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過了不多時,替換的時間到了,花朝便去替換陳開歲,正好大家趁着這個空檔休息。
陳開歲來了後,李玄度笑問道:“那裏如何了?”
陳開歲道:“雖有抵觸情緒,但大體尚好。”
李玄度暗笑不已,陳開歲代替的是花朝的位置,與李玄度等人一夥兒。
遠處的兩個身影猶在,龍炎一雙眼只盯着這邊瞧,也不說話。
有了陳開歲的加入,李玄度這隊明顯領先,踢起來更有勁頭。
柳莺時跟着球跑時,不知怎地腳下一滑,突然摔了一跤。
離他最近的宮長至忙去扶他,柳莺時皺着眉甩開他的胳膊:“滾開,不要你扶!”
“你真是不是好歹,本公子是見你受傷了想扶你一下,你還不識好人心。”宮長至自讨了個沒趣,又将手縮回來。
花朝和烏蜩已經跑到這裏,想要去攙扶柳莺時。柳莺時突然慘叫一聲,倆人便誰都沒敢再去扶。
沈暮商急忙跑了過來,脫去柳莺時的鞋襪看了看,最後皺着眉說道:“應該是骨頭裂了。”
“啊?”柳莺時滿臉的不可置信,“我就是摔了一跤,就一跤,骨頭怎麽會裂?”
“還是回去再說吧,這裏也不方便。”沈暮商說道。
這裏離正陽宮最近,李玄度決定先把他帶過去。
花朝和烏蜩将他攙扶到了步攆上。
柳莺時受了傷,衆人也沒有再玩下去的興頭了,便跟在後面一起回來了。
Advertisement
李玄度小聲問身邊的楊槐序:“莺時與長至是不是有些過節?”剛才宮長至想要扶他,他反應那麽大。反觀花朝和烏蜩去扶,他卻沒那麽大的反應。
楊槐序也小聲道:“有一年三月三,皇城中的世家子弟相約出城踏青,長至将莺時錯認為女子。”
李玄度向前看去,柳莺時确實長得好,體态又修長纖細,他又看看宮長至,暗暗憋笑。
到了正陽宮,李玄度叫他們把柳莺時放在了楊槐序住着的偏殿裏,方便照顧。
柳莺時躺在床上,沈暮商将他的鞋襪重新脫掉,仔細檢查了一遍:“骨頭确實是裂了,不過不要緊,不是很嚴重,我開些藥叫人拿去太醫院抓。”
沈暮商開好了藥,李玄度忙叫人去抓藥。
衆人圍在柳莺時床邊,李玄度問:“疼嗎?”
柳莺時皺着眉:“疼,但不動的話還好一些。”
誰也不能替他受這個罪,只能盡力地安慰他。
很快,有小太監将沈暮商所需的東西拿回來了。
沈暮商将藥瓶拿在手裏說道:“有一些疼,暫且忍耐些。”
待柳莺時做好準備後,沈暮商将藥瓶打開,從裏面倒出藥來放在手上,然後又在柳莺時傷了的腳上細細按摩着。
柳莺時疼地厲害,想好叫喊,又覺得沒面子,只能忍耐着,額頭上滿是汗水,李玄度拿着手巾不疼地給他擦拭着。
沈暮商上完了藥,又拿着木板在他腿上固定住,纏上層層白布,最後才算是完事了。
柳莺時看着腿欲哭無淚:“我要保持這副樣子到什麽時候啊。”
沈暮商道:“看情況而定,一定要好生養着不能亂動,吃的東西也要忌口,一會兒我把不能吃的東西都寫出來,免得我現在說了你一會兒也忘記了。”
花朝推門而入,他聽說了柳莺時受傷一事,乍一見他高高舉起的腿吓了一跳:“這麽嚴重?”
柳莺時道:“暮商說只是一點點骨裂,并不是很嚴重,但也要打上木板。暮商,我疼——”
沈暮商從自己的醫藥箱裏拿出一個小藥瓶來,因為近來要給楊槐序針灸,所以他的小藥箱就留在了正陽宮裏。
他從藥瓶裏倒出三顆小藥粒來:“吃下去能緩解些。”
柳莺時忙接過吃了,但藥效不能見效那麽快,還是疼的。
“對了花朝,是不是該輪到我了?”柳莺時突然想起來這會兒應該是自己的時辰了。
李玄度道:“你都這副樣子了,就別惦心這事了。”
柳莺時瞪起圓眼:“男人怎麽能因為這點兒傷就倒下呢?快扶我起來!”
