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莫要用惡意揣測…
師尊,真的是這麽說的嗎?
可明明容暮霜自己,也總是用惡意揣測着他…
顧沉砺想起自己在識海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幕,他折了高高在上的暮霜仙尊一身傲骨,将他踩在腳下,廢了那人一身修為,囚禁在密室日夜折磨,他固然痛快,可是想到容暮霜淚珠斷線,不知為何,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有一道聲音在對自己說,不應該這麽做的。
顧沉砺在腦海中天人交戰,阮當歸已經煉好了藥走了進來,嘀咕道:“師弟沒了修為豈不是廢人了?他那麽驕傲,怎麽能接受,到時候還不是要請師尊出關…”
顧沉砺回了神,閉了閉眼。他上前兩步接過阮當歸手中的藥:“阮師叔,弟子來吧。”
阮當歸看了他一眼:“我喂藥,你按照我說的替師弟輸靈力。”
顧沉砺點頭:“是。”
容暮霜昏昏沉沉,自己好像在開車,可是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他不是穿書了嗎?
這又是在哪兒?
容暮霜漸漸看清眼前的景象,他正坐在駕駛位上,奔馳在城市大道上。
他出車禍的那晚是為了要參加管理層新來的一個波ss的歡迎會。
他不愛參加應酬,只是那晚的實在拒絕不了,眼看着快要遲到了,于是走了條近的小路。
那晚的雨下的很大,傾盆而下,沖刷着車前的擋風玻璃,道路在眼前十分模糊,車內的智能電視提醒着暴雨,不宜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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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三百米處右轉。”地圖導航提醒着。
容暮霜打了轉向燈,三百米後是個看不清對向來車的小道,因為這瓢潑大雨,更加看不清道路。
容暮霜提前按了兩下喇叭打了方向盤就要轉過去。
“砰!”
容暮霜只感覺到巨大的沖擊襲來,眼前的景象更加模糊了。
不知是他車速過快,還是對面車速過快,或者雙方都快。
容暮霜只聽到了車外雨聲嘩嘩沖洗着小道,打的樹枝都落了下來。
其他的…再也聽不清了。
容暮霜覺得累得很,只想好好睡一覺,上下眼皮打架着想要閉上,視線逐漸模糊,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虛焦了。
就在他快要昏過去的前一秒,一雙黑色金繡的靴子闖進了視線,一下将焦點鎖定。
好熟悉的鞋子…
容暮霜緊閉的雙睫輕輕煽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不是白色的充滿消毒水酒精味道的病房,而是淡淡草藥味道的古樸房間。
“師尊,你醒了。”
一旁有個聲音響起,輕柔的,帶了點小心翼翼。
容暮霜轉頭望去,是顧沉砺。
哦,他還是穿書了,不是夢。
容暮霜發現自己正抓着徒弟的衣袖,擰成了皺皺巴巴的樣子。
“……”
顧沉砺并未在意:“師尊感覺如何?”
容暮霜默默放開他的衣袖,手松了力道一下子落在了被褥上,沒了多少力氣,不僅是手,他渾身都提不起什麽力氣,軟軟的只想躺在床上。
他試着握了握拳,卻使不上力。
發生了什麽?
容暮霜有些茫然,他暈倒之前在做什麽來着…
哦,好像是顧沉砺要突破了,他過去幫忙,疏導靈力,結果反被顧沉砺吸走了靈力。
想到這裏,容暮霜頗為幽怨地看了面前的徒弟一眼,他還沒過過用靈力的瘾呢就沒了。
不過倒也有個好處,不用擔心阮當歸将他徹底治好之後他用不出靈力該如何解釋了。
容暮霜還沒回答,外面阮當歸聽見動靜小跑進來,沖到容暮霜床前:“暮霜師弟,你感覺怎麽樣了,好點沒有?”
容暮霜如實道:“我沒什麽力氣。”
阮當歸又問:“還有嗎?”
“沒有了。”
阮當歸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沒力氣是正常的,你的靈力枯竭,咱們修道者的靈力如同血液,在開始逐漸那一刻就滲入體內各處,如今你抽絲剝繭,自然沒什麽力氣,多休息幾日會好的。”
容暮霜懶懶地點頭。
門外有風吹來,邱懷寒帶着些許涼意進了屋子,擔憂地問容暮霜:“暮霜,感覺如何?”
阮當歸先道:“沒什麽大礙,就是靈力枯竭了,得調養。”
邱懷寒輕嘆一聲,望向容暮霜慎重地問:“你想請師尊出關嗎?”
容暮霜:“?”
暮霜仙尊的師尊?
書裏好像沒提過,還是說他漏看了?
