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痛感是可以忍耐的。
季琛舔舐着裴鯉在他嘴唇間翻攪的手指,竭力調勻呼吸。他知道裴鯉怕他會咬牙忍痛,可實際上,這種肉體上的痛苦他并不陌生,也不需要使盡渾身解數去防備。
更何況,裴鯉真的很溫柔。
季琛看得見裴鯉額頭漸漸泌出的汗跡。裴鯉在為了他而克制,這個認知讓他心頭一片酸澀。
性器與腸道的緊密貼合,被強硬擴張的脹痛,摩擦間快要燃燒的炙熱,這些都在忍耐的範圍內。
唯有快感不行。
裴鯉的動作逐漸順暢之後,季琛開始感到脹痛之外的感覺。一種異樣的刺激沖上來,迅猛得叫季琛承受不住。他的喘息聲逐漸綿延成呻吟,又破碎成無法控制的哭叫。季琛感覺自己被浸在水裏,呻吟聲被身下的抽插搗破,身體斷斷續續地分泌着眼淚與精液。
那種感受太超過限度了,季琛害怕得渾身顫抖,死死抱緊了裴鯉的肩。
裴鯉将手指從季琛唇間抽走,又俯下身與他熱吻。體內的性器因為體位的改變而帶來更強的壓迫感,季琛被掐着腰頂得幾乎喘不過氣,在裴鯉剛一移走嘴唇之後就發出了放浪的哭叫聲。
裴鯉稍稍放緩的速度,咬着他的耳垂問:“難受嗎?”
他将手移到季琛的臀上按揉着,緩解這一陣炙熱的欲望。
季琛被他做得魂飛天外,眼神都無法聚焦,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将臉埋進了裴鯉的脖頸,沙着嗓子回答:“很……舒服。”
裴鯉甚至來不及去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他早就想射了,卻一直舍不得而硬忍下來,現在得到應允,更是操幹得急切。季琛埋在裴鯉頸間,都來不及調整呼吸節奏,只覺得身體已經脫出了控制,世界随着裴鯉抽插的節奏而忽明忽暗。
他的下體被肏出粘稠的汁液,明明只是半勃的狀态卻一直在不斷地分泌着,股間被拍打成一片嫣紅,肉體撞擊聲在房間裏回響。季琛的雙腿酸軟無力地滑下來,又被裴鯉高高擡起。那雙總是帶來麻煩的敏感乳蒂早就立了起來,在一次次摩擦中傳遞介于快感與痛感之間的感觸。
在最後裴鯉射精的時候季琛已經哭到哭不動了。他被裴鯉緊緊地摁在懷裏,下體再度被磨蹭着分泌出一些近乎透明的體液,與汗液一起黏在皮膚上。他的淚水幹涸在臉頰與頭發裏,一切都亂糟糟的。
這就像是季琛最狼狽、最圓滿的時刻。
裴鯉射完之後又溫存了一會兒才拔出來。他扔掉保險套,翻了個身,抱住季琛,安撫性地輕拍着他的背脊。
季琛喘得厲害,眼圈也紅了。被插射對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而言還是太過了。他随着裴鯉的撫摸逐漸平複呼吸,額頭抵在裴鯉的肩窩。精液的味道從保險套和床單裏滲出來,黏膩而旖旎。
季琛沙着嗓子說:“大衣口袋裏有消炎藥……”
他其實不想麻煩裴鯉,但他暫時還沒力氣站起來。
裴鯉又親了親他的發頂才起身。季琛發現裴鯉變得有些黏人了,也許是因為性愛,也許還有別的什麽。
裴鯉攬着季琛的腰鑽進被子裏。季琛感覺後腰窩被親了一下。有點兒癢。他瑟縮了一下:“我自己來……”
裴鯉專心作業沒理他。
下體傳來清涼的觸感。季琛放松了繃緊的肌肉。他的腰很酸,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無法言喻的難受勁兒。
他說:“裴鯉。”聲音還有些啞。
裴鯉在他後腰上響亮地親了一口作為回答。
季琛說:“剛才……能接受嗎?”
裴鯉沒說話。他的手指探進去上藥,季琛被摸得腰軟。他試圖反省剛才的表現,中間裴鯉好像抱怨過什麽,但是他又疼又爽,做到後來神志都渙散了,什麽也沒聽清。
季琛想要轉身,可裴鯉從背後抱着他,不讓他翻過來。季琛覺得後腰上好像抵到了什麽。他想了想,猶豫道:“還要做麽?”
