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風月
“分了?”方疏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怔忪兩秒。
明明前段時間還好好的,突然這樣,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一點征兆。
“是啊, ”周懷雅別開視線,語氣盡量輕描淡寫:“我發現, 他那天去訂戒指, 不是給我訂的。”
方疏淨睜大眼,“那他……”
“那戒指是送給他那個白月光小模特的, ”周懷雅冷嘲一聲,“說來也巧,今天原本該是我們的紀念日, 我還尋思着就算分了, 今天至少還能再吃頓散夥飯。沒想到今天還是那小模特的生日, 他不會來了。”
“……”
方疏淨不知道該說什麽, 繞到對面去,默默抱了抱她。
“沒事,”周懷雅的語氣仍然輕淺,往裏面坐了一點給方疏淨騰出位置, 拿袖子随意擦了擦眼,“都說男人一生都忘不了初戀白月光,是我自己不信, 非得在一件事上栽兩次才長記性。”
方疏淨挨着她坐, 能感覺到她身體微微的顫抖。
“說到底, 一直都是我死纏爛打,苦苦死撐,我知道他其實也沒那麽喜歡我,所以也怨不得他。”
說完, 周懷雅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坐姿。
動作間,方疏淨注意到她下意識地用手護住小腹,忍不住問:“那……”
“你說孩子嗎?”周懷雅并不像方疏淨那般避諱,斂着眉眼,輕聲說,“放心,雖然我的确很傻,但也還沒到那種地步,孩子我不會留,說好的結束,就只會是徹底結束。”
“只可惜,”她無奈地笑嘆,“本來想把這個消息當禮物的,現在也送不出去了。”
“……”
方疏淨垂眸,握住了她的手。
骨節突出,一片冰涼。
瘦了好多。
“你說得對,這次就當又撿了回教訓。”沉默了會兒,方疏淨緩緩開口,“沒有下次了,我幫你看着,要再這麽固執,我就先把你的腿打斷啊。”
“……算了。”想了想,她纖長的指甲抵着桌面,敲了兩下,紅唇抿起,“還是先把渣男的腿打斷比較好。”
周懷雅看着她,莫名被逗笑。
“行,”她知道方疏淨說話風格一向是這樣嘴硬心軟,擡了擡下巴,配合地說,“那我以後的終身大事,可就交給你了。”
方疏淨輕哼一聲,忽被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方疏淨下意識地在桌面上找手機,卻發現自己的手機仍處在黑屏狀态。
“是我的電話。”周懷雅拿起自己的手機,解釋道。
輕瞥了一眼屏幕,她眼神一晃,旋即避開臉,接通電話。
“……王秘書。”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她靜默許久。
“我知道,”她嘲諷地笑了笑,“告訴沈先生,不需要勞煩他費心,我今天晚些回來就收拾我的東西,保準把地方幹幹淨淨地騰出來,不打擾他和他的小情兒。”
挂斷電話,她用餘光睨了一眼方疏淨,收拾了一下表情轉過來,“行了,事情基本都解決了,就當翻篇了吧。”
“嗯。”方疏淨這個時候只能當一個靜靜的傾聽者,聞言點了下頭,就被周懷雅牽着站了起來。
“這種事上不值得浪費時間,今天不是說好的逛街嗎?走,周姐帶你飛!”
周懷雅伸了個懶腰,恢複了笑吟吟的神情。
如果忽略她微微泛紅的眼眶,看起來确實像個沒事人。
方疏淨輕笑一聲,又抱了她一下,“行,今天你請。”
“好嘞!”
大概是真的化悲憤為力量,周懷雅在商場裏穿梭了一下午,仍健步如飛,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方疏淨今天穿的鞋子帶點跟,不太好走,每當周懷雅試衣服時,就找個地方安靜地坐下休息。
一個下午過去,周懷雅手裏滿滿當當,方疏淨手裏只提了一個小袋子。
還是周懷雅嚷嚷着說好了要請她,硬幫她挑的一條裙子。
方疏淨看過一眼,暗紅色的絲綢質地,修身剪裁,是她喜歡的類型。
臨走前,兩人經過一家男士西裝店,周懷雅又來了興致,湊過去跟方疏淨耳語:“你要不要給你老公買點什麽東西?快過年了,也該準備禮物了。”
方疏淨想了想,點點頭,和周懷雅一起往裏面走。
自兩個人把感情的事兒說開後,她确實已經很久沒有再去像以前那樣形式上地互贈禮物了。
容慎川衣服的尺寸方疏淨不太了解,于是給他挑了根領帶。
是與她今天買的這條裙子相配的暗紅色,她記得容慎川還沒有這個顏色的領帶。
從商場出來,天色已晚,周懷雅死活不讓方疏淨送她回去,執意自己離開,方疏淨拗不過她,只能叮囑她幾句後,同她揮手道別。
回到家,方疏淨把車開進院裏停車場後,坐在位子上等了一會兒,直到周懷雅給她報了平安,才解開安全帶下車。
推開門,她一邊換鞋,一邊随口問道,“容慎川回來了嗎?”
