依舊按着他:“你看不見背後有多嚴重,把藥上完。”
至少要将淤青揉開。
顧沉砺替容暮霜揉了許久才将背上那一大片淤青揉開,彼時容暮霜已經舒服地睡了過去,嘴裏輕聲哼哼着。
顧沉砺看着他露出這般可愛的樣子,搖了搖頭,替他理好衣服,蓋上被子。
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