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籃]彩虹中央的金色光芒

第10章 籠罩在“過去”上的灰霾

? 那時帝光的首發五人中，灰崎是一個異類，一個被許多人所厭惡而自己不但知道卻也全不在意的異類。不能否認他在籃球上天賦異禀的才華，所以再怎麽不滿他也依然在正選首發之列。灰崎本身對籃球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的，但他更喜歡看到對手絕望的表情。如果說他對帝光籃球部有什麽不滿，那就是自己之外的四位正選太過出衆，他們的技能他無法搶奪。

包括那個第六人，他也無法搶奪。

但是這一次，他找到了可以搶的東西。

那個一頭金發閃的耀眼的人第一次出現在奇跡全員眼前的時候，好像發着光一樣，灰崎敏銳地注意到了所有人眼中有一瞬間變化的神色。

不過這也有可能只是一時的興趣而已，畢竟這個籃球部中盡是些沉悶的人，赤司不用說了，你死都沒辦法和這樣的人開起來玩笑，綠間就更不用說了，他會讓人連開玩笑的興致都沒有。紫原對什麽都沒有興趣，你給他講一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都沒有給他一根美味棒來的反應更大。青峰倒算是最有生氣的那個了，但他無疑沒有那種把所有隊友聯結到一起成為一個整體的氣質。帝光首發之間的感情，在黃濑加入之前其實是很平淡的，沒有後來所有人都覺醒之後的分崩離析，卻是中間帶有隔膜的連接。就好像每個人都是一個小六邊形，大家組成了一個結構極為規則的六邊形，看似拼接的無懈可擊，每一個人和每一個人之間都有着清晰的界限，誰也走不進誰的心裏去。

但是在那個金發的新人加入之後，環境似乎變得很奇怪了。平時在練習的間隙，每個人都在自己喝水或者擦汗，聽赤司總結一些此次需要改進的地方，如果沒的說，那就是沉默。而現在，會有各種奇怪的嘈雜聲。

“小黑子好偏心啦，我也想接到小黑子的傳球啊！”

“小青峰小青峰你那個動作我怎麽也學不會诶，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啊？”

“小綠間今天還是一個失手都沒有，我還特地數着想數到一個漏球呢！”

一開始好像只是他的個人秀，後來大家都開始回應他的話，雖然大半是罵白癡之類的。再後來，其他人之間也會越來越多的交集了。“小黑仔和峰仔總是那麽默契，看着真讓人不爽啊。”“猴子一樣的扣籃是最沒有水準的，三分和兩分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本來一個個堅固的小小的六邊形房間，就在一抹金色照進來之後，一點點全都化掉了，現在剩下的只有一個大大的、規整的六邊形。

灰崎是離群者，另一層的意義就是，站在旁邊的他可以更清晰地縱觀全局。他看的很清楚這些人的改變和讓他們改變的人。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他的嘴角斜挑起來，舌尖慢慢舔過拇指指尖。

這一個如果搶到了，那恐怕比搶走他們所有人的必殺技，都要來的爽快吧。

灰崎發現黃濑害怕蚯蚓是一個很巧合的事件。兩個班級一起上的體育課，看到那些穿着運動短褲朝氣蓬勃的女生他就很有惡意，趕上花壇最近正好在翻土重修，看到一只爬出來的蚯蚓，就抓了來吓唬女生。他發現黃濑又被一群女生圍住了，真不知道那些女人怎麽可以這麽吵的。從後面走過去，直接就把蚯蚓放到了黃濑的肩膀上。

不出他所料，周圍的女生看到偶像身上忽然出現的蟲子都吓的哇地一聲散開了。出乎他所料的是，黃濑轉頭看到自己肩上的東西，發出比那些女生更尖的聲音，蹭地就撲到了最近的一個人身上。

他撲的這個倒是剛剛好，伸手就把他整個抱進了懷裏。

“哇啊啊啊小紫原拿掉！拿掉那個！把那個！快點拿掉！”

紫原被黃濑語無倫次的聲音弄的愣了下，下意識把人抱穩了，然後才發現他肩上的活物，皺眉捏起來丢開，安撫地揉了揉小模特的頭發：“不要怕啦黃仔，已經拿掉了哦，來，給你吃美味棒。”

黃濑淚眼汪汪地擡頭就被一根美味棒塞進嘴裏，好死不死還是一根紫原正在吃的——他把它從包裝袋裏叼出來，另一端放進了黃濑嘴裏。

黃濑瞬間感覺閃起來的閃光燈比媒體采訪的時候都多。慘了，這個狀态是有夠讓人誤會的。

灰崎微微眯起眼睛，紫原的手一直就放在黃濑腰上沒有拿下來，他忽然感覺怎麽看怎麽礙眼。

黃濑費力地把那根美味棒咽下去，然後才想起始作俑者，回頭看到雙手插在褲袋裏一副吊兒郎當樣子的灰崎，臉都因為憤怒而微微漲紅，卻不知道這副樣子在灰崎看來是什麽樣的景色：“祥吾君太過分了，這種玩笑請不要再開！”

“啊，抱歉抱歉。”灰崎惡意地笑着，輕浮地擺了擺手：“我還以為會因為蟲子發出那種聲音的只有女生啊，涼太，看來你不僅是臉比較像女生麽~哈哈！”

紫原臉色沉了下來，抱着黃濑的手卻更緊了些，冷冷道：“再不消失，會捏爆你的。”

“哇哦，好可怕啊~”灰崎發出誇張的聲音，聳聳肩就離開了，還在發出那種惡意的大笑聲。黃濑氣的身體都有些發顫，抱着他的紫原感覺的最明顯，微微皺眉，小心把人抱穩了：“請黃仔吃花生味的美味棒好不好？”

