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裴翊雲遣人送來了信,說要介紹給他認識那個治好他眼睛的人,蕭七言帶着莫名的興奮,他心懷感激一定要對此人表示感恩戴德。
況且若論起來,裴翊雲是第一次約自己呢。蕭七言格外的開心了。
蕭七言收拾利落後率先到了畢月閣,他與裴翊雲約好了在此見面,既是還有旁人,便不再選在雅間內了。
蕭七言坐在大廳內,聽着粗鄙的凡人的喧嚣吵鬧,心內輕鄙不已,哪裏有一點樣子!便是這樣想着,便想着裴翊雲風姿卓越,超凡出群的風采,蕭七言不安的望着窗外,眼見時辰将近,想來裴翊雲快到了吧。
蕭七言心內雀躍的焦躁,躊躇滿志的想着一定要好好表現,顯示自己超群絕倫的翩翩風姿。
總不能壓不過治好了裴翊雲的那個凡人吧。
熟悉的氣味,蕭七言皺緊眉頭,這股氣味實在太熟悉了,并且越來越近,心裏越是焦灼越是想不起,到底是誰。
蕭七言目光如炬,擡起頭定定看去,恍若隔世,竟然是他。
怎麽會是白桦,蕭七言緊抿嘴唇,幾乎不知道要什麽反應才好。
“你怎麽會在這。”白桦率先開腔了。
“等人。”
“你以為我會信你?”
“我需要你的相信?”
“便是信不信,也是我的事情。”
白桦一撩袍子,在蕭七言身邊坐下,看見蕭七言似笑非笑打量他的眼神,回答道:“我也是等人。”
蕭七言嗮笑,懶得再理會他,心內緊鑼密鼓的盤算着,該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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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說句實話,你我怎會如此巧合的在此處相遇,你不應當如同喪家犬一般的四處躲避嗎?”
面對白桦抄不掩飾的嘲諷,蕭七言心內着實氣惱:“那為何不是你躲避于我?難不成是忘記如何挨打如同落水狗嗎?”
“今時今日,話不要說的太滿了。”白桦眉眼間盡數不屑:“此時已非他日。”
“那又如何?”
“我當真是想不到,你我居然會相遇在這個地方,莫不是有何心懷不軌,想要糾纏與我?”白桦眉頭緊皺,字字緊逼。
蕭七言鄙夷的笑了:“你當你是誰啊,我想糾纏你?怎麽了,天族的銀河水不夠清澈,讓你看不清你這張臉是何等渾濁,自欺欺人到了這種程度?”
“你!”白桦登時怒了站起身來,又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看着氣定神閑的蕭七言,又不敢真的動手,只能自己強忍着做回原位,話中劍拔弩張:“既然如此伶牙俐齒,怎不見你說的魔主回心轉意。”
“我主地位尊崇,豈會因為我等的閑言碎語改變主意?”
“蕭護法這樣好的口舌都說不得魔主改變主意,想必魔主也是牢牢的記住了挨打的教訓。”
“你一個天将的走狗,都記不得什麽挨打的教訓,怎麽好意思說別人。”蕭七言毫不掩飾的鄙夷這,附贈上大大的白眼。
白桦強忍着心頭怒火,冷哼道:“自來成王敗寇,從未見過末路稱王的。”
“你自來年紀小,我不同你一般見識,但你甘做井底之蛙,我這個虛長了你近一萬歲的前輩,總要教誨你一二。免得別人說,天族竟然這般沒規矩。”
“便是我說錯話,做錯事,也有天族管教,豈容你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的事天庭做的少,還是你做得少?不過一只走狗而已,也敢來我面前亂吠。”蕭七言并不掩飾自己的冷眼。
“真當舊日風采還是今時雄姿?蕭護法,你未必高看自己了吧。”白桦被這樣揶揄,着實咽不下這口氣,幹脆陰陽怪氣的嘲諷回去。
“我做什麽事,是什麽樣,用得着你操心?”
“那誰知道你打的事什麽主意,想的事什麽禍事。”
“便是想着禍事,也想不到你的身上,少白日做夢了。”
白桦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魔族心懷不軌,豈是一天兩天的事,現如今我正當紅,你怎不會觊觎我。”
“怎樣?你是不自戀不會活了嗎?”
“若論起自戀,誰能比得過蕭護法呢?曾經享譽九界,雖是我主戰神仍不能抗,單槍匹馬可做百人之君。難不成這些傳聞不是你自己傳出來的?”
“小輩沒見識,挨打也不長記性,真是可惜了。”蕭七言唇邊浮現一抹嗤笑,話語中是藏匿的為眼前人的無知的痛心疾首。
“傳言你受了重創,一直留戀人間迫切尋找着歸元丹。”面對蕭七言的嗤笑,白桦并不以為意,試探問道,不斷打量着蕭七言的臉色,只怕忽略了其中某一個細微情緒。
蕭七言不以為然的笑道:“歸元丹這種東西實在虛無缥缈,莫說是我們,便是你們天族不也僅僅是聽說過而已,哪裏那麽容易被我尋到。況且若真有奇效,或者輕易得以見到其物,天族那麽多在天魔大戰中損傷的弟子可還沒有恢複呢。”
“畢竟我天族子弟并不同你魔族敗類。”
“你說話還真敢放肆,莫不是忘了曾經如何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如同喪家犬一般,跟着你的主子無處可逃了?”