傭人接過她的外套和手上拎的袋子,恭敬答道:“先生在書房。”
方疏淨點點頭,擡起下巴往裏看了看。
書房的門一如既往地緊閉着。
她沒去書房,先上樓簡單洗漱了下,試了試新裙子。
周懷雅本職與時尚有關聯,挑衣服的眼光一向不錯,這身長裙質地輕薄貼身,穿着很舒服。
走到落地鏡前,方疏淨少有地細細打量了一番。
吊帶很細,簡簡單單地綴在肩頭,襯得精致的鎖骨更加分明。曲線蜿蜒向下,裙擺長度及腳踝,向外散開,如一朵盛開的玫瑰,層次分明卻又不顯累贅,風情萬種而又內斂不張揚。
紅玫瑰啊——
方疏淨腦中迅速閃過了“白月光”三個字,又被她随意抛在腦後。
懶于短時間內再折騰換衣服的事,又或是夾雜了些許的私心在其中,方疏淨提了提裙擺,拿起手邊裝領帶的禮盒,走出衣帽間,徑自下樓。
室內常年保持适宜的溫度,方疏淨這樣穿也不會很冷。
她站在書房面前,對着厚重的門板敲了三下後,壓下了門把。
婚後她很少看書,雖然當初裝修書房時,書架分了一半當做她的領域,但她甚至沒在書房待上幾次,後來便默許了容慎川把他的書放過去。
欣賞完一整面牆的及頂書架,方疏淨收回視線,與坐在書桌前的容慎川視線相觸。
男人只簡單地穿着白襯衫,一如他往常的風格一般板正工整。
薄薄的布料之下,有力的肌理若隐若現,讓原本禁欲的裝束多了幾分誘惑。
她勾勾唇,慢悠悠地走過去,假作不經意地把手裏的禮盒推到對面。
“今天順手買的,送你了。”
手撐着桌面,她故意彎下腰靠近容慎川,“要我幫你戴嗎?”
容慎川把手中的筆關上,打開禮盒,當看清領帶的顏色後,眼中愉悅毫不掩飾,“好。”
方疏淨于是拿起領帶,繞過桌面走到他身邊。
容慎川從善如流地側過身,任由方疏淨動作。
方疏淨手上動作着,嘴裏也閑不下來,小聲翻舊賬:“這還是我頭一回見你用我送你的東西,之前的我甚至連影子都沒見了。”
容慎川笑而不語。
女人微微低頭,與他的距離極近,因為嫌麻煩而把頭發挽了上去,露出優美的脖頸線條,裸露在外的手臂纖細白皙,漂亮得令人移不開眼。
根據記憶打了一個很少接觸的結,方疏淨滿意地直起身,向後退了兩步,“不錯嘛。”
裙擺也随着她的動作,如花瓣一般蕩漾出好看的波紋。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無論穿什麽都好看。
就算是這根略顯騷包的領帶,他也完全可以駕馭得住。
耳邊忽然聽見有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雖然很小聲,但也引起了方疏淨的注意。
感覺到裙擺似乎挂到了別的物體,她拎起裙擺,低頭看。
是放在書架下層的一個鐵盒,被她的裙擺從架子上掃下來,摔開了蓋子。
盒子很普通,是路邊文具店幾塊錢就能買到的那種,表面上了一層白漆,大約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掉得斑駁。
在容慎川的書房裏,極少能見到這麽樸素的小鐵盒,方疏淨定睛觀察了兩眼,忽然來了興致。
盒子倒扣在地上,旁邊有幾個小東西掉落。
方疏淨摸索着撿起了一個。
手上動作猛地滞住。
是一個袖扣,還有點眼熟。
似乎是上次過什麽節日的時候,她送給他的。
“原來都放在這兒了啊。”她沒擡頭,用調侃的語氣說道,順手又把滾落的幾顆袖扣拾起,自言自語,“我以前怎麽送你了那麽多袖扣?”
她送禮物送得敷衍,之前還沒感覺,現在看清楚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一般的敷衍。
所以為什麽容慎川要把這些玩意兒單獨放在這樣的鐵盒裏?是因為不想把她送的禮物擺在衣帽間,覺得看着難受?
