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秦川到來
我趕緊打電話給燕子,很快燕子就接了,“影子,怎麽現在有空打我電話?想我了嗎?”活潑輕快的音律,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調侃。
“燕子,我想拜托你件事。”我有些猶疑着,怎麽跟她說呢,哎,怎麽攤上這回事了呢,想起都煩死了。
“說嘛,我跟你什麽關系呀,還用得着這麽客套?”燕子說道。
算了,沒辦法了,我只有竹筒倒豆子了,“秦川剛剛打了我電話,說他今晚七點十分到黃田,我想你能不能幫我去接他?”
“什麽?”電話裏面的聲音瞬間高八度,“影子,你有沒有發燒啊?會不會是腦子燒糊塗了?”
“我沒有,我很好,而且事實上我很冷靜,相當相當地冷靜。”我回答道。
“我的天啦”,燕子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影子,你就認命吧,我們都一直沒跟他們聯系了,就這樣秦川還能找到你,那能證明你在他的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啊?就這樣,你還忍心不理他,把他晾一邊,還想讓我去接他?然後找個理由說你不在深圳?讓我陪他幾天送他回家去,再囑咐他以後再也不要來?拜托,你別把人家都當成三歲小孩了好吧。”
我聽着燕子叽裏咕嚕地說了一大堆,我的頭都快要暈了,“燕子,這不要你幫幫忙嘛,那人家都說什麽為朋友兩脅插刀的嘛……”
“別介,我可不當電燈泡,我可不做那什麽什麽爛人,既然秦川找來了,你想怎麽樣就跟他說清楚,省得人家瞎折騰,咱們耗不起。”燕子不等我說完,立馬打斷我的說話,而且一板一眼地跟我說了個意思明确。
我嘆了口氣,“好吧,那你明天如果有空,就過我這邊來一起過周末吧。”我想着,好歹把燕子拖過來,省得就我跟秦川兩個人多尴尬。
但可惜,我的如意算盤落了空,燕子明顯也想到了這點,“你們過二人世界,我就不過來了,趕明兒有什麽新的情況,你再跟我彙報啊,哎,我不跟你說了,我有電話進來了,先收線了啊”,話音一落,電話裏“嘟嘟”的挂號音響起,我暗搖頭,這人,真是溜得比兔子還快!
沒能得到死黨的支援,我只有只身前往黃田接秦川,站在熙熙攘攘的接機口,我孤寂的身影顯得是那樣的冷清與不協調。
一年多時間沒見了,秦川的樣子應該不會改變太大吧,我心裏暗道,一邊百無聊賴地看着四周圍,只聽得有人喊道:“影子”,我回頭,瞪大了眼,看到人群中有一只舉得高高的手,一路從擁擠的人群中往我這邊靠了過來,還是那麽白白淨淨的臉,戴了副金絲眼鏡,身形高大而略有些顯瘦,穿的是白T恤和卡其色的長褲,随身背了一個運動品牌的旅行包,整個人看起來很陽光,果然,跟畢業那會兒還是差不多。
我笑了笑,淡淡地打了個招呼,“秦川,你來啦。”
他站在離我四五步外,頭左轉轉右轉轉,目不轉睛地望着我,我愕然,“怎麽啦?”
“穿這麽漂亮,是專門打扮給我看的?”他看見我穿的是一條淺黃色帶一些小碎花的連衣裙,笑嘻嘻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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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美吧你,我天天都這樣穿的。”
他笑了起來,“不錯嘛,怪不得人都說‘女大十八變’,影子你是越大越漂亮了嘛,怎麽樣?看到我之後感覺如何?”
我沒好氣地笑了笑,也學了他的樣子,扭着頭左看看右看看,然後點頭說“唔,不錯不錯,越來越有型了,看來是可以多騙幾個女孩子的了。”
他大笑了起來,走上前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走,咱們回家去。”
我馬上甩開他的手并且提出疑問,“回家?你回什麽家呢?”
“當然是回你家呀。”他回答得輕松自在,理所當然的一副樣子。
我反駁,“對不起,那裏只是我的家,而不是你的家,你來這邊當然是住旅館,或者大少爺你家裏有錢,住四星五星的酒店也行。”
秦川不滿了,“影子,我大老遠地跑來一趟看你,你說你再來個拒人于千裏之外,這樣合适麽?還要攆我去旅館和酒店?你家住哪兒?我去湊合一下總可以了吧。”
我堅持已見,秦川卻軟磨硬泡,最後,我沒轍了,終于把他帶回了我的一室一廳的小戶,“對不住了大少爺,既然你非看中我這個小窩了,那我也只能醜話說在前頭,我睡房間,你當廳長,有意見你就馬上撤,OK?”