這白桦真是給臉不要臉了,好心好意的說他說了幾句話,竟敢這樣的嗆自己?
白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所以你沒有想要再殺回天庭的想法?”
“豈是我一個人,憑着一個想法就可以的?”蕭七言嘲諷的淡淡笑了。
“魔族不是一向如此?”白桦嘲諷道:“不自量力。”
蕭七言捏緊了拳頭,手中握着的杯子碎成了粉末,一點點飛落在桌子上,再随着屋內微風漸漸消散。
白桦不以為意的嗤笑着:“昔日魔族護法,今日便要靠着這點小把戲糊弄凡夫俗子嗎?”
“我的事自然不必你教。”蕭七言聲音冷冽道:“你還沒有資格管我。”
蕭七言同白桦各不相讓,目光如炬各自怒目,正是刀光劍影之時,白桦随口扯開了話題:“你與裴兄是如何相識的?”
蕭七言猛然驚覺,換上一張和善的笑容:“機緣巧合之下,與裴兄有所交流,自認裴兄見解獨到,不能早識深以為憾。”
“翊雲性情甚好,見識超過旁人,在我心中無人企及。”
蕭七言覺得這種對話實在是令自己耳朵發痛,幹脆率先起身,裝作才看到裴翊雲的樣子,驚喜道:“裴兄,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我是剛到,看見你與白桦講的正是興頭便不好打擾。”
“我與蕭兄一見如故,有許多話想講。”
裴翊雲帶着探究溫和的笑了:“想不到你們竟然能聊得來。”
“我正在謝過白兄治好了你的眼睛。”
“蕭兄何必,翊雲是我的責任,我自然要照顧好他。”白桦笑的格外君子,好似利落坦蕩,蕭七言在心底暗暗的罵他無恥。
裴翊雲帶着蕭七言不熟悉的神情嬌嗔道:“當着蕭兄的面,說這些幹嘛。”
白桦掩飾不住得意的看着蕭七言,蕭七言有什麽不明白得了。
而只能緊緊的咬着牙關,努力的控制着情緒,不要暴躁。
“你回來啦?”姜墨九正坐在院子中,收拾着青菜。
蕭七言并未應一聲,大步流星的回到自己的房中,不肯應一聲。
看着蕭七言一臉鐵青,姜墨九緊跟了兩步想進去房間內看看,卻被蕭七言重重甩合的門碰了一鼻子灰。
姜墨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說今日是去見裴翊雲的嗎?怎麽還會如此憤怒的回來,難不成裴翊雲氣他了?并不太像啊,實在想不出裴翊雲說着嘲諷氣人的話該是什麽樣子。
姜墨九試着想象了下,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搖了搖頭想将所有的念頭甩出去,實在難以想象。
算了,等着蕭七言心情好了再問一問吧,這樣想着,姜墨九安心了許多,依舊開開心心的去收拾青菜。
再之後,姜墨九便沒心沒肺的将此事抛在腦後了,早就忘了還有蕭七言生氣的事情。
姜墨九先将大骨燒熟,将骨湯倒在一邊,另外在鍋中添了些油,放入配料進行爆炒,再将大骨丢進鍋中,看見大骨變色,再将骨湯倒進去,多餘的殘渣不用。
将西紅柿用熱水燙了,剝掉了外皮,丢在鍋中煮着。
什麽時候西紅柿煮化的湯裏,什麽時候就可以出鍋了。
為了蕭七言吃的開心,姜墨九着實費了不少心思,他可不想自己因為口吃的,敗的一塌糊塗。
姜墨九正在廚房忙的熱火朝天時候,蕭七言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廚房門邊。
“你好好炒菜!青菜我要吃脆一點的!”
正在聚精會神炒菜的姜墨九猛然被他的聲音驚倒,下意識的看着斜倚在門邊啃蘋果的蕭七言,嗤之以鼻道:“就你事多!”
“你怎麽說話呢?”蕭七言不依不饒道:“誰是主家你不知道嗎?”
“對對對,是是是。”姜墨九望空翻個白眼,繼續敷衍道:“青菜給你炒脆的。”
“這還差不多,”蕭七言重重的咬了兩口蘋果,還是覺得心裏窩火,繼續高聲的挑挑揀揀着:“喂!火候!注意火候!”
“你今兒怎麽了?這麽大的火氣?”姜墨九一邊忙着翻翻炒炒,一邊大聲的詢問着蕭七言。
蕭七言憤恨的咬了蘋果,重重的哼了一聲:“今兒看見一張披着人皮的禽獸。”
“嘿,”姜墨九不幹了:“你這罵誰呢?”
“反正沒罵你。”蕭七言道:“你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貓而已。”
“這話怎麽越說感覺聽着越不對呢…”姜墨九嘀咕道。
蕭七言咬着蘋果如同蝕骨食肉一般兇狠,讓姜墨九撇着嘴角不想靠前同他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