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失了我喜歡你的資格
顏水口袋裏裝着剩下的五把鑰匙,懷裏捧着兩雙拖鞋,大眼猴,一粉一藍,同樣睜着無辜的雙眼,在樓底躊躇了許久,就是下定不了決心向白子寅公寓走去。
可憐旁邊的小保安終于崩潰,顫顫巍巍的上前,恭敬的說道:“顏水姐,你上去吧,白先生在家,你要是再不上去,這旁邊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花又要慘遭毒手了。”
顏水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旁邊的花花草草花花綠綠躺了一地,看着小保安可憐巴巴的樣子,深深呼吸一口,擺出個無所畏懼的摸樣,拍了拍小保安的肩膀,移交重任般的交代道:“城市綠化的偉大責任就交給你了。”
說完,昂首挺胸,抱緊了懷裏的拖鞋,向前走去。小保安歇了口氣,欲哭無淚,終于把辣手摧花的毒手送走了,距離上次送走這位大神才過了一個月,好不容易,花花草草冒了嫩頭,可憐又再一次糟了毒手。
顏水每走一步,心裏的鼓點就密集一分,這段時日她借着情傷的名目,在外跟着學校電視臺采訪,每天吃吃喝喝倒是開心的很,可是,再怎麽開心,心裏總是有那麽一塊空蕩蕩的難受,她是想忽略的,可是越忽略痛的越加厲害。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是一個如此癡情的人,默默的在心裏給自己點了一個贊。通過趙田子精密的人際網,總算發現了一件振奮人心的消息,原來那人竟是溫雅,是學校鋼琴專業的風雲人物,和白子寅家算是世交,她對白子寅那點心思那是人盡皆知的,只是在頂級八卦姑娘們的本子裏,都默默的記上一筆,這是另外一個拜倒在白子寅牛仔褲底下的女子。
回想着那日看到的情景,顏水自知也是有些過不去的,不過當白子寅那姘頭(嚴磊:(╰_╯)媽蛋,誰是他姘頭!!)來找她的時候,她總是有些動搖的,嚴磊總共也就說了兩句話,一句是:“有些時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實。”另一句是,“除了你,白子寅從未讓人如此親近過。”
顏水左思右想,覺得因為誤會而放棄所愛的人那當真是再愚笨不過的事,想着,即使真正的放棄,也總要他當面的一句話才好。這才帶了所有的鑰匙,帶了新的拖鞋,有些孤注一擲的意味。
再一次站在白子寅門口,顏水突然就有點想哭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激動,手竟有些顫抖,摸了摸口袋裏的五把鑰匙,最終還是擡手按了門鈴,心裏恨恨的想,總有一天,要讓白子寅求着自己進去的,不過,她怎麽都想不到,她竟是最想逃走的那個。
門鈴響了幾聲,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顏水想擺出個大度的笑,又想弄出個鬼臉,又覺得自己應該矜持,于是,整個臉都有些抽搐,等溫雅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整張臉扭在一起的顏水同學。
顏水全身僵硬,下意識的低頭望向溫雅的腳上,這次只是一雙沒有什麽特色的白色拖鞋,顏水給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設。
一時也不知擺出個什麽表情是好,就這麽扭曲着一張臉,看着眼前穿着一身嫩黃色連衣裙的長發美女,顏水這麽個大大咧咧的姑娘,此時竟覺得有些相形見绌,悄悄擡手整理了一下散在肩頭的頭發。
美女就是美女,就連聲音都透露着這是美女的信息,清清脆脆,宛若黃莺,問道:“你找誰?”眼神卻是自上向下的打量顏水。
張了張嘴顏水卻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抱緊了手裏的兩雙拖鞋,有種扭頭就要走開的沖動,此時,恰時白子寅有些慵懶的聲音傳來:“溫雅,是誰?”
隔了一個多月沒有聽到這聲音,顏水可恥的發現自己竟是懷念的,好不容易平靜了心情,沒有回答,卻是見到穿着家居服的白子寅走了出來,不過一個月沒見,她喜歡的精神短發竟長出了不少,耷拉在額頭上,臉色有些蒼白,不知怎的竟有一種病美人的感覺。
從看到顏水的那一刻,白子寅全身都有些僵硬,不過也只是一瞬,恢複了以往那冷冰冰的摸樣,“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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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水将懷裏的拖鞋抱得緊了些,低頭看到白子寅腳上那雙熊貓大眼仔,剛剛聽到那冷冰冰的聲音也稍稍有了些暖氣。止住将拖鞋砸到他頭上的沖動,努力擺出個無所謂的态度:“能單獨聊會兒嗎?”