他喜笑言開,“沒意見,客随主便嘛,我能有什麽意見,這不好不容易才有人肯收留我嘛。”
我看着他笑嘻嘻的一張臉,終于只有把自己的怒火強壓了下去,給他拿了枕頭和一張薄薄的毯子丢到沙發上給他備用,幸好家裏面另外還備有幹淨的毛巾和牙刷,我便也給他拿了一套,他在我的小廚房上晃悠了一圈,啧啧稱奇,“影子,你還挺不錯嘛,一轉身變成住家型的女人啦,唔,就不知道手藝如何?要不,現在來試試?剛好我肚子有點餓了。”
雖然我是萬分地不想他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一起同學幾年了,也用不着那麽針尖對麥芒的不是?于是我點點頭,“你想吃粥還是面條?或者其他的?”
“哇噻,有多重選擇啊”,他的眼中揚起幾分興奮之情了,随即略有些腼腆地一笑,“你弄什麽我吃什麽好了。”
我想了想,好歹也算給他接風吧,總不能太寒碜太湊合了,于是弄了個雞蛋餅,一個辣椒炒肉絲,一個酸辣土豆絲,再加一個青菜肉丸湯,三菜一湯,國宴标準。
秦川先是窩在我的小房間裏玩電腦,後來聞着香味了,跑出來想給我幫忙,無奈廚房實在太小了,容不得他再在裏面幫倒忙,于是我攆了他回客廳,自己一個人忙了起來。
很快,菜上了桌,我又從冰箱裏拿出幾罐“菠蘿啤”來,“喝這個嗎?”
他明顯一愣,“你喝啤酒?”
我點頭,“嗯,我跟燕子常喝這個,帶點菠蘿的青甜味,還不錯,要不,你試試?”
他拿過一罐,拉開拉環,嗅了一下,“嗯,是有菠蘿的香味,難怪你們女孩子喜歡”,抿了一口,又開始發表意見,“淡而無味”。
我一哂,“不過是喝着好玩罷了,可樂和汽水我都不喜歡,總不能給你接風就讓你喝白開水吧。”
他一笑,“好,就喝這個,其實喝酒這東西,講究的是個心境,而不是酒的本身。”
我聽了,忍不住調侃他,“喲,看不出來嘛,說話內容越來越高深了嘛。”
他一笑,拉開另一罐遞了給我,然後嘗起菜來,“嗯,不錯不錯,影子,真沒想到哇,你這可是典型的賢妻良母呀,誰娶了你,可真有福羅。”
我白了他一眼,“少貧嘴,對了,不跟你扯歪話,你來深圳是有什麽事?”
他嘻嘻一笑,“我電話裏面都給你說了呗。”
“電話裏那是胡扯!我才不相信,你快說實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嘆了口氣,“影子,我說的話你怎麽就不信了呢,難道要我發誓啊?”
“發誓?你就是發誓我也不信。”我義正嚴辭。
“影子,你還是跟以前一點沒變呀,說話還這麽言辭犀利,哎呀,可憐我幼小而脆弱的心靈啊,又遭受到嚴重的創傷了,你說你這麽說我,還讓不讓人活呀,太傷人自尊了。”秦川在那裏捶胸頓足作“金鋼”扮相,我被他那樣子給弄得笑得前俯後仰,秦川則一臉玩味地看着我。
好不容易等我笑完了,屋子裏面突然安靜了下來,我趕緊起身去開電視機,我不想這麽沉默寡言地對着他,剛拿起搖控器,他卻突然伸手接了過去,拉我坐了下來,“影子,就我們倆,安安靜靜地坐着說會兒話嘛。”
我無奈,“嗯,你想說些什麽?”
“為什麽畢業以後你再不跟我們聯系了?”秦川問道。
我就知道他會問這個,我畢業之後,QQ號,Email,MSN,還有手機號全部都換過,幾乎可以說,以前的一切,在我畢業之後就被我全部雪埋了,但就是這樣,一年多之後,他還是找到我了,我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悲哀,可我不願意在他的面前表露出來,我說:“我的手機被偷了,裏面存的你們的號都弄丢了。”我承認我的謊話說得很牽強,可是,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一下,又說道:“把我們的號都弄丢了,你為什麽不登QQ呢?你不會說是密碼被盜了吧?還有Email,難道你忘記了用戶名?”
