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
第41章 四十一
心底存在的僥幸,讓他想要避而不談,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的事情,再一次被蕭七言不留情面的捅破了。
蕭七言要什麽呢。
姜墨九想不明白。
夜已深沉,身側的蕭七言睡得踏實,昏暗的月色透進屋內,姜墨九可以看清,雖是睡夢中,嘴角依舊是帶笑的。
是夢到了什麽呢,姜墨九困惑的想着,卑微的承認着,他想不明白。
所有的事情他都想不明白,裴翊雲怎麽樣了呢,自己又為何在世間,蕭七言又是因為什麽性情大變了。
難不成還有什麽能從他身上得到的?
是從來沒有過得溫柔,反而讓姜墨九心生不安忐忑,更不明白蕭七言是要做什麽。
莫不是蕭七言中了什麽蠱毒?
若是有朝一日,蠱毒盡退,蕭七言是否會以為是自己的過錯?
想到如此,姜墨九背後的冷汗愈發的多了,五髒六腑如墜冰窟一般,直覺想要跑不敢再呆下去了。
連包裹也來不及收拾,活似有什麽追趕自己一樣,姜墨九狼狽的跑出了蕭七言家,I四下盼顧心內茫茫然,該去哪呢。
但是不敢再回去了。
順着門前的路,麻木的一直走下去,應該走到哪裏呢。
但似乎不管去哪裏,都不會再有蕭七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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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墨九恍惚間好似不能喘息了,停住了腳步,捂着胸口緩緩地蹲了下去,用力的大口喘息,仍是覺得像是被什麽掐住了。
他又能如何呢。
姜墨九掙紮着起身,腳步虛浮的繼續向前走着,他竟不知從何而來,又将去往何處了。
走的久了,疲憊似乎帶回了名為理智的思緒,又能夠開始思考了。
他當要如何。
夜以繼日,姜墨九水米未進已經走了一整日,他雖是妖,到底沒有蕭七言與白桦那麽強大。
姜墨九認命的停下腳步,倚在樹下大口的喘息着,随意拾起兩顆野果,不管苦澀酸甜塞進嘴裏。
雖是正在歇腳,姜墨九回頭不住的張望,并未見到熟悉的人影追了上來。姜墨九心內嘀咕着,他好像也沒多在乎自己嘛。
光是這樣想着,都覺得五髒六腑沒有盡頭的沉下去,沉到了他抓不到的地方。
蕭七言活了萬年,即便是午飯時辰起床發現他不在,想必也早已追來了吧。
想必就是不在乎吧。姜墨九苦笑着。他什麽時候才能坦然的承認,自己這條命賤得很。
一覺睡起的蕭七言,閉着眼睛滿懷期待的伸出手臂,想要得到一個熱情的擁抱。
懷抱空氣久了,委屈的癟着嘴,想要睜開眼睛去耍無賴。
卻是尋不到了。
蕭七言心灰意冷的躺在床上,怔怔的出神許久,反複的想着,他做錯了什麽呢。
姜墨九去哪裏了。
他從不是任性耍脾氣的,此刻去了哪裏呢。蕭七言心懷僥幸的想着,他是不是出去買面了。
院內堆着的剛剛熏好的臘味,并着廚房內剛剛補滿的東西,讓蕭七言沒辦法自我欺騙下去。
內心煎熬的反複數着時辰,蕭七言在等,放任姜墨九跑遠了,再追上去。
他不想承認,他并不知要如何面對姜墨九,只能茍延殘喘着。
當蕭七言大搖大擺地走在了他的前面,姜墨九停住腳步,不敢置信的擦着眼睛,以為出現了幻覺。
他怎麽會在這裏了。
聽聞身後聲響,蕭七言止住腳步,轉頭含笑對姜墨九道:“走累了?”
心緒萬千,姜墨九不想理他,敷衍道:“嗯。”
“歇歇腳?”蕭七言熱情地上前将姜墨九攔腰抱起,放置在樹的枝幹上,捏着姜墨九的腿。
滿面通紅的姜墨九想要推拒,被蕭七言強硬的回絕了。
一雙手從腳踝處漸漸向上游走着,捏過了小腿,捏過了大腿,如今竟然...