站在一旁的溫雅這才恢複了些許笑意,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道:“讓客人先坐,我去泡點茶。”說完不待人反應,便轉身進了廚房。
顏水心裏抽抽的厲害,卻偏偏無法對她那副女主人姿勢提出異議,沒待白子寅反應,便徑直走到了沙發前坐好,看着他一步一步向着這邊走來,低着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旁邊的沙發有些深陷,是白子寅坐下來的感覺,顏水擡頭看向他的眼睛,他卻依然低着頭,什麽都看不透,“我想聽你的解釋。”
一秒、兩秒、三秒……靜默了大概一秒鐘,白子寅才擡了頭,看向顏水,黑沉一片,看不到底,也看不出情緒,卻是在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一字一頓的說道:“事情就向你看到的那樣。”
心中最後一點的殘垣破瓦轟然倒塌,顏水很佩服自己,她既沒有如同自己想的那般大打出手也沒有如上次那般落淚,心中一片平靜,點了點頭,放下懷裏抱着的兩雙拖鞋,有些嘲諷的聲音,“果真,我自己這種自作多情的本領是越來越強了。”
掏出口袋裏剩下的五把鑰匙,遞到白子寅面前,他卻是将手放在口袋裏,沒有伸手出來接,顏水覺得自己僅餘的耐心快要消失,幹脆将鑰匙放在了前面的玻璃茶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一邊站起身子,一邊說道:“我對之前給你造成大的麻煩表示道歉,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說完,突然向着廚房走去,白子寅閉上眼睛,有些無力,擡頭看到顏水拿了什麽東西走了出來,沒給他一個眼神,徑直向陽臺走去。一盆小家碧玉的青麗、一盆翠綠妖嬈的玉露、一盆端莊美麗的小和錦全部裝到了盒子裏,路過大仔小仔的時候,正看到溫雅拿着魚食走了出來,顏水很佩服她,此時仍然能夠笑的如此端莊有禮,觸手是冰涼的玻璃,而曾經她喜歡的那兩條錦鯉,白紅相間,在她買的小小魚缸中,活的很是肆意。
手一掀,玻璃魚缸頓時碎的徹底,清清脆脆,顏水覺得很好聽,而那兩條本來備受寵愛的錦鯉在木地板上張大着嘴巴,一跳一跳,垂死掙紮,擡起頭不去看地上的一片狼藉
顏水沒有看向白子寅的方向,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她只是擡頭看着目瞪口呆的溫雅,同樣擺了個溫柔至極的笑容說道:“內什麽,溫小姐是吧,不好意思啊,我養的魚被人碰了,我就不會再要了。”
說完,便向着白子寅走去,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拖鞋放進了盒子裏,無論怎麽隐藏總帶了些許傷心,說道:“我曾想着若是你待我有一份喜歡,我定是不會放棄的,甚至帶來了新的拖鞋,可是,現在想想你也失了我喜歡你的資格了。”
話音剛落,從剛剛一直低着頭閉着眼睛的白子寅猛的擡起頭,眼裏有太多的情緒湧動,顏水卻是沒了再看的心思,轉身離開,她走的毫不留戀,只抱了一個盒子,自然也就沒有看到白子寅沒有血色的臉龐以及雙拳緊握,手上青筋暴起,緊握處有血跡流下。
不知過了多久,白子寅才有些晃蕩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沒有看一眼溫雅,只是蹲下身子,将仍然在地上蹦跶的兩條錦鯉撿了起來,一張一合的魚嘴,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冷到骨裏的聲音:“溫雅,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動魚食?”
溫雅從剛剛起就帶了些竊喜的心全部變成了緊張,卻是依然固執的說道:“子寅哥哥,她這麽狠心,你又何必……”
不過她話未說完,就被白子寅帶了些威脅的聲音說道:“溫雅,現在出去,趁我沒趕你之前。”
溫雅終于挂不住笑容,小臉滿是蒼白,卻仍是固執的說道:“你媽媽讓我過來照顧你,她找好了醫生,你的手術很快就要開始,這段時間你不能有情緒波動。”
白子寅看了她一眼,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滿是鮮血,而溫雅的腳下因為有水的氤氲更是一片鮮紅,顧不得手裏的錦鯉,匆忙從旁邊拿了紙巾給她止血,鮮血沒一會兒就将大片的紙巾染個透底。
“你不知道自己的病嗎?”白子寅帶了些怒氣,吼道。
溫雅一聽,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手上的口子明明不那麽痛的,可是此時在他的關心下,卻覺得痛到了心裏。
“別哭了”白子寅虎着臉吼道,一個不防被溫雅抱了個實在,想要伸手将她推出去,卻是突然聽到哐當一聲,轉頭臉,恰好看到顏水那一瞬間慌張的臉。
顏水恨不得拿地上的剪刀捅自己一刀,誰讓你犯賤偏偏這個時候來,表面卻生生擺了個笑容滿面祝福的臉,一邊撿起地上的剪刀,一邊向着窗戶走去,當然不忘記回過頭對着那對抱得像鴛鴦的兩人說道:“內什麽,你們繼續,我只不過看我這之前買的窗簾有些不順眼。”
說完,也不待回應,便向她親手挂上去的窗簾一刀一刀剪去。随着風呼啦啦的揚起,卻一點點變成了碎步。
白子寅推開溫雅,沒有勇氣看向前面那瘦弱的背影,他怕下一秒就忍不住沖上去,卻是見到顏水突然回過臉來,臉上竟帶了笑容,一邊往外走,一邊不忘加上一句:“那啥,我們現在兩清了,你們繼續,繼續。”
于是,白子寅邁出的腳步生生又拉了回來,顏水是個狠心的姑娘,他一直都知道。可以為了口中的喜歡,奮不顧身,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也可以因為不喜歡,斷的幹幹淨淨。她這般無所謂的笑容,算是讓他心底最後一點期望墜入無底深淵。
那埋在心底的痛突然湧上來,生生嘔出了一口血,天旋地轉的時候,他只能聽到顏水的那句兩清,以及她轉身離開的摸樣。
這樣,也好,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ing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