我皺了皺眉,事實上是,這一年多來我連原來的QQ和Email壓根就沒有登陸過,可是我不想告訴他,“喂,你是公安局的?查我戶口啊?我憑什麽要告訴你?我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你能拿我怎麽樣?”
他嘆了口氣,“影子,這一年多來我們‘F4’還常聯系着呢,都說沒有你的消息,你真狠心,一個人逃得遠遠的,誰都不理。”
我苦笑了一下,我狠心嗎?我自己也不知道。良久,我問道:“其他人都還好嗎?”
他說:“窯子沒追到燕子,回了老家西安,他家不是開着家店嗎,他現在就在裏面管着事呢,上個月我跟他還聯系來着,他也是說他郁悶着呢,被家裏人逼着去相親,我當時聽了,立馬發了豪氣,讓他上我這兒來,不過他沒同意。”
我一笑,“他是潛力股,你就少為他擔那份心了。”
秦川一聽來了興致,“喲,影子,你對窯子評價蠻高嘛,還潛力股呢,那你說說我看,我咋樣?”
我一板一眼地說道:“你是大少爺,家裏不愁吃喝,人長得也不錯,年輕有學識又有教養,誰要找了你這輩子都不用奮鬥了,你是藍籌股,牛股,牛得不能再牛了的股。”
他嘆了口氣,“影子,你把我說得這麽好,你自己怎麽不考慮考慮?”
我搖頭,“免了吧大少爺,我可不想當那籠中的金絲雀,我更不想嫁入豪門當那什麽有錢的少奶奶,我進了那地方,遲早短命。”
他把手伸了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你是不是看那什麽豪門恩怨之類的片子看多了,以至于看壞腦子了你?”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去你的吧,你才腦子壞了呢你。你剛才只說了窯子,還有其他人呢?”
“蘿蔔頭和海帶都在上海,蘿蔔頭在一家臺資企業裏面做事,現在還在追夢露呢,只不過人家夢露對他還不在狀态,海帶倒是規規矩矩地在一家德資企業裏面做事,聽他說他三年之內不打算談戀愛。”
我一愣,其實我又怕聽到的他們的消息,可是又想聽到他們的消息,我的心情還真是糾結,于是我問道:“為什麽?”
他搖頭,“你是問海帶?呃,我不清楚,大概是想着什麽‘修身治國平天下’之後再來個‘齊家’吧。”說罷,自己先呵呵地笑了起來。
我也陪着笑了笑,海帶和夢露都在上海呢,多好的機會呀?為什麽沒有發展下去呢?于是我又問道:“那你呢,你的現狀如何?”
“我的現狀?呃,我在電話裏面不是都告訴你了嘛,畢業之後,我在我爸的公司裏面挂了個頭銜,然後天天給我媽、我阿姨、我姑媽那一大幫的女人安排着去相親,我就只差沒在身上貼個标簽寫上‘賤賣、大清倉’的字樣了。”
看着秦川那一臉苦惱的樣子,我成功地被他逗笑了,“我就說呢,你一個大少爺怎麽想着跑深圳來呢?原來是來避難的呀。”
他“呵呵”一笑,“影子,別這麽說嘛,我想好了,我不能老是在我爸的庇護下長大嘛,天高任鳥飛,以後哇,我要自食其力,我要自己闖出一點門路。”
我點了點頭,朝他豎起個大拇指,“不錯嘛秦川,這才有點象個男子漢。”
他笑看着我,“那我這樣,你動點心了沒?”
我橫了他一眼,“免了吧,我心已死,有事燒紙。”
他斜睨了我一眼,“不懂欣賞。”
我們一起将那幾罐菠蘿啤喝完,一點醉意也沒有,不過夜倒是深了,為着美容養顏的大前提,我一般是不會熬夜的,今天這種情況,那就更加不會了,我将盤子碗碟收到廚房裏,拿水泡着,自己又洗漱了一下,便跟秦川說了聲“晚安”,便回房去夢周公了,不得不說,秦川住我這兒,其實我沒啥可擔心的,倒是安心的成份要居多,誰也不知道哪天自己這間小房子會被賊惦記了不是?有了這個守門神,我的安全系數倒可以大大地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