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等一下!”容池叫住他們, “這次檢測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嗎?”
“出來了,小友的藥液略勝一籌。”白家主匆匆說道,“剩下的就讓雲寧告訴道友,我先去找那縱火之人。”
白家主匆匆來, 匆匆離開。那焦急模樣, 顯而易見捉到密室裏的人比這次檢測結果更為重要。
“你怎麽回事?”寧辭越進去連忙關上門, 這才問道, “讓你過去查看消息你怎麽把人家家全都燒了。”
容池不語。
“怎麽不說話?”寧辭越推了他一把。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容池神色嚴肅, “為什麽我的藥方居然只是略勝一籌, 這不合适。”
寧辭越原本跟着提起來的心瞬間落地,無語道:“這就是你這麽嚴肅想半天也想不明白的事情?那我告訴你, 因為雲聖堯來榕城了, 他幫了宋家!”
“我知道啊。”容池淡定說道,“不過原來是他已經到宋家了啊, 那我心理平衡了, 不是我藥有問題。”
“嗯?”寧辭越一愣,感覺自己的情報系統受到了侮辱,“你怎麽知道的?”
容池聞了聞沒有一絲氣味的白皙指尖,笑而不語。
寧辭越不想和他打啞謎:“那男人是怎麽回事, 你真燒了人家白流輕的房間?”
寧辭越看他的目光極其不信任, 仿佛在看一個缺德玩意。
容池嘴角抽抽:“我怎麽可能幹那種事,那明顯就是他們虧心事幹了在消除證據呢。”
把白流輕房間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容池拿出那些刮下來的粉末。
“不過他們肯定沒有想到, 我已經拿到了一點東西。”他拿出一個小托盤,将粉末加入托盤裏面。這粉末只有一點,容池卻是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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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本就稀少的粉末裏取出三分之一以後,容池拿出火焰, 炙烤留存有粉末的托盤。
剛開始還沒有什麽,過兒一會兒,一股香味撲鼻而來,萦繞在兩人的鼻尖。容池聞了一會,神色逐漸難看起來。
“這香味有些不對勁。”寧辭越了解的知識遠超修真界大多數人,很快也疑惑起來,“總感覺聞得久了就很舒服。”
他臉上出現一絲癡迷,容池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痛得寧辭越龇牙咧嘴。
“嘶,你這家夥是不是故意報複我?”
“我沒那個心情,這東西聞得久了會上瘾的。”容池移開火焰,最後一點粉末也被揮散了個幹淨。未免等會氣味暴露,容池用了清潔咒,消除了房間中的餘留氣味。
“會上瘾。”光是一想,寧辭越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白家這是想要用這藥物控制誰?”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共同說出一個答案。
“楚秋卿!”
“媽的。”寧辭越踹了一腳旁邊的椅子,“楚秋卿在前面抵禦魔域,他們這群人就是這麽回饋他的?”
“目前的情況還不确定。”容池沉吟,“假如白家真的想要利用這次藥物的機會,又有能制造出這種藥的人,為什麽還要故意輸給宋家?”
“還能怎麽樣,栽贓嫁禍呗。”寧辭越言之鑿鑿,像個編劇,“藥物到時候送過去,要是沒被發現,他們就可以控制楚秋卿,要是被發現了,就栽贓給宋家,他們家怎麽樣都不會吃虧。”
“說得有道理。”容池笑眯眯,“那麽宋家為什麽要用白家的藥方子呢,而且這藥是怎麽混進去的?”
寧辭越語塞,惱羞成怒:“我又不懂醫藥,你問我幹什麽?”
容池嘆口氣:“看起來幾天後現場煉藥的時候,我要親自去一趟了。”
“你瘋了,要是遇到雲聖堯怎麽辦?”寧辭越不認同。
“沒事,我有數。”容池打着拍子,“怎麽樣,也得解決這批藥的問題,要是真送到流離海,怕是要出大麻煩。”
容池沒有說的是,就算是他揭穿了這批藥有問題,又要如何證明,白家在其中做了手腳。
他名聲狼藉,真要說了怕是也沒人相信啊。
白家主搜尋了一天也沒有找到闖進白流輕院子的人,帶着跛腳男人神色難看回了房間。
“你确定那人什麽都沒有找到?”他坐在太師椅上,沒有了一貫的溫和顏色,眼底滿是陰翳。
“當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每次離開的時候都會把那些藥全都收在儲物袋裏。”跛腳男人神色狠辣,“可惜了,沒捉住那小賊,不然我也不至于毀了密室,再要建造一個又要花費好久時間了。”
白家主對他這種整天腦子只有藥物的人沒有信心,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跳得厲害,仿佛有什麽不受到控制了。
“我想和那邊聯系一下。”
“不行。”跛腳男人不同意,“你忘記了那邊的手段,要是被知道我們兩個人被人發現還放走了那人,誰也吃不了兜着走。”
白家主冷笑:“那你以為就沒有人盯着我們了?”