容暮霜思索了一下,确定記憶裏沒這個人,他畢竟不是原主,阮當歸和邱懷寒沒有懷疑他,不代表所謂的師尊出來也不會懷疑他,能做暮霜仙尊的師尊,恐怕修為不容小觑,倘若一眼看穿那他就完了。
還是不要橫生變故了。
容暮霜輕輕搖了一下頭:“不必了。”
阮當歸睜着眼睛有些詫異,不過沒幾秒就恢複正常了。
邱懷寒似乎松了一口氣:“也好,師尊正是飛升的緊要關頭,做弟子的能不打擾還是不要打擾為好。你在知行峰好好調養,即便沒了靈力,有師兄在,定能護你周全。”
容暮霜輕輕笑了笑,有暖流在心中微淌,他瞥見顧沉砺,那人低着頭被邱懷寒和阮當歸擠了開去。
邱懷寒看着容暮霜有些愣神的樣子,想到顧沉砺,臉色又難看了起來,不過對着容暮霜,語氣依舊溫柔:“暮霜,你們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顧沉砺抿唇。
容暮霜垂眸道:“也沒什麽事。阿沉在藏書塔突破,我見他似乎有些阻礙,遍想着幫他一把,是我心甘情願的,不怪他。”
邱懷寒長出一口氣:“你怎能如此胡鬧,修道者突破皆有定數,你多加幹涉會遭天譴的。”
容暮霜順着他:“我知道,掌門師兄,你看現在不是報應到了嗎,你就別惱我了。”
邱懷寒替容暮霜掖了掖被褥,責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要惱你,我是擔心你,你本就身子不好,靈力有損,現在倒好,靈力都沒了,等師尊出關,我可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容暮霜連忙制止他的絮絮叨叨:“我知道我知道,掌門師兄是關心我,我現在沒什麽力氣,我要休息了。”
邱懷寒這才閉了嘴:“行吧,你自己心裏清楚就好,我還要處理事情,你別再瞎折騰了聽到沒有?”
容暮霜:“送掌門師兄。”
“……”
邱懷寒這才被不情不願地送走了,阮當歸見容暮霜蔫蔫兒的,也不多說廢話,只又問了一句:“師弟,你真的不想請師尊幫你恢複靈力嗎?”
容暮霜勉力笑了笑:“還是別打擾師尊了,師弟我的性命可就交給師兄你了。”
聞言,阮當歸重重點頭,認真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研制出治好你的藥!”
說完他就出去研究去了。
藥香充盈的屋子裏只剩下師徒二人。
容暮霜沖顧沉砺招了招手,徒弟立馬挪了過來:“師尊…不怪弟子?”
容暮霜:“為師說了,為師是心甘情願的。”
顧沉砺眸光輕動,心頭有波濤翻滾。
“弟子…”
顧沉砺似乎要說什麽,可是只吐出兩個字便沒有了下文。
“暮霜仙尊!”
門外傳來了一道響亮的聲音,容暮霜聽出來是禹褚。只見那小胖子帶着好幾個弟子一塊兒擠進屋子,将本就不是那麽寬敞的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容暮霜看着他挑眉:“何事?”
禹褚和一衆弟子盯着容暮霜沒回話,顧沉砺退到一旁,掃了一眼衆人癡迷的神色,薄唇輕抿。
容暮霜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何事?”
禹褚率先回過神來:“噢,我們聽阮師叔說仙尊你病了,剛好過來看看。”
容暮霜躺久了身子有些酸痛,勉強翻了個身,側着躺着,幾縷銀發垂落到胸前,眼中還有些剛醒來的水光潋滟。
“我沒什麽大礙,你們有心了。”
禹褚紅着臉擺了擺手,這一動,容暮霜發現他手上還拎了一只籠子,裏面似乎關着什麽活物。
禹褚見他盯着自己手上的籠子,心領神會地将籠子放下,把裏面的活物抓了出來:“這是弟子方才和師兄弟們在後山抓的,模樣甚是讨喜,仙尊若是喜歡,便孝敬仙尊了。”
容暮霜的懷裏措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只小貓兒,這貓十分乖巧,被放在他懷裏一動不動,也沒有逃走的意思,灰白相間的毛發十分柔軟,容暮霜忍不住給它順毛起來。
顧沉砺看着容暮霜微微坐起身子摸着懷裏的小貓,唇抿得更緊了。
容暮霜這一摸就沒停下來了,一屋子的人看着他逗貓,竟也看得十分入迷。
容暮霜忍不住将小貓抓起來,湊近它猛親了一口。
這小貓兒一雙淡黃的琉璃眸煞是惹人喜愛,小小的軟軟的一只,乖巧聽話,容暮霜将禹褚一行人忘了個幹幹淨淨。
顧沉砺看着容暮霜對着貓兒又揉又親,忍不住出聲道:“師尊,你…病還沒好,身子都乏了。”
容暮霜嘟囔一聲,對禹褚道:“你們今天不上課?來我這裏偷偷溜課?”
禹褚連忙行禮:“弟子這就回去上課!”
說完,屋子裏的人撤得幹幹淨淨。
顧沉砺剛要上前将容暮霜懷裏的貓兒抱走,誰知容暮霜先将那小貓抱着放在了床榻內邊,竟是要和貓兒同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