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照照不在的日子
送走朱厚照之後,張墨并沒有像當時約好的那樣在第二天回宮,甚至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踏進皇宮一步,而朱厚照也沒有送來過只字片語。
“真;#8226;渣受!”被朱厚照留下來照顧張墨的月兒如是說道。
“渣攻渣受天生一對,月兒姑娘,與其去為這對渣操心,不如我們……嘿嘿……”囧公公露出一個YIN蕩笑容,抓住月兒的小說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我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談人生談理由如何?”
相比與月兒對渣受同志的擔心,渣攻同學反而非常淡定,因為這幾個月,張墨異常忙碌,先是設計了一種巨大的水車解決了皇莊的用水問題,接着利用黃錦忽悠了錢寧為自己找了京中一處繁華店鋪,準備日後開酒樓之用,最後又将錦衣衛找來的土豆、辣椒、玉米等物種到皇莊之中。
和過往起點YY文寫得裏一樣,村民對于張墨要求不種可以吃的糧食,而種這些莫名其妙的番邦作物表示很抵觸,紛紛向張墨表示自己壓力很大。
但張墨是誰啊?熟知劇情套路的他,怎麽會被這些無知的村民難住呢?只見他召來所有的村民,接着虎軀一震,說了一句話後,立刻王霸之氣大放,讓村民們納頭便拜,從跪倒在了他的面前,甘當他的小弟。
“墨墨,你當時到底說了什麽?”黃錦咬了一口蔥油餅,看着張墨問道。
“我只是說……以後所有農具田産都歸皇莊集體所有,他們從此算皇莊的雇傭工人,每個月發一兩銀一鬥米而已。”張墨吹了吹茶碗裏的茶葉,抿了一口,立刻皺緊眉頭,好苦,還是宮裏的茶好喝。
“喔……”黃錦點點頭,現在在正德年間,歐洲大量白銀還沒有流入中國,銀子還是很值錢的。四兩銀子就夠京城裏的中等人家過一個月不錯的日子,一兩銀子絕對這些苦哈哈的村民過上不錯的日子,更不用說每個月還有一鬥米,京城米貴,一鬥米也要一兩銀子,荒年甚至可以賣到二三兩一鬥。
看着黃錦恍然大悟的樣子,張墨笑了笑,事情自然不是他說的這麽簡單,中國農民土地觀念極重,怎麽可能輕易被他忽悠兩句就放棄自己的土地?更何況,農村合作社這種大鍋飯模式,早在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就已經被證明為不可行,為了防止悲劇重演,張墨還要制訂一大堆獎罰機制,還有分派生産小組長什麽的雜事,雖然有囧公公幫他,但很多東西由于時代的局促性,囧公公也并不是太懂,到了最後還是要自己出手,搞得他很忙,忙得沒有空去想為什麽會有一道禁止他入宮的聖旨發出來,又為什麽朱厚照竟然默許了這道聖旨的發出,不但沒有像以往那樣哭着鬧着來找他,竟然連封信也沒捎來,甚至錢寧和月兒他們也像是被人下令封口一般,絕口不提宮裏的事。
不過這些麻煩的事沒有必要讓黃錦知道,讓他知道也幫不上忙,反而讓他不開心,他只要負責傻樂就行了。
張墨用手撐住下巴,看着頂着一臉傻乎乎笑容,大口大口吃着蔥油餅的黃錦,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那墨墨,為什麽我們要來這裏?”黃錦歪着腦袋看着張墨,不解的問道:“你還花那麽多錢,收那些海腸子?”