方疏淨壓下心底的胡亂猜測,繼續收拾散落的東西。
手指往地上又摸索了一把,指尖忽然碰到了一個觸感不一樣的東西。
她拿起來,才發現是一塊塑料發夾。
要是記得沒錯的話,是她以前最喜歡用的那一種。
當時她頭發多,碎發不好打理,最喜歡用這樣的發夾随便別一下。
門口小賣部一塊一個,便宜好用,經常掉也不心疼。
久遠的記憶猝不及防湧上,方疏淨心底一下起了疑,也不敢去看此刻容慎川的反應,小心翼翼地把倒扣的鐵盒翻過去。
當裏面的東西嘩啦一聲全部灑落出來時,她怔住了。
她愛用的皮筋,常掉的橡皮擦,甚至上課時無聊與他遞的,時至今日已經泛黃的紙條,還有幾張有着明顯裁剪痕跡的紙片……
時隔将近十年,再一次完整地出現在她的眼前,也将回憶裹挾到了她的身邊。
方疏淨有幾分恍惚。
為什麽他會,如此珍重地收藏着這些東西。
心裏已經隐隐有了猜測,但她仍不怎麽敢相信。
擡手撿起一片被裁剪過的紙片,方疏淨腦內已經劃過了無數個猜測,可當看清上面是什麽的時候,她仍不可避免地死死愣住。
這時當初別人讓她幫忙遞情書的時候,她仗着容慎川從來不看,随手在信封上留下的字。
信封已經被剪得七零八碎,只剩下她的字清晰可見。
“狗川,在?這姑娘挺可愛,不如試試談個戀愛?”
底下不知什麽時候,多了蒼勁有力的字跡——
“別鬧。”
“這個信封好可愛,要我是男生我肯定火速答應。”
“如果是你,我也會火速答應。”
“為什麽狗川你這麽多情書,我一封都收不到……”
“都在我這裏。”
……
方疏淨越看,心情越複雜。
這時,男人不緊不慢的聲音,終于響起。
“看清楚了嗎,還有什麽想問的?”
方疏淨耳朵早已紅透。
明明是窺見了別人的秘密,卻仿佛把自己的心思戳穿了似的。
她手上動作停了下,慢吞吞開口:“可是你以前偷偷給阮蘇買禮物。”
容慎川挑眉:“給你買的,被發現了不敢承認。”
“……”方疏淨一噎,“……你還搶走別人給她的情書。”
言簡意赅:“那是讓她轉交給你的。”
“幫她做作業。”
“你們小組的作業,”容慎川無奈地看着她,“你讓我幫忙的,忘了嗎?”
方疏淨:“……”
她真的記不起來了。
她記性本就時好時壞,記住的都是比較重要地事情,像這些中學時無足輕重的事,當然會模糊。
追根到底,竟然是她自己地記憶出現了偏差。
耳根莫名變得更為滾燙,方疏淨已經無法想象自己的臉色有多紅,低着頭順了半天淩亂的思緒,才終于遲鈍地把一切都理了清楚。
心頭絲絲縷縷的酸澀逐漸擴大,上升到鼻尖,使得眼眶也發着熱。
料想到如今自己的模樣會很狼狽,就算容慎川讓她擡起頭,她也只是輕哼一聲,忸怩着不敢擡。
直至今日,她才終于相信。
原來,這個男人一直說的都是真的。
他從來喜歡的都不是阮蘇。
他喜歡她,喜歡得隐忍而克制,卻漫長到貫穿整個青春,直至長遠的未來。
沉默着把東西全都裝好封入鐵盒,直至放好了盒子,方疏淨的情緒才終于穩定。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容慎川見她站起身來,扯着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腿上,聲線舒展。
方疏淨埋頭沉思了一會兒,忽地掙開容慎川,轉了個身。
跨坐在男人的腿上,她兩只手攀住他的肩,眼裏晶瑩閃爍,卻泛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嬌媚笑意。
“最後一個問題,”她高高揚起聲調,貼近男人胸口,似笑非笑,“喝醉之後,為什麽會念叨‘蘇蘇’這個稱呼?”
“再直白一點,蘇蘇是誰?”
盈盈的笑意中,零星地含着三分威脅。
就算事情已經有了最好的解釋,只要沾上了“白月光”三個字,不把所有細節問清,她終究不願輕易翻篇。
望着男人泰然自若的目光,方疏淨眨眨眼,單手扯住容慎川的領帶,“容總,解釋一下?”
過長的裙擺在這個姿勢下顯得有些累贅,方疏淨索性将其拉高,白皙的小腿垂下,松懶随意。
擺弄裙擺時,肩帶朝着兩邊微微滑下。
容慎川眼底越發深沉。
他擡手捏起她的一側肩帶,悠然地笑了聲,“忘了?”
“嗯?”方疏淨忽覺不妙。
果然,容慎川背脊挺直了些,手掌覆在她的肩頭,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是誰以前牙齒漏風,非得讓我喊她‘蘇蘇’?”