越捏越不對了。姜墨九漲紅了臉,想要拍開蕭七言不守本分的手,卻被眼神中毫不藏匿着□□的蕭七言撲倒在地。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姜墨九實在是太窘迫了,努力的想要掙紮,奈何實在不是蕭七言的對手,只能任由蕭七言為所欲為,盡情痛快的酣暢淋漓。
蕭七言是滿意了,懷揣着心事翻身睡去,姜墨九如何睡得着。
望着蕭七言沉睡的側臉,這次連幾句寬慰的話都沒有了,姜墨九的脖子仿佛被什麽掐住了一樣,難過的無法喘息。
唯恐蕭七言涼了後背,姜墨九變回原形,緊緊的貼在他的後背上,好似這樣能夠遮掩了卑微。
晚風徐徐,森林內黑透,陰影綽綽伴着遠處的狼嚎,令人不寒而栗。
姜墨九坐起身,望着林中深處,眸光閃動着,并不知在想什麽。
許久之後,蕭七言睡醒了,伸出手臂能攬住想象中的溫暖,意得志滿的笑了。
“墨九...”蕭七言低喃着:“你餓嗎。”
姜墨九困惑的轉頭看他,并不明白為何蕭七言會突然說起這事。
“我有些餓了。”蕭七言單手撐起了腦袋,笑逐顏開的望着姜墨九。
“那...”姜墨九恨透了自己的唇笨舌愚,無法表述自己的心情。
“回家吧。”蕭七言拉住了姜墨九的手腕,殷切道。
姜墨九無聲的點了點頭,心內被巨大的茫然吞噬了。
他到底算得了什麽呢。
回到了空蕩蕩的院內,好似什麽都可以一筆勾銷,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姜墨九心內從未如此清楚的明白,都是不可能的。
兩人雖然生活在了一起,蕭七言越付出越多,姜墨九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不敢相信的接受着,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一等數日,蕭七言沒有任何解釋的話,讓姜墨九心裏很不是滋味,雖然仍舊照顧着他,總是心不在焉的。
蕭七言整日裏好似無所事事的圍在他面前湊趣,變着法子哄着他開心,但姜墨九越來越沉默了。
連着蕭七言也不知所措的話越來越少了。
從他醒後,蕭七言再也沒有去找過裴翊雲。
對于眼前的事情,姜墨九并不知如何應對,蕭七言對他也溫柔了很多,但還是一如既往的話少。
偶爾厚着臉皮坐在了姜墨九身邊,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只能若有所思的閉口不言,不敢輕易試探。
看着身側的蕭七言,姜墨九心內有事,自然而然的話更少,兩人經常相對無言的尴尬。
閉口不談一些問題的兩個人,總會漸行漸遠了。
“墨九!”蕭七言站在院內興奮的喊着:“你看我帶了什麽回來?”
姜墨九急匆匆的搽幹淨手,從廚房內走出,看到蕭七言身邊站着另一個人。
上一次見到院內多的人,是蕭七言給裴翊雲買的雜役,後來那個人怎麽了?姜墨九困惑的回想着。
是了,蕭七言與白桦打了起來,自己護在了蕭七言身前,雖是和解了,裴翊雲到底也沒有帶走雜役。
後來蕭七言給了那名雜役自由身。
而今,怎麽又帶了個雜役回來,莫不是還要給裴翊雲送過去?
看着姜墨九神情複雜的站在原地,蕭七言忙走到他身邊,獻媚道:“你看,新招來的雜役如何?”
“你又要招個雜役?”姜墨九将蕭七言拉進了廚房,心情忐忑的問道。
“對啊,怎麽了?”蕭七言随手拿起姜墨九剛洗好的瓜果,滿足的吃着。
“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姜墨九急切的想要為自己辯解,道:“我有不足的地方,你說出來就好了,我會努力改的。”
聽聞姜墨九的話,蕭七言放下手裏的東西,正視姜墨九,握住他的雙肩,将他按坐下來,輕聲道:“你沒哪裏做的不好,是我覺得你太辛苦了,想找個人幫你分擔一下。”
“可是……”
姜墨九的欲言又止引起了蕭七言的興趣,慢慢的貼近了姜墨九,肆意的讓氣息萦繞着姜墨九,問道:“可是什麽?”
“這樣是不是很浪費錢啊……”
蕭七言沒有忍住噗嗤的樂出聲音,看着困惑的看着他的姜墨九,蕭七言恨不得舉手賭咒發誓,唯恐他有絲毫多心。
“我倒是知道的。”姜墨九語氣中有些傷感:“都是修煉成精的妖了,不必這麽看重銀子,大約是我法力低微吧,不會用點石成金的術法,才會如此落魄。”
蕭七言攬住姜墨九的肩膀,想要輕聲勸慰:“好啦,以後我教會你就是了,不過是糊弄凡人的術法,不會又能怎樣。”
蕭七言說的豪邁,依然是無法掩去姜墨九眼中的彷徨。
新來的雜役話很少,手腳麻利,姜墨九經常搶不到活做,只有氣鼓鼓的坐在一旁,看着手腳麻利的洗洗涮涮。
他又不敢同蕭七言告狀,萬一蕭七言覺得他多餘了,攆他出去可如何是好。
不過,姜墨九轉念想着,論起來,他将命都賠給了蕭七言,算是報恩完了吧。
既然如此,實在沒必要委屈自己了,要不然…
可離開了蕭七言,他竟突然不知日子要怎麽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貓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