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神太別扭
顏水是個皮實的孩子,受了傷,流了血,多吃點也就補回來了,這些都不是問題,她甚至都沒告訴父母,實在不想也覺得沒必要讓他們擔心。
每天吃好喝好睡好,還有土豪小夥伴和舍友們供自己差使,日子過得算是悠閑,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無法聯系到白子寅,手機始終無人接聽,而自己又被禁止出院。
這一個星期下來天天想着白子寅,除了吃飯,其他一律都用來想白子寅了,用顏水的話說,她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我要找白子寅,我要找白子寅。可是望着衆人不贊同的眼神,又不好太明目張膽的逃跑。
這晚,已是半夜,土豪小夥伴堅持給自己換了個單人病房,雖然她假意拒絕了一下,不過在張興達“你再給我裝,再裝”的眼神中,還是很開心的接受了。白天覺得挺好,可是一到夜晚,卻是太缺少人氣,顏水滿腦子都是白子寅那日臉紅的樣子,他溫柔的親吻、別扭的動作、甚至他柔軟的舌頭都一點點印在腦海裏。
顏水摸上自己的唇,癡癡的笑了,笑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一躍而起,被子一甩,湧起了一股豪情壯志,麻溜的穿鞋,躲過護士,直奔白子寅家。
從樓下可以望到燈光正亮,摸着跳動的有些過快的心髒,顏水一會兒傻笑一會兒擔憂,傻笑的是終于要見到他了,以前覺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事都是作者瞎扯的,可是此時才真切的感受到,恨不得立刻抱住他,聞聞他身上的味道;擔憂的則是,我這樣跑過來會不會太不矜持了?畢竟這一個星期我沒有出現,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來找自己?
就這麽糾結了好大一會兒,才雄赳赳氣昂昂的沖着樓上走去,路過保安亭的時候還對上了小保安暧昧的笑,那日自己跟過來的時候曾和保安打聽過,白子寅從來沒有帶異性回來過,顏水立刻和人握了握手,還很認真的介紹道,你好,我是白子寅的女朋友,平時麻煩你照顧他了。那叫一個謙遜懂禮,還是白子寅黑着臉将她拖上了樓。
按下門鈴的那一刻,顏水很沒種的發現自己真是太不争氣了,那顆心活活不願意呆在裏面,似乎随時都有蹦出來的危險,摸着臉蛋也火辣辣的燙,心裏只得暗想,好在沒其他人看到自己這般丢人的摸樣。
門緩緩打開,站在面前的确是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他眼中有一瞬間的閃亮,卻很快被壓了下去。
顏水只聽得他不大穩當的聲音,有些暗啞,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幹幹的問道:“你來幹什麽?”
愣了愣,她想過千百種見面的場景,實實在在沒想到他會又變得如此冷漠,一時之間,顏水張了張嘴巴卻是不知如何回答。兩人就這麽對視着,互不說話,氣氛有些詭異。
最終還是白子寅最先開口,可是顏水卻寧願誰都沒有說話,他說的是:“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說完,就準備關門,這下子,顏水終于反應過來了,撐住門,剛剛因為害羞而紅撲撲的臉蛋,此時蒼白的有些可怕。顏水覺得用了這輩子最好的忍耐力,仍是強撐了笑臉問道:“你是故意在考驗我的耐心嗎?”
白子寅抓住門把的手有些蒼白、總是要扶着個東西,才能不去管那一塊痛到讓他想要彎下身子的地方。臉上的表情沒有松動,聲音卻是有些不穩:“你,會不會有點太高估自己了?”
饒是顏水臉皮再厚,也無法再扯出笑臉,一點點松開剛剛突然伸出的右手,可以看到雪白的紗布滲出點點鮮紅。
白子寅表情終于有些碎裂,眼裏也揉入了擔憂,想要伸手去扶住她的右手,卻是被顏水輕輕避開,顏水嬉皮笑臉的時候較多,這一副嚴肅的摸樣,倒真有幾分威懾力,往後退了幾步,歪着頭,也沒有說話,随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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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子寅只是蒼白着臉,一點點彎下了身子,果真,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呢。摸索着口袋裏的藥,吞下幾片,緩了許久,才總算找回了點直覺。靠在門上,順勢坐在地上的白子寅望着顏水離開的地方,這才讓臉上透了幾分悲涼,這,就結束了嗎?
那日,偷偷瞞着照顧自己的嚴磊去看望顏水,望着在衆人包圍中言笑晏晏的她,卻是再也沒有往前跨一步的勇氣。
不知呆呆坐了多久,去買日用品回來的嚴磊望到他這般摸樣,着實吓了一跳,想要打電話被拒絕,白子寅才扶着門,晃晃蕩蕩的站了起來,眼裏的悲傷一覽無遺,定定的望着他,有些暗啞的嗓音,卻是突然輕笑出聲,帶着濃濃的嘲諷:“嚴磊哥,你說,我為什麽死在手術臺上呢?”