錢寧在為張墨的酒樓店鋪四處奔走,囧公公每天在田裏和那些陌生的農作物打交道,而張墨這個當家的,竟然丢下房山那一大堆事,帶着自己兩人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小漁村裏來收什麽“海腸子”,黃錦以前聽都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到了後才知道是村民拿來喂豬的垃圾,墨墨竟然還花錢收購。
“這個啊……将來你就會知道的。”張墨摸着下巴,笑得萬分開心,錢啊,那些都是錢啊,這些古人竟然不懂。
“你告訴小錦嘛。”黃錦放下手中的油餅,說着就伸出自己油膩膩的手往張墨身上摸去,大有不惡心死人不放心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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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大黃,我警告你啊,不要動手動腳,你再動手動慢,我就把你賣給這些村民當媳婦去。”張墨指着黃錦的手,口氣不善威脅道。
“小錦才不怕呢,小錦功夫這麽好,他們綁一塊都打不過小錦,還想小錦給他們當媳婦?呸!”話是如此,黃錦還是将兩只油膩膩的手收了回來,繼續吃餅。
“是是是,我知道大黃你武藝高強,要不然,我這次出門怎麽會帶你出來呢?這表明我相信你啊!”張墨哄了黃錦兩句,看着他臉上又繼續露出燦爛的傻笑,方才在心裏長籲一口氣,這傻孩子,氣來得快,也消得快,好哄得很。武功是不錯的,腦子是沒有的,想要娶你做媳婦還需要用武力?随便拿個包子饅頭就能騙上床。
張墨正在想着,門外走進來一個大概十歲左右的小孩,小孩一見張墨就大叫道:“張先生,黃先生,船隊回來了。”
“走,我們看看去。”張墨一擊掌,随着小孩來到港口。
他們到這個漁村已經十幾天,每天村民們都會出海捕撈海腸子,而最近近海處的海腸子已經很難捕撈到,必須要揚帆去遠洋才能撈到。雖然張墨知道這是濫捕濫撈的必須結果,搞不好一種生物就會在他手中滅絕,但為了自己的賺錢大計,為了某人不至于死了還沒錢埋,張墨決定還是犧牲一下自己高尚的人品,做一回環境破壞者。
“大黃,你不知道,這種東西啊,男人吃了特別好……”張墨看着港口忙忙碌碌忙着卸貨,以及過秤的漁民,湊在黃錦耳邊暧昧的笑着說道。
“不知道。”黃錦搖搖頭,他又不是男人,和他有什麽關系?
“一看就是沒吃過好吃的,你知道嗎?這海腸子可是魯菜的重要原料。”張墨繼續解說道。
“還是不知道,不過墨墨,你打算開魯菜館嗎?”黃錦摸了摸頭,滿臉疑惑的問道:“可是你就算準備開菜館,也不用買這麽多海腸子吧?做菜要新鮮的吧?你這全是曬幹的,做菜不會好吃吧?墨墨,分批買不行嗎?這裏好幾萬斤,你用得了這麽多嗎?”
對于黃錦一連串的問題,張墨只是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口回答道:“誰說我要開魯菜館了?開魯菜館怎麽顯得出我手段,我要開,就要開個京城沒有的。至于這些用不得的……”張墨指着已經過稱稱好的幾百斤海腸子,大聲對着村民說道:“統統給我埋到地底去。”
“墨墨,你瘋了?這可是你花錢買的?”黃錦轉過頭驚訝的看着張墨,伸出手想要摸對方的額頭,卻把一臉不耐煩的張墨躲開。
“我沒瘋,我正常的很。壟斷,壟斷你懂不懂?”張墨一揚頭,用下巴沖着黃錦,“就算別人知道我們的秘方是從哪裏來的,但海腸子已經沒有了,到頭來還是只有我們有,別人沒有。”張墨得意洋洋的說着自己的打算,說着說着,他忽然擡起手,在鼻子前揮了揮,對着黃錦說道:“對了,聞到什麽味了嗎?”
“當然聞到了,這麽大的味道。你不會才聞到吧?”黃錦皺着眉頭沒好氣的回答道。
這十幾天張墨至少收了幾萬斤海腸子,而這些海腸子只是經過粗粗的清洗後,就轉移到已經整理好的空地上,由村裏的婦女細細攤開,借着幹爽的海風和猛烈的太陽光,使其迅速被曬制成幹貨。
不過這麽多的海腸子堆在一起,就算已經經過清洗,但那股濃濃的,彌漫在空氣中腥味,依舊讓黃錦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泡在鹹魚堆裏一樣難受。
“好啦好啦,別抱怨啦,我這不是有鼻炎聞不到味嗎?別生氣,等回了京,我請你好吃的。”張墨笑笑,指着那一堆堆已經曬好的海腸子,拍着黃錦的肩膀,淡定的丢下一句天雷,“我煮!”
“撲通!”黃錦腿一軟,雙腿跪在地上,聲音凄厲的說道:“墨墨,小錦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小錦?你想小錦死,你明說,只要你願意,小錦一定二話不說,立馬自盡。服毒白绫還是別的,總有一款能滿足你,你不用……”
“停停停!”張墨轉過頭,制止住黃錦接下來的話,伸手去拉對方起來,“起來,小錦,你這是幹什麽啊?我煮得東西難道就有這麽難吃嗎?”張墨表示壓力很大。
“不難吃……”黃錦想了想,搖了搖頭。
“就是嘛……”張墨得意洋洋的說着,他話還沒說完,只見黃錦又繼續說道:“比豬食好吃多了。”
滿臉笑容的張墨身體瞬間凝住,接着他眉角微微一動,咧開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牙縫裏蹦出三個字,“死小鬼!”說罷,飛起一腳,不輕不重,卻正中黃錦的額頭。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死大黃,在宮裏,每天小朱給我留的飯也好,宮裏發的點心也罷,我都會和你平分;在宮外,我也是盡可能買好的點給你吃,就算這幾天生活質量差點,可也是有魚有肉,比一般老百姓生活好多了,結果……你這死大黃,竟然就拿我做的飯和豬食比?可惡!太可惡了!什麽叫比豬食好吃一點?難道他吃過豬食嗎?
