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掌櫃賣萌什麽最可恥了
? 楚大俠洗完床單,當天晚上又蹭上了小刀的床。
事情是這樣的。
洗完床單以後,楚大俠一邊等無雙,一邊在外邊懶洋洋翻着肚皮曬太陽。
掌櫃地整把樓下的就壇子往窖裏頭般,看見楚大俠眯着眼半睡非睡,就哔嗦哔嗦湊過去,犯賤地在人腦門上一彈。
楚大俠哐當拔刀,看到小刀抱着酒壇子:“來幫忙啦!”
然後楚大俠就變成幫工把一壇壇酒往下搬。
說來也奇怪,那會兒明明是大太陽,到了下午天就陰霾起來。黃昏時分,無雙沒等回來,等到了大雨。
小刀又手忙腳亂到後院裏去收東西。
楚大俠在樓上坐着坐着,天花板開始下水,開始是幾滴,後來一滴連着一滴。
楚大俠跑到後院去叫掌櫃的,掌櫃地正脫了鞋給小菜圃撘棚子,聞言又哔嗦哔嗦跑到二樓。
看了一拍腦門:“哎喲喂,我忘幹淨了,前幾天有人打鬧弄壞了房頂,還沒來及補。”
楚長柯想自己走的那天也是連夜大雨,可不見什麽事。
“我走之後有人鬧的?”
“可不是嘛!”
“他們沒出去打?”
“就是出去打,但是他們在房頂上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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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俠沉吟:“賠了沒?”
“你好煩。”小刀光着腳片噼啪噼啪跑走去抱盆子。
客棧經營了一天到晚上還沒來及打掃,這會兒石子木屑滿地,髒得很,加上雨水已經在地上積成一小灘,看上去髒亂不堪。
轟隆一聲,雷聲又響了,這回雨煞時大了起來,從窗望出去有漸漸迷蒙的趨勢,密得像一張簾子。
屋頂的水嘩啦啦洩下來,流成了一小股,其它破損小的地方也開始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小刀抱着盆子跑過來,結果發現又有其它地方漏水,就慌忙踩着水噼啪噼啪跑遠了,這回還把褲腿褊了起來。
楚大俠看着滿地的木屑石子,忙去後院把掌櫃的那雙鞋翻了出去來,提着鞋喊:“小刀,穿鞋!”
掌櫃的不理會他,光着腳片抱着盆子噼啪噼啪跑遠了。
盆子擱下,又踩着水噼啪噼啪跑回來。
“鞋子,鞋子!”
小刀噼啪噼啪。
楚大俠原是蜀中人士,□□歲起才開始講官話,現在拎着鞋子追小刀,一不走心就飙了一口川話:“你的鞋子……”
小刀噼啪一下就站定了,支楞着耳朵轉過頭:“誰的孩子?哪裏來的孩子?”
“你的噻!”
小刀的第一反應是當頭一棒,整個人都是傻的:“我、我喜當爹?”
楚大俠哭笑不得:“鞋子穿上,腳割破了。”
掌櫃的哦哦哦。
再看了看屋頂,腳下的水越攢越多,這麽下去不是個法子,想了想便又對掌櫃道:“現在接着,晚上總也會溢出來,我上去補水。”
“沒有東西呀。”掌櫃道。
“有什麽可以湊活用的?”
小刀想了想:“我遮菜的棚子行不行?”
行,怎麽不行。于是大俠就攥着一把釘子咬着錘子,爬到屋頂上補水去了。
楚大俠在屋子上頭補水,叮叮當當,掌櫃的就在下邊捧着盆子接水,一臉憂心忡忡。
“哎,楚長柯,你看你頭頂上有一棵老樹,都有五六十年的年紀了!”
楚長柯擡眼一看,果然有,哦了一聲繼續叮叮當當。
“我打小起就在樹上爬着玩啦,以前它葉子比現在多,這幾年降水少,可能都要不行了。”
楚長柯心說這他媽還降水少,兩次淋成狗都是在客棧附近。
“但是我舍不得砍,夏天的時候會曬死的。”
楚長柯唔唔地應着——他嘴裏頭叼着工具,不便開口。
掌櫃地捧着盆子,仰着臉,不知道為什麽話特別多,叽裏呱啦根本說不完。楚大俠一邊要修屋頂,一邊還要努力多慮掉雨聲聽他說了些什麽,。
否則小刀就會問:“你聽到了嗎?你怎麽不說話!”
楚大俠真的煩。
好不容易就剩最後一個窟窿要補,掌櫃又開始嚷嚷:“楚長柯,楚長柯!”
“幹嘛啊!”楚大俠一口吐掉錘子,回頭看了一眼大樹,“這樹到底有什麽蹊跷?”