說完不待他回答,便轉身走進了房間。
這些日子,白子寅的情況越來越差,長大後,他從不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即使身上插了無數針管,或者無數藥片擺在他面前,也只是面無表情的全部接受,這般任性的話語,倒是這麽多年第一見。
嚴磊想到今天夫人和醫生的越洋對話,白子寅原來的這顆心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這才讓白家手忙腳亂的發動一切關系尋找合适的移植心髒,醫生沉重的表情多少說明了些問題。
他這樣活着,真的好嗎?是不是總該真的任性一次?或者,去愛一個想愛的人?即使離開是不是也少了些遺憾?
話說,顏水離開之後,先是整個人被怒氣包圍,負能量有種爆棚的感覺,她很生氣很生氣,生白子寅的氣,生自己的氣,越想越氣,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個人。不想去醫院,便在學校裏晃蕩,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棵大樹下。
顏水坐在樹下,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蠢的人,陷入了憂傷之中,又覺得自己真像那些電視劇中被顏媽媽稱為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姑娘們,陷入了更深的憂傷之中,過了一會兒,又想到自己不但這番摸樣,竟然還沒有把男神推倒,于是陷入了憂傷之中無法自拔!
她氣白子寅對自己的漠不關心,也氣自己沒有在和男神又進一步的緊密接觸之後沒有更好的緊密聯系,越想越生氣,最終覺得所有的錯誤都要怪那幾個猥瑣的老男人,感覺所有的憤恨都有了出發點,顏水氣的牙癢癢,發誓下次如果看到他們,一定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猥瑣三人組:ORZ,大姐,我們現在已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說好的感謝呢?說好的善良呢?)
春天最是短暫,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可是在晚上空蕩蕩的樹林裏,穿着病服的顏水還是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憂傷了一會兒,生氣了一會兒,又覺得突然特別特別想白子寅,想到他的故作冷酷的摸樣、想到他故作別扭的摸樣,突然福至心靈,傻乎乎的顏水突然笑了起來,眼中精光乍洩。
自顏水離開之後,白子寅只和嚴磊說了一句話之後就再沒開過口,不吃飯也不不吃藥,只呆呆的坐在房間門後,房間裏的燈并未打開,黑乎乎的一片,任嚴磊怎麽在門的另一邊卻說,硬是絲毫不理會,最終嚴磊敗下陣來,挫敗離開。
嚴磊看他雖然臉色不好,可是,他更了解此時的白子寅需要一個人獨處,況且自己也就在旁邊的房子,随時過來看看就好。
手機一直在響,看了一眼是母親,伸了手終是縮了回來,自己活着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詛咒吧,默默的抱着自己的雙腿,将頭埋入其中,恨不得自己能夠一下子消失在世界上。
他愛睡覺,教室、圖書館、甚至是樹上,他都可以睡,那是因為一個人在黑暗裏他從來就無法入眠。安安靜靜的四周,随時都是死亡的訊息,即使想要離開這個世界,那種壓抑到讓人随時崩潰的氣氛還是無法入眠。
反而是在外面,有各種呼吸聲,有交頭接耳的聲音、有翻書的聲音,甚至是汽車的喧嘩、小鳥兒的叽叽喳喳,只要有聲音,他才能安然入眠。
和顏水的相遇也恰好是那麽一天,若不是突然心髒疼痛,又怎麽會從樹上掉下來呢?想到這裏,白子寅嗤笑了一聲,多麽諷刺,和顏水的相遇竟是因為這該死的心髒病?這樣也好,趁着,還沒有那麽多的喜歡。顏水對自己的喜歡呢?是不是也,很,少?
又突然響起的手機打擾了白子寅的安靜,掃一眼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突然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手有些不穩的接起來,卻只是聽到顏水的尖叫聲,以及一聲,“我在我們相遇的小樹林,快來救我。”
不知是之前吃的那顆藥起了作用,還是他緊張的連疼痛的心情都沒有,總之從白子寅接到電話,到他快速來到學校這片常來的小樹林用時不到半個小時,可是,他卻覺得如此漫長,好像,再慢一秒,只要再慢一秒,顏水就會消失一般。
所以,等到一眼看到站在樹下的顏水時,直到将她抱進懷裏的時,白子寅才覺得那顆心終于落回了原處,死死的揉着,恨不得将她揉入血肉之中,還好,還好,她沒事。顏水上一次碰到的幾個流氓在他的要求下被關進了監獄,雖然不能關一輩子,但是只要在裏面一天,他就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一想到他們對顏水的龌龊想法,白子寅的眼中閃過更深的陰霾。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