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可有人跟蹤你?”蕭七言緊皺眉頭,嚴肅問道。
問的姜墨九慌神了,反問着:“為何要跟着我?誰要跟着我?”
“仙,魔,妖,可有跟着你的。”
“并不曾有跟着我的,為什麽要跟着我呢。”姜墨九不能明白其意,慌張的反複問着:“為何要跟着我呢。”
蕭七言不耐煩道:“既然沒有人跟着你,那便算了。”
“我能不能問一問啊…”看着拔腳要走的蕭七言,姜墨九弱弱的開口了。
“不能。”
“你都不知道我要問什麽。”
“都不能。”蕭七言毫不留情的繼續拒絕道。
“你怎麽會認識白桦?”既然如此,姜墨九才不管蕭七言是如何拒絕的了,只想要把想問的問出口。
“我是魔族,他是天族,如何能不認識。”蕭七言停住了腳步,嘴角泛起淡淡的苦笑。
姜墨九恍然大悟道:“是的是的,我記得千年前…”
“記得就閉嘴。”蕭七言打斷道:“我知道你記得就好了,沒人要你說出來。”
面對委屈巴巴的姜墨九,蕭七言面色露出不耐煩道:“随你随你,反正人盡皆知了,你說與不說都是存在的。”
“我又不會與人亂說...”
蕭七言嘆了口氣,轉頭看着可憐巴巴的姜墨九,勉強安撫的語氣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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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我。”姜墨九眼淚汪汪的指控着。
“我沒有。”
“那你為何不說與我知曉,白桦到底...”姜墨九停頓了,不敢再繼續深說了。
“我與你說白桦,你可能尚不知是誰,若是我與你講,他是天界戰神手下的一條狗,你可能便有印象了。”蕭七言嘴角勾起毫不掩飾的嘲諷笑意。
姜墨九恍然大悟的說着:“就是,就是那個!哎呀!就是那個!”
話在嘴邊,只是說不出來,急的姜墨九只抓頭了。
“就是那個給戰神拉緊天馬缰繩的。”蕭七言善意的接話道。
“對對對。”姜墨九拍着手笑道:“我見過他的!”
“你怎麽會見過他?”蕭七言皺緊眉頭,盯着姜墨九的眼睛問道。
姜墨九自悔失言,移開目光,想要岔開話題。
“這些年我倒是聽到妖族偶爾提及白桦的消息。”姜墨九輕聲道:“聽說,白桦總是追着他們跑,若是被白桦追到了,必定不得好死…”
“一條狗而已,能做什麽見得了光的事情。”蕭七言不屑的表示着鄙夷。
“可總歸是做了什麽事情吧。”
姜墨九堅定的語氣,讓蕭七言心內突然不安了起來。
他當了數日的縮頭烏龜,懦弱的存着閉世的念頭,總不好又牽扯了剩餘的族人,蕭七言心灰意冷的想着。
可到底不能如此的。蕭七言神色嚴峻了起來,雙手緊握成拳,總歸是要面對的。
雖是今時不同往日,可怎能被蝦兵蟹将吓破了膽子,若是說出去了,是何等的有損顏面。
他寧願死在天族的追殺中,也不想茍活安寧萬年。
蕭七言下定了決心,眉目間嚴肅清冷了起來。
“你找我。”白桦坐下。
蕭七言擡起頭淡淡的看了白桦一眼:“你來晚了。”
“護法相邀,自然要精細着。”
白桦嘴角勾起挑釁的笑意,看的蕭七言格外不喜,努力控制着想要伸手打他的沖動。他邀白桦過府一敘,斷沒有存了什麽其他的念頭。
“精細着便是遲到了?天族倒是好大的規矩,聞所未聞了。”蕭七言冷哼,自然想要将心中惡氣一吐為快。
“只是想不到,你我也有一天能夠坐在一起喝茶說話。”白桦斟滿茶水,端起杯子,任由覆滿的部分灑落在桌子上。
“我也想不到,竟然會遇到你。”
“仔細算起來,上一次見面是千年之前,你我各為其主,着實難堪。”
“今時今日,仍是如此。”
“既是如此,你我有什麽好說的呢。”
“一直以來,你總喜歡留戀人間,可是為了尋我?”
面對蕭七言的咄咄逼人,白桦端起茶壺的動作停滞了片刻後,方若無其事的放下茶壺,輕蔑的笑了:“你覺得,現如今我還需懼你?”
聽聞此話,蕭七言真不知是該生氣,還是心中石頭落地。
“你若是為了讨好你的主子,想要邀功獻上我,我倒是能夠理解。”蕭七言冷哼道。
“現如今你還有什麽用處,”白桦反唇相譏道:“你當你還是昔日可與我主并肩而戰的人?”