看着張墨氣乎乎遠去的背影,黃錦噘着嘴,摸着腦門,滿臉不解的從地上爬起來。
墨墨這是怎麽了?怎麽生那麽大氣?難道是因為小錦說他煮的東西比豬食好吃?其實豬食也挺好吃的,小錦小時候就特別想吃豬食,每次看見隔壁村長家大肥豬吃着熱乎乎的豬食時,就想去嘗一嘗,可惜小錦家窮,沒喂也喂不起豬,小錦只好自己去地裏找樹皮和草根吃。
三天後,村民縱然是到遠海,都已經撈不到多少海腸子,而這些天他們撈回來的海腸子,又全被張墨在一片質疑聲中深埋至地下,而萬把斤已經曬成幹貨的海腸子則早已陸陸續續裝上,張墨特意進城雇傭車隊上。
雖然不管是車夫還是村民,都對張墨這個會花一大堆錢,買除了豬之外沒人肯吃的海腸子表示很好奇,但花錢的是大爺,而這位公子出手闊綽,談吐不凡,再加上一口流利的官話,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大家也就權當是哪家的敗家子,無聊到錢都花不出去,跑來救濟窮人的。
對于村民的反應,雖然除了黃錦之外,沒有人在張墨面前流露過,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人肯定不會說自己什麽好話,搞不好數年後,村民們閑談時,還會說起“當年那個掏錢買海腸子”的傻瓜。
哥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中依舊流傳着哥的傳說。
張墨表示壓力很大,這幾天他辛辛苦苦每天盯着自己的海腸子,又像看賊一樣看着雇來的車夫,将海腸子運進城,再找了一間水磨坊,準備将海腸子磨成粉。
本來這種事,磨坊裏的雇工就能辦到,但為了保密,未來權閹張公公選擇了親自動手,豐衣足食,花了幾天功夫将近兩斤海腸子全都磨成粉,又自己親自動手将海腸子粉用一個又一個的大布袋裝好,又一包又一包的放進倉庫裏裝好,接下來的幾天,張墨更是不分晝夜寸步不離的守在倉庫門口,好不容易躺床上休息一會,還能聽見他時不時在夢中發出的陣陣滲人的笑聲。
“墨墨,你不要這樣好,怪吓人的。”吃飯的時候,黃錦看着明顯瘦了一圈的張墨,重重放下手中的碗說道:“你看你,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小錦心疼啊。”
“啊,很好,我現在很好啊。”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和吃飯的張墨,雖然看上去有些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模樣,但大大的眼睛裏卻是神采奕奕,顯得很亢奮,“我整個人精神煥發,根本用不着休息。時間就是金錢,我不忍心浪費金錢啊。”
“是嗎?你不是經常對小錦說,金錢就是糞土嗎?”所以每次小錦發了月錢,這些糞土就被你以“可愛的小錦不能做糞土收藏家”給收走了。
“金錢的确就是糞土,但是沒有金錢,我就連糞土都不如了。”張墨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可是小錦你知道嗎?”張墨忽然抓住黃錦的胳膊,亢奮的叫起來,“發財了,我們發財了,靠這些東西還有辣椒和紅薯,飯店一個月賺幾百兩是沒有問題,一年就是幾千兩,十年就是幾萬兩,再加上分店的錢,十六年後賺到幾十萬兩是沒有問題的。”
“嗯嗯……”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黃錦敷衍的點點頭,看着有些瘋狂的張墨,敏銳的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所在,“為什麽是十六年?”
“因為……”張墨本能的一紅臉,瘋狂的動作變得扭捏起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他沖黃錦丢了一個白眼,開始不動聲色轉移話題,“對了,你知道要是……假如……我是說假如,皇上駕崩了,辦他的喪事,大概要花多少錢?你知道嗎?”
“百來萬兩吧?我聽張公公說,先帝駕崩時,就花了這麽多,當時內帑都空了。”黃錦抓了抓頭,很不确定的回答。
“百……來……萬……”張墨僵着身子,目光呆滞的重複着黃錦的話。
移風易俗,打擊喪事大操大辦,喪葬鋪張浪費,應當成為大明國策,堅持一百年不動搖。