“那樹太大,我怕你被雷劈死!”
“……”
很久之後和小刀熟了,楚大俠才明白,小刀開心或傷心的時候都會叽裏呱啦說個沒完,而且完全喪失語言功力,會半天找不到重點。
而對從小刀頭舔血營生的楚大俠來說,小刀就像一樣新穎的,新鮮的見聞,他從沒見過世上還有這樣的事物。
後來他把這個比喻講給小刀,小刀氣得要死,直罵他沒上過學堂,這裏有毛病那裏也有毛病的。
那的确是後來,現在的楚大俠只是一身雨水濕淋淋地跳下來,看掌櫃的已經吩咐下人把一樓二樓的水都擦幹淨,然而光腳片還是光腳片。
小刀又那麽跑了一趟,腳上就剌了口子。
楚大俠又牽着小刀把他牽回去了。
當天晚上雨就停了,明月好天。
無雙是幾近淩晨時回到良木客棧的,那會兒天幾乎是最黑的時候,她也是一身濕淋淋的,而且還沒處睡覺,非常煩躁——客房都滿了。
趕巧那夜小刀喝了滿肚子的湯,半夜下床放水。門一推,外頭站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吓得當即把大俠給嚎醒了。
那女鬼看楚長柯按着刀從房裏出來,開口道:“他奶奶的,你們倆怎麽睡一起去了!軋姘頭啊?”
楚大俠一個激靈:“無雙?”
下意識地往她手上一看,可不是就那镯子,還好好地戴着嘛。
小刀給無雙煮了白天的熱湯,聽楚長柯給他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似懂非懂地道了句好說,就從廚房取過香油來,捉過無雙戴镯子的那只手給塗滿,就要把镯子往下剝。
“他奶奶的,誰說我要把镯子還給他啦!”無雙把湯碗一磕,立馬縮回了手,還一臉嫌棄地看着滿手的香油,“白天就因為這龜孫子拽着我,害我他娘的人沒捉到惹一身騷!還想從我這那東西,你想得美!”
小刀又差點被無雙滿口的爆粗給雷暈過去,好在楚大俠扶了他一下:“說起這個,白天你追的那人是誰?他像是也為這镯子來的。”
無雙黑烏溜地眼一轉,道:“那是我未婚夫啦!”
“未婚夫?”小刀清醒過來,一臉生無可戀。
“你未婚夫為什麽見了你就跑?”
無雙一邊鼓着腮幫子呼嚕面湯,道:“他害羞!”
“所以這镯子,是你未婚夫給你搶的?”楚大俠若有所思。
無雙聽了這話倒愣了一下,一拍桌子:“我咋就沒想到呢!他想要這東西,東西在我手上,可不就能做聘禮了嘛!”
“聘……聘禮?”小刀愣了一下,也拍着桌子大笑起來。
這回無雙倒聲音小了不小:“他奶奶個熊哦……嫁妝,嫁妝!”
“這是你私定的親事哦?”小刀來了興致,不依不饒地逗她。
“對嘛!”無雙終于吞下最後一口湯,大大咧咧一抹袖子,“他還不知道啊。”
楚大俠直了眼,腦裏拌了漿糊一般:“他不知道他是你未婚夫?是你私自定下的?”
“有什麽關系,反正遲早的事。”說着把碗往前邊一推,表示再來一碗。
小刀平日不伺候人,怎麽說好歹也是個掌櫃的,但是無雙這樣的樣貌,偏生又是他拒絕不了的那款,只能嘟嘟囔囔端着碗去了。
楚大俠尋到了時機,對無雙道:“那镯子對我來說很重要,能不能給我?”
“呵,還是那句話,你弄丢了我的人,還想我賣乖給你,你他娘咋想得這麽美?”
“那你說個價吧。”楚長柯皺了眉頭,“怎麽樣才能把東西給我?”
無雙這才眼睛一亮:“我回來正為了這事,你幫我找人,我就把镯子給你。”
“我怎麽信你,你們萬一夫妻連心,一起坑我怎麽辦?”
無雙若有所思。
楚長柯不動聲色。
無雙大喜,以拳擊掌:“你說得對,不能這麽便宜了你!”
楚長柯心裏頭咯噔一下。
又聽她興高采烈道:“你得幫我把人追到手才算數!”
掌櫃的端着湯回來了:“怎麽的怎麽的,小聲點,夥計都睡着呢!”
楚大俠表示欲哭無淚,轉頭看着小刀:“看在我幫你修屋頂的份上,幫忙把她未婚夫給追到手吧?”
小刀一愣:“有啥好處沒?”
“以後誰跟你這吵鬧生事,你記個小本本,我挨個給你打回去。”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