跛腳男人一怔:“這裏不是只有我們兩人知道怎麽聯系那邊?”
白家主懶得和他解釋。這個蠢貨今天能被人摸進密室,他害怕真說了這人第二天就被人打聽走了。
不過那個偷偷闖入之人……
“你說是那兩個人的可能性有多大?”他指的是容池和寧辭越。
“不應該啊。”男人疑惑,“那個雲寧不是和你一起去的,至于另一個,那身材也完全對不上號,我那會在他房間搜了,沒有藥物痕跡,也沒有藏什麽人。”
“修者,扮作另一個人也不是什麽難事。”白家主摸着胡子,思索半天說道,“就算他不是那個賊人,光是他攪亂我們計劃就實在令人生氣。”
“那怎麽辦,等這段時間結束幹掉他?”男人手動抹抹脖子。
白家主搖頭:“不妥,太過血腥。那邊當年不是跑走了一個蠱蟲嗎,我看他就挺合适。”
男人大喜:“對啊,到時候再将這次的事情一起上報,我們肯定能減輕懲罰。”
兩人相視一笑,皆是心滿意足。
雲聖堯回了宋家主給他安排的客房。
今日宋家略輸一籌,宋家主情緒不是很高:“沒想到白家居然還真讓他們找到高人了。唉,恩人你先在這裏休息,需要找人伺候嗎?”
“不用。”雲聖堯拒絕,正要送別宋家主。
一股熟悉的香味飄過來,雲聖堯動作頓住,近乎急切地向着香味傳來的地方走去。
青花三足香爐裏正燃着香丸,赫然就是容池制成的那款香。
“怎麽了?”宋家主跟着來,不懂他怎麽看着個香爐發愣。
“今天這香是誰點的?”雲聖堯捏緊桌角,任由粉碎的木屑一點點掉落下來。
“這……我立馬就去查查。”他這模樣一看就不對勁,宋家主哪敢耽擱,連忙讓人将今天下人找來。
等人來了,雲聖堯掃了一眼,眸中劃過失落。
不是,容池若是出現,他定能認出來,這人一點容池的特點都沒有。
“你這香從何而來?”他冷聲問道。
“舊的香沒了,這是今日新買來的,不過是誰買的,在哪買小的就不知道了。”
“那就去查,誰買的立馬給我叫過來。”宋家主催促道。
“不用了。”雲聖堯阻攔他,“你們查也查不到的。”
當初容池留下的那袋香丸早就被他丢了,然而這一路上他沒有絲毫心魔複發的影響,甚至少有的休息得很好。直到有一次心魔許久沒有複發,雲聖堯才發現了不對勁。
仔細一查才發現,他每次休息的地方,店家都會燃香,而那香味分明就是容池制作出來的。
那人甚至算清楚了他行程的每一步,将那些東西全都準備得妥當。
雲聖堯不明白。
容池既然毀了他,為什麽又要幫助他減輕心魔。明明那香丸的制作需要他不斷供給鮮血才行。那人是那種無私奉獻的類型嗎?
“他既然敢送過來,那就是确保我們找不到他。”雲聖堯想要毀了香爐,半晌又放棄,“我現在已經确信他就在榕城,幾日後的檢測,我還是要去一趟。”
宋家主也不清楚他怎麽一翻一看就知道容池來到榕城了,不過人家雲聖堯比他實力強,他還能去質疑不成,便問道:“那這個香爐需要扔掉嗎?”
容池那日割開手掌任由鮮血流下的畫面依稀在眼前閃現,雲聖堯偏頭掃去腦海中的畫面,聲音幹澀拒絕:“不用了。”
等到宋家主離開,雲聖堯躺在床上,眼前與容池的相處以及家人覆滅的事情不端在眼前浮現。
那日容池自己劃傷自己,修真界卻沒有出問題,這就證明了一件事情,是可以通過不傷害修真界的辦法殺死容池的。
伴随着寧神的香氣,雲聖堯逐漸睡了過去。
“呼呼。”天道喘着粗氣回到了容池身邊。這段時間就是他一直在雲聖堯那裏添加香丸的。不過這中間也要靠容池猜到雲聖堯的位置,才沒讓它直接在半路無了。
“你這也太虛了。”容池評價。
“這是怪誰!”天道震怒,“我保你那麽多次花費了多少心力,你這個沒良心的!”