“又是誰在我叫習慣以後,不讓我叫了?”
“……”
靠。
被容慎川近似撩撥的聲音這麽一提醒,想的起來的想不起來的全都重新浮現在腦海中。
方疏淨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一聲,一股羞恥感讓她臉上剛褪下的紅暈再一次出現。
這記憶實在太久遠,久遠到要不是容慎川這樣提醒,她可能一輩子都回想不起來。
那是她七八歲的時候,正值換牙,門牙掉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漏風,然而她自己又對此毫無感覺。
因為嫌棄容慎川叫她“鏡子”的時候顯得娘裏娘氣,她于是非得讓人喊她“疏疏”。
可惜牙齒漏風,口齒不清,到最後就變成了“蘇蘇”。
後來快到中學時,她又嫌棄容慎川這麽叫她太幼稚,逼着他只能叫她全名,借此來證明她已經是個大人了。
回想起來,幼稚又好笑。
“……”
怪不得這麽多年過去,容慎川都只叫她全名。
感情這還是她自己的鍋。
想通以後,方疏淨更覺得無言面對容慎川。
可容慎川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緩緩湊到她耳邊,帶着氣音喚了聲:“蘇蘇?”
方疏淨觸電般僵了下,反應過來後,咬牙切齒:“容慎川你是魔鬼嗎?”
松開扯着男人領帶的手,她身子往前傾,擡手輕錘他胸口。
力道不重,純屬打鬧。
容慎川眼神縱容,任由她不服氣地折騰。
方疏淨氣得在男人肩上咬了一排牙印,才終于安靜下來。
“以後有什麽事早點跟我解釋,別一直悶着,我都心急。”她嘴上嘟哝着着,嗔怪地推了一把容慎川,準備站起來。
卻在下一秒,被人扣住了腰肢,牢牢地控制住不讓她動彈。
“蘇蘇。”
這次的聲音和以往有些不同,更低啞了幾分。
方疏淨怔愣片刻,才意識到哪裏不對。
兩人的姿勢暧昧,緊密地貼在一起,讓她輕易便能感受到男人身體的變化。
又不是什麽單純小女孩兒,方疏淨自然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她幹巴巴地吞咽一下,聲音變得緊張:“你……”
“嗯,”他把方疏淨按在懷裏,沙啞着聲音道,“乖一點,別再亂動,否則我說不準會做出點別的事情來。”
再怎麽說,他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面對心愛的女人還能坐懷不亂這件事,一次還好,要是再繼續下去,那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
方疏淨臉頰貼在男人的胸膛之上,能聽見男人明顯而有力的心跳。
時間仿佛在無限拖長,每一秒氣氛裏的的欲.望交纏,都帶着如火一般灼燒的難耐。
不知過了多久。
方疏淨指甲微微嵌進掌心,驀地擡頭,打破一室安靜。
“容慎川,我們要不要試一試?”
幾乎已經是明示。
容慎川把她的頭按下去,“別亂開玩笑,趁我還能控制得住。”
方疏淨倔強地再次仰頭,沒再說話,直接吻上了男人的喉結。
她明顯能感覺到,男人的身體緊了緊。
內心的緊張與興奮交織,方疏淨閉着眼,從唇齒中含糊不清地發聲:“容慎川,我可以的。”
話音剛落,下一秒,她退開一點,立刻趕到熾熱的溫度襲來,再一次将她的呼吸淹沒。
男人的吻比之上次更為來勢洶洶,帶着失控的欲.望,将她緊緊包裹。
方疏淨下意識地想要逃脫,卻被男人捉回來,吻得更加深入。
中途,容慎川微喘一聲,輕輕在方疏淨的唇瓣上咬了咬,帶着滿滿的占有欲。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許反悔。”
熱烈的氣息席卷每一寸感官,方疏淨只覺男人熟練地在她身上撩撥點火,似要将她的所有理智燃燒殆盡。
質量不錯的轉椅偶爾發出微弱的“嘎吱”聲,映襯得室內燈光都顯着幾分搖曳。
垂落的裙擺顫抖,如同被露水壓低的玫瑰。
直到胸前一涼,方疏淨才猛然驚覺,不知什麽時候她的肩帶已經被褪下,上身的衣物層層堆疊在腰間,淩亂不堪。
男人松開她的唇,又停在鎖骨處,留下一個吻痕。
方疏淨顫抖着推開她,生理性的眼淚沁出,洇濕了眼睑處的小小淚痣。
“不要在這裏……”她艱難開口,“回……回房間。”
容慎川默了默,将她打橫抱起。
方疏淨一下子失去平衡,低低地驚呼一聲,如落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努力環住了男人的脖頸,又因恐懼閉上了雙眼。
一個吻輕柔地落在她的眼睫處,仔細将她的眼淚吻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