“不論今日,不論昨日,倒是你,始終不是可與我旗鼓相當的對手。”
面對蕭七言□□裸,毫不掩飾的鄙夷,白桦輕蔑的仰頭笑了,道:“蕭七言,你總是這樣自視甚高,連死,你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你!”
“我什麽?蕭七言!你仍當自己是當年翻手浮雲覆手雨的魔族護法嗎?魔族已經沒了,而今六界漸成,再無魔族。”
白桦的話說的慷锵有力,好似說的是什麽慷概激昂振奮人心的話語一般,實在令人所不齒,蕭七言心內不屑的鄙夷着。
“與我何幹?與你何幹?自來不是仰人鼻息,被豢養的鷹犬,自然體會不到你說的心情。”
“話說的美滿利落,可如今你還不是如同喪家犬一般,夾着尾巴游走在人世間?”
“總好過你,仍舊要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手上肮髒不堪。”
“我便是再不堪,而今生活在暗面的也是你們。”
“最起碼我利落光明,問心無愧。”
“茍延殘喘的利落光明,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白桦眉宇間的蔑視,當真是讓蕭七言怒火中燒,又不能立即發作。
“我倒是忘了,蕭護法如今心有所屬,自然是想要撐下去的。”
蕭七言努力的壓制着心中怒火,忍不住和白桦談條件道:“你游蕩人間數久了,也見過不少,更是聽聞你不少風流韻事流轉千年經久不衰,不如将裴翊雲讓給我?”
“他是不同的。”白桦言簡意赅,絲毫不肯退讓。
白桦同蕭七言差不多歲數,他是仙族,而蕭七言是魔族,一直處于敵對面。兼之以前同蕭七言數度交手中,他并不能讨到什麽便宜,早已恩怨久已,如今有了能夠折辱蕭七言的法子,又怎會放棄。
蕭七言被氣笑了:“難不成因為我也喜歡,所以你更不想放手?”
看着白桦默認的态度,蕭七言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此刻再不離開,只怕真的要同白桦打一架洩心頭怒火了。
用力踹了腳邊的桌子腿,勉強洩心頭怒火,蕭七言保持冷靜,繼續問道:“一定要這樣做?”
看着白桦沉默的樣子,蕭七言內心如同萬馬奔騰過了一般。
若不是如今他功力大損,還未恢複,不敢輕易暴露自己,如何又輪得到白桦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他白桦算得了什麽人物!
姜墨九站在門外,墊着腳偷偷的向屋內望去。
幸而屋內劍拔弩張,并未有人在乎屋外偷窺。
現如今若不是有裴翊雲這個機緣巧合,兩人見面只會是戰場上的兵戎相見。
明白了其中這一層的道理,再見蕭七言同白桦同處于一室之內的姜墨九,總會不自覺地屏氣凝神,唯恐下一秒鐘就會一言不合打起來。
既然是相互無言,白桦便當是蕭七言妥協了,他本有心看一看如今蕭七言法力如何,但既然蕭七言不出手,只當做他怕了。
白桦得意洋洋的揚長而去,從姜墨九身邊路過時,眼神裏是毫不加以掩飾的輕視。
哎呦,我這貓脾氣!你信不信我想撓你?姜墨九叉腰站在門口,看着白桦的背影,依然火大。
望着白桦已經出了院子,姜墨九急忙沖進屋內,唯恐蕭七言有所閃失。
蕭七言沉默的端坐在屋內,許久不曾開言,姜墨九怕他心內不開心,想要說幾句話哄他開心些,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變回原形,沖到蕭七言腿邊撒嬌的蹭一蹭。
好歹先說點什麽呀。
“你走吧。”伴着蕭七言冷漠的話語,扔過來的是只錢袋。
姜墨九本能的伸出手接住了,掂掂分量,蕭七言真是大方啊。
控制控制,姜墨九幹咳兩聲,想要控制嘴角邊的口水和笑意。
“為何要我走?”
“你做飯又不好吃,幹活又笨,總是惹我心煩,走了為好。”
“可我如今已不與你同桌而食,盡力打掃屋子,飯菜也愈發精進,為何要讓我走?”
“讓你走就走得了,哪裏來的這麽多得話。”蕭七言不耐煩的挑眉怒視着姜墨九。
姜墨九可憐兮兮的望着蕭七言:“我,我父母雙亡,并無親族,修煉成精前,一直飽受欺負,吃不好睡不好穿不暖,現如今能有你做遮風擋雨的屋檐,可如今,你也要趕我走嗎?”
望着姜墨九泫然欲涕的眼睛,蕭七言心裏暗罵一聲,妖族這種可憐兮兮的戲碼,他真的是看多少字都不會長記性,仍舊會心軟。
幸而,姜墨九并不是太會,也不太願扮可憐的,不然被姜墨九發現他就怕這招,吃死他了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