“好嘛好嘛,我對不起你。”容池不走心道歉。
天道偏偏還美滋滋接受了:“這還差不多。”
容池失笑。
“不過你那天真的要去親自煉藥嗎?要是被雲聖堯抓住可怎麽辦,你害他不說,還欺騙了他純潔的感情,這要是我早就想要把你扒皮抽筋了。”天道憂心忡忡。
“擔心什麽,就算遇到了他,我也有可以逃出去的辦法。”容池躺在床上,輕松說道。
“就你?”天道不屑,“他已經是修真界最強的人,至于你的言靈,你估計還沒張嘴呢就被他給控制住不能說話了,我就不信你有辦法,可不要到時候來求我。”
“你懂什麽,山人自有妙計。”
話題結束,容池睡了過去。
之後的幾天,他安安靜靜待在房間裏制作藥液,白家主似乎也忘記了自己兒子院子被闖入的事情,帶着一群人開始修繕起了被燒得黑乎乎一片的屋子。
相安無事幾天,就到了第二次檢測的時間。
天道和寧辭越緊張不已,容池卻是淡定,甚至還有閑心在榕城逛了起來。
“說起來雲道友來熔池也許久了,這還是第一次出來逛吧。也是我倏忽了,慢待了你。”白家主說着,豪爽地付賬,開始買買買。
有人當這個冤大頭。這人還眼見着不是個好東西,容池當然是宰大款了。
“白前輩真是不好意思,讓您破費了。”容池一邊道歉,一邊瘋狂選購自己喜歡的小玩意。
“哪裏的話,您為了我們白家獲勝這次也付出了很多啊。”白家主表面大方,心裏卻暗自嘀咕他這模樣怎麽看着倒越來越像是無賴。按理來說不應該啊,最起碼這個姓雲的表面看着挺幹淨,不像是個偷摸拐騙的人。
邊逛邊走,他們速度其實也不慢,很快就到了城主府。
這次過來比賽的衆人又發現,這白家不知道也出了什麽幺蛾子,居然和宋家一樣,也在家主旁邊擺了個顯眼的位置,也可以拖時間不出現了。
“你說白家狂什麽呢,不就是上次比賽又贏了宋家嗎?”
“誰說不是呢,人家宋家最起碼身邊等着的人是雲聖堯,他白家還能找個比雲聖堯款還大的?”
“快,別說了別說了,兩家人來了。”
一群人連忙伸長脖子,想看看那和雲聖堯比排場的究竟得是個什麽人。
只見兩隊人從月洞門那裏走了過來。可不就是那鬥得針尖麥芒一樣的宋、白兩家。
最前面領頭的就是白宋兩家的家主。
這兩人身邊各站着一個身影,看起來就是那衆星捧月的二人了。
宋家主身邊的雲聖堯穿着簡單,神情冷淡肅然,光是遠遠看着,便有風霜刀劍逼來之感。
而白家主身邊的人一襲白衣,穿着奢華,嘴角微帶笑意。暖意竟然融化了雲聖堯身上的寒意,二人站在一起,明明是天差地別的模樣,卻意外有些和諧。
“別說,我還覺得有點配。”有人說道。
“那可不是,你有他們這臉蛋,就是穿件麻布也是配的。”這人羨慕嫉妒不已,“同樣都是人,怎麽人家就又有實力又有臉呢?”
“你想和雲聖堯一樣的經歷?”
“算了算了,我妻兒陪在身邊還是很美好的。”
“你居然能娶妻?”
容池今天過來的時候是做了點僞裝的。再怎麽說他長大的模樣也沒有和少年時期天差地別的程度,這次很可能遇上雲聖堯,他就稍微用了點寧辭越變裝的那玩意,效果還不錯。
雖然顏值上差了幾分,但是和他原本的面容卻只剩下一分相似了。
至于那一分相似。
容池輕搖折扇:“美麗的皮囊總是千篇一律的。”
寧辭越:“爺吐了,閉嘴吧。”
也幸好他今天做了僞裝,否則現在和雲聖堯臂貼臂站在一起,他沒什麽,天道和寧辭越這兩玩意估計得吓得抖起來。
從剛剛拱門相遇開始,雲聖堯的目光就一直時不時掃在他的臉上,裏面的打量探尋就算容池是個瞎子也能感受得到。
“不是吧,這都可以認出來?”天道尖叫。
“急什麽。”容池被他大驚小怪地想捂耳朵。
他搖着折扇,笑得暧昧:“前輩盯了我許久,可是我有哪裏引起了您的注意?”
他聲音來得時候吃了粒寧辭越不知道哪裏找來的藥丸,此時聽上去不僅沒有原本的清脆,甚至還帶了兩分與裝束不同的沙啞。白家主問起的時候他就以身體不适推了過去。
雲聖堯扭開頭不發一言,轉身就走。
輕佻,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