裴鯉不說話,臉埋在他脖子邊。季琛估計裴鯉這是臉紅了。他又問了一遍,裴鯉洩憤似的在他脖頸咬了一口。
季琛有些懷疑裴鯉是否喜歡插入的體驗,而且他也沒力氣再來一輪了。
他提議道:“口交可以嗎?我盡量——”
裴鯉忽然捂住了他的嘴。季琛感覺到裴鯉的陰莖抵在自己臀縫裏。硬邦邦的,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裴鯉的語氣裏帶着懊惱:“小琛,別撩我了。”
他把剛剛從季琛大衣裏掏出來的藥瓶遞過去,又把手掌移到季琛眼睛上,低聲道:“睡吧。”
季琛在裴鯉的手掌裏眨了眨眼,睫毛像蝴蝶一樣刷在裴鯉的掌心。裴鯉箍在他腰上的手掌一緊。他想裴鯉大概又臉紅了。
季琛咽下了安眠藥,安分地閉上眼睛。
起先,有燈光從指縫露進來;然後裴鯉關了床頭燈,世界便沉入了黑暗。
溫暖的、寧靜的黑暗。
季琛是被舔醒的。他有低血壓,又因為昨天的情事,骨頭縫裏都酥着,渾身酸軟得不想動,懶洋洋地借着将明未明的天光看裴鯉親吻他的鎖骨。
他把手伸下去,摸到了裴鯉晨勃的陰莖。
裴鯉含糊道:“別管它。”
季琛捏着龜頭摩挲了幾下,裴鯉的親吻一滞,吮出了一枚吻痕。
季琛的手活兒一般,加上裴鯉有意較勁兒,最後季琛手口并用才讓他洩出來。裴鯉射的時候沒來得及推開季琛,精液在他嘴角沾了一些,黏膩膩的。裴鯉湊過去想親他,被季琛躲開了,捂着嘴匆匆地就往洗手間去。
裴鯉獨自留在床上,越想越樂,最後居然忍不住笑出了聲。他跟着進了洗手間,把正在刷牙的季琛抱起來轉了個圈,頭發都濺上了牙膏沫子。
季琛被裴鯉放下的時候有些腳軟,裴鯉幹脆從身後攬着他。他說:“小琛,你真好。”
季琛含着漱口水,語調模糊:“比女人還好?”
裴鯉伸手戳了戳季琛的心窩。季琛的乳頭昨夜裏還被裴鯉吮腫了,敏感得很,一被戳到胸口便猛地一弓,險些把漱口水喝下去。
裴鯉說:“小琛,你不要跟別人比,我只想要你。”
季琛就不說話了。他漱完口,低聲道歉:“我的錯。這太好了,簡直是我所設想過最好的結果。都不像是真的。”
裴鯉拿下巴在他頭頂蹭了蹭,不糾結真的假的的問題,扯開話題道:“最好的結果?那次好的結果是什麽?”
季琛一笑:“你結婚,我遠走高飛。”
裴鯉瞠目結舌:“不該是一輩子好兄弟之類的——”
“我沒辦法跟你做兄弟。”季琛沉靜道,“從深圳回來的那次,我其實是想先偷偷去看你一眼,不要這麽冒失的。可惜出了點岔子。”他的聲音有點懊惱。
裴鯉微微眯起眼:“什麽叫‘偷偷看一眼’……而且結果還不都一樣?”
“不一樣的。愛人是一件辛苦的事,需要付出努力,忍受痛苦,耗費心力,這些都是我在生病時無法做到的。”季琛微笑着面對鏡子裏的裴鯉,“我喜歡你很久了,可之前我們誰都沒有精力耗費在愛情上。裴鯉,你不覺得現在的我更好嗎?”
“當然。”裴鯉捏了捏季琛的下巴。他知道季琛的意思,有一段時間季琛看起來就像是所有負面情緒的混合體,遲鈍、呆滞,因為恐懼而木雕一般地拒絕外界交流,脆弱得像會被玫瑰花的細小尖刺割破喉管。
裴鯉知道季琛不想接受那種狀态的自己,那也沒關系,他可以接受。他會守着季琛,一寸寸地,從深淵裏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