“你可快老實點兒吧,”李玄度按住他的肩膀,叫他躺下,“再動的話更嚴重了可怎麽辦。”
“那我去吧,”楊槐序在一旁說道,“你安心養傷。”
李玄度還有些擔心他:“你的身體?”
楊槐序淡然一笑:“尚可,若是不舒服,我便回來。”
李玄度點點頭,讓他去了。
“那些人現在怎麽樣了?”李玄度問向花朝,“他們背下來多少了?”
“背到第二大項了,”花朝笑道,“但我估計用不了多久還會鬧事。”
“鬧呗,”李玄度全然不在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那群人果然只堅持到午後便再也堅持不住了,吵着要見皇後殿下。
李玄度一概不見,還派人告訴他們,如若天黑之前不能全都背下來,就等着降罪吧。
快天黑的時候,李玄度終于出面了。
那些人一見到他,早就沒了之前那嚣張撥扈的樣了。
李玄度坐在主位上,喝了一口茶,擡起眼皮看他們:“各位,可是都背下來了?本宮可要随機檢查。”
首領太監看樣子還是不太服氣:“殿下,縱使奴婢們背下來又能怎樣?奴婢說句不中聽的話,這些新規根本行不通。”
“如何行不通?”李玄度漫不經心地問着。
“回殿下,就拿下人們生病,可以去太醫院看病這條來說吧,”首領太監說道,“下人們怎可去看太醫,這是大逆不道的事啊。還有,生病就不幹活了,還有錢拿,若是有那偷懶的假借生病名義不幹活怎麽辦?”
李玄度道:“還有呢?”
“還有這條,休假制度,”首領太監說道,“自古只有大人們有沐休,什麽時候下人們也有了,這不是亂了套了嗎?”
李玄度忽然道:“本宮的偏殿怎麽還沒修?”
有負責修繕的太監出來道:“回殿下的話,現在沒有銀子修。”
“沒銀子?”李玄度的聲音微微提高,什麽沒銀子,這是故意的吧。
太監道:“正是。”
李玄度摸摸下巴:“後宮的賬本在誰那裏?”
有人應聲出來。
李玄度道:“去,回去把賬本拿給本宮。”
一說看賬本,大多都瑟瑟發抖:“殿下,賬本之前丢失了一些,正在補錄,現在還不能看。”
“無妨,有多少本宮看多少,”李玄度從椅子上走下來,“這樣吧,本宮親自去取。”
他看向楊槐序,看他點點頭,心裏頓時有底了,現在楊槐序已然成了他的謀士。
有人還有心阻攔,李玄度已經出去了,楊槐序跟在他身旁也要一起去。李玄度擔心他的身體,他今日可幹了不少的事,都沒好好歇着。
楊槐序輕輕地咳嗽了幾聲,表示無事。
李玄度叫剩下的人看着這二十多人,下了死命令,誰背不出來,別說吃飯睡覺了,就是上廁所也不許去。
李玄度與楊槐序去了司禮監,到了那裏卻見人員散漫,一些人坐着打瞌睡,一些人在打打鬧鬧。見李玄度和楊槐序來了,全都立馬禁聲,不敢說話。
有管事的出來,李玄度将來意說了,管事的一臉難色。
楊槐序朝着李玄度點了點頭,李玄度馬上拿出氣魄來,一腳踹在管事的身上:“本宮的話你沒聽見嗎?叫你去拿你就去拿,廢什麽話!”
管事的也硬氣了一些:“殿下,非是奴婢不拿,實在是做不了主,不如您等喜公公回來再說。”
“真是笑話,本宮拿賬本還要看喜公公的臉色?”李玄度也來了些火氣,“這後宮究竟是誰說了算?”
管事的道:“後宮自然是殿下說了算。”
“那你還廢什麽話,快點兒去拿。”李玄度大聲說道。
“只是喜公公不回來,奴婢也不敢啊。”管事的還是不想拿。
李玄度道:“他要是有什麽事,你叫他去找本宮。”
正在僵持間,門口一陣騷動:“喜公公來了,喜公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