“……會被經紀人說的，那個熱量太高啦，小紫原……”

“那薯片？”

“熱量依然很高……”

“巧克力？”

“……”

“小黑仔？”

黃濑噗地笑了出來：“小黑子又不是食物！”

“嗯，小黑仔不是食物。”小紫原慢吞吞地舔着沾上薯片屑的手指，低頭卻在黃濑臉上舔了一下：“但是黃仔是哦~”

黃濑臉爆紅，再次感覺到了周圍瘋一樣的閃光燈。

值得慶幸的是上了當天校園論壇的只有開始那一張嘴對嘴喂美味棒的，估計是最暧昧那一張因為太快了所以沒人抓到好角度。

……不過也不是多慶幸的事啊，赤司舉着那張照片在黃濑和紫原面前晃的時候黃濑簡直想鑽進地裏去：“啊啊啊小赤司那個，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黃濑君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呢。”赤司挑起眉：“不過你就解釋一下吧，給我一個部內戀愛的理由。”

什麽部內戀愛啊部內根本也沒有女人啊怎麽戀愛！

（不知在何處的桃井打了個噴嚏）

“老實說，我很生氣呢。”面無表情的黑子像幽靈一樣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就鑽了出來，水藍色的眼睛直直看着黃濑，看的黃濑汗如雨下，明明真的什麽都沒有，但是被這麽一逼問為什麽就像出事了一樣啊！

“紫原君怎麽說？”赤司索性轉頭直接去看紫原。紫原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吃零食，伴随着咀嚼聲出來幾個一般人聽不懂的單詞。不過同部的早就習慣他這種說法方式了，所以聽懂之後赤司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黃仔被灰崎祥吾吓哭了啊，我在哄他哦。”

“聽說不只是這一下呢。”黑子擡頭看紫原：“紫原君之後是不是還做了別的什麽事？”

小黑子你好像不知不覺把你刷校園論壇的事情說出來了啊！

“唔，那個是報酬，我幫黃仔趕走壞人的報酬。”

小紫原也是不要說的這麽暧昧啊啊啊，跳進日本海也不要洗清了！

赤司沒有說話，思考了一下就起身走了出去：“你們都快點換衣服去訓練吧，我去找虹村前輩一下。”

黃濑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麽奇怪的地方，被放過了也就松了口氣，樂颠颠地跑去換衣服。綠間往外看了一眼，微微皺起眉，然後看到黑子也在看着赤司走出去的方向，微微閉了下眼睛：“再不快點換衣服就晚了，黑子。”

部活結束之後本來想叫小綠間一起回家，結果卻找不到人了。黃濑疑惑地轉了一圈，最後撓撓頭發決定自己走。反正每次回家都是自己纏着小綠間的……就算自己不在他也沒什麽感覺吧。想想居然有點傷心，黃濑撇撇嘴，把書包甩到肩上，慢吞吞地往門口走去。

走出校門不遠，剛剛拐過第一個彎前面的樹上忽然一只蚯蚓就掉了下來。黃濑吓的尖叫一聲，一天之內丢兩次人什麽的真的夠了，為什麽他要這麽倒黴啊！慌亂地往後退了兩步，一下跌進了一個人懷裏。那人順勢收緊了手臂，輕浮帶着惡意的笑讓黃濑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涼太真是很像女孩子啊~一看到蟲子就一定要往男人懷裏鑽嗎？”

黃濑想要掙開，卻被灰崎一下捏住了手腕，直接按到樹後的牆上。這裏本來就是人少的小路，雖然這個位置離和大路交彙的路口很近，卻剛好被樹擋住，即使有人路過也看不見。

國中的時候身體還沒有完全長開，黃濑的個子也就和現在的赤司差不多，比灰崎矮了五六公分，加上身材和力道的壓制，完全掙不開。灰崎看着眼前的少年，金色的發絲因為之前的運動現在貼在額前，不知道是他生氣紅了臉還是夕陽的紅色映過來，白皙的臉頰上帶了些紅是最漂亮的，因為着急用力連唇也微微啓開，看起來就像邀請一樣。灰崎從來不是什麽自制的人，低頭直接在黃濑臉上舔了一下。和被紫原舔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紫原的話黃濑就當他是把自己當點心了，但是灰崎黃濑卻全身上下都在感覺惡心，現在從他的頭發絲讨厭到腳後跟，擡腳就狠狠踹過去。灰崎往後閃了下，沒有踢中卻還是掃過了，小腿側一陣疼，這家夥還真沒留力氣啊。灰崎的眼裏多出些冷色，不完全是戲耍了，黃濑涼太這個人……他想要，不僅僅是想從帝光正選那幾人手裏搶過來，他的存在本身就能激起自己全部的占有欲了。

“放開……”

灰崎挑起眉：“诶呀……涼太怎麽哭了呢？是不是沒有人告訴過涼太，在害怕的人面前不要哭比較好啊。因為……你越是哭，我現在就越想讓你哭的越多越好。”

下流的話讓黃濑連脖子都紅了起來，卻是氣到極點，可是怎麽也掙不開的無力感讓他更感覺害怕。黃濑更感覺崩潰了，顫抖着想要呼叫，灰崎大的幾乎要按斷他腕骨的力道讓他不敢出聲。

“涼太再亂動或者出聲，我就把你的手腕和膝蓋都卸掉。不能打球的話，你感覺誰還會要你？”

黃濑一下僵住，不能打球……就是只能看着小青峰做出那種自己怎麽也學不會的漂亮姿勢投籃，只能看着小綠間利落的半場三分，只能……在旁邊看着，和他們，和大家，就再也無法站在一起了嗎？

金褐色的瞳孔裏湧出淚來。

灰崎感覺到身下的人安分了許多，嘴角